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称雄草原

曾经强大的东胡灭亡了,曾经懦弱窝囊的冒顿成为了新的草原雄主,匈奴人信心倍增,对冒顿肃然起敬,再也不怀疑他的能力和胸襟了,一个个唯他是瞻,坚定不移地执行他的命令。而冒顿也趁机施展他的雄才大略,实现了从草原雄主到草原旷世英雄、“千古一单于”的转变。

冒顿论功行赏,封赏有功将士,分兵镇守东胡各地,并继续攻打东胡的残部,不给东胡人任何喘气和东山再起的机会。当然他也没有给月氏以喘息之机。在经过短暂休整后,他亲自率军向西攻击月氏,准备趁胜消灭月氏,独霸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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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氏曾经被冒顿的父亲头曼单于打败过,被迫向西迁移。匈奴人重新回漠南草原后,匈奴就出现了父子相残、受东胡人欺压的一幕,月氏在一边幸灾乐祸。月氏王本想等东胡跟匈奴火并时,再出兵攻打匈奴,报仇雪恨,同时从东胡那里分得一杯羹。他根本没想到冒顿会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突然崛起,还能一举灭掉东胡。当匈奴灭掉东胡国后,月氏王才意识到月氏大难临头了。匈奴大军压境时,月氏王自知不是对手,采取草原民族遇到强敌时的常用手段——跑。月氏王率领军民继续西迁,以躲避匈奴人的锋芒。

冒顿的战略目的是独霸草原。消灭月氏,占领月氏的领土,只是其中一个重要目标,因而在月氏西迁逃走后,他没有率军继续追击月氏人,而是将兵锋转向南部,率得胜之兵,突袭楼烦残部和河南白羊王部。这两部先前都曾经被秦军打败,实力尚未恢复,抵挡不住匈奴人的铁骑,被打得大败,被迫并入了匈奴。冒顿杀掉楼烦、白羊两家王族,封子弟为新王,将楼烦、白羊纳入匈奴,使之成为南下攻打中原的先锋军。楼烦部和白羊王部也与中原人有仇,因而对匈奴的兼并并没多大抵制。

随后,冒顿又派军收复原秦朝名将蒙恬所夺取的匈奴全部故地,将与中原的边界推进到原来的河南旧塞,直到朝那(今宁夏固原东南)、肤施(今陕西榆林县南鱼河堡附近)一带。此外,他还派军试探性地侵入燕、代等地。当时,秦朝已经灭亡,汉王刘邦正与项王项羽争夺天下,中原疲于内战,无暇顾及边塞小规模的外敌入侵。因此冒顿的几次袭击都没有遭遇大规模的反击。当然,冒顿也没亲自率军大规模南侵,只是派小股军队陆陆续续地侵占。

冒顿独霸漠南草原,攻占中原北部地区后,显得很理智,很快停止小股军队继续南侵的举动,更没亲自率军南下参与刘邦与项羽争夺天下的行列。冒顿没有忘记前几任单于的教训——中原人的战斗力是不可低估的,低估将会招来灭亡之祸,当然,更主要的是因为以下三个原因:

其一,匈奴北部还有一些小部落尚未被征服,在东胡被灭、月氏西迁的情况下,如果大举南下,那些部落可能趁机壮大,侵扰匈奴后方。要雄霸天下,先征服那些部落,建设稳固的战略后方,是最务实的。

其二,大举进攻中原的最佳时机尚还没有到来。中原人虽然长期内战,但在抗击外族上是一致的。如果匈奴军大举南下与刘邦、项羽角逐天下,那就可能招致刘邦和项羽的联合抗击。与其这样,不如让中原两虎相斗,静观其变,待其两败俱伤,坐收渔利。

其三,漠北旧敌尚在,且实力不强,这是将其消灭兼并的最佳时机。当年头曼单于率领匈奴人到漠北草原求生存时,遭到漠北诸部落的猛烈反击,匈奴几近亡国灭种,这血海深仇冒顿是牢记在心的。

于是,冒顿挥师向漠北草原挺进。这是一次复仇行动。匈奴人同仇敌忾,挟连胜之威,跨过茫茫大沙漠,以排山倒海之势向漠北草原各部发起猛烈的攻击。这时的匈奴军早已不是当年那支失魂的落难之师,而是集报仇雪耻、攻略土地、称霸草原为一体的虎狼之师,他们跃马扬鞭,挥舞着马刀,向浑窳、屈射、丁零、隔昆、新蠫等部落疯狂进攻。漠北草原各部纷纷溃逃,被逼到了西伯利亚苦寒之地,最后,他们向匈奴称臣投降,被迫并入匈奴,才免去了灭顶之灾。

