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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燥的火种
奥马哈,1965~1966
“父亲去世时,地球重力似乎彻底改变了,”多丽丝回忆道,“所有的一切飘向了空中。父亲是这个家的核心,而现在这个核心消失了。”
最近几年,利拉遭受了多重打击。她的母亲斯特拉1960年在诺福克州立医院病逝,而妹妹伯妮丝紧接着于第二年死于骨癌。现在没有了霍华德,利拉需要找到一个新的目标,她开始变得依赖沃伦和苏珊一家。孙子们星期天会来她这边,她会给他们很多糖在做礼拜时吃,然后会带他们出去吃午饭,如果他们能够正确地计算账单数额,还可以得到钱。下午,利拉就带他们去伍尔沃斯百货商店买上一个玩具,然后祖孙几个整个下午就待在她的屋子里玩玩具。和霍华德付钱让孩子们去教堂一样,利拉也找到了解决寂寞问题的巴菲特式的方法——和孙子辈们交易,这样他们就会尽可能长时间地和她待在一起。
对多丽丝和沃伦而言,有霍华德在场才能够忍受和利拉在一起。而现在没有了他,两人都觉得去拜访他们的母亲是一件难以忍受的事情。被迫接近她会让沃伦颤抖。感恩节那天,他是端着盘子上楼一个人吃的。在偶尔愤怒时,利拉还是会继续爆发。数十年来,她怪异举止的发泄对象总是家庭成员。只有一次在停车场,她从车里跳出来,就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朝一个认识的人整整喊叫了一个小时,这让苏茜和豪伊十分震惊。然而,比弟弟更崇拜父亲的多丽丝才是她的主要受害者。多丽丝一直觉得是她和杜鲁门离婚才拖累了整个家庭。当时离婚还比较少见,相比沃伦和苏珊的成功,离婚女人的生活更让她觉得自己一无是处。霍华德去世前不久,曾经跟她说她必须再婚以使孩子们能再有一个父亲。于是她遵照执行,嫁给了乔治·里尔,第一个向她求婚的人 1 ;他是一个可爱的人,不过多丽丝觉得自己是被迫再婚的,这预示着这个结合的前景并不乐观。
伯蒂受母亲行为困扰最轻,也最不依赖父亲,所以父亲的死对她的生活改变最小。然而,和沃伦一样,她和金钱的关系总使她焦虑并且产生控制感。她记录下她花的每一美元,而当她感觉紧张的时候,她会去支付账单放松一下。
巴菲特家的所有成员都和钱有“纠葛”,而且程度之深使他们中没有一个人能真正意识到,他们是一个多么不寻常的家庭。霍华德死后,沃伦和苏珊自然而然成为这个家的领导——部分是由于他们的钱,另外,这也是由于他们的个性使然。利拉、多丽丝和伯蒂希望从沃伦和苏珊那儿寻求支持,其他家庭成员事实上也是。沃伦的叔叔弗雷德·巴菲特和妻子凯蒂现在拥有一个杂货商店。他们和沃伦及苏珊的关系尤其紧密,并且随着他们侄子地位的提高和财富的增加而越来越紧密。利拉一直嫉妒她的这个妯娌,对很多年前的一件小事至今仍耿耿于怀,那次在扶轮社的舞会上,恩斯特是和活泼的凯蒂,而不是和她跳舞。现在,她更加嫉妒凯蒂了,以至于苏珊——所有人都信任她——不得不在拜访问题上花些心思,好分开她们俩。在霍华德最后病重期间,苏珊就已经是一个调解专家了,现在她还要设法把沃伦和利拉分开,把凯蒂和利拉分开。因此,毫不奇怪,沃伦从孩提时期就最喜欢的亲人——姑姑艾丽斯——也开始成为整个家族中除了沃伦以外最信任苏珊的人。
