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自莫斯科艺术剧院十年艺术活动总结报告的准备材料

……在〔莫斯科艺术〕剧院成立之时,俄罗斯艺术已达到相当的高度并具有自己美好的历史。它已发展到继承了谢普金的传统——“从生活中汲取范例”〔1〕。我们的教育者,谢普金的学生——舒姆斯基、萨马林、梅德维捷娃、叶尔莫洛娃、连斯基、费多托娃等人,都发展了他们的导师的遗训。但在这十年期间,著名的小剧院得到的却是些糟粕,一些伟大的天才们都不惜屈从于渺小的任务。法国的轻喜剧充斥剧目。根本谈不到提高真正的演技,谢普金的传统即使没有被完全遗忘,也很少应用,因为那些占统治地位的剧目既不要求纯朴,也不需要真实,一切都是虚假的。干吗还要体验生活和革新艺术呢?有了手法和好的流派便足以应付。但它们很快停滞了,变为陈规旧套。那时,像《诱人的美味》、《恶作剧》这样的作品曾获得极大成功,而契诃夫的《海鸥》却无人赏识〔2〕。俄罗斯戏剧——按其本性来说是现实主义的——变成了程式化的,装模作样和凭空臆造的戏剧,外国式的诙谐被运用于俄罗斯地主的日常生活,并由俄罗斯的演员来进行表演。

……于是又出现了浪漫主义。在演出中它表现为绚丽多彩,但这不是那种反映人民贫困和革命的真正带有狂热性的浪漫主义。那是从外语翻译过来的旧浪漫主义,它在艺术中没有留下自己的痕迹。只不过加强了剧场性,导致偏离谢普金所确定的目标。这种浪漫主义不提供生活的范例,因为在那个时代生活本身的浪漫主义情调就很少。人们求助于它并非由于心中已点燃起真正的狂热,而是想借此摆脱周围的冷漠和无所作为,所以人们才异想天开地把自己设想为浪漫主义者〔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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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俄罗斯戏剧误入歧途的时候,西方的那些易卜生、斯特林堡、霍普特曼们正在成长并且文采焕发;而在我国契诃夫阒无声息,托尔斯泰的才华光彩照人。可是不久前,大家还在大声疾呼,《黑暗的势力》没有艺术性,即使为了展现阿基姆的纯洁心灵,也不能在舞台上表现污秽;不久前,人们还在谈论契诃夫的戏不适于上演,他没有遵循舞台的程式,可是按照程式写的大批剧本,如今甚至没有留下任何记忆。剧院完全偏离了谢普金指出的道路,因而不能领略梅宁根剧团的历史意义,不看重他们的长处。梅宁根剧团的人首次带来真正的十分完整的席勒,而不仅只有一个主要演员。他们的巨幅画景深深地印入人们的脑海。但多数人除了碰撞作响的门和铿锵相击的武器外,什么也没有看见,竟连了不起的泰勒在扮演难忘的凯歇斯、马伏里奥等人物的成就都不赞赏〔4〕

艺术剧院的创办人和参加者经历了艺术中的这一切之后,预感到应出现另一种新兴的剧院,他们不满意所面临的现实,但是他们对自己所向往的当时还无能为力。

换言之,艺术剧院之产生并非为了消灭旧的,而是为了恢复和延续它。

谢普金的遗训是艺术的最高形式。为了从生活中汲取富于艺术性的珍贵范例并把它们搬上舞台,需要高超的演技和完善的技术。这一切不是立刻能获得的,要经过多年的磨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