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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论职业道德与纪律〕
(1)及时出席排演。迟到或旷工会耽搁许多人的工作并妨碍全剧院的工作,从而带来亏损和混乱现象。
(2)及时出席排演。迟到是不允许的,因为会带来不安和忙乱。不允许,因为剧场是跟观众打交道的,不可以耽搁他们。售出了戏票,剧场就对观众负有责任:①准时开演,②履行节目单上规定的一切。演员如果耽搁演出就会:①置整个剧场于无出路的境地并从而剥夺掉履行责任的可能性,②对社会做出无礼妄为的举动,因为观众中每一个人都珍惜自己的时间并要求得到尊重。不可以把人们当作小卒子似的任意支使。演员被置于海报上之后就应该珍视观众的信任,尽管他可能对后者采取嘲笑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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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演员没有来出席演出就是对剧场犯罪,使它在社会和观众面前蒙受耻辱,也表现出对观众的蔑视(欺骗了他们)和侮辱(赴宴迟到是不礼貌的,而演出迟到呢?)。
(4)演员应该知道角色——知道导演、作者的指示以及在他的角色和全部整体演出之前有关的那一切。认为这只应该由导演一个人去操心,是没有理由的。所以,导演应该考虑到所有的人,而演员应该按他所感觉到的那样去演。演员应该善于感觉,应该寻找形象,应该懂得自己在剧中的位置。正因为如此他才是演员。导演应该只给全剧和工作提供总的方向并对一切创作的协调起调节作用,他应该指导排演并维持它的纪律。
(5)在纪律、防火、卫生问题以及涉及剧场制度和秩序的其他问题上要严格服从行政部门。剧场里的纪律应该是自觉的,因为它在大多数情况下涉及有知识的人们,是为共同的利益、为所喜爱的事业的安全和秩序而运用的。剧场是一架过于复杂的机器。无秩序会使成百人的生命受到危险的威胁。
失火、布景倒掉的事例,掉进地道口或从景架上跌落而致死的事例,是大家都知道的。喧闹、叫喊及其他无秩序会妨碍演出的进程,还能在观众中间引起恐慌。在与观众和这一事业的许多工作者相接触的任何复杂的社团性质的事业中,只有在这样一个时候才可能建立起秩序,那就是每个人都懂得分派给他的工作并严格地加以执行。此外,必须自觉地服从那些领导着事业的人们,因为没有这一点,一个或几个人就无法引导数以百计的人,并且在社会面前把对他们的安全以及演出的正确进展所负的责任担当起来。
物质方面也要求有加强的纪律。往往由于一个人(主要演员、电气技师、机械师、售票员、分发通知的办事员)的敷衍塞责,就会使整个剧场不可能去履行自己对观众的义务。取消演出所造成的亏损是永远找不回来的。如果剧场没有能在按城市生活的规定条件分派给它进行活动的演剧季期间挣得所有的钱,它无论用什么手段都将无法挽回损失。实际上,如果它想为此目的而在夏天即非演剧季期间演戏,它也将由于观众的纷纷离散而带来亏损。画家、手艺人、学者和其他职业的人们不依系于观众及其生活条件,可以用第二天加倍的劳动来挽回今天荒废了的工作。
不仅如此。任何取消演出或延迟开演都将在社会的心目中给整个企业投上阴影。不能履行自己义务的机构将会失去社会的信任。
取消演出,更换节目,即便用退票或延迟演出的办法来补救,也都将给社会造成无法补救的伤害。实际上,剧场能用什么来补偿大学生、讲习班学生或其他人为买到戏票轮班在严寒中排队而度过的不眠之夜呢?
能用什么来补偿每一个观众失去的夜晚呢?特别在那样一些场合:这些人是放弃了工作和挣钱机会才来到剧场的。
怎样能补偿许多人每上一次剧场都必须要有的车马费开销和上厕所小费开销呢?
用一个戏更换另一个戏,这跟完全取消演出几乎是一回事。对于想看到他所选择的戏而不是另外的戏的观众说来,取不取消演出,难道不都是一样吗?他还是得损失一个晚上和花销的车费。
延迟开演往往迫使那些匆忙赶钟点搭车或有事的观众放弃看最后一幕而在演出结束之前离开剧场。没有看到诗人和演员们在自己的创作中所企望达到的最终结果,这未必是令人高兴的事吧。在这种情况下,观众甚至无法向剧场要回没有看到的那一幕的票钱,因为没有财力也不可以在剧场里造成这种可能招致舞弊行为的惯例。类似的对待观众的做法是不诚实的。
此外,任何社会道德都要求尊重人们和社会,而任何破坏各该机构对社会所负义务的行动都包含着对它的不尊重。
这种种误解给整个剧场投下阴影。只要几个这一类的事例就足以消除社会对剧场的信任,从而使它在物质方面遭到损害,剥夺去靠剧场养活的成百人和他们家庭的生计。
在一个社团性质〔的机构〕中,让这种种情况以个别人的任性妄为或敷衍塞责为转移,难道是可以容许的吗?