1965年年底的一个周一,艾丽斯到处寻找苏珊,而不是利拉。电话打进来的时候,苏珊正和多丽丝在美容院。她从吹风机下起身来到前台接电话,艾丽斯说她十分担心利拉的姐姐伊迪丝,伊迪丝星期天给她打过电话说感到极度沮丧。同为教师的艾丽斯开车去接伊迪丝并且和她聊天,她们还一起吃了冰激凌。伊迪丝视沃伦和苏珊以及艾丽斯为偶像,事实上,所有的巴菲特们都是她的偶像;她吐露心声,说她不完美的生活使这个完美的家庭蒙羞。 2 她冲动的婚姻并没有好结果,她一路追随到巴西的丈夫只不过是一个追逐女色的贪污犯,最后他为了另外一个女人而离开了她。从巴西回来以后,伊迪丝发现自己在奥马哈很难适应带着两个女儿的单身母亲生活。
艾丽斯告诉苏珊,今天伊迪丝没有在技术高中露面,家庭经济学的课也没上。出于担心,艾丽斯已经去过伊迪丝的寓所,她按了门铃又敲门,就是没有人回答。艾丽斯对苏珊说,她害怕有什么事情发生。
于是,苏珊带着满头的发卷立即冲出门,开上她金色的凯迪拉克敞篷车,前往伊迪丝住的公寓。她又是敲门又是按门铃,就是没有人回答。苏珊设法进入房间寻找,可一个人影都没有;房间是干净的,也没有任何纸条或留言,而伊迪丝的车还在那儿。苏珊继续寻找,直到找到了地下室,在那儿她发现了伊迪丝。她割腕自杀,已经死了。 3
苏珊叫来救护车,并将这个坏消息告诉了其他家庭成员。谁也不知道伊迪丝竟然这么抑郁,而且到目前为止,也没有人认为她是斯塔尔家族精神不稳定史的可能受害者。
伊迪丝的死让活着的人百感交集:他们内疚,因为没有意识到她会如此绝望,他们遗憾,因为她总觉得自己不如巴菲特家族的人。沃伦、多丽丝、伯蒂都被震惊了,他们为失去他们从小就非常喜欢的和蔼、可爱的姨妈而深深悲伤。
没有人提及已经62岁的利拉对她姐姐的死的感受。不过她——经常感觉被欺骗——会和其他那些自杀的幸存者或者经常生气、自暴自弃的人的感受有什么不同吗?至少,伊迪丝的死意味着利拉是她的直系家庭成员中剩下的唯一一个,伊迪丝也带走了修复她们之间紧张关系的机会。这是又一件斯塔尔家族令巴菲特家族尴尬的事情,这一次用自杀使之蒙羞。无论利拉的真实感受如何,不到一个月,她突然和大她20岁的罗伊·拉尔夫结婚了。罗伊人很好,在霍华德死后一直追求她,而她总是拒绝他的求婚。在她寡居的日子里,她总是喋喋不休地讲述过去和霍华德38年半的精彩生活,她的亲戚们都已经听得麻木了。因此,这次她把自己完全颠覆——甚至将自己的名字改为利拉·拉尔夫——吓坏了所有的人。其中,一些人认为她失去了理智。这是可以想象的,至少暂时是这样。霍华德去世两年以来,一直是这个家庭里一种看不见的存在,而现在出于礼貌,在家庭聚会上已经不再提及这个名字,他的孩子们也正在费力地适应有一个80多岁的继父。
现在苏珊不仅在家庭,而且在社会上承担了越来越多的责任。她开始要求沃伦停止他对事业的狂热。巴菲特合伙公司被美国运通公司填得就像一只感恩节的火鸡,1965年年底的资产达到了3 700万美元,在这一只股票上的利润就超过了350万美元,美国运通公司的股票价格先升到50美元,然后又到了60美元,接着到了每股70美元。沃伦挣了超过250万美元,这使他和苏珊在合伙公司的股权达到了680万美元,而他才35岁。按照1966年的标准,巴菲特夫妇已经进入富人行列了。他们需要多少钱?他还将以这样的速度前进多远?而苏珊认为,他们现在已经很富有了,应该考虑为奥马哈多做些事情了。
1966年,苏珊因为找到了她一生的事业而整个人熠熠生辉。她开始接近黑人社区的领导人,在奥马哈到处走,斡旋于各种紧张的关系中,出谋划策、协调、引导、宣传。每年夏天,这个国家的主要城市,种族骚乱和未成年人案件让警察头痛不已。在前一年,马丁·路德·金发布号召:废除工作场所和公共设施的种族隔离还不够,居住地点的种族隔离也必须废除。这个想法吓坏了很多白人,尤其是发生骚乱的洛杉矶瓦茨地区随后演变成纵火、冷枪、打劫的交战地带,在这次事件中有35人遇难。同样的暴动还发生在克利夫兰、芝加哥、布鲁克林、佛罗里达州的杰克逊维尔和其他一些城市。 