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

1﹒瓦·瓦·鲁日斯基〔1〕

可以想象一下，一个中等身材的青年人，很胖，圆圆的脸，红润的面颊，按照演员的要求刮过的脸，黑黑的头发向后梳着，漂亮的脸庞，罗马式的侧面像。您要是看见他，就会说：是个多么适合扮演高尚父亲角色的舞台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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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总是快活的，经常说些什么或者表演些什么，他无论在什么地方都是交际场上的中心人物。

跟他在一起还有另一个这样年轻的、胖胖的、快活的人。其中第一个是瓦西里·瓦西里耶维奇·卡鲁日斯基（艺名鲁日斯基），第二个是亚历山大·阿基莫维奇·宪别尔格（艺名萨宁）。

两个朋友都喜爱表演。由于没有舞台，他们在可以表演的任何地方，一有机会，就在生活中，在现实生活中表演。

我们的家庭聚会，没有一次没有他们即兴表演的“节目”。这两个朋友的来临，向主人和青年人保证晚会取得成功，并使年轻伙伴们发出笑声。

一些年纪较大的客人也对他们的玩意儿感兴趣。两个合演者创造出自己一套节目，有自己的风格。萨宁好像是卡鲁日斯基的班主，他把卡鲁日斯基带进社交界。萨宁编台词，激发瓦西里·瓦西里耶维奇作出可笑的噱头，前者笑起来，时常超过节目值得引人发笑的程度。这样做是为了鼓励和宣传他所保护的人。

这两位富有才华的朋友很快就出了名。他们的节目是尽量模仿小剧院当时的名演员——连斯基、费多托娃、穆基里、普拉夫金、米哈依尔·普罗维奇·萨多夫斯基、马克舍耶夫等人。他们表演的是当时上演剧目中一些著名剧本里几场完整的戏。他们同这些他们模仿的演员去谈话，请这些演员回答他们的问题。然后，再按照新的方法分配剧中角色，例如：老头子穆基里嗓音嘶哑而且说话样子很可笑，他必须扮演恰茨基；费多托娃要扮演男角色法穆索夫，要老太婆梅德维捷娃扮演丽莎，而让老头子普拉夫金扮演莫尔恰林，等等。这些即兴表演使年轻的和上了年纪的观众都感到快活。

余兴通常是以模仿当时损坏了的录音器转轴发出的吱吱声或者打电话谈话时电话机里的嘈杂声来结束。

表演节目不久就扩大到声乐部分。瓦西里·瓦西里耶维奇能无与伦比地模仿出当时著名的歌唱家：普列奥勃拉任斯基、科尔索夫、乌萨托夫和意大利男中音宾尼亚洛扎〔2〕，他当时在莫斯科大剧院的歌剧中用可笑的半通不通的俄语演唱过。唱词和音节令人难以置信的相结合，歌唱中忸怩作态的歌词和瓦西里·瓦西里耶维奇想出的逗趣的不准确的发音都令人笑出眼泪。

不久，著名的二人合演者增加了一名新的剧团成员——彼·谢·奥连宁，他是医学院学生，有一个很好的嗓子〔3〕。

青年人在家庭里诙谐的表演，成为未来一些著名演员和导演迈出的第一步，他们首先成为艺术文学协会成员，即业余戏剧爱好者，然后，从大学毕业后，献身于舞台活动。

模仿的活动对演员是无益的。这种活动也妨碍了瓦西里·瓦西里耶维奇。因此，在最初时期他在舞台上演戏不是代表他自己，而是代表别的人——马克舍耶夫、萨多夫斯基、连斯基，在角色中丧失了他本人，过火表演第三者的形象，他已经习惯了模仿第三者，他当时在舞台上掌握第三者的声调比起对他本人的掌握得还要好。

