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Chap.32
“一年中最美的那个月。”

在一间俯瞰奥地利朝圣宾舍的卧室里,一位失业的阿拉伯公务员把它当成自己的避难所,耐心地旋转着干电池收音机的调谐器。自5月14日以来,阿拉丁·纳马里(Aladin Namari)一直自封为耶路撒冷阿拉伯人的新闻处处长。在他履职的这两天里,城里的阿拉伯人连连受挫。然而市民们获得一个重大慰藉,其源头便来自纳马里从一个阿拉伯广播电台调到另一个广播电台时,收音机发出的吱吱声。

纳马里一关掉收音机,就开始为他的耶路撒冷同胞创作简报。这个星期天,5月16日,据拉马拉的巴勒斯坦广播公司通知:“阿拉伯军队在所有战场上继续推进,取得了一个又一个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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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格达宣布:“伊拉克部队已占领了为巴勒斯坦提供大部分电力的鲁登堡(Rutenberg)电厂。”

开罗宣称:“埃及军队经汉尤尼斯(Khan Yunis)抵达加沙,继续成功地向前推进。”

贝鲁特自豪地声称,黎巴嫩军队“不断胜利前进,摧毁沿途的犹太定居点,势如破竹”。

对于阿拉伯人取得的这一连串胜利,纳马里为之增加了一条本地注解,紧急呼吁为他窗下的奥地利朝圣宾舍捐款,以缓解那里的物资短缺。

这是那天清晨纳马里简报里唯一一条靠谱的消息。伊拉克人“占领”的鲁登堡电厂在外约旦境内,而汉尤尼斯和加沙是纯粹的阿拉伯社区。在读了纳马里的简报后,后来又听闻埃及在别是巴、希伯仑和伯利恒的“屡屡战果”,乔治·迪布愤怒地问一个朋友:“他们怎么不读一读我送给他们的地图呢?所有他们征服的地方都是阿拉伯人的!”

如果说,迄今为止阿拉伯人的胜利大多只是存在于他们的头脑里,那么这个犹太国家面临的形势是极其严峻的,大卫·本-古里安在那个星期天的日记证实了这一点。他写道:在北方,“我们有一个500人的营,其中150人伤亡”。在上加利利的情况也是“可怕的”。许多单位士气低落。在尼尔·阿穆(Nir Am)、尼琳(Nirin)和达利姆村(Kfar Darim)都送来遭到埃及人攻击的报告,他写道,这些定居点“肯定无力还手”。有“埃及军队出现在海岸一带的消息”,本-古里安总结道,“而南面还可以自由出入”。

和队伍并肩前进的还有穆罕默德·拉法特中尉,就是那天在开罗火车站乐呵呵地和家人挥手告别的第六营26岁的情报官。这个年轻人都闹糊涂了。他得到命令准备于拂晓向一个犹太人基布兹发起攻击,但是他的地图上并没有标出这个基布兹的位置。

拉法特没有开展侦察,就在一名从未带过兵打过仗的上校带领下,和他的手下一起出发寻找他们失踪的犹太定居点。在沙漠中步行了9公里,直到黎明时分,在误打误撞中终于找到了它。那是在他们前往特拉维夫的道路上据说是孤立无援的垦殖点之一,四周围满了铁丝网和沙袋。战壕里射出一阵致命的子弹,埃及人损失惨重。他们被钉死在沙漠的阳光底下,遭受了好几个小时的罪,直到天黑才穿越沙漠,东倒西歪地回到基地。在那里,还有最后一个震惊的事情恭候着他们,营地里没有水。这个精疲力竭、口干舌燥、苦不堪言的小伙子拉法特意识到,他到特拉维夫“逛逛”终于告一段落了。

* * *

耶路撒冷的斗争将一批特殊类型的市民,亦即那些献身宗教事业的男男女女的生活搞得一团糟。那些教士、修士和修女,他们的房间里本已堆满了委托他们保管的货物,而今又发现,他们的修道院又挤满了难民。在这个圣灵降临节里,那些发愿将自己和世俗世界相分离的社团,被迫面对这种席卷全市的危机最为凶险的一面。