4 在1966年7月为期15天的热浪中,骚乱在奥马哈爆发了;州长出动了国民警卫队,并谴责了这些在“不适合人类居住的环境” 5 里发生的骚乱。苏珊现在将废除奥马哈居住地的种族隔离作为她事业的中心。她还努力把沃伦带进了她的社团和人权工作,他顺从了,不过对委员会而言,他的作用实在不大。在60年代,他一般是把脑袋缩起来不置评论。“(那时)我被卷进了一些这样的事情中去,这是很自然的。如果人们的整个生活只专注于一件事情,很快就会有点儿痴迷。苏珊总是会发现我这样——我和那些人坐在一起,而她可以从我脸上的表情看出,我已经完全不注意他们了。”
按照芒格的说法,委员会会议也让沃伦得了“偏头痛”;因此,他的办法就是让其他能够给他们出主意的人坐到委员会里去。然而,沃伦并非对社会和政治事件漠不关心。他早就开始关注潜在的核战争——在60年代早期,这是一个活生生的看起来即将发生的威胁,因为肯尼迪总统敦促美国所有家庭建造防空掩体,以保证在核打击下存活。在古巴导弹危机过后,美国算是躲过了一场核战争。巴菲特发现了哲学家罗素写于1962年的反核武器的论文《人类有前途吗?》,这篇文章深深影响了他。 6 他认同罗素的观点,钦佩他在哲学上的严肃,并且经常引用他的观点和格言。甚至,他在自己的桌子上放了一块牌子,上面引用了罗素和爱因斯坦联合发表的《反核宣言》中的一句话:“记住你的人性,而忘记其他。” 7
但是,在国会于1964年通过《北部湾决议案》后,反战运动日益占据了巴菲特的大脑。该议案授权约翰逊总统可以不需要正式宣战,而在东南亚使用军事力量,以所谓的并未证实的美国驱逐舰受袭为由攻打越南。年轻人以烧毁征兵卡、去监狱或者逃到加拿大的方式躲避征兵。全世界数十万人走上街头抗议战争升级:他们在纽约的第五大道、时代广场、纽约股票交易所前游行,还有东京、伦敦、罗马、费城、旧金山、洛杉矶,等等。
巴菲特不是那种参加游行的意识形态上的和平主义者,也不是像他父亲那样的极端孤立主义者,但是他强烈地觉得这场战争是错误的,美国的卷入是建立在欺骗基础上的——这对一个高度重视诚实的人而言,尤其令人烦恼。
他开始请一些演讲人来家里讲给他的朋友们听。一次,他带来了一个宾夕法尼亚州的反战演说家, 8 但他自己并不会去参加反战游行。
沃伦强烈认为,术业有专攻,他把自己的特殊技能定义为思考和挣钱。一旦被问到捐献,他的第一选择总是捐献思想,包括让别人出钱的思想。但是,他也会给政治家们和苏珊的事业捐款——不是很多,但也有一些。无论有多紧急或者多重要,他从不会自己把钱装满信封或者自愿为了那些事业花费时间,他认为这不如花时间考虑新主意,或者挣更多的钱来写一张数额更大的支票来得更有效率。
20世纪60年代,很多人心中燃烧着摧毁国家机器的渴望——是它们制造了战争,操纵着“军火工业”——避免“出卖”给“那个人”。因此,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社会意识和谋生的需求相冲突。然而,沃伦认为自己是在为合伙人工作,而不是为“那个人”。同时,他觉得自己生意上的聪明头脑和钱还能帮助人权和反战事业。因此,他可以带着双重目的专注于自己的业务,而不会因怎样花时间而内心发生冲突。
他开始感受到的冲突是为合伙公司找到投资对象。在过去一年里,他把钱投入安全但越来越少见的“烟蒂”上,如他过去喜欢的费城里丁煤铁公司,以及联合煤业公司。他也设法在标准普尔的周报中找到一些被低估的股票:雇员再保险公司、伍尔沃斯公司、第一林肯财务公司。他和沃尔特·迪士尼见面,并且亲眼目睹了这位娱乐专家非凡的专注、对工作的热爱,以及如何将这一切转化为无价的娱乐活动的途径,之后巴菲特买了一些迪士尼的股票。但是“大生意”的概念他还没有完全吸收,巴菲特没有多买。当然,他还在将伯克希尔–哈撒韦的股票像拼图一样一片一片拼凑起来。不过,巴菲特已经在美国铝业公司、蒙哥马利–沃德公司、旅行者保险公司以及卡特彼勒拖拉机公司的股票上建立了700万美元的“空头”头寸——借来股票并且出售,以作为未来市场跳水的风险对冲。 9 一旦投资者改变心意,股票会纷纷跳水。他希望合伙人的投资组合能受到保护。
