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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疼痛 可塑性的黑暗面
当我们希望我们的感觉完美时,神经可塑性是一个恩赐,但是当它为疼痛效劳时,可塑性是一个诅咒。
疼痛是神经可塑性专家V.S.拉玛钱德朗(V.S.Ramachandran)最感兴趣的一个课题。拉玛钱德朗生在印度的马德拉斯市(Madras),他是有印度教背景的神经学家,他是一位医生,也是一位心理学博士,他的学位来自英国剑桥的三一学院(Trinity College)。我们是在美国加利福尼亚州的圣迭戈(San Diego)会面的,他是加利福尼亚大学大脑与认知中心的主任。拉玛钱德朗有着黑而卷、像波浪般的头发,穿着黑色皮夹克,他的声音低沉有力,有英国口音,但是当他兴奋起来时,他的r音拖得很长,像鼓声隆隆。
当许多神经可塑性专家致力于帮助人们发展或找回读书、运动的技能或克服学习障碍时,拉玛钱德朗用可塑性去找出心智的内容。他让我们看到我们可以用相当短暂而无痛的疗程去改变我们的大脑,他指的是用想象力和知觉(perception)。
他的办公室里并没有高科技的仪器,只有19世纪简单的机器,一些吸引孩子接触科学的简单发明,如使两张图片放在一起变成三度空间影像的立体镜(stereoscope),过去治疗歇斯底里的电磁仪器,一些像游乐场的哈哈镜、早期的放大镜、化石,及一个年轻人的大脑标本,房间里还有弗洛伊德的半身像,一张达尔文的肖像,还有一些性感的印度艺术品。
这个房间只可能是一个人的办公室,现代神经学的福尔摩斯,拉玛钱德朗。他是一个侦探,一次解开一个神秘的案子,好像完全不知道现在科学讲究的是统计上大样本群的研究。他认为个案对科学也有贡献。他说:“想象我把一只猪呈现给一位充满怀疑的科学家,坚持这只猪会说英文,我挥一下手,这只猪就说英文了,你认为这个科学家说,‘但是这只有一只猪,拉玛钱德朗,再给我看一只会说英文的猪,我才会相信你。’这句话合理吗?”[1]
他一直认为神经学上奇怪的案例可以帮助我们了解正常的脑功能。“我很讨厌科学上的一窝蜂。”他告诉我。他不喜欢去参加科学会议,那种几千人的研讨会。“我告诉我的学生,当你们去参加科学会议时,看到别人去一个方向,你就朝相反的方向走,不必锦上添花。”
他告诉我,8岁开始,他就躲避运动、宴会,他发展一个又一个的兴趣:古生物学(paleo-tology,他收集罕见的化石)、贝类学(conchology)、昆虫学(entomology,他特别喜欢甲虫),以及植物学(botany,他培养兰花)。他的兴趣在办公室中到处可见,都是一些美丽的自然物体:化石、贝壳、昆虫和花卉。他告诉我,假如不是成为神经学家,他会是一个考古学家,研究美索不达米亚的苏美尔人(Sumer)或是印度河谷。
这些维多利亚时代的兴趣显现他对那个时代科学的兴趣,那是分类学的黄金时代,人们的足迹遍布全世界,用肉眼和达尔文的观察方式将大自然的万物分类,将它们纳入广泛的理论中,来解释生物界的各种主题。
拉玛钱德朗也是用同样的方式来研究神经学,他早期的研究是调查有幻觉的病人。他研究大脑受伤后认为自己是宗教上的先知,或是有卡普格拉综合征(Capgras syndrome)的病人,这些人认为他们的父母或配偶是冒名顶替者,不是真的父母或配偶。他研究视幻觉及眼睛的盲点。他没有用现代的技术就找出了这些病的原因,为正常的大脑功能带来了新的认知。
“我很瞧不起那些复杂昂贵的机器,”他说,“因为你要花很多的时间去学会用它,我对数据要经过太多处理才得到的结论都很怀疑,你有很多机会去操弄数据,不管是不是科学家,人都喜欢自我欺骗,人倾向于看到他所期待的数据。”
拉玛钱德朗拿出一个正方形大盒子,里头有一面镜子,看起来很像小孩子玩的魔术盒子,他用这个盒子与他对可塑性的洞察力,解开了几百年来幻肢的神秘面纱以及它所带来的长期痛苦。
[1] 个案(individual case)和团体平均(group data)一直是神经心理学上的争辩,哪一种研究法才是有代表性的到现在还没有定论,加利福尼亚大学圣迭戈分校(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San Diego)还是个案研究法的大本营,代表人物为贝兹(Liz Bates)博士及拉玛,团体平均的代表人为当时在约翰·霍普金斯大学的卡拉马撒(Alfonso Caramazza)博士。——译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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