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自(1)881年日记

1月(1)日,星期四。

我们在家里迎接新年,在座的有波斯坦约格洛姐妹和未婚夫加林别克〔1〕。并请来一位魔术师给我们解闷到十点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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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访了维里鲍尔格〔2〕、亚孔奇科夫〔3〕和M‐me  Lavène〔4〕。剧院正在上演《为沙皇而生》,想去那里看看波米亚洛娃〔5〕,但未成,因为接到波斯坦约格洛家的请帖,在他那里度过整个晚上。我始终在兴致勃勃地谈论舞剧,以至引起了谢尔盖·尼古拉耶维奇〔6〕的兴趣,他答应第二天去看《地狱中的少女》〔7〕

1月2日,星期五。

天气晴朗。早晨去看《地狱中的少女》。波米亚洛娃发现了我,不时眉来眼去地向我卖弄风情。大家跳鸽子舞时,我们示意她弹一首班都拉琴的曲子,她点点头,开始调弦,一根琴弦啪地断了,打在她的脸上。所有的小林鹬都笑了起来,跑进后台去了。幕间休息,康士坦丁·尤里耶维奇〔8〕走上舞台,向波米亚洛娃转达我的问候。我还询问她今晚是否参加叶尔莫洛夫家〔9〕的舞会。康士坦丁·尤里耶维奇回来说,亚历山德拉·伊万诺芙娜答应去,条件是大个子(亦即我)也去。她下了指示要我向她行礼,到她跟前去邀请她,否则瓦利茨〔10〕会猜疑的。爸爸、妈妈知道我也随大家一道去参加舞会,很诧异。康士坦丁·尤里耶维奇介绍我同米哈依洛娃和叶卡捷琳娜·谢苗诺芙娜·库瓦金娜〔11〕认识。我同她交谈了许久。十一点钟波米亚洛娃和瓦利茨来。我很窘,但还是打了招呼。这一对恋人在我身边来回走了许久,但我始终下不了决心去邀请她,因为亚历山德拉·伊万诺芙娜经过我身边时还没有用眼睛授意我到她跟前去。后来我邀请了她,她谢过瓦利茨就跟着我去了。她发现和我在一起过得很快活。她送我一朵玫瑰。康士坦丁·尤里耶维奇和他的妻子同波米亚洛娃和瓦利茨约定外出夜餐。亚历山德拉·伊万诺芙娜把我拉到一边,用手势请求我一起去,但我毫不动心。

1月3日,星期六。

我仍沉湎于昨日的印象中,兴高采烈地谈论着舞会。大家嘲弄我,但我并不生气。午饭前卡利什〔12〕来,于是我们各自叙述昨天的印象。晚上去看萨拉蒙斯基〔13〕的马戏,没趣极了。

1月4日,星期日。

尽管亚孔奇科夫家邀我同去野餐,我仍然要忠于剧院。白天观看《恶魔》〔14〕。舞蹈演员米哈依洛娃也坐在观众当中。我和她交谈了几句话。第二幕有波米亚诺娃跳舞。她立刻看见了我,用眼睛向我致意。在整个这段时间的延续中,她不断地同我互递眼色。结束时,她对我深深一鞠躬。我高兴得魂飞天外。晚上和爸爸、妹妹们一起看《神驼马》〔15〕。幕间休息时和库瓦金娜在一起散步。另一次休息和米哈依洛娃闲坐一处;认识了维诺格拉多娃〔16〕。当我和费久什卡〔17〕跟波米亚洛娃使眼色时,她暗示瓦利茨在后台,于是不再注意我们。她从舞台给我送来糖果,以示安慰。

1月5日,星期一。

感到寂寞;主要由于假日里一切最有兴味的事都过去了,往后肯家没有什么活动了。我不由想到中学的长凳,回忆起答复功课时的恐惧感;同这些念头连在一起的,我还清晰地联想到波米亚洛娃的脸蛋,然后又是长凳,翻开的书页,以及将永远失去的同波米亚洛娃的会面。心情恶劣,连想都不愿想。

今天起床晚,去了教堂。费久什卡碰巧发现一个女人和库瓦金娜长得很相象,有个男人却和舞剧迷佩尔斯相像。

波斯坦约格洛、亚历山大·加林别克和谢尔盖〔18〕都来吃了饭。古斯佳、谢尔盖、费久什卡、图皮科夫〔19〕和我们俩睡在我那间小屋里。我收到沃洛佳〔20〕作为礼物送我的两张可以挂在书房里的波米亚洛娃的肖像。