一时偏离开正确的道路妨碍了这一青年学生的创作禀赋才能的发展，他当时刚学完艺术文学协会戏剧学校的课程。瓦西里·瓦西里耶维奇曾在小剧院演员班学习，伊·尼·格列科夫、帕维尔·亚柯夫列维奇·里亚鲍夫、格里凯利娅·尼古拉耶芙娜·费多托娃曾在我们的学校里任教〔4〕。

我不记得瓦西里·瓦西里维奇的学生的在校表演。为什么会是这样呢？是否因为他当时没有足够显明地表现出他自己，或者因为我当时忙于自己的工作，只有晚间，当学校课程已经结束时，才到剧院去？再加上那时我过分忙于自己演戏，很少关心教学工作。

但是，不久，由于各种情况，命运迫使我专心从事导演工作，我必须接近了解卡鲁日斯基这个青年学生，他在我当时导演的《教育的果实》〔5〕中，扮演农民乙的角色。初演者很不容易一下子进入坚强的阵容整齐的演过许多戏的演员集体。然而，瓦西里·瓦西里耶维奇很顺利地做到了这一点，这就说明了他的才能。

瓦西里·瓦西里耶维奇扮演了大量角色，从英雄人物起，直到轻歌剧的和通俗喜剧的人物为止。他自己试演过情人、老人和各种性格的角色。最后，他在各种性格的角色中终于发现了适合自己的角色和自己真正的使命。

有这样一些演员，他们在自己个人的舞台魅力方面是很强的。这些人会使各种角色都接近自己。另一些人则相反，他们不是让角色接近自己，而是使自己去接近角色，即在自己身上找到角色的共同特征，并以这些特征生活在舞台上，只有在这种时候，才能在舞台上获得演员的魅力。瓦西里·瓦西里耶维奇是第二种类型的演员，是一个性格演员，这是指这个词义最好方面来说的。在性格演员中也是有许多种类型的。一些人超不出外部方法，另一些人不仅从外部，而且从内心发现性格特征。瓦西里·瓦西里耶维奇正是这样的性格演员。他能区别开自己的和别人的心理因素，并善于由这些心理因素为每个人物构成创造出所扮演人物性格内在因素的一些组合。

还不仅如此：有这样一些演员，一般的说，他们善于扮演军人、工人、贵族、农民。另一些人，其中也包括瓦西里·瓦西里耶维奇，善于从整个阶级大量人物中挑选出具有其典型特征的一些个别的人物。这些人物表现的不仅是军人和农民，而是伊万·伊万诺维奇这个军人或者是彼得·彼得罗维奇这个农民。这也是瓦西里·瓦西里耶维奇能够做到的。

在《教育的果实》演出之后，瓦西里·瓦西里耶维奇的名字几乎出现在当时我们业余演出的所有海报上〔6〕。他成为艺术文学协会剧团必需的成员，在这个剧团里有这样一些演员：萨马罗娃、李琳娜、薇拉·费多罗芙娜·柯米萨尔日夫斯卡娅〔7〕、阿尔杰姆、安德烈耶娃、萨宁、阿尔巴托夫〔8〕、尼·亚·波波夫〔9〕、布尔德热洛夫等人。

