第66页 | 宋词素描 | 阅读 ‧ 电子书库

蝶恋花·春景

那一树花儿，已被阳光的手指一点一点地褪去了红色的残装。一枚青涩的杏子，从叶片中挤出了小小的身子，含羞地张望着远处的风景。它是不是也有不敢言说的心事？在一个暮春的午后。

一对燕子亲昵地细语着，掠过了一片开始抽穗的庄稼。有一些爱情的羽毛，飘动在天空的怀里，散落成暖暖的幸福。小溪是一条清澈的玉带，在麦田里拐了几个弯，又绕过了一处静谧的村落。隐约中，一扇柴扉开启了一院的寂寥。

风毫不怜惜地在柳条上乱舞，蒙蒙花絮，如一场迷离的细雨，洒遍了村庄。柳絮越吹越少，春天越走越远。普天之下，到处都是茂盛的芳草，即使百花凋零，依然可以邂逅一份青青的美丽。

高墙外，一条小道茕茕而过。一地的落花，是一个个孤独的词语，铺在青石板上，沉默着。高墙内，有秋千的影子，晃晃悠悠地摇亮了心中黯淡的灯火，暗香拂过了梦境。

手捻残花的诗人，停下了行的脚步。这时，一串浅笑如绽开的花朵，飘过墙，一瓣一瓣袭进了记忆。一些沉淀的往事，又被一位隐在墙内的少女翻开。这个无邪的女子，能读懂一首风花雪月的宋词吗？

慢慢地，秋千停下来了，围墙里的声响在风中变得模糊，笑声渐渐消失了。也许，她已回到闺房，正倚在窗台下，想起了梦中的王子，一脸羞赧。

少女不知道，有一个人，被她的快乐无意间伤害。

路过的诗人，忍不住为自己的多情摇了摇头，然后呆呆地笑了。

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苏轼《蝶恋花·春景》

注释：

①柳绵：柳絮。

②“天涯”句：指芳草长到天边。

③恼：撩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