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恋花

清明时节，一场乍暖还寒的雨突袭了凌晨的花园。

天气似乎阴晴不定，阳光躲在云朵的背后，不肯出来。美人刚刚起床，正想减去一件罗衣，却被一阵从窗棂里偷偷溜进来的风撞得打了几个冷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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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窦初开的美人，一身轻裾，脸上挂满了愁容和倦意，独自一人斜倚在闺房深处，望着一盏熄灭的油灯发呆。那扇紧闭的珠帘，依然合着，她是不是无心卷起梦里的那些幸福或忧伤？

雨打花蕊，落英无数。窗外，哪一株枝头还挂着几朵瘦瘦的红杏？它们也和那个女子一样只影伶仃吗？每一片花瓣上，依稀带着淡淡的雨痕，像啼哭过后的泪渍。真可恨啊，这场无情的早雨，打湿的，不仅仅是孤单的心事，还有无边的寂寞。

那缕沉香，是迷魂的毒药，在屋内终日萦绕。想念仿佛是一种难以愈合的痛，被回忆侵蚀得斑斑驳驳。

昨夜那只空了又满、满了又空的酒杯，还摆放在床头，泛着冷冷的光泽。一身酒香、迷迷糊糊的美人，无力地举起一只手，掰着指头，数着日子，却怎么也没有算清，掌上重重叠叠的指影，是你离家后的多少天？而春天，又在一声烦闷的叹息中悄悄离去。

燕子两手空空地飞回了屋檐，它还是没有带来远方片言只语的消息。那个宿在他乡的人儿，你的记忆里是否还保留着那天夜里暖暖的温度？无限惆怅的美人，只好呆呆地望着小屏风上的西江路，任那涌起的云烟，淹没了一条相思的道路。

她清晰地看见，那点点滴滴的泪，乱成了一寸一寸的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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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减罗衣寒未去，不卷珠帘，人在深深处。红杏枝头花几许？啼痕止恨清明雨。
尽日沉烟香一缕，宿酒醒迟，恼破春情绪。飞燕又将归信误，小屏风上西江路。

——赵令畤《蝶恋花》

注释：

①沉烟：沉水香的烟气。

②宿酒：昨晚所饮的酒。

③恼破：恼煞，极尽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