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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实与错觉的界限
在拉玛钱德朗检查过很多的截肢者后,他发现一半的病人有不愉快的幻肢感觉,有人觉得幻肢僵在某一个动作上,或是套在水泥、石膏中不能动弹,其他人觉得好像抱着一条不能动的手臂。这些影像冰冻在时间中,一颗手榴弹在手中爆炸的士兵,永远一直不停地在重复手榴弹爆炸时的痛苦。拉玛钱德朗有一位女病人的大拇指因为冻疮必须切除,结果她的幻肢同时把冻疮的痛感也锁住了,永远感受到痛。有人一直感受到不存在的坏疽、向内长的脚指甲、水泡、在肢体切除前的疼痛记忆,尤其是在切除时的疼痛记忆。这些病人体验的不是只有疼痛记忆,而是实实在在当时的疼痛(有时会痛到流冷汗),有的人可能几十年都不会痛,但是有一天或许一根针刺到了激发点,在几个月或几年之后会重新激发那种痛苦。
当拉玛钱德朗仔细研读那些幻肢疼痛又麻痹的人的历史后,他发现他们的手臂都是在上夹板或吊带好几个月之后才切除的,他们的大脑好像记录的是手臂在截肢前的位置。他怀疑是这只不存在的手臂让这种瘫痪麻痹的感觉一直存在。一般来说,当大脑的运动中枢送出指令去移动手臂时,大脑会接到各种回馈感觉,让大脑知道这个指令已经被执行了,但是手臂被固定的人,大脑无法接到手臂已经移动的回报,因为没有手,所以没有神经可以送出回馈,因此大脑就觉得这只手臂被僵住了,不能动。因为这只手臂曾经上石膏夹板好几个月,所以大脑地图就发展出手臂不能动的表征。当手臂切除后,并没有新的输入来改变原先的大脑地图,所以这只手的心智表征一直停留在冻结不能动的时期,这种情况跟陶伯在中风病人身上发现的习得性麻痹很相似。
拉玛钱德朗认为,被截掉的肢体无法传送回馈信息不但引起麻痹的幻肢,同时引起幻痛。大脑的运动中枢可能送指令到手的肌肉要它收缩,但是没有接到回馈报告说已经执行了,所以指令就升级,就好像是说:握紧你的拳头,握得还不够,手指还没有碰到手掌,尽你所能握紧你的拳头。这些病人觉得他们的手指甲都已经插入手掌了,假如手臂还在的话,这样紧握拳头就会痛了,这个想象的紧握引起了痛,因为最大程度的收缩跟痛在记忆中是连在一起的。
拉玛钱德朗于是问了一个最大胆的问题:幻肢的痛和麻痹是否可以“去学习”?这是精神科医生、心理学家和心理分析师会问的问题:一个人如何去改变有心理真实性、但是没有物质真实性的情况?拉玛钱德朗的研究开始模糊神经学和精神医学的疆界,也模糊了真实与错觉的界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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