为了避免这个,需要有严格的纪律和道德,这种道德是以自觉尊重领导事业的人们及其职责为基础的,同时还需要有自觉对待每一个事业参加者的义务和责任的态度。
戏剧事业的复杂性和责任对所有工作者大大提高了纪律和道德要求。这些要求是如此之高,有时出于必要可以近似军事纪律。
正因为如此,那些明白了剧场的这个条件的人最害怕从这方面受到谴责。他们的认真态度和对自己责任的意识促使他们去履行自己的职责,不管个人的痛苦和往往是致命的疾病。演员在舞台上的死亡事故,如同士兵在岗位上牺牲一样,在剧场实践中是屡见不鲜的。
(6)演员对待导演及演出的其他艺术领导人的态度也应该如此。既然有一个或几个人应该指导成百人参加排演和演出,就必须使每个人都意识到并且服从、支持艺术当局的权威。一个乐队只有当它绝对服从乐队指挥所挥舞的指挥棒时才能够和谐地演奏。
每一个出席者在排演中(或演出中)都应当轻声说话和待在近旁,不去破坏它,免得导演把他的注意力从艺术的职责那里引开,而被迫将这种职责换成警察的职责。
排演时缺席会给所有参加者带来害处,既妨碍导演实施他所制订的工作计划,也妨碍演员同事们,使他们得不到尾白,只好对空位子说话,而不是对活人说话。
演出时缺席会引起非人所能忍受的不安,往往给艺术行政当局亦即导演造成无法克服的障碍,同时也使演员们置于可怕的境地——同一个匆匆换上的、既不知道角色也不知道尾白的人一道表演。在这种场合,简直无法表达所体验到的焦急不安,从坐在提词室里的提词人开始,到那位演员为止,他为了共同事业的利益而把替代敷衍塞责者这一英勇行动担当了起来。
(7)使个别人居于成百人之上的任何权力和信任,都要求这些人具有本领、正派作风并在利用这种权力和信任时抱着更加严肃认真的态度。这就向导演和剧场行政提出了很高而又十分复杂的要求。
这些人的道德与纪律应该是可资作为榜样的。领导人物在向别人提出要求之先,自己首先应该能履行这些要求。如果说其他的人为了事业的利益应该关心支持行政和导演的威信,那么后者就更应该关心如何才能够维持自己的威信;除了精通业务,知道分寸,具备出色的工作能力以及作为领导人物必不可少的其他优点之外,还必须完全不偏不倚。
在虚荣心、嫉妒心和自以为是心理如此容易盛行的戏剧事业中,不偏不倚态度应该表现得特别鲜明。它在我们的事业中比什么都更能引起普遍尊敬并维持威信。
然而在实践中,剧场领导人却经常由于缺乏这种不偏不倚的品质而吃苦头。有一些偏爱剧团中某些人的才能从而使他们心绪不宁,另一些陶醉于权力本身,第三种人由于自以为是、渴慕虚荣和病态的自尊心而变得甚为偏颇,第四种人不知道分寸,诸如此类。缺乏才能,不懂得业务,在领导事业和进行工作时没有一定的办法和计划以及其他缺陷,都会破坏领导人的威信。但最为危险的却是在领导人对待剧团和下属的态度中混杂着对剧团的某一位女演员的爱恋之情。
这位受宠爱的女人在剧场生活的一切诱惑之下会变成首席演员和剧场的女主人。若是她就本身的才能而论可以担任首席,那还好。最经常发生的却是相反的情况——于是剧团全体人员就不能原谅这种不公正和作践所托付给剧场领导人职务的权力和信任。这种情况将从根本上破坏领导人的威信并成为传染和败坏整个事业的溃疡。
对于行政要求在给予剧团物质报酬方面采取更为周密的态度,同时对戏剧工作者们的认真劳动给以尊重。之所以必要,是由于演员的劳动是一种十分特殊的劳动。演员不仅在白天工作,而且在夜里当所有人都去休息的时候还在工作。他被剥夺掉空气和阳光,食物不足,带病表演,过分劳累。他的劳动是要刺激神经的。事业要求于他的往往是人力所不能及的工作,他在不公正的报刊和观众面前是毫无防卫能力的。他有自己的艺术理想,他为此作出巨大的牺牲。
如果演员热爱自己的事业,他就会奋不顾身地无私地热爱它。这样的态度要求得到尊重。领导人们往往忽视这一点而过于不慎重地利用自己的权力,不去怜惜艺术家的情感,而这种情感是可以归入人类心灵的最美好和最微妙(最高尚)的情感之列的。跟人的才能、人的纯洁意向和人的神经打交道时,应该更加慎重地加以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