1月6日,星期三。

古斯佳一早起床即去事务所。我九点左右起身,打算去教堂。在三圣徒教堂没有碰上做礼拜,因此我转而去彼得保罗教堂。回来后和魔术师相约去参加晚会。十二点去找古斯佳,专程来同古斯佳吵架的帕佩〔21〕把我们耽搁了。我和他一起去滑稽剧院看《伊万王子》〔22〕,盼望在那里能遇到某位女舞蹈家……

1月(1)2日,星期一。

学习了一整天。咳嗽加重了。三点钟到卡什卡达莫夫家去,回来时经过铁匠胡同,可是谁也没有遇着。午饭后奉爸爸之命顺便去看加林别克,从那里再去剧院,那儿正上演《吉赛尔》和《夏天的节日》〔23〕。在过道里遇见波米亚洛娃,她邀请我坐在她身旁,我遵命了。卡利什坐在她的另一边,她把他赶到库瓦金娜那边去了。我们的谈话时而滔滔不绝,时而寂然无声。第一幕之后,她遇见一位熟人,就同他一起去池座了,由那儿上舞台。在演出《夏天的节日》时玛丽亚·伊万诺芙娜〔24〕不时到我们这边来,大家谈笑风生,互相逗趣,像是老相识一样。亚历山德拉·伊万诺芙娜责怪地向我摇摇头。散戏后,我到戏剧学校〔25〕去等候学员们。小波米亚洛娃认出我,点点头,蹼哧一笑,溜掉了。

1月13日,星期二。

咳嗽显然加重了。我本不想去学校,但由于不愿听父母们责备:“看芭蕾舞能去,上学不行!”还是去了。从学校回来咳得很厉害,因此晚上不能去看《浮士德》了……

1月(1)4日,星期三。

晚上没有去剧院,所以今天可以不去学校,这一点我付诸实行了。我那倒霉的嗓子那么嘶哑,使我不得不整日沉默,因而不由地想起那些小林鹬。晚上去参加加林别克婚前举行的宴会。情绪不佳,所以没有坐到莉季娅·亚历山德罗芙娜〔26〕身边去和她攀谈,显然她极愿和我谈话。大伙都到斯特莱里纳〔27〕去了。可我是个病人,于是坐上马车准备回家,但不是往家里走,而是去剧院,盼望能赶上《地狱中的少女》的最后一幕。可是,唉,已经散场了。

1月(1)5日,星期四。

去学校了,十二点往回走:嘶哑仍未减轻。晚上和沃洛佳溜进剧院看《恶魔》。坐在第三排靠近中间的过道。亚历山德拉·伊万诺芙娜一次也没笑,也没看我们一眼。可能没看见,也可能是生气了。

1月(1)6日,星期五。

嘶哑更严重了。去了学校,三点回来,坐在家里。饭后,我、伊万·尼古拉耶维奇〔28〕和沃洛佳去小剧院观看为列希莫夫举行的义演。上演的是:波捷欣的《空缺》,《星星之火》,其中有卡列琳娜夫人初次登台表演,和《我的命名日》〔29〕

我对伊里英斯卡娅〔30〕有特殊的好感,她的确很可爱。

1月17日,星期六。

尽管昨天去了剧院,今天仍旧未去学校。医生赫辛克来了。晚上爸爸和妹妹们到梅克家去听音乐会,会上有沃洛佳〔31〕的演奏。妈妈却到波斯坦约格洛家去了,我一人在家。还添了一桩开心事:左手的大拇指在肿起化脓!明天我可真要当一名好傧相了〔32〕

1月(1)9日,星期一。

没有去学校。决定好好治疗一下。读了剧本并作些选择,因为演戏的事正在认真地组织〔33〕。总的来说,无聊得要命。

1月20日,星期二。

没到学校去。嘶哑的嗓子并未减轻。整天在张罗剧本的事。晚上廖尼娅·波斯坦约格洛〔34〕来。我们读了剧本,约定星期日作第一次排练。爸爸和赫辛克去看《女河神》〔35〕,带来波米亚洛娃和康士坦丁·尤里耶维奇的问候。

1月2(1)日,星期三。

弗拉基米尔·阿基莫维奇〔36〕来,开了漱口药。身体尚未复原。没有去学校。爸爸嘱咐不许去剧院。晚上亚拉洛夫和梅英哈特〔37〕来,十点钟施列辛格〔38〕和谢廖沙·卡什卡达莫夫从练马场〔39〕来。

