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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桃园》
第324页 接“……这种乐观精神和生命力就应该认为是不平凡的,独特的,远远越出常规的了。”
……契诃夫的所有剧本都充满了对美好生活的这种渴望,它们的结尾也总是充满了对不久的将来的真挚信心。令人惊讶的是,在一个病已垂危、过着痛苦生活的天才诗人的心灵中,竟会有这样的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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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那些黑头发的悲观主义者只是注意到契诃夫的心灵和创作的阴暗面,而极少看到光明面呢?或许他们把剧作家跟他所创造的角色混同起来了吧?要写伊万诺夫,不一定本人就得是伊万诺夫。要创造《钦差大臣》中的市长、法官、慈善医院院长,也完全不必要让果戈理变成一个受贿者。我认为,事情刚好相反,契诃夫和果戈理之所以能那样鲜明地写出了伊万诺夫、市长及其他人,正因为他们自己不是这样的人。
也许契诃夫应该按照电影所习惯于让我们看到的那样,给自己的剧本来一个大团圆的结尾:出人意料的或期待已久的婚礼,重归于好,合家欢,或是其他能博得多次叫幕的快乐结局。这样,也许他便能摆脱黑头发的悲观主义者给他制造出来的名声了。
令人奇怪的是,在我们的时代里,居然还有人对艺术,对能够综合极其复杂的现代人的精神生活的艺术,抱着如此枯燥的、简单化的和直线式的态度和看法。(第2号档案)
第324页 接“使我更不能理解的是,为什么契诃夫会被认为已经是不合乎我们时代要求的人,为什么会有这样一种意见,认为他不能理解革命和革命所创造的新生活?”
要知道,那些从旧时代活过来迄今仍然健在的契诃夫同代人,那些被他出色地描写过的契诃夫式的人物,是理解这一切的;在这些人物中间,就有他的亲近朋友和崇拜者。为什么他们当中的许多人都能了解新生活,而契诃夫本人却不能呢(第2号档案)
第324页 接“他和少数几个人一样,善于描写难以忍受的沉闷的气氛,嘲笑由此而产生的生活中的庸俗习气。”
不应该根据契诃夫所描写的生活的消极的一面来判断契诃夫,他对这一面是采取批判的态度,把它摆出来让大家来谴责的。我们应该根据他通过自己主人公的嘴向我们说出来的无限殷切的理想来判断他。
像需要暗淡的色彩来加强明亮的色彩一样,契诃夫正是要用他所描写的生活和现实中的阴暗面来突出光明的希望和理想的。
契诃夫本人并不反映在他自己的图画的暗淡色彩中,而是反映在明亮的色彩中,也就是说,并不是反映在现实和日常生活中,而是反映在幻想中。契诃夫不是落后的资产者,恰恰相反,他是一位高瞻远瞩的理想家和幻想家。要想接近契诃夫作品的灵魂的全部秘密,正在于对契诃夫的创作的这样一种理解。虽然对观众说来,契诃夫的剧本是悲过去惨的的一页,但是对在舞台上表现这些剧本的我们演员说来,这乃是一未来页的,是对美的好生活的永化恒渴望身。要洞悉契诃夫的心灵的秘密,没有任何其他的道理。对现的在生活的真实感,对理想,对的未来真挚信心,这便是开启契诃夫作品中创作的超意识之门
的锁钥。(第2号档案)
第325页 接“一个早就预感到许多如今已经实现的事情的人,是能够接受他所预言的一切的。”
你们都会同意,契诃夫的这一切特点和思想都不能说明他落后和不了解时代。恰恰相反,它们说明了即使他处在我们现今革命后的环境中,也不是站在后头的。
由此可见,并不是契诃夫落后了,而是他所经历过的、他所谴责的、他号召社会起来加以改变的那种枯燥无聊的生活落后了。所以,那些认为契诃夫已经过时的人,所看到的并不是作为人和诗人的契诃夫,而只能是他的时代和那个时代的人们。他就是在这些人中间生活的,自然,他也就要在反映他那个时代的作品中,描写这些人。他那个时代,那个时代的生活,许许多多的人们,都是枯燥无聊的,十分贫乏、琐碎和庸俗的;他们是灰溜溜的人物,是无病呻吟者。这一点,是不会有什么不同意见的。然而令人惊讶的是,在这些人中间,契诃夫却一直都是朝气蓬勃,满怀希望,能预见到未来,向未来致敬,并成了自己那一时代的最先进的〔人物〕之一。
不能把诗人的创作主题同他个人混为一谈。不能为了作家很好地反映了自己的时代而加以非难。如果他在这一点上做得很不好,粉饰了自己那个无聊乏味的时代,难道他会得到许多进步人物的承认并获得理想家的称号吗?(第2号档案)
第327—328 接“因此,关于契诃夫的篇章还没有结束,人们还没有像应有的那样读完它,还没有深入领会它的实质,而是过早地把书合上了。让我们再把这本书打开,研究它,一直把它读完。”
只有在这以后,我们才知道,今后在我们的艺术中应该做些什么。我们不能没有契诃夫,正如不能没有普希金、果戈理、格里勃耶多夫、谢普金一样。这是支撑我们艺术殿堂的全部重量的主要支柱。从这些主要支柱中抽出一根,建筑物就会倒塌。那时就只有等待新的契诃夫们重新来建筑它了。(第2号档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