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于《音乐》一章

作家屠格涅夫从国外向莫斯科发来噩耗,天才的尼古拉·格里哥利耶维奇·鲁宾施坦在他的怀抱中逝世了。遗体运到了莫斯科,要在3、4月间安葬,这时正好是泥泞期,莫斯科的街道几乎无法通行。我的表兄,当时他是已故的鲁宾施坦所创建的俄国音乐协会和音乐院的主席,请我在迎接鲁宾施坦遗体和安葬的时候帮助他。我,一个十七岁的年轻小伙子,非常满意这个差事,告诉他我不反对出面充当安葬这位伟大人物的管事人。我的任务是站在殡仪行列的前头,指挥和安排各界代表团。这样一来,我就成了领队,我常常要因为各种各样的问题跑去找我的表兄,他是这次葬礼的总管,什么事都得找他解决,有时为了事前解释得不够清楚的行进路线问题,我也得从殡仪行列的前头,一直跑到在灵柩旁边走着的我的表兄那里。这段距离至少等于一俄里,可是我却要拖着湿漉漉的两条腿在泥浆里来回奔跑。我和这次葬礼的许多管事人一样,在第一天迎接了遗体,并把他送到大学礼拜堂做了弥撒以后,已经精疲力竭了。可是在第二天,还有更远的路程,要走到城外教堂墓地去。这段距离约为七到十公里。最后决定,管事人都骑马去。当时我正醉心于骑马,这个决定使我高兴得不得了。那个时候,我有一匹骏马,假如我能在明天之前弄到或做好一付殡仪用的马具,穿上配有黑色大礼帽和黑色绉纱的殡仪用礼服,那么,我的仪表就会叫大家惊服。显然,那种在大庭广众中间炫耀自己的演员特点,当时就已经毒害着我了。

第二天,我穿着黑色皮靴,披着黑色长斗篷,戴着黑色大礼帽,骑着套上了殡仪马具的骏马,来到了殡仪行列的前头。行列很快就开始移动了,我在前面开路。我的骏马起步前行,我觉得威武极了。殡仪行列刚刚走了几步,打从两旁就出现了两个骑马的宪兵,这时我觉得自己好像被逮捕了似的。效果大大地被破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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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是谁?”一排排站在大街上的人群问道。“那个穿黑衣服骑马的人是谁呀?夹在宪兵中间的那个人是谁呀?”

“他是死者的马夫。这是死者的马。现在他骑上了!”“不对,他是殡仪馆里的人,是那儿的总管!”

我一点也没有料到我会造成这样的印象,没有料到所有其他的管事人都瞒着我步行,让我扮演了一个愚蠢的角色,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我成了挖苦、取笑和讥讽的对象。人们一遇到我便说:“瞧,这就是穿黑衣服骑在马上的那个家伙!”

我已经不是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中间出丑了,已经成了名人了。(第28号档

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