1月22日,星期四。

无聊,仍旧待在家里。读剧本,研究角色,弹琴,就是没做功课……

1月23日,星期五。

还是和昨天一样坐在家里,嗓音沙哑,咳嗽。三点钟古斯佳来取角色的台词和读剧本。他在这里时谢廖沙也来了,一直坐到晚上。到普罗瓦兹那里去上课等等——没意思。

1月24日,星期六。

Ma maladiec ontinue toujours.Je reste encore à lamaison;le toux a un peu diminué,quant à mavoix,je ne peux rien dire de bon.Vers les quatre heures Кoля Шлeзингер est venu demander si nous allons au bal des Bernères.A son grand mècontentement il arecu uner ponse nègative.Je lui ai propose le role du di‐recteur de cirque du vaudeville QГepкyлec R〔40〕.lll’aaccept.①

1月25日,星期日。

过得相当愉快。起床晚了。两点钟的时候,演员们——古斯佳、廖尼娅和阿列克谢·谢尔格耶维奇〔41〕——都来了。我们关在大厅里开始排练。一切都很顺利。我对自己颇为满意〔42〕。因此今天所有其他时间都过得十分高兴。费佳和谢廖沙呆了整整一个晚上。古斯佳、廖尼娅和阿列克谢·谢尔格耶维奇五点钟离开。今天我扮演了飞飞〔43〕平时的角色,打趣、逗乐、说俏皮话。我决定明天去学校。

1月27日,星期二。

去了学校。回家后,贝利亚耶夫医生来了,吩咐我待在家里,可我不管它,上完普罗瓦兹的课就溜到剧院去了,那里正在上演《撒旦尼拉》〔44〕。开幕前波米亚洛娃来了;我和费久什卡坐在她身边。她对我特别亲昵,对库瓦金娜有醋意,把我称作…美男…子最柯后柯夏一幕时同库瓦金娜坐在一起,那天她把自己的那段舞蹈让给玛丽亚·伊万诺芙娃表演,后者搞乱了,不知道独舞前有几拍停顿。库瓦金娜教过我,于是我伸出四个手指给她看。

1月31日,星期六。

十二点半,我、谢廖沙和费桂已去剧院〔45〕。侍者在走廊里迎着我,交给我一张二楼靠右边的票。排练已开始。观众厅里黑黝黝的。第一幕结束时,幕后显出两个人影,是库瓦金娜和亚历山德拉·伊万诺芙娜;她们用手遮住眼睛正在寻找我们的包厢,很快找到了并向我们点头招呼。幕间休息时我到休息室去,右侧的大厅里维克多·尼古拉耶维奇〔46〕正在指挥合唱,左侧大厅里霍赫洛夫、克里缅托娃和菲尤列尔〔47〕正在练唱。不一会,古斯佳来。第三次幕间休息时我走进正厅,右边第一层包厢里坐着学生,其中有玛丽亚·伊万诺芙娜·波米亚洛娃。她一看见我们就忘乎所以地欠起身来,微笑着,做些手势,但是负责班级的夫人制止了她。我和古斯佳经过她的座位时,她双手捂住脸,躲在栏杆后面,但又忍不住地噗哧一笑。看来她对我们很满意。我们的包厢在她们的上面,尽管这样,可我们还是俯身向下,同她们互递眼色。康斯坦丁·尤里耶维奇去爱米塔兹吃午餐。亚历山德拉·伊万诺芙娜请他邀请我同去。

2月1日,星期日。

咳嗽和嘶哑更厉害了。早晨,整场戏的人都集合在一起,大家聘请了一位真正的布景师,即康德拉季耶夫〔48〕,他很快就来了,接受了订货。一点钟廖尼娅来排练,戏没有排成。三点钟我到米利奥季家去,为昨天的事〔49〕感谢他。在那里遇见西林们。午饭时小弗里德克斯〔50〕来。我留下吃午饭。这天我心情恶劣,因此不爱说话。同娜斯塔霞·米哈依洛芙娜〔51〕一句话也没说,总有点胆怯。康斯坦丁·尤里耶维奇建议去看《浮士德》,从那儿同波米亚洛娃一道去吃晚饭;我是同意的,但家里父母不准去。我就躺下睡觉了。

