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算子

这个夜晚，月亮躲在一朵薄云身后，睡了。喧嚣的凡间，没有吵醒它清冷的梦境。

一座千年前的城市，依然灯火辉煌。有一些高高低低的音符，从歌坊中传出，流浪在街巷的石板路上，找不到一间栖息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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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光下，一位女子端坐在酒尊之前，怀抱琵琶。弹指之间，歌声如雨，淋湿了眼帘。一些这样或那样的往事，浮现在眼前；一些深深浅浅的伤感，被那些跳动的手指翻出，让一颗心，又痛起来。她歌里的千重含义，听懂的，唯有一位诗人。

当她从后台缓缓地走出，忧郁的眼眶里挤满了盈盈泪光，才欲张口，却已泪流满面。多少年了，一个人漂泊在外，心中的苦恨比泪水还多，心中的思念比黑夜更浓。

诗人手特一盏酒杯，来到了歌女的身边，试着轻轻地打听缘由。只见她呆呆地望着那一束灯光，沉默不语。似乎是在如痴如醉地弹着曲子，又像是万种心事，哽在喉间。

她是想起了家中含辛茹苦的父母，还是一段不堪回首的爱情？

我也本是多情人啊，真的不想听到伤心的人说起伤心的事；不想看到，她才干的泪痕，又被流下的泪水打湿。也更怕，勾起自己的凄惨苦戚，使两人同病相怜，一起伤悲。

想到这里，诗人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踉跄着走出了院门。

痛，在心里；泪，也在心里。诗人望了望醒了的月亮，往旅舍的方向摇摇晃晃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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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前一曲歌，歌里千重意。才欲歌时泪已流，恨应更，多于泪。
试问缘何事？不语如痴醉。我亦情多不忍闻，怕和我、成憔悴。

——杜安世《卜算子》

注释：

尊前：在酒尊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