瓦西里·瓦西里耶维奇以后的事业发展很快。在排演《乌里叶尔·阿科斯塔》时〔10〕，他已经取得了很好的艺术成就，并且开始闻名于对我们的演出深感兴趣的莫斯科。

要在内心里重新体会一下关于这位卓越演员创作的所有印象，你就会了解，几乎他所产生的每一个形象都是创造。在我们的记忆里保留下来一系列完整的非常美好人物形象：普希金的《鲍利斯·戈都诺夫》中的令人难忘的瓦西里·舒伊斯基，契诃夫的《万尼亚舅舅》中的谢列布利亚柯夫教授，《伊万诺夫》中的列别杰夫，《海鸥》中的索林，契诃夫的《三姊妹》中的安德留山奇克，《斯多克芒医生》中的市长伊万·米罗内奇·齐利柯夫，《布朗德》中的法格特市长，《乌里叶尔·阿科斯塔》中的德‐山托斯，果戈理的《结婚》中的雅伊奇尼查（煎鸡蛋），莎士比亚的《第十二夜》中的托比先生〔11〕，《伊万雷帝之死》中的戈拉布尔达，《在底层》中的布勃诺夫，霍普特曼的《寂寞的人们》中的法克拉特，奥斯特罗夫斯基的《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中的马麦耶夫，费奥多尔·帕夫洛维奇·卡拉马佐夫，《为生活所迫》中的吉列，《村居一月》中的鲍里辛佐夫，《巴祖兴之死》中的洛巴斯托夫，《樱桃园》中的费尔斯。我的清单并不完全，但从所列举的这些角色就足以了解到，为什么我们今天怀着忧伤的心情回忆起非常有才华的和富有成果的演员〔12〕。

我再来谈谈瓦西里·瓦西里耶维奇所喜爱的富有才华的滑稽短剧和即兴表演。他就是从这方面开始他的演员职业的。因此我认为这些滑稽短剧和即兴表演不仅是表演起源而且也是文学起源的真正的艺术作品。伊·费·戈尔布诺夫〔13〕即兴描绘出自己日常生活情景，并且以后把它们改编成出色的戏剧作品。瓦西里·瓦西里耶维奇也即兴表演了自己的滑稽短剧，并根据自己想出来的故事当场创作出一些独特的作品。

随着他的表演艺术进步，这些作品在形式方面相当深刻了，也更精致了。现在他不仅是为了外形相似去模仿，而且他对于他带着戏谑和热爱所讽刺的那些事实和人物做到了“滑稽模仿”、“综合”和“象征”。外部形式和他的讽刺漫画式的与夸张怪诞的表达方法都成了象征性的。很可惜，他没有记载下来，没有完成，没有把自己独创的作品拿到游艺会的舞台上去。

但是，可爱的瓦西里·瓦西里耶维奇并不总是爱开玩笑的。他很清楚地了解演员在创作上的苦恼和达到了丧失自信心地步的那些疑虑。尽管他举世闻名，可是他自己很少对自己的工作感到心满意足。

为什么呢？

有这样幸福的人，他们在成功地扮演了一个角色以后，第二天一觉醒来就成为名人了。

有这样一些初次演剧的演员，由于神经兴奋，在首次上演时，他们超过了原先对他们的期望。这些人都清楚地了解辉煌胜利和最初演出几场戏以后报纸上的过分赞扬。在首次上演的日子里，他们的后台化装室出现过节日的样子，挤满了来访的观众，观众跑来，是为了当晚的英雄在舞台上取得轰动一时的成功之后，向他表示祝贺。这种小型胜利庆祝会深深地印在观众的记忆中。这将大大巩固所取得的成功，影响到社会舆论，同时也使演员本人感到心满意足。

但是，从第二次演出起，受到初次登台演出的激动情绪所鼓舞的角色黯淡失色，并逐渐地消失殆尽。但是，观众仍按照习惯。按照已经形成的“传统”，继续鼓掌，以免被人认为不懂礼貌。

但是，有些具有另一种天性的演员。他们的成功是由几十场、几百场的演出而逐渐形成的。对于这些演员来说，首次上演只是第一次当众排练，折磨人的考试，乏味的交验工作，而真正的创作是在社会检查这一天以后才开始的。那时，充满剧场的不再是怡然自得的势利小人，他爱的并不是艺术，而是艺术中的自己。然而那时来观看演员们的却都是些纯朴的、直率的、没有偏见的观众。