2月2日,星期一。

为卡尔帕科娃举行了舞剧《阿里法》〔52〕的义演。

一起床眼睛就发疼,同大家一道去彼得保罗要塞。一点钟古斯佳和廖尼娅来,三点钟阿列克谢·谢尔格耶维奇来。我们在新的大厅里当着家庭观众排演《生与死》〔53〕。大家对我很满意。晚上去剧院。第二幕时玛丽亚·伊万诺芙娜一看见我就笑起来。整个剧情的进行中我都在和她互递眼色。亚历山德拉·伊万诺芙娜跳完第一个舞来到她妹妹和娜斯塔霞·米哈依洛芙娜身旁,请求指给她看我坐在哪里。当她们满足了她的愿望后,她张开小嘴说:啊——,并且亲切地向我点头致意。全剧结束时她大概已发现我和她的妹妹一直在眉目传情,因此整个演出中都未瞥我一眼。最后一幕时玛丽亚·伊万诺芙娜走到我这边来,我〔们〕打趣、逗乐,但这时我发觉她姐姐走到她跟前,她们争论了很久,在这之后玛丽亚·伊万诺芙娜就不再向我投送秋波了。

2月3日,星期二。

去了学校。嗓子见好。谁也没有过问。一回来就准备法语,读完格里哥罗维奇〔54〕的《移民》。晚上同妈妈、妹妹们和伊丽莎白·伊万诺芙娜〔55〕去小剧院。看了《脆弱的琴弦》和《普列扬诺夫案件》〔56〕。没趣极了。

2月4日,星期三。

去了学校。嗓子嘶哑得更厉害了。老师都未过问。午饭时古斯佳来。八点钟阿列克谢·谢尔格耶维奇来。他没有去练马场。布景师来过,爸爸向他定制了两个豪华的房间和一个简陋的房间。廖尼娅、施列辛格和谢廖沙从练马场来。我们排练《生与死》和《大力士》。吃茶点时,阿尔希波夫们〔57〕来了。

2月8日,星期日。

待在家里。嘶哑加重了,因而我一句话没说。十二点钟瓦西里·叶菲莫维奇老伯来,给我带来作品。三点,古斯佳、谢廖沙、施列辛格、阿列克谢·谢尔格耶维奇和乔治·卡利什〔58〕都来了。通排了三遍《大力士》。饭后,廖尼娅和阿·彼得罗维奇来。最初排练《生与死》,进行得无精打采,后来排了两遍《大惊小怪》。阿·彼得罗维奇很不错。波里特隆〔59〕这个角色由古斯佳担任。

2月10日,星期二。

待在家里。贝利亚耶夫〔60〕来。服用了苦口难吃的硝酸银。晚上排练《大力士》。古斯佳和费久什卡在一起吃了饭。谢廖沙、施列辛格和乌沙科夫饭后才来;梅英哈特也来了。

总之,。没意思

向往舞剧,想念玛丽亚·伊万诺芙娜和亚历山德拉·伊万诺芙娜。

2月11日,星期三。

病了,喉咙冒火。古斯佳来吃饭,他因病未去练马场。除谢廖沙外,一个男子也未从练马场来。排练《大惊小怪》和《生与死》。

稍许愉快一点。

2月15日,星期日。

为新餐厅做了祓除式。早饭后莉季娅·亚历山德罗芙娜和维克多〔61〕来。妹妹们到萨沙·加林别克的新寓所去了,由我接待他们,谈了相当长的时间。四点钟卡什卡〔62〕和卡利什从剧院来。后者说,他向亚历山德拉·伊万诺芙娜提起我,说我病了,她回仅仅答很遗憾。这句话使我很难过,我明白我们是彻底闹翻了。午饭后排《大惊小怪》和《生与死》。莉季娅·亚历山德罗芙娜看了。我演得不错〔63〕,维克多对我特别满意。

2月18日,星期三。

早晨去看《神驼马》。晚了,到达时第三幕已开始。吉尔吉斯式的宫殿〔64〕。亚历山德拉·伊万诺芙娜见我时十分友好地笑笑。我很惊讶,原来以为已闹僵。在她演睡觉的那场戏时,她久久地注视着我,指着嗓子问我身体怎样。我回答好些。下一景中小波米亚洛娃向我笑了笑〔65〕。晚上看为巴尔查勒〔66〕义演的《鲁斯兰》,坐在第十七排。瓦夏·波斯坦约格洛〔67〕看见亚历山德拉·伊万诺芙娜在侧面的包厢里,但她没有到正厅来。

2月19日,星期四。

遇见加林别克们,在他们的住所呆到两点钟。在家时和瓦西里·叶菲莫维奇〔68〕闲聊。午饭时卡什卡达莫夫来。饭后一起去剧院。那里正在上演《阿里法》。我对家里说,可能出去吃晚饭。亚历山德拉·伊万诺芙娜和玛丽亚·伊万诺芙娜在舞台上对我微笑。晚餐已作安排。闭幕时我向波米亚洛娃示意,我们即将见面……

