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提·莫洛佐夫和剧院的建成

尽管剧院有了艺术成就，但在物质方面却不能令人满意。亏损与日俱增。储备金已经枯竭。必须召开一次股东会，请他们再增加一些资本。遗憾的是，大部分股东拿不出钱来，他们虽然热望帮助剧院，却是爱莫能助。事业已经面临崩溃的时刻。但是，这一次好运又照顾了我们，先期为我们准备了一位救星。

事情是这样的。还在剧院刚刚成立的那年，萨瓦·提摩费耶维奇·莫洛佐夫有一次偶然来看我们演出《沙皇费奥多尔》。这位著名的人物注定要在我们的剧院里扮演重要而光荣的保护者的角色，他不仅能为艺术而承担物质的牺牲，而且能够忠诚地、无私地、毫无野心地、不计个人利益地为艺术服务〔141〕。莫洛佐夫看完戏以后，决定要帮助我们的剧院。而现在正好有了这样一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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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也没有想到，他忽然出席了上述的股东会，并且要求把全部股票都卖给他。股东们同意了，从那时起，莫洛佐夫、涅米罗维奇‐丹钦科和我三个人，就成了剧院的仅有的主人了。莫洛佐夫供给剧院资金，负责全部经营管理工作。他深入钻研业务，把自己的空闲时间全用在这上面。他是一位天生的艺术家，因此很自然地，他感到需要积极参加艺术工作。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请求把舞台的灯光管理工作委托给他。他的家属到乡村度夏时，他由于业务繁忙，夏季的大部分时间只好在莫斯科度过，萨瓦·提摩费耶维奇利用自己的独居生活，把全部空闲用来试验舞台照明。为此，他把自己的寓所和花园变成了实验所：大厅成为进行各种实验的场所：浴室改成化学实验室，在那里调配要涂到灯泡和玻璃上去的各色颜料，以便造成更加艺术的舞台灯光色调。需要较远距离的各种效果的试验，则在屋前大花园里进行。莫洛佐夫穿着工作服，亲自同装配匠和电灯匠一起工作，简直就像个老师傅，他的电学知识使专家都感到惊讶。演出季节开始，萨瓦·提摩费耶维奇成了灯光方面的主管人，他把他那一部门的工作提到相当的高度，就我们所租的卡列特街“爱米塔兹”剧场设备的恶劣条件而论，这决不是一件轻易的事。莫洛佐夫虽然事务繁忙，但几乎每场演出必到，如果不能来，他也会很关心地打电话来询问他所经营的部门以及剧院这个复杂机构的其他部门的工作情况。

萨瓦·提摩费耶维奇对艺术的无私的献身和鼎力支持共同事业的意愿，是令人感动的。记得有一次，涅米罗维奇‐丹钦科的剧本《在梦幻中》的演出日期已经在海报上预告了，最后一堂布景却没有搞妥帖。由于没有时间重做，我们只好把那堂失败的布景加工一番。为此，所有的导演和导演助理都协力在剧院的物品堆里找出各种各样的东西，以便装饰房间和遮盖不合适之处。萨瓦·提摩费耶维奇·莫洛佐夫也不甘落在我们的后面。我们抱着不胜欣赏的心情，看着这位有地位的、年轻已经不轻的人上下梯子之间去挂帷幔和画幅，或者去挪家具，搬东西，铺地毯。他以令人感动的热情来对待这项工作，因此，在这个时刻我是更加热爱他了。

我和弗拉基米尔·伊万诺维奇决定让萨瓦·提摩费耶维奇去接近艺术和文学部门。这样做完全不是由于他掌握了剧院的经济命脉，我们就想把他牢牢地拴在这项事业上。我们这样做，是由于莫洛佐夫本人在文学和演员的艺术创造方面显示出很好的欣赏力和理解力。从那时起，讨论剧目问题、角色分配问题以及检查演出和导演工作的缺点时，都有莫洛佐夫参加。在这方面，他也表现出高度的敏感和对艺术的热爱。

而当直截了当地提出我们剧院需要租赁一座新址的问题时，他更表现出了最大的自我牺牲精神和对事业的无限热爱。萨瓦·提摩费耶维奇自告奋勇来解决这项困难的问题，并且以俄罗斯人所特有的豪迈的气魄把它解决了。他用自己的钱为我们在卡梅尔格尔斯基街建筑了一所新剧场。在建筑剧场时他所遵循的格言是：一切为了艺术和演员，观众在剧场中也将因此而得到好处。换句话说，莫洛佐夫在修建剧场上和一般的做法恰恰相反，一般修建剧场是把四分之三的费用用来修走廊和供观众使用的各种房间，只有四分之一的费用用在艺术、演员和舞台设备上。相反的，莫洛佐夫对于舞台及其附属物，对于演员化装室的修建费用，是毫不吝啬的，但对于供观众使用的建筑部分，他却修得非常简单，是根据那位为剧场义务设计的著名建筑师谢赫杰里的图样修建的。在剧院的装饰上，一概避免使用鲜艳的或金色的花纹，为的是使观众的眼睛不致感到吃力，使布景和舞台环境保持着格外明朗的色彩效果。

剧场的修建是在几个月中完成的。莫洛佐夫牺牲了暑期的休假，亲自监督工程，整个夏天都在工地上。他住在一间和剧院办公室毗连的小屋子里，置身于嘈杂的声音和灰尘中，照料着建筑方面的许多事务。

他对舞台的建筑和装置工作表示出特别的爱好。他按照大家共同拟订的计划建筑了一座转台，这在当时是很少有的，甚至在国外。这个舞台比那种只是地板会转的普通转台完善得多了，因为莫洛佐夫和谢赫杰里建筑的舞台下面有一个整个会转的底台，带有各种升降口、活动地板和地下装备。转台上装着一块巨大的活动地板，可以使用电力使它降落，造成山谷或河流。这块地板也可以上升，成为山岩、平台或其他。他设计的照明利用了当时最新的器材，用一个电盘就可以控制舞台和整个剧场。除此以外，萨瓦·提摩费耶维奇还从国外定购并且在国内定制了许多其他电气器材和舞台设备，关于这些，就不在本书叙述了。

剧院的建成大大巩固了我们的事业。

自从得到莫洛佐夫的帮助以后，我们的事业日臻巩固了，如今不是亏本，而是有了一些盈余，为了巩固这一点，我们决定把事业连同全部财产和舞台上演剧目，交给一批最有才能的演员，他们是事业的创始者，实际上就是事业的灵魂。萨瓦·提摩费耶维奇放弃收回为演出和维持剧院而垫付的款子，他把全部收入转给上面所说的那批人，从此以后，他们便成了剧院和整个企业的主人和所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