但是，许多观众相信的是，真正的才华只有通过一阵灵感迸发，显露在成千观众面前，而不是在创造中表现出来。

但是，许多演员，其中也包括瓦西里·瓦西里耶维奇，他们的才华表现得不是那么很精彩，并不像一些“行家和鉴赏家”所认为的那样。

对瓦西里·瓦西里耶维奇这样演员的创作不是一下子就能了解的。这种创作只有完全成熟的时候，也就是演到第二十场或第一百场的时候才能被理解。

那时会发生突然变化：首次上演的早熟的创造物衰败下去，而更加深思熟虑的演员的那些缓慢而牢固地形成的形象却跃居首位。

他们在舞台上和观众厅里创造的节日，并不是在首次演出的时候，而演员本人在自己化装室里是感觉不到这种成功的。观看这些演出的谦逊的观众是不能到后台去的。迟暮的成功不会显得有声有色。这样的成功不如早到的、及时的成功更使人高兴和受到鼓励。难怪人们都说：“要雪里送炭”。

既然赞扬来得很晚，得不到鼓励的演员就常常对自己产生怀疑，而且不相信那些出乎意外的赞扬。

这一切也都是和瓦西里·瓦西里耶维奇有关的。他常使观众感到欢喜，并使他们心满意足，但这都是他自己所没有得到的。这种条件使他成为一个很少相信自己，而且时常怀疑自己的演员。有一些演员需要鼓励是为了满足自己微不足道的自尊心，而另一些演员需要鼓励是为了支持他们相信自己。缺乏信心，在成千观众眼前登台表演是可怕的。

瓦西里·瓦西里耶维奇是一位非常出名的大演员，但是，他并没有感觉到这一点。我认为，他作为演员并没有得到足够的评价就去世了。

瓦西里·瓦西里耶维奇在戏剧领域里的活动并不仅限于演员的工作。他是一位很好的表演，有丰富的经验和才华洋溢的构思〔14〕。他是一位优秀的富有经验的教师，他培养出大量的学生。

他热爱青年，帮助青年，是青年人的朋友。他是一位精力充沛的优秀的行政负责人，长时期担负主管剧团、上演剧目和艺术部门的重任。

他是戏剧方面的社会活动家。

瓦西里·瓦西里耶维奇是莫斯科艺术剧院重要的基本的创始人之一，也是剧院艺术、道德、严明纪律的传统的缔造者和经常捍卫者之一。

但是，关于他这方面的重要活动，我将在回忆我们另一个已经离开我们的亲爱的朋友和同事的时候再谈。

2﹒尼·格·亚历山大罗夫〔15〕

我们艺术文学协会与莫斯科艺术剧院亲爱的同志——尼古拉·格利高里耶维奇·亚历山德罗夫对剧院命运起了非常巨大的重要作用。他的活动是多方面的。他有一部分活动是在后台和不公开的排演场，只有我们这些演员才能知道，而在舞台之外的观众是完全不知道的。他们在那里所知道的尼古拉·格利高里耶维奇只是一个优秀演员和许多角色的扮演者：戏子（《在底层》），雅瑟（《樱桃园》），费拉潘特（《三姊妹》）……〔16〕

当时，在这里，以及在国外，即在欧洲和美国，为了这些角色，人们给了他许多赞扬，曾为他多次鼓掌。

但是，他的重要作用和活动不仅表现在卓越的演员专业上。无论在黑暗的后台，或者，与之相反，在灯火辉煌的后台，无论在演出进行中和幕间休息，或者排练的时候，每当一个剧本搬到舞台上去由观众评论的时候，或者剧本在剧院的各个角落里，在演员的住处，在制作车间里，在缝纫室里，在各个化装室里，作好准备，进行排练，最后准备好彩排，在这样一些时候，他对于处在脚光这一边的我们演员说来就更为重要，更为需要，更为有名。

演出的命运和成功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助理导演。

幕间休息不拖延时间，演出准时开演和结束，对上百人演出参加者和舞台工作者要掌握住铁的纪律，准时给铃声，检查上场的人，鼓励他们，必要时，善于坚决地下命令，掌握住剧中需要的停顿，对灯光照明效果、音响、音乐、嘈杂声、群众场面要发出预备信号，在紧要关头不张皇失措并具有所需要的机灵与随机应变的能力，以便及时防止可能发生的不幸和意外事件〔7〕。