要说生活被彻底打乱,再也没有像不幸生活在可能是耶路撒冷最没有防护能力的建筑里的29位法国修女那样了。这座修道院的建筑师将它建造成为一种现代突击塔的式样,前半部分延伸到老城的新门旁的城墙之外,而其后半部分实际上又位于老城里面。

补辱会(Soeurs Réparatrices)的社团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许多人半个世纪以来唯一见过的男人就是她们的司铎。她们在耶路撒冷街道上仅有的冒险行为,就是在抵达当天要步行到修道院,死后离开修道院前往客西马尼园旁的墓地。她们的圣城就是教堂,她们以永恒的崇敬之心,跪拜教堂圣坛上面代表就在几百码外被钉十字架的救主的圣体。一夜之间,修道院的平静港湾变成了吸引双方的目标。这些在此寻求庇护、几乎不知男人为何物的修女,现在却看到数十个男人——犹太人从这个方向,而阿拉伯人则从另一个方向,如同潮水一般拥入修道院。在战斗的前48小时里,整幢建筑和屋顶上面的瞭望哨先是由阿拉伯人占领,然后易手哈加纳,然后阿拉伯人又将其夺回。每次突击行动,院长嬷嬷和她的助手管事嬷嬷以她们完全徒劳的保持中立的声明,试图勇敢地将侵略者臭骂出修道院。

最后,在这个圣灵降临节里,哈加纳准备从阿拉伯人手中夺回这幢建筑,院长嬷嬷决定临时搁置其追随者所发之愿。这场战争将使补辱会的修女们有五分钟时间重返俗界,她们快速穿过耶路撒冷的街道,前往罗马天主教的宗主教区。在那里,她们被安置在大主教的接待大厅里。每个修女分到一把巨大的红色天鹅绒椅子,椅子对着墙壁,形成临时的修道小间,按修会的规定进行默想。那天晚上在宗主教的教堂里,她们恢复了严格的仪轨。双臂展开在一个十字架上,念诵《玫瑰经》。然后,她们以发自内心的喜乐,唱起了一首古老的法国赞美诗:“5月。圣母月。一年中最美的那个月。”

* * *

法乌兹·艾尔·库图布准备对老城犹太区发起一个人的征讨。在这个阿拉伯爆破专家背后,是他为了实施攻击在土耳其浴室设立的指挥部制造的炸药:25颗土炸弹。每颗炸弹都由一个装入35磅炸药的金属罐、一根他在大马士革的露天市场购买的雷管组成。库图布要逐间炸掉犹太区建筑,为自己杀出一条道来。

他的首个目标就是哈加纳在华沙大楼里的一个哨所,那里距他出生地不足100英尺。为了给招募来的25名塔德米尔爆破小组成员做示范,库图布点燃一根烟,叼在嘴上,迅速奔向第一颗炸弹。路上,一个饵雷爆炸,弹片划破了他的脸。库图布用香烟点燃炸弹,将其投向目标,然后全速奔跑隐蔽。他脸涨得通红,几乎陷入一种歇斯底里般的狂热,抓起第二枚炸弹,猛地扔给卡多尔·曼苏尔,“突尼斯人”,就是那位好一口威士忌的卡车司机。他拔出手枪,指着浑身颤抖的突尼斯人太阳穴,命令他快跑。突尼斯人扛着炸弹,保持头部平衡,像一个野生动物园搬运工的货物,摇摇晃晃跑了出去。

库图布逼迫突尼斯人连做了三次。第三次,这个男人对他说:“你开枪吧,我不在乎。我再也不去了。”

库图布转向爆破小组另一名成员,一个名叫萨巴·迦尼(Sabah Ghani)的14岁男孩,命令他去。在大马士革举行的一次志愿者游行的鼓舞下,迦尼离开叙利亚的家,加入到已经战斗在巴勒斯坦的父兄中间。他双膝颤抖,跑了出去。就在这时,一位老人向前一跃,从他怀里一把抓过炸弹,尖叫一声:“真主至大!”代替他冲了出去。两名隐蔽在隧道里的哈加纳士兵用一阵司登冲锋枪扫射干掉了他。接着他们就把库图布手下其余的人赶回了隐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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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图译名 (以英文字母排序)