2月(2)0日,星期五。

早晨我知道爸爸妈妈在生我的气。我决定将全部事实告诉他们。他们一点都不恼火了。十一点钟费佳来。康德拉季耶夫带来《可怜的女人》的布景。我同费佳去剧院看《神驼马》。

2月(2)1日,星期六。

十一点科涅夫带着他的女学生们〔69〕来,于是我们排练《非洲女》〔70〕。两点结束,然后我去剧院。正在演《人鱼公主》。挺枯燥的。除库瓦金娜外,谁也没来。午饭后,家里的人都去小剧院,我却去了大剧院,那里正在演《阿里法》……

2月22日,星期日。

早晨去剧院,上演的是《阿斯科里德的坟墓》中的一幕、《神驼马》中的一景和《两个小偷》〔71〕。我在开演前到达。一个熟人都没来。演《阿斯科里德的坟墓》时,我和玛丽亚·伊万诺芙娜不时相视而笑,她坐在舞台上的包厢里;卡利什来后,用望远镜对准她看,她顿时躲了起来。第一次幕间休息时我走到库瓦金娜身旁,忽然发现幕布掀开一点,露出一个小脑袋,我认出是亚历山德拉·伊万诺芙娜,她正在用望远镜看我。当伊万努什卡〔72〕手拿笛子吹着那些不太准确的音符时,她做了一个可怕的鬼脸,看着我笑起来。第一次幕间休息时,库瓦金娜到台后去,带来亚历山德拉·伊万诺芙娜给“亲爱的柯柯夏”的两块糖。下一次休息时她送来一朵特大的玫瑰花,我简直不知道把它放在哪里。后来,在另一次休息中我又得到一块糖。我通过库瓦金娜转交一张我曾答应送她的我的照片。我们想认识坐在正厅的杜里戈弗〔73〕,为此把库瓦金娜派去,那位捎来的答复是,她胆怯,还太年轻,不适合于认识青年人。每当我转身对着她时,她就把望远镜从我这边移开。我一走近,她的脸都涨红了。这是一个很好的迹象。

2月23日,星期一。

斋期。忧郁的气氛。回忆起往日。晚上寂寞无聊。不值得叙述。

2月28日,星期六。

早晨去学校。四点半吃午饭。五点萨尼科娃、伊格纳季耶娃、拉鲍特金娜和茹拉科芙斯卡娅〔74〕来,于是我们排练《非洲女》里的进行曲。费久什卡和阿列克斯来。阿列克斯是建筑师。排练三重唱和妹妹们的独唱。萨沙·加林别克来,排了Reinede  Saba(《沙巴的女王》)和有小提琴伴奏的三重唱〔75〕。妹妹们为演《脆弱的琴弦》量了服装〔76〕

3月1日,星期日。

……全家人都在为举行音乐会而忙碌。一切都摆设装饰得很出色。有六十四人出席。第一部分很枯燥,第二部分稍好。第三部分刚要开始,科利亚〔77〕跑进来宣布皇上被刺〔78〕大家很震惊,晚会中止。客人们都涌向大门道。费久什卡留下过夜。康斯坦丁·尤里耶维奇从剧院带来亚历山德拉·伊万诺芙娜·波米亚洛娃给我的糖果。

3月2日,星期一。

起床晚了。一点钟去教堂。三点时费久什卡走了。其余的时间我翻阅电报和《当代英雄》。谢廖沙在斯莫棱斯克铁路获得一个好职位。

3月4日,星期三。

虽然知道今天有课,还是留在家里没去。但后悔莫及,因为很无聊,不如去学习。沃洛佳两点睡醒,三点已无影无踪。晚八点科涅夫来参加四人合奏的《唐怀瑟》〔79〕的序曲。弹了两遍。科涅夫坐到两点。沃洛佳一点钟回来——“太奇怪了”!