1966年1月,他的合伙人又追加了680万美元;巴菲特发现手上还有4 400万美元的现金,而“烟蒂”太少不够他买。因此,平生第一次,巴菲特把钱放置一边,没有使用—— 一个特别的决定。 10 自从离开哥伦比亚大学的那天起,巴菲特的问题就是,要努力使手上有足够的钱来实施看似永不枯竭的投资妙法。
1966年2月9日,道琼斯指数在收盘前短暂地突破了神话般的1 000点,最终以低于1 000点几点收市。欢呼开始了。道琼斯指数1 000点!道琼斯指数1 000点!尽管那一年市场不会再次突破这个大关,可不管怎样,欢庆的气氛犹在。
一整年,巴菲特都在担心会令合伙人们失望。他在写给他们的信中,以美国运通公司带来的巨大收益作为开头。“1965年,我们在和贫穷的斗争中取得了胜利。”他写道,暗指约翰逊总统通过一系列新的社会福利计划以创造“伟大社会”。然后,他发布真正的消息,这是很多类似警告中的第一个:“我现在觉得我们已经接近规模的临界点,如果再增加规模,将会被证实是不利的。”同时,他宣布他将关上合伙关系的大门,上锁并且扔掉钥匙。
再没有新的合伙人加入了。他就此开了个玩笑。苏珊不会再生孩子了,他写道,因为孩子们不再被允许加入。这个玩笑并不是特别适合,因为他们的孩子没有一个是合伙人——将来也不会。为了确保孩子们能找到自己生活的路,巴菲特决心管理好他们对钱的预期。从很小开始,每个孩子就知道除了教育费用,不要指望从他那儿得到任何经济支持。他本来应该可以带孩子加入合伙公司,作为一个学习实践——教他们有关钱和投资方面的内容,以及他是如何管理时间的。他就是那样教合伙公司的合伙人的。而巴菲特很少——如果有的话——“教”他天天都看到的这些人。对他而言,教是一种表演,一种在观众面前的有意识的行为。他的孩子们没有上过这样的课。
取而代之的是,沃伦为他们买了陷入黑夜的伯克希尔–哈撒韦的股票。作为他的父亲留给孙子们的信托的受托人,沃伦卖掉了霍华德买来用作全家避难所的农场,用这笔钱买了那些股票。鉴于他不赞成不劳而获的财富——那就是他如何看待遗产的——否则他也许会留下农场。其实,内布拉斯加州的一个小小农场怎么也不会值很多钱,孩子们也不会因为他们祖父的这点儿遗产而变得十分富有。可是,把这些收入投进他那苦苦挣扎的纺织品生意,他就可以凭借又一个2 000股增持在伯克希尔–哈撒韦的股权。对观察家而言,他为什么如此关注这家公司还是一个谜,但是自从他很巴菲特式地开始伯克希尔控制之旅时,他好像就被它迷住了。
巴菲特的孩子们从不期望变得富有,他们甚至不知道他们家已经很有钱了。 11 他们的父母希望他们不要被宠坏,事实上也是。和其他孩子一样,他们需要打零工挣零用钱。说到钱,他们家庭观点有奇怪的差异,也就是说,苏珊和沃伦会就她的零用钱争斗得好像他们已经分手了;然后她就拿上钱,给孩子们提供一个中上阶层的生活:去度个假,在乡村俱乐部里好好享受,穿好的衣服,并且看他们的妈妈开凯迪拉克,穿皮衣。但是,他们从来不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他们的父亲总是对哪怕很少的钱也斤斤计较,常因拒绝小小的要求而令他们诧异不已。如果他带他们去看电影,他也许连爆米花都不会为他们买。如果其中一个孩子要求什么,他的回答会是“不行”:如果我为你这样做了,我就必须为所有人都这样做。
