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灭亡的丧钟——萧海里反叛

耶律延禧即位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大张旗鼓地为老爸和奶奶及其党羽们平凡昭雪,可惜此时的契丹帝国内部已经是乌烟瘴气,任凭他再怎么收买人心、大快人心,也无力回天。

最悲剧的是,耶律延禧一心豪气冲天,根本没有看清自己重用的到底是奸臣还是忠臣,所以这一壮举恰恰让人们更加清楚地看到了他的昏庸无能,于是,很快就有人对此表示了坚决的嘲讽——起兵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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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叫做萧海里,是大国舅帐的人,能骑善射,心狠手辣,是个名副其实的亡命之徒。他整天东奔西走,慢慢地,身边就聚集了几十个跟他一样做起坏事来不要命的属下,边四处行猎,边大肆烧杀抢夺,导致整个契丹人人都恨不得将他抽筋扒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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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丹人的金冠玉饰锦绣衣

耶律延禧即位以后的第二年,萧海里因为杀人太多,遭到了朝廷的追捕。

萧海里听说自己上了通缉令,不怒反喜,趁机带领属下占山为王,并大肆招揽部下。结果,在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里,他就聚集了两千多人,并成功地拿下了乾、显(这两个州都在今天的辽宁省北镇境内)两州。

拿下这两州以后,萧海里顿时感觉热血沸腾,人生忽然有了目标,决定带着手下们大干特干一场。于是,他们砸开兵器库,抢夺了兵器和五百副铠甲,明确地表示要跟契丹执政者们血拼到底!

正当萧海里意气风发,准备带着属下们披荆斩棘、开山立祖、建国称帝的时候,现实的月光照进了他的梦想里,他被猛然惊醒了——他只有区区两千人,契丹却有千军万马,所以当契丹兵马浩浩汤汤地杀来,双方激战多场以后,萧海里毫无悬念地败了,只能带着部下逃往生女真境内。

这时候,生女真完颜部的首领还是完颜阿骨打的叔叔完颜盈歌。跟阿骨打一样,他也是一个雄才大略、雄心勃勃的人,而且跟契丹的关系并不怎么友好。

几年前,阿骨打在契丹怒打契丹显贵返回完颜部的时候,完颜盈歌正因为生女真纥石烈部的首领阿疏处处跟完颜部作对,而带领兵马攻打生女真纥石烈部的阿疏城。

面对完颜部的强兵强将,阿疏连连败退,无奈之下,只好求救于契丹帝国。当时耶律洪基还健在,二话不说,就派人去命令完颜盈歌罢兵,跟阿疏握手言和。

完颜盈歌知道以自己的能力,根本没有资格与契丹帝国硬碰硬,但他又咽不下去这口气,于是决定来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表面上恭恭顺顺地答应着,暗地里继续围攻阿疏城。

阿疏看到完颜盈歌对契丹阳奉阴违,死活不肯撤兵,摆明了要将自己置于死地,实在没有办法,只好继续跑去契丹告状。

这让耶律洪基十分头疼,他既不想因此而跟完颜部发生冲突,又不能置之不理,于是只好形式化地再次派人去命令完颜盈歌罢兵。

完颜盈歌很给面子地再一次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表面上明确表示马上罢兵,等使臣一走,马上继续围攻阿疏城。

这样攻打了几年,阿疏城终于坚持不住,快要沦陷了。

这时候,阿疏还躲在契丹,不敢回来,听到阿疏城要被完颜部拿下了,顿时慌了神。阿疏城是他的大本营,要是阿疏城丢了,自己不就成了名副其实的孤家寡人、光杆司令吗?于是,阿疏马上跑去找耶律洪基,求他出面命令完颜盈歌停止攻打阿疏城。

完颜盈歌听说契丹使臣又要来了,心里虽然很不爽,但还是不敢怠慢。可是,俗话说事不过三,自己两次都违背了契丹皇帝的命令,这次总不能继续故技重施吧?想来想去,完颜盈歌终于想到一个迷惑对方的完美计策。

他先命令攻城的将士们全部换上跟阿疏城守兵一样的衣服,然后让他们冒充阿疏城的守兵前去接待契丹使臣。契丹使臣根本没有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在冒充阿疏城人的完颜部接待人员的恐吓下,狼狈而逃。

看着契丹使臣吓得屁滚尿流,完颜部兵马士气大振,没几天就彻底拿下了阿疏城。

远在契丹的阿疏听说以后,顿时面如土色,过了好久,他才渐渐回过神来,再一次跑去求耶律洪基帮忙。

之前,耶律洪基根本没把完颜部攻打阿疏城的事情放在心上,觉得不过是两个小部落闹矛盾,自己在中间协调一下、恐吓一下,他们也就老实了,再说,就算他们相互掐架,只要翻不出自己的手掌心,那就没关系。