3月11日,星期三。

去了学校。整个白天和晚上都在阅读格里哥罗维奇的作品。得悉尼古拉·格里哥利耶维奇·鲁宾施坦〔80〕逝世的消息。

3月14日,星期六。

在学校的教室里当场作文。我写得不错。虽然不长,但仍然参考了书。晚上到小加林别克家去。瓦夏〔81〕也在那里。

3月21日,星期六。

学校只有两节课。其余时间我都是在黑板上画画,大家很惊讶,我对此倒颇感兴趣。从学校回来后,一面换装,一面研究魔鬼、骑士等不同角色的姿势。费奥多尔、谢尔盖还有古斯佳都来了。晚上到小加林别克家去。

3月24日,星期二。

从学校回来,慢条斯理地喝着茶。沃洛佳跑进来,转达了科利亚的建议由担任鲁宾施坦送殡行列的主持人。我当然同意,立即赶到议会,约定在那里“rendez‐vous”(22)。我把科利亚叫出来;他领我走进悬挂着国君肖像的大厅。大会议桌旁围坐着许多人,由副市长苏姆布尔〔82〕担任主席。我感到很尴尬。律师普尔日瓦里斯基〔83〕同我一起拟讲话稿。大家委托我领队,带领音乐学院的代表团,给了我徽章。我买了大礼帽。认识了演员巴尔查勒,以及苏姆布尔和穆罗姆采夫教授〔84〕

3月25日,星期三。

一早天气就很恶劣:寒冷,大得可怕的暴风雪。十二点钟我去斯莫棱斯克车站,找到了代表们,奔跑张罗个不停。人们向我致意,我忙不迭地回礼。一切照料得相当成功和妥当。迎接到瓦利茨,他客十分气在向我行礼。我走在大家的前面,对音乐学院的学生们极为殷勤。沿途遇见许多熟人。我感到我在扮演一个相当重要的角色。在大学举行的祭祷完毕后,除科利亚、苏姆布尔、我们兄弟和穆罗姆采夫外,大家都离开了教堂。我们把所有的花圈都搬了出来,安放好勋章。我很高兴,在同大人物交谈时能表现出某种毫不拘礼的态度。我向来就有虚荣心。费佳前来告别〔85〕

3月26日,星期四。

十二点钟我们兄弟俩去大学。我在那里准备好所有的花圈,交给代表们,自己去寻找那匹马鞍上披着丧服的普利丘德尼克〔86〕。好不容易才找到。我感到这引起了大家的热烈赞扬。似乎安排得不坏;人们都很听话。有两名宪兵归我指挥,但我不得不把他们放进音乐学院学生的行列中去,免得青年人打搅他们。沿途遇见科尔涅耶夫、沃沃夏、亚孔奇科夫和阿尔诺〔87〕

飞飞到克里米亚去了,可我们没有来得及送他。

3月28日,星期六。

……康德拉季耶夫带来新布景——莎士比亚式的大厅。

4月13日,星期一。

……今天报纸上刊登我为鲁宾施坦送殡的消息。“甚至连总管事人,亦即杜马的代表,也戴着礼帽来送葬。”〔88〕

4月20日,星期一。

到学校去了。真厌烦。十二点钟沃洛佳来找我。我们所有的人连同我都去武器陈列馆。从那里全家又去游廊,逛了很久。我和妹妹们出来后到了戏剧学校。我停住脚,突然小气窗打开了,出现了卡尔梅科娃〔89〕。她一瞥见我就藏起来。不到三分钟学生们从所有的小气窗里探出脑袋。听得见哈哈大笑声。忽地全躲开了,大概是由于那位主管班级的夫人的缘故。后来又出现了。这样来回做得最多的是小切列波娃和波利亚科娃〔90〕。最后所有的人都隐藏起来,那位主管班级的夫人伸出手愤怒地将气窗砰地关上了。可能她们正因为我而站在屋角听训示哩。

4月21日,星期二。

从学校回来。换了衣服。决定明天去拜访玛丽亚·伊万诺芙娜。接到一封信。古斯佳写道,玛·亚·伊万诺芙娜今天回学校,向我问好,对于我们许久未见面表示遗憾,并送来一张小照片,其余的附在信里寄来,书房里挂的那张肖像是她在歌剧《尤吉茀》〔91〕中的剧照。晚上沿着清水塘散步。

4月27日,星期一。

开始考虑考试的事。家里乱哄哄的,喧哗,喊叫。明天大家要搬到别墅去住。

4月28日,星期二。

都搬走了;我留在城里。

4月29日,星期三。

去了学校,四点钟去留比莫夫卡。

5月1日,星期五。

没有去游艺会。动身去别墅。第一次骑马到普希金村。

5月10日,星期日。

明天第一门考试是拉丁语。要背诵,死记硬背。晚上去莫斯科。

5月11日,星期一。

起得很早。把一切需要的都抄在袖口上。藏好夹带。题目并不难。考及格了〔9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