JERUSALEM: THE OLD CITY ,耶路撒冷老城

Haganah Attacks May-July 1948,哈加纳进攻路线(1948年5—7月)

Arab Armistice Line 1949,1949年阿拉伯人停火线

Israeli Armistice Line 1949,1949年以色列人停火线

AL AQSA MOSQUE,阿克萨清真寺

ARAB LEGION HQ.,阿拉伯军团指挥部

ARMENIAN PATRIARCHATE,亚美尼亚宗主教区

ARMENIAN QUARTER,亚美尼亚区

BETHLEHEM ROAD,伯利恒路

CHRISTIAN QUARTER,基督徒区

CHURCH OF THE HOLY SEPULCHER,圣墓大堂

DAMASCUS GATE,大马士革门

DAVID'S TOMB,大卫墓

DOME OF THE ROCK,圆顶圣石清真寺

DORMITION MT.ZION,锡安山圣母升天教堂

DUNG GATE,粪门

FAWZI EL KUTUB'S BOMB FACTORY,法乌兹•艾尔•库图布炸弹工厂

HEROD'S GATE,希律门

HURVA SYNAGOGUE,胡尔瓦会堂

JAFFA GATE,雅法门

JAFFA ROAD,雅法路

JERICHO ROAD,耶利哥路

JEWISH QUARTER,犹太区

MOSLEM QAURTER,穆斯林区

MUSRARA,穆斯拉拉

NABLUS ROAD,纳布卢斯路

NEW GATE,新门

NISSAN BEK,尼散•贝克会堂

NO MAN'S LAND,无人地带

NOTRE-DAME,法国圣母朝圣宾舍

SALADIN ROAD,萨拉丁路

SOEURS RÉPARATRICES CONVENT,重振姐妹会修道院

ST.STEPHEN'S GATE,圣司提反门

STAMBULI,斯坦布利会堂

STORK TOWER,鹳鸟楼

STREET OF THE CHAIN,项链街

STREET OF THE JEWS,犹太人大街

SULEIMAN ROAD,苏莱曼路

SULEIMAN'S CITADEL,苏莱曼堡

TANNOUS BUILDING,塔诺斯大楼

TEMPLE MOUT,圣殿山

TO MOUNT OF OLIVES,往橄榄山方向

TO MOUNT SCOPUS AND SHEIKH JARRH,往斯科普斯山和谢赫•贾拉方向

TOWER OF DAVID,大卫塔

VALLEY OF KIDRON,汲沦谷

VIA DOLOROSA,苦路

WAILING WALL,哭墙

WARSAW,华沙大楼

YEMIN MOSHE,耶敏•摩西会堂

ZION GATE,锡安门

这只是一个短暂的喘息。阿拉伯非正规军从四面八方打击已经焦头烂额的居住区。最严重的攻击来自西侧和亚美尼亚区并排的犹太区。阿拉伯人占领了圣雅各教堂的十字形钟楼,在亚美尼亚人一系列强烈抗议下,老城总指挥部沙提尔命令放弃这个哨所。因此,哈加纳在锡安门的重要哨所处在交叉火力之下,也不得不放弃了。接着阿拉伯人在交叉阵地的支援下,沿维恩嘉顿拉比居住的小山坡,向犹太区的中心地带亦即犹太人大街冲了下去。在他们进攻时,还试图用番茄和面包引诱以色列人进入开阔地。战斗激烈异常,从一个房间到另一个房间,从一个街角到另一个街角;虽然哈加纳坚决抵抗,但阿拉伯人稳步推进。

仿佛在伦敦本地的街道上闲逛一样,以斯帖·凯琳戈在战场上穿梭往返,给每一个阵地带来弹药、食物和鼓励的话。她发现一盘三明治布满灰尘,就温和地责备它的主人。对他们说,在英国大轰炸期间,他们必须学习如何确保珍贵的食品不变质。15分钟后,她带来了一批全新的、精心包装的三明治。

