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鹊喜·吴山观涛

午后,一切似乎都很安静。

几朵远离尘世的白云在天上悠闲地漫步,阳光温柔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透明的水面。天空是碧蓝的,江水是碧蓝的,秋天也被染成了一片青碧,倒映在水中。水天一色的钱塘江,波平,浪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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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有低低的咆哮从东边隐隐传来。汹涌的海潮,是一支出征的队伍,在风的带领下,义无反顾地从天边滚滚而来。一场惊悚的战争,即将开始。

那昂首的潮头,是神龟背负的一座雪山吗?反射着皑皑的白光,浩浩荡荡地向两岸推进。或者,是一条蛰伏在海底的狂龙,被隆隆的巨响从梦中惊醒,愤怒地卷起通天的大浪,翻滚着向吴山一路疾驰。呼啸的大风使出了全部的力量,将海水吹成了竖立的悬崖,又撕裂成无数的箭镞,射向天空……

潮过风止,惊心动魄的战斗,终于偃旗息鼓。远处的几点青山,在淡淡的烟霭中半掩着身子,仿佛一个含羞的少女,不好意思露出青翠欲滴的表情。一抹红霞,挂在天边,那是少女用灵巧的双手织就的一条绡纱吗?喷溅的潮水,浸湿了那一层薄薄的羞赧。

傍晚悄悄地拉下了黄昏的帷幕。一群快乐的鸥鸟,张开白色的翅膀,逐着晚归的渔船上下翩跹。点点帆影,矗立在夕阳中,向着炊烟的方向返航。今夜,谁家的鱼仓又会堆满一天沉甸甸的收获?

隔岸,有悠然的笛声绽放在黑暗的枝头,等待月光的手指撷取。

钱塘江又在静寂的天空下入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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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水碧,染就一江秋色。鳌戴雪山龙起蛰,快风吹海立。
数点烟鬟青滴,一杼霞绡红湿,白鸟明边帆影直,隔江闻夜笛。

——周密《闻鹊喜·吴山观涛》

注释:

①鳌:传说中海里的大龟。

②鬟:本意指妇女头上的环形发卷,此处比喻郁郁葱葱的山头。

③杼: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