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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林斯顿的关键一刻

我出生在阿尔伯克基,但三四岁时就搬到了得克萨斯,最后在佛罗里达的迈阿密上了中学。1982年,我从迈阿密棕榈高中这所大型公立中学毕业(美洲豹橄榄球队,加油!)。那一届的毕业班里共有750个孩子。我很热爱高中生活,那段岁月实在太开心了。因为在图书馆里笑得太大声,我不能去图书馆看书了。我这一辈子都是这样笑的。有几年的时间,我的弟弟和妹妹都不愿意跟我一起看电影,因为他们觉得实在太丢人了。我不知道自己笑起来为什么是这个样子,但我就是很容易大笑出声。如果问我母亲或任何熟悉我的人,他们都会说:“如果杰夫不开心,那就等5分钟,因为他不可能闷闷不乐太长时间的。”可能是我的血清素水平比较高吧。

我想要成为一名理论物理学家,因此选择就读普林斯顿。我是个很优秀的学生,几乎每科都拿A+。我上的是荣誉物理学士的课程,刚开始的时候还有100名学生,学到量子力学的时候,就只剩下差不多30人了。就这样,我上到了量子力学课,那大约是在大三吧,除此之外,我也一直在上计算机科学和电气工程的课程,而且对这两门课也乐在其中。一次,我遇到了一个棘手的偏微分方程,怎么也解不出来。我和我的室友乔一起钻研,他也是数学高手。我们两个人在这道家庭作业习题上花了整整三个小时,还是一无所获。最后,我们同时从桌上抬起头来彼此对视,异口同声地说“尤桑塔”——这是普林斯顿最聪明的学生。我们一起去尤桑塔的宿舍找他。他是斯里兰卡人,名字在校内“脸书”(1)里面。那时的脸书,还是实体的纸质登记簿,他的名字足足有三行长。我猜在斯里兰卡,如果你为国王效忠,国王就会往你的名字里额外添加字词吧。话说回来,虽然他的姓特别长,但他是那种极其谦虚、人品极佳的人。我们把问题拿给他,他盯着看了一会儿,说:“余弦。”我问:“什么意思?”尤桑塔说:“这就是答案啊。”我又问:“这就是答案?”“没错,我写出来给你看。”他让我们坐下来,写出了三页长的代数式详解。所有的项被抵消划掉之后,答案还真是余弦。我问:“喂,尤桑塔,这都是你刚刚心算的吗?”他回答说:“不是,这怎么可能?三年前,我曾经解过一个非常类似的问题,所以我就把这个问题套在那上面,然后余弦这个答案就立即显现出来了。”对我来说,这一刻意义重大,因为我意识到自己永远也不会成为一位伟大的理论物理学家了,因此,我开始了一番灵魂拷问。在绝大多数职业中,如果你处于第90个百分位数或在此之上,就能有所贡献的话,那么在理论物理中,你必须得跻身全世界前50名,否则就别想有什么实质性的建树。一切都了然于胸。我看了看墙上的运算草稿,然后很快就把专业改成了电气工程和计算机科学。


(1) 附有照片的在校生姓名信息登记簿,是学校已批准公开发布当前注册学生信息的列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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