有一次,一颗跳弹击中了她的臀部。她强调阿拉伯人攻击太激烈,谁也离不开阵地,没有做任何急救,自己一瘸一拐地到医院去了。

那天,哈加纳遭受的损失,对士气影响最为严重的一次,莫过于午后不久发生在位于阿拉伯人进军的战线以内的一幢废弃建筑里的损失。为了阻止他们攻击,伊曼努尔·梅达夫,就是那个叫“黄金手”的男孩返回这座建筑,用伊尔贡的自制炸弹安置一个诡雷。伊曼纽尔对这个装置没有经验,出了差错。一场可怕的爆炸震撼了整幢大楼。

一个小时后,他的未婚妻丽卡·梅纳奇(Rika Menache)最终在医院里找到了他。老城的外科医生亚伯拉罕·劳费尔(Abraham Laufer)博士,心情悲痛地把她带到一张桌子旁,伊曼纽尔躺在桌子上的担架里,脸上裹满了绷带。

“他还能活下来吗?”丽卡低声问。劳费尔点了点头。她紧挨在他身边,开始爱抚他残破的身体。这个曾经精力充沛、活力四射的年轻人、她的未婚夫几乎无法呼吸。他的一只“黄金手”已经截肢,另一只则成了无用的爪子。更糟糕的是,她再也见不到绷带下面那张英俊的脸庞了。爆炸撕裂了伊曼纽尔的双眼。

外面,阿拉伯人继续向犹太区的交通要道犹太人大街猛扑。经过一天激战,他们几乎将该居住区四分之一的地面目标控制在自己手中。他们所占领地区里惊慌的居民拥挤到斯坦布利会堂(Stambuli Synagogue)。由于英国人的离开,哈加纳与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恶化。5月15日,星期六,有些人甚至拒绝为该区挖工事,冲着哈加纳高喊:“Shabbos!安息日!”

现在,众人惊恐万状,挤在一起,背诵诗篇,受惊的母亲四处走动,寻找离开身边的孩子,他们开始齐声吟唱:“投降吧,挥动白旗,拯救我们的灵魂。”对于保护他们的哈加纳,他们坚称:“我们要同阿拉伯人一起和平生活。如果我们投降,我们现在就能与他们一起和平生活了。”

他们一再坚持请愿投降,还有阿拉伯人一天之内取得的战果等局势,极大地影响了该地区哈加纳领导人的信心。他们传到新城的消息越来越强烈。有一条消息说:“形势令人绝望,他们正在从四面八方冲进来。”稍晚些,另一条消息又说:“立即派援兵来,我们快要挺不住了。”

在这种越来越绝望的气氛中,维恩嘉顿、明兹伯格(Mintzberg)和哈赞(Hazan)三位拉比走进哈加纳指挥部,请求他们内心已经动摇的指挥官,同意开始投降谈判。再做抵抗是徒劳的,维恩嘉顿恳求道,他们应该投降,避免无辜平民被屠杀。想到可能要为这场屠杀负责而恐惧不已,感到沙提尔的指挥部不予理解、缺乏指导而心灰意冷,拉斯纳克最终同意了。

“好吧,”他压低了嗓门对拉比们说,“就这么办吧。”

半小时后,阿尔贝托·戈里(Alberto Gori),圣地监管协会的一名意大利司铎接到维恩嘉顿的一个电话,要求他去向阿拉伯人谈投降条件。这个请求转达给沮丧的阿拉伯指挥部的领导人,不啻为一缕清风吹拂到即将熄灭的火苗。耶路撒冷其余地方的形势极为严峻。他们未经训练的非正规军在以惊人的速度消耗武器弹药。他们的呼吁根本动摇不了格拉布让他的士兵守在城外、按兵不动的决心。除了攻击犹太区外,在这个圣灵降临节,就只有法乌兹·艾尔·考克基几个留在巴勒斯坦的炮手采取的行动了。为了支持阿拉伯人低落的士气,他们从纳比·但以理的阵地上向犹太人的耶路撒冷狂轰滥炸。

