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斯科艺术文学协会

那时候，莫斯科出现了著名的导演亚历山大·菲力波维奇·费多托夫〔63〕，他是著名女演员费多托娃的丈夫，是前面已经提到过的我的朋友亚历山大·亚历山德罗维奇·费多托夫的父亲。亚历山大·菲力波维奇为了要在莫斯科一显身手，给人留下印象，就举行了一次演出。他的儿子当然参加了这次晚会，通过他的儿子的关系，我也被邀请参加了。上演的剧本——拉辛的《争讼者》——是由亚·菲·费多托夫自己翻译的，他同时又是一个剧作家。主角由当时著名的业余画家和唯美主义者费奥多尔·里活维奇·索洛古布〔64〕扮演。他是《旅行马车》的作者、著名小说家弗·阿·索洛古布伯爵的孙子，弗·谢·索洛维约夫的朋友。我在第一个节目果戈理的独幕剧《赌徒》中担任主角〔65〕。我还是第一次遇到像亚·菲·费多托夫这样真正有才能的导演。同他交流，在他的指导下进行排演，对我说来是最好的学习。显然，我已经引起了他的注意，所以他极力设法让我和他家里的人接近。

费多托夫的演出获得了成功。从此以后，我再也不能回到以前那种流浪式的业余演剧生活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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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参加过费多托夫的演出的人，都不愿意分散。于是开始谈论要创立一个大的协会，一方面，把所有业余演员组织起来，组成一个剧团；另一方面，把其他剧院和艺术部门的艺术家和活动家们组织到艺术俱乐部里来。俱乐部里禁止赌博。我和我的朋友费奥多尔·彼得罗维奇·柯米萨尔日夫斯基老早就想望有这么一天。所以只要我把他和费多托夫拉在一起，将这项几经筹划的巨大事业彻底谈妥就行。

当你迫切想做某一件事的时候，你会觉得你所想的事情是简单而且是可能实现的。我们当时就觉得实现这个理想是轻而易举的——可以依靠会员缴纳会费和临时捐款来筹得所需要的经费。正像雪球从山上滚下来，一路上越滚越大一样，我们的新计划在发展过程中，也由于增加了许多新的任务和许多新的部门而日益扩大了。戏剧界和文学界的代表是费多托夫本人，音乐和歌舞方面的代表是柯米萨尔日夫斯基，画家代表是索洛古布伯爵。此外，当时才创刊并于日后获得很大成就的文学艺术杂志《演员》〔66〕的发行人也参加了我们的协会。这个杂志的创办者想利用刚成立的协会为他初创的事业作些推广工作。随着理想的不断发展，我们还决定开办戏剧和歌剧学校〔67〕。我们中间既然有像费多托夫和柯米萨尔日夫斯基这样杰出的教师，怎么能不办学校呢！

谁都赞成我们的计划，并且预言我们的事业一定成功。只有索洛古布伯爵想来抑制我的无限昂奋的幻想，劝我不要过分醉心。

女演员费多托娃也不止一次地把我叫到她家去，像慈母般亲切地给我指出将会发生的危险。但由于我的性格——对于我所深感兴趣的事总是不惜蛮干到底，他们的明智的声音并没有深入到我的意识中去。我把费多托娃的悲观心理解释成她与丈夫不和所致，至于索洛古布的实际经验，我简直不去相信，因为我认为那只是画家的经验罢了。

事有凑巧，就在这时候，我连自己都意想不到地获得了一笔巨款，不记得是二万五千卢布还是三万卢布。我从来没有拿过这么多的钱，便自认为是富翁了。刚刚创办起来的协会找到了一所合适的房子充作会址，需要预付一笔钱，当时我们觉得，如果没有房子，我们的新计划是不可能实现的。我就替协会付了这笔钱。接踵而来的是要赶紧修理房子。这也是需要钱的；因为暂时没有别的进款，就又找到我头上来了。热衷于事业的我，当然不能拒绝这个请求。

1888年仲冬，我们的艺术文学协会在这所富丽堂皇的房子里举行了开幕典礼，房子中央是一座表演厅（它也可以充作舞厅）〔68〕。表演厅的周围有几间休息室和一间供画家使用的大房间。画家们亲自涂绘墙壁；家具和布景是根据他们设计的图样去定制的。他们聚焦在这个奇妙的角落里绘画，利用举行小型晚会的机会当场拍卖作品，收入的钱用来安排晚餐。

同时，来自各个剧院的演员们有的朗诵和表演各种场面，想出各种即兴的诗句和字谜，有的唱歌，有的舞蹈；最令人感兴趣的，是话剧演员串演舞剧和歌剧的角色，舞剧演员串演话剧的角色。

当晚全市知识分子都出席了协会的开幕式。他们向协会的发起人特别是我表示感谢，为的是我们把大家团结在一起了；他们一再向我们表示，他们长久以来就期待着演员能同画家、音乐家和学者相聚一堂。报纸对协会的成立也表示了热烈的反应。过了几天，协会的戏剧部举行了第一次演出〔69〕。这里面有些情况我想来谈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