冒顿留下将领镇守漠北草原,率领本部回到阴山,既牢牢控制着漠南草原,还密切注视着中原时局的变化,同时忙于巩固和加强对匈奴内部各部的管理和控制。因为这时匈奴的领土东起大兴安岭的乌桓、鲜卑山西界,西至中亚广大地区,北至蒙古高原以外的西伯利亚,南到长城,并非像之前那样好管理。

虽然冒顿拥有赫赫武功,在匈奴一言九鼎,是草原上前无古人的大英雄,匈奴贵人大臣心甘情愿臣服,被征服的各部也摄于威势而不得不服,但管理一个大帝国依然少不了一套与之相适应的制度。

冒顿回到阴山后,建立并巩固了匈奴的政治制度。匈奴最高统治者称为“撑犁孤涂单于”(简称单于)。在匈奴语中,“撑犁”代表上天,“孤涂”代表儿子,“单于”意味着广大,包罗一切。所谓“撑犁孤涂单于”,是说匈奴的最高统治者是上天的儿子,广大无边,代表上天主宰世界,雄踞草原。

单于下设左右贤王、左右谷蠡王、左右大将、左右大都尉、左右大当户、左右骨都侯。

在匈奴语中,称贤为“屠耆”,所以贤王又叫屠耆王,又以“左”为大,即左贤王在右贤王之上,一般而言,左贤王,即左屠耆王就是中原所说的太子,单于的法定继承人。

从左右贤王以下到当户,各有自己的部众,大官拥有一万多骑兵,小官也有数千骑兵。

“左”系王将率领他们的军队住在单于庭的东边,到上谷以东,和秽貉、朝鲜接壤;各“右”系王将率领他们的军队住在单于庭西边,到上郡以西,和氐、羌等部族接壤;单于庭在匈奴正中部,正好对着代郡、云中一带。他们各有自己的封地,逐水草而转移迁徙。其中,左贤王、右贤王、左谷蠡王、右谷蠡王4人的地盘最大。

左右骨都侯辅佐单于处理政事。此外,单于本部又设24长,分别率领单于庭的部众,每长统领1万人,号为“万骑”。在24长下面,还设置了千长、百长、什长、裨小王、相、都尉、当户、且渠等属官。

匈奴诸位大臣的官职都是世袭的,因而匈奴内部也出现了一些世袭贵族,其中,匈奴早期的呼衍氏、兰氏和后来的须卜氏三大姓最显贵,号称“三大贵族”。

按照匈奴习俗,每年正月,各位君长都要到单于庭聚会,举行祭祀活动,称为“小会”。每年5月,他们要在龙城举行盛大集会,祭祀他们的祖先、天地、鬼神,称为“大会”。到秋天时,他们又在蹛林(地名,今具体位置不详)大规模集会,举行秋社,考察和统计匈奴的人口和畜产的数目。

匈奴法律规定,企图杀人者只要刀拔出1尺,就要被处以死刑;犯盗窃罪的没收家财;如果犯了罪,轻者处以“轧”刑,重者处死。坐牢最长不超过十天,因而匈奴一国同时坐牢的人不过数人。

单于早上走出营帐后,要向东朝拜初升的太阳;傍晚时,单于要朝拜东升的月亮。

对于日期,匈奴人崇尚戊日和己日(中国古代天干地支纪日法)。他们安葬死人,有棺椁、金银和衣裘,但不立坟墓,不在葬地种树,也没有丧服一说。

匈奴人发动战争前,要观测星相,常以月亮的盈亏为准,月圆光亮就发动进攻,月亮亏缺则退兵。匈奴人打仗时,杀死了一个敌人,就能获得一大杯酒的赏赐,所缴获的战利品归他们所有,捉到的俘虏归他们所有,充当他们的奴婢。因此,匈奴人作战,人人都是为个人利益而战。他们善于诱敌深入,实施包围,在围歼过程中逼迫对方投降。

为了追逐战利品、获取最大利益,一旦开仗,他们就会像鸟一样从四面飞集,向敌人发起进攻;一旦战败,队伍就会土崩瓦解,烟消云散。战斗中,谁如果能将战死同伴的尸体带回,就有资格继承死者的全部家财。

经过冒顿十几年努力,匈奴成为一个体制完备的强大游牧帝国,军事超级大国。这是长期一盘散沙的草原的一种福音,但对长城以南的中原而言,则是一种空前的生存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