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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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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誰盼著主席死的話,最迫切的莫過於眼前這位慷慨激昂的白司令了。】
蘇副參謀長站在一旁。
主席夫人伏在白司令肩頭痛哭了很久。白司令用鐵棒般的短臂牢牢攙扶著她,臉色又紫又黑,額頭疤痕珵亮地跳動。蘇副參謀長經常聽見他破口罵人,但哪次也趕不上這次罵得殺氣騰騰。奇怪的是無論什麼髒話從他嘴裡罵出都不顯得低級,反而正氣凜然,讓人感動。主席夫人的眼淚浸濕了他的中將肩章。一個受盡委屈的寡婦需要聽的不就是這種嗓門,這種痛罵和這種頂天立地的保證嗎?
「老大姐,主席去世了,我就是你的親人!我會給你作主!王鋒那個狗日的小畜牲跑不了,媽了個巴子,我要親手扒了他的皮!全黨全軍都不會放過這個野心家,忘恩負義的雞巴小人!老大姐,我一定讓你親眼見到他的可恥下場!……」
蘇副參謀長心裡最清楚,如果有誰盼著主席死的話,最迫切的莫過於眼前這位慷慨激昂的白司令了。主席是他唯一的顧忌,使他一直尷尷尬尬地縮在一個無所作為的中立裡。他知道現在的中國就像跑馬圈地的時代,誰讓自己的馬撒開蹄子跑起來,誰就能得到最多!現在頭上的緊箍圈一下子斷掉了,再不用顧忌有個老太爺在頭頂施威。只有這個老太爺能做到直接指揮他的部下,讓他們不服從他,這是他最怕的。老爺子死的時機簡直太巧了,似乎是上天送的禮物。白司令今晚一定會極痛快地喝一瓶二十年窖存的茅台酒,就像他現在罵王鋒一樣痛快。
蘇副參謀長把哭得精疲力盡的老太太扶進車裡。副官將送她去醫院檢查身體。瑩瑩上車之前擦乾哭腫的眼睛,低聲對蘇副參謀長說:「你們別對王鋒太過份。」
女人啊!蘇副參謀長在心裡嘆息。
「放心吧。」他輕輕握著那隻已經粗糙了的手。當年他只敢在夢裡握。
到底誰對誰過份還沒見分曉哩!蘇副參謀長一直目送汽車。雖然暗殺被揭露和主席的死使王鋒眼下形勢不利,但斷定王鋒就此完蛋卻是太低估他了。當年他之所以能成為他們這些小兄弟五體投地崇拜的首領,就是因為他總是能從逆境中找到出路。多少次眼看著他已落入死角,也會突如其來地製造出令人瞠目結舌的奇蹟。王鋒對周馳的打擊就是讓人叫絕不已的一手。他不做為政治事件,而做為流氓群奸集團來宣傳。從早間新聞就開始反覆播放擒獲周馳的現場報導。中國的電視螢幕從未出現過成群的裸體男女,老百姓看了又看,一瞬間家喻戶曉。周馳本是無數人迷信的偶像,但這種醜惡的流氓行徑一下就把他變成一堆大糞。正在集結的十省市武警也被這條新聞搞暈,誰好意思為這種流氓賣命?同時,又傳出更聳人聽聞的內幕:周馳一直通過他的徒弟從武警身上採氣,再傳給他滋補身體,增強他的淫亂能力。這和吸人的血沒有區別。千千萬萬的武警士兵震驚了,緊接著轉為憤怒。不少總隊出現士兵自行逮捕周馳的徒弟施以私刑的騷亂。精心策劃的武警政變就這樣輕易地被王鋒化於股掌之間。蘇副參謀長對多數內情還不掌握,但有一點他從小至今一直確信無疑--王鋒的天才是他望塵莫及的。
當蘇副參謀長回到白司令辦公室時,白司令正在聽著主席昨天的電話錄音。他已經不知聽了多少遍了。主席夫人說昨天上午十時二十分見到主席已經去世,可這個電話是在十時四十一分打的,絕對是主席的聲音。誰能想明白?如果主席夫人沒有從天而降,最晚不能遲過今夜二十三時五十九分,南京部隊就得向台軍開火,哪怕是象徵性的。然而戰爭怎麼會有象徵?
白司令停在地毯當中。
「馬上把夫人送到成都劉司令那去。」
「成都?」蘇副參謀長很驚訝。
白司令沒解釋,繼續踱步。
「是。」蘇副參謀長馬上就想通了。劉司令是主席最親近的部下。夫人的哭訴必然煽起他的怒火。他就一定不會再像以前那樣因為主席的囑託而擁戴王鋒。即使不興兵討伐北京,至少也不會干涉南京。要是失去成都,王鋒看來就真難自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