演员通常只是在有他那场戏的时候才生活在舞台上。但是，助理导演在后台总是一刻不停地工作。他要生活在整个戏里，不仅是在剧本演出的时候，而且在演出之前和之后，在幕间休息时，从开始到结束全部排练中，他总是要不停顿地工作。助理导演是为大家而活着。

剧院、演员、舞台工作者，没有一个领导演出的有经验的助理导演，能够放心吗？

演出领导人——这是一个大乐队的指挥。尼古拉·格里高里耶维奇·亚历山大罗夫就是这样一个出色的，难以代替的演出指挥者。在这方面不仅他本人很有名气，而且他还以有许多这样的学生而闻名。

他以自己的坚强、意志力和理解剧院与演员的要求而令人惊叹。任何人都不会那样鼓舞和安抚临上场前怯场的演员。然而，必要时，他却把一个初次登台的女演员强行推出场去，因为她认为她由于剧烈心跳在台上会晕倒而拒绝上场。在莫斯科艺术大众剧院开幕时，第一次演出《沙皇费多尔》的时候，尼古拉·格里高里耶维奇发现我的神经状态会感染演员，便把我赶下舞台〔18〕。有多少次他挽救了演出，他临时代替突然患病的演员，利用幕间休息和演员上场之间的空闲，进行化装和准备上场演戏〔19〕。

尼古拉·格里高里耶维奇在我们剧院的作用，还不仅局限于演员和助理导演的职责。他的影响扩大到剧院的艺术的职业道德与纪律方面。

要求别人，首先需要自己有威信；而他是以身作则，要求别人做的事情，自己首先一丝不苟地去完成。

尼古拉·格里高里耶维奇要求演员：以最无私的态度对待艺术，有极严格的纪律，准确地完成自己职业的义务，在艺术创作方面要纯洁并有自我牺牲精神。大家听他的话，服从他，正是因为他本人在剧院所做的一切工作都是无可责难的。在演出和排练时，他总是第一个来到，最后一个离开。没有一次过错是不弄个清楚的，不追究责任的。在演出记录中，无论严格的还是温和的，也不论是热情的还是恳切的记载都足以证明这一点。

但是，事情还不局限于记载。友爱的或者慈父般的同演员尤其是同青年演员的谈话，使他们完全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并对错误感到悔恨。

尼古拉·格里高里耶维奇努力地、不知疲倦地并怀着真诚的欢欣鼓舞心情宣传剧院赖以建立的原则和我们大家所追求的目的。这些讲话和宣传巩固了由我们所建立起来的我们这行艺术的新传统。如果他的宣传是用乏味的理论、教师爷的架势和班主任的口气，恐怕就会造成反面的印象。但是，尼古拉·格里高里耶维奇有他本人的魅力、丰富的幽默和善心，这些缓和了他极其苛刻的要求。这些要求都是通过友好的谈话、善意讥笑、俏皮的笑话和争论的方式表达出来的〔20〕。

尼古拉·格里高里耶维奇在他自己一些看法上，比起对手来更坚强，更有经验，也更强大有力。他是不难战胜他的对手的。此外，他所以有力量还在于，他有自己同志的支持，尤其是有瓦西里·瓦西里耶维奇·鲁日斯基的支持。鲁日斯基从自己这方面在剧院里也进行这样重要的有系统的宣传工作，以便在剧院里建立、执行和巩固一些基本原则、传统、道德和纪律。剧院的主要创始人进行这样的工作，巩固了我们事业赖以建立的基础。

文化革命正在搜集过去的一切成果，以便把它传给后代，在这个时刻失去了我们一些最好的同志特别令人感到悲痛。

我们亲爱的瓦西里·瓦西里耶维奇和尼古拉·格里高里耶维奇将永远活在所有知道他们并珍视我们剧院的人们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