可现在,他一听完颜盈歌在自己三令五申的情况下,还明目张胆地攻打了阿疏城好几年,而且还成功地拿下了阿疏城,心里就郁闷了,觉得得好好教育教育完颜盈歌了。于是,他马上派了一位节度使,带着他的谕令来到完颜部,命令完颜盈歌交还全部攻城战果,并向他征调百匹战马。

完颜盈歌恭恭敬敬地接待了节度使,并表示一定奉还一切攻城所得,从此改过自新,一心向善。但是,等到节度使前脚离开,他后脚就怂恿其他生女真部落,叫嚣着要阻断鹰路,如果要重开鹰路,除非生女真节度使——也就是他完颜盈歌本人——点头不可。

所谓鹰路,就是女真人向契丹进献海东青的线路。海东青是一种猎鹰,产自东海之滨,非常擅长捕捉天鹅,是契丹人春天捕捉天鹅的主要工具。契丹皇帝都非常热衷于行猎,尤其喜欢春天到混同江钩鱼、捕捉天鹅,再加上贵族们,契丹每年都需要大量的海东青。

所以,一听到女真人要阻断鹰路,整个契丹,从皇帝到大臣,顿时就没人敢说话了。

虽然耶律洪基很不甘心,但是包括他在内的所有契丹贵族,都不想丧失捕捉天鹅的乐趣,所以,耶律洪基咬了咬牙,最终决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再追究这件事情。

阿疏看到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自己又没了大本营,只好待在契丹避难了。

这正好给了完颜盈歌机会,他看到阿疏一直躲在契丹,便有事没事地打着索要叛徒阿疏的旗号,向契丹提出各种各样的无理要求。

契丹乃是堂堂的“天朝上邦”,当然不会听任一个附属国的叫嚣,轻易把跑来向自己求助的避难者交出去。但是,不管是耶律洪基,还是后来的耶律延禧,都害怕完颜部被惹毛了,真的阻断鹰路,所以,为了安抚完颜部,便毫无下限地一再答应完颜部的很多无理要求。

遗憾的是,完颜盈歌并不为此感激涕零,而是对契丹越来越不屑。

这一切,契丹人自然心知肚明。所以,一看到萧海里逃到了生女真境内,追捕的契丹军顿时没了主意,只好停止追捕,并报告给耶律延禧。

耶律延禧马上派遣使者前去完颜部,命令完颜盈歌出兵追捕萧海里和他的同党们。与此同时,萧海里也在分析形势后,果断地向完颜盈歌伸出了橄榄枝,表示愿意跟他合作,一起反叛契丹。

完颜盈歌审时度势,觉得一方面现在还不是跟契丹撕破脸皮的时候,另一方面又觉得萧海里不得人心,不足为谋,所以果断地拒绝了萧海里的请求,并把萧海里的使者抓了起来,送到了契丹。

但这并不表示完颜盈歌就乖乖听契丹的话了,接到契丹的命令以后,完颜盈歌以各种借口拖延时间,迟迟不动手,想看看耶律延禧有什么反应。

这样过了一段时间,完颜盈歌发现契丹只是不断派人来催他,并没有派兵进入生女真境内,这才放下心来,派自己的侄子完颜阿骨打前去追捕萧海里。

面对完颜阿骨打的千余精兵,萧海里的残兵败将简直不堪一击,很快就被打得落花流水,兵马、兵器和五百副铠甲统统落入了完颜部手中。

完颜盈歌派完颜阿骨打把萧海里的人头送去给耶律延禧,其余的战利品则全部留下自用。

耶律延禧看到萧海里的人头,高兴得不得了,不但没有责怪完颜盈歌私自留下战利品,反而大大地奖赏了完颜盈歌和完颜阿骨打。虽然一些契丹人猛然意识到女真人正在迅速崛起,需要及时防备,但耶律延禧根本不把女真人当回事,仍然我行我素,继续昏庸无道。

也就是这次战争,让女真人对契丹的兵力有了新的认识,开始更加认真地韬光养晦,时刻准备着推翻契丹帝国!

你不知道的契丹

萧海里反叛之前,契丹还发生过另一件造反事件——赵钟哥抢掠上京。这件事发生在耶律延禧即位后的第二年,当时赵钟哥带领部众攻入上京皇都,大肆抢掠宫女和皇帝御用物品。

幸好刚刚上任没几天的上京副留守马人望,在听到贼兵攻入皇宫抢掠的消息后,当机立断,马上带人前去讨剿,才平息了叛乱,将贼兵全部抓获。马人望也因此深得耶律延禧信赖,成为耶律延禧朝的重要大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