一想到在他们自英国人离开之后首次旗开得胜,兴高采烈的阿拉伯领导人通知戈里(Gori),犹太区的居民可在红十字会监督下返回新耶路撒冷,而战斗人员则当俘虏。当戈里打电话转告阿拉伯人的条件,维恩嘉顿不由变得垂头丧气。像犹太区的其他人一样,维恩嘉顿脑子里尽是阿拉伯村民在伊西翁村犯下的屠杀罪行。他想向约翰·格拉布的士兵,而不是游击队投降。“但是阿拉伯军团在哪里呢?”拉比狐疑地问。

那个星期天,阿拉伯军团的缺席倒是让耶路撒冷另一位犹太领袖乐开了花。在大卫·沙提尔看来,只要阿拉伯军团沙色的装甲车没有出现在谢赫·贾拉山脊线上,每一个小时都是宝贵的赠礼,可以使他距离征服该城更近一步。

干草杈行动,亦即实施三管齐下、与英国人的离开同步采取的攻击,已大体告成。他已经准备好要将手下士兵送入老城了。他选择了似乎是最坚不可摧的一部分城墙,亦即由苏莱曼城堡三座壮观的塔楼把守的雅法门作为自己的目标。沙提尔有一个足以摧毁这座城堡的秘密战术。有个女考古学家,她丈夫是沙提尔手下的一名军官,向他提出了一个建议。经过研究,她知道该城堡的位于城墙外面的地基有一块几乎被遗忘的铁栅栏,背后有一条6英尺高、3英尺宽的秘密通道直通城堡庭院。

沙提尔的计划很简单。他将“装甲部队”——两辆英国装甲车和约瑟夫·尼沃指挥的一辆侦察车——派到雅法门。用炮火压制守卫城门的敌军,一队工兵炸毁铁板。然后,步兵从那条通道长驱直入,从背后干掉城堡里的阿拉伯人。

沙提尔之所以最后决心采取这一行动,是因为一整天来自老城绝望的、几乎歇斯底里的消息源源不断涌入他的指挥部。其中一条消息甚至警告说,犹太区连一刻钟也顶不住了。沙提尔还不知道拉比的“投降谈判”的事,深信必须和时间赛跑,便放弃了更加符合逻辑但费时的、对整个老城围而不打的计划。一旦他的手下占领该城堡,那么他们的工作就相对容易:穿过亚美尼亚区,驰援犹太区。为了不让阿拉伯人聚集到雅法门来,沙提尔计划采取两次牵制性攻击,一次是伊尔贡和斯特恩帮从左面攻击新门,另一次由帕尔马赫从右面攻击锡安山。

从一开始沙提尔就陷入了困境。伊尔贡、斯特恩帮和帕尔马赫都怀疑沙提尔要他们实施牵制性攻击,目的是为了让自己的部队抢占拿下老城的头功。帕尔马赫的伊扎克·拉宾和约瑟夫·塔本金(Josef Tabenkin)不信他的计划能够奏效。在拉宾看来,攻击雅法门“无异于以卵击石”。他和塔本金反而敦促他集中兵力,从曼德尔鲍姆大楼的东北角攻入老城,这样他们就能够控制通往耶路撒冷的各主要道路。

“我不想要你们建议我该如何打仗,”沙提尔告诉他们,“我只是问,关于这次牵制行动,你们到底准备好了没有?”

连沙提尔自己的亲信,甚至也不像沙提尔那样对这个方案充满信心。伊扎克·列维警告他,在大卫塔城堡上只要有一挺阿拉伯人的机枪,就足以遏制他们的攻击。他要采尔曼·马特第一个去指挥这个行动,但他抗命不遵,称该计划行不通。

然而,他们的批评并未动摇沙提尔的决心。他对此次行动的结果信心满满,并且已经为庆功准备好了两个必不可少的东西:一是沙提尔打算插在大卫塔顶楼上的一面犹太国家的新国旗,一是沙提尔藏在犹太代办处指挥部后院的一头羔羊。一个比在阿拉伯牧羊人手中更为崇高的使命等待着这头牲畜。沙提尔打算将耶路撒冷的城墙交还在犹太人手里的时候,就在大卫塔的地基上把这头羊献为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