无论他和苏珊想给孩子们传递什么样的有关钱的信息,但总有一个经久不变的主题:钱是重要的。他们成长在一个经常将钱用作控制武器的家庭里,沃伦会在苏珊生日那天带她去百货商店,给她90分钟的时间去买她能抓到的任何东西。这个家庭很巴菲特式的一面是:经常做交易。虽然苏珊认为沃伦对挣钱的痴迷很不值得,但她还是很乐意从他那儿拿到更多的钱。现在,她正在和她的体重作斗争,这也成了一个有关钱的交易。沃伦的孩提时代一直痴迷于称重——他一天能称体重50次——这个嗜好还没有成为过去时;他着迷于家庭成员的体重,并想让他们都瘦下来。
这个家庭的饮食习惯,不管对他的事业,还是对他们的健康,都没有帮助。苏珊从两年前就开始饱受一种莫名的腹腔粘连的折磨,没有热情做饭。她和沃伦都愿意每天吃同样的食物:大多数是肉类和土豆。和沃伦不一样的是,苏珊会吃蔬菜,可她除了西瓜外,什么水果都不吃。她就吃一点点健康食品,而以巧克力、蛋白椰子饼、罐头装的糖霜乳酪、饼干、蛋卷、牛奶为生。沃伦早餐吃油炸玉米片,喝百事可乐,吃几把巧克力和爆米花,选择牛排、汉堡包以及三明治作为正餐的主要食品。
最后, 苏珊要求和他做个交易,如果她能减到118磅就付钱给她。因为她比她的丈夫不在乎钱,动机对她而言就是个问题。一整个月她吃得很少,以零食充饥;可是随着最后称体重的日子接近,她会自己先称称。如果情况不好,她就必须加快减肥,她会和一个朋友说:“凯尔西,我得打电话给你妈妈要她的利尿药了。” 12
而沃伦把钱悬挂在孩子面前,却能自律地保持自己的体重。当他们还小的时候,他开出1万美元的未签名的支票给他们,并且说如果在某年某月某日他的体重不是173磅,他将会在这张支票上签名。苏茜和豪伊为了诱惑他吃冰激凌和巧克力蛋糕而抓狂,可放弃钱的痛苦对沃伦而言远比放弃吃喝要多得多。他一次又一次地开出支票,可从来不需要签上哪怕一次名字。 13
沃伦允许加入的最后一个合伙人不是他的孩子,而是马歇尔·温伯格,沃尔特·施洛斯的一个经纪人朋友,他曾经参加过两次格雷厄姆的讲座。那是一个有教养的、爱好艺术和哲学的人,他们是在纽约新学院格雷厄姆的一次讲座上认识的。一起吃过几次午饭,聊了聊股票后,他们就成了朋友。温伯格很快就放弃了让巴菲特对音乐、艺术、哲学以及旅游产生兴趣的念头,而巴菲特有时会通过他做交易。温伯格开始对加入合伙公司产生了兴趣。于是,在一次例行的纽约之旅时,巴菲特同意和他就此事会面讨论。
沃伦和温伯格在大堂会面。接着,苏珊翩翩而来,沃伦整个人都亮了起来。苏珊侧身朝向沃伦并拥抱了他,接着手就放在他身后似乎他是个孩子,她用她那棕色的大眼睛凝视着温伯格。“你好吗?”她笑吟吟地问道。她想知道他的一切。这让温伯格觉得自己正在被一个家庭所欢迎,而且他又交了一个新朋友苏珊。同时,他凭借直觉知道刚刚遇见了巴菲特最有力量的资产。 14
温伯格及时地挤进了这扇大门。整个1966年,城市骚乱继续,越南战争升级,而且反战抗议者们在纽约、波士顿、费城、芝加哥、华盛顿以及旧金山集会游行。股票市场开始衰退,比年初下跌了10%。无论攀登是多么艰难,巴菲特从来没有停止过寻找可买的东西。尽管这个市场是开放的,可是遍地都是“烟蒂”的日子已经过去了。如何保持业绩,对此他十分担心。现在,他更经常考虑去买进整个生意。事实上,他已经在这完全崭新的旅程上开始起步,而这花去了他大量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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