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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选我人生”：普林斯顿大学2010届毕业班演讲

孩提时，我的暑假是在外公外婆的牧场度过的。我帮忙修理风车，给家畜接种疫苗，也会做其他农活。每天下午，我们还会收看肥皂剧，尤其是《我们的日子》。我的外公外婆是一家房车俱乐部的成员，这家俱乐部由一群清风牌房车的车主构成，他们结伴驾车在美国和加拿大游览。每隔几个夏天，我们都会加入房车之旅。我们把清风房车钩在外公的汽车后面，然后便加入300辆房车冒险家的队伍之中。我热爱和崇敬我的外公外婆，也从心底期待这些旅行。大约10岁时的一次旅行中，我在汽车宽大的后座上滚来滚去，外公负责开车，外婆则坐在副驾驶座上。在这种房车旅途中，她会抽一路的烟，而我又很讨厌烟味。

那个年纪的我，会想方设法做些简单的算术，比如说，我会计算油耗，或是推出杂货支出这种无甚意义的数据。我听过一则与吸烟有关的广告宣传，细节已经记不清了，但大意是说每抽一口香烟，都会让人的寿命减少几分钟——记得好像是每吸一口短命两分钟。不管怎样，我决定帮外婆算算这笔账。我估算出她每天吸的香烟数，以及每支香烟能吸几口，等等。算出一个合理数字之后，我便心满意足地把头伸到前座，拍拍外婆的肩膀，然后骄傲地宣布：“按每吸一口烟就短寿两分钟来算，你的寿命已经减少9年了！”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我至今历历在目。我本以为自己的聪明和算术技巧能引来鼓掌和赞誉，比如：“杰夫，你可真聪明。你肯定做了些复杂的估算，计算出每年有多少分钟，还运用了除法技巧吧。”但是事与愿违。没承想，我的外婆猛地放声大哭起来。我坐在后座，不知该如何是好。外婆坐在那里哭泣的时候，一直默默开车的外公将车开到高速公路的路肩，然后停了下来。他走下车，绕过来打开我的车门，等着我跟他下车。我惹什么麻烦了吗？我的外公是一个非常理智而沉默寡言的人。他从来没有对我疾言厉色，但或许这次，我要第一次挨他的训了。还是说，他要让我重新回到车里，跟外婆道歉呢？我和外公外婆还从未有过类似这样的体验，也无从预测后果会是什么。我们站在房车旁边。外公看着我，沉默片刻后，他温和而平静地说：“杰夫，终有一天你会明白，善良要比聪明更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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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想和大家分享的，就是天赋和选择的不同。聪明是一种天赋，而善良是一种选择。天赋唾手可得，因为与生俱来。但选择可能就有难度了，如果不小心，你可能会拿天赋遮蔽自己的双眼。一旦如此，损害到的或许就是你的选择。

在座的各位拥有各种各样的天赋。我肯定，精明能干就是你们的天赋之一。我之所以对此坚信不疑，是因为这所学校的入学有如龙争虎斗，如果没有什么迹象能彰显你的机智，招生主任也不会把你招进来。

在这片充满奇迹的土地上，你们的聪明才智终会派上用场。我们人类在前进中虽然步履维艰，但总能创造出让自己都感到震惊的成果。我们将会发明出大量制造清洁能源的方法，也可以用一个个原子组装成对细胞壁进行修复的微型机器。就在这个月，我们听到了一则不可思议但也不可避免的消息，那就是我们已经合成了生命。在未来的几年中，我们不仅要合成生命，还要对基因结构进行个性化的设计。我相信，你们甚至能亲眼见证人类理解自身大脑的那天。儒勒·凡尔纳、马克·吐温、伽利略、牛顿，历代所有好奇心旺盛之人，都渴望能够活在这个时代。在文明社会，我们将会拥有不可胜数的天赋，就如坐在我眼前的每位各自拥有不胜枚举的才能一样。

你该如何利用这些天赋？你会因自己的天赋而感到骄傲，还是会为自己的选择感到自豪？

创建亚马逊的想法，始于16年前。我偶然发现，互联网的年使用量正在以2300%的速度增长。增长如此飞速的东西，是我见所未见和闻所未闻的。在网上创建一家现实世界根本不可能存在的、涵盖数百万种图书的书店，这想法让我心潮澎湃。当时的我刚满30岁，结婚才一年。我告诉妻子麦肯齐，我想辞职投身到这项很可能没有结果的疯狂事业之中，因为绝大多数的初创公司都是以失败告终的，而且之后会发生什么，我也没什么头绪。麦肯齐——她也是普林斯顿的校友，现在就坐在第二排——告诉我，我应该放手一搏。还是孩子的时候，我就成了一位车库发明家。我发明了一种用填满水泥的轮胎制成的自动关门装置、一架用雨伞和锡箔组成的不大好用的太阳能炊具，还有用来吓唬弟弟妹妹的烤盘警报器。我一直梦想成为一名发明家，而妻子也希望我能追随自己内心的热情。

当时的我正在纽约一家金融公司与一群非常聪明的人共事，我的老板才华横溢，我也很敬佩他。我找到老板，告诉他我想创立一家在网上销售图书的公司。他带着我在中央公园漫步良久，认真听我叙述，最后开口说：“这是个很好的主意。我觉得你发现了一个很棒的点子，但这点子可能更适于那些还没有找到一份体面工作的人。”这逻辑听起来有些道理，他说服我先考虑48小时，然后再做最终决定。从这个角度来看，这真是一个艰难的抉择，但最终我还是决定做一次尝试。我不觉得自己会因尝试和失败而后悔。但如果从未尝试，我担心这悔恨将会让自己终身耿耿于怀。深思熟虑之后，我选择了追随热情这条不那么安稳的道路，对于这个选择，我深感自豪。

明天，你们的人生，这段靠你们自己从零开始谱写的人生，就要切切实实地开启。

你会如何利用自己的天赋，又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你会循着惯性随波逐流，还是追随自己内心的激情？

你要墨守成规，还是勇于创新？

你会选择安逸度日，还是在奉献与探索中度过一生？

你会因指摘而畏缩不前，还是会坚守自己的信念？

你会在犯错时蒙混过关，还是坦诚致歉？

你会因害怕拒绝而藏匿真心，还是在坠入爱河时勇往直前？

你会选择谨小慎微，还是敢于绽放光彩？

在逆境之中，你会甩手放弃，还是坚持不懈？

你要对别人的创造冷嘲热讽，还是自己动手创造？

你要损人利己地展示聪明，还是会选择善良？

我要试着做个大胆的预测。当你们年届八旬，在某个岑寂的时刻抚躬自问，以最为私密的视角重述着只讲给自己的人生故事，其中最为充实而富有深意的讲述，将会是你们所做的一系列选择。因为归根结底，塑造我们的就是自身的选择。为自己创造一段精彩纷呈的故事吧！感谢大家，祝大家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