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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稚斜再失河西地
伊稚斜听从赵信的建议,将匈奴的单于庭迁到漠北,一则为了避免与汉军主力决战,二则想诱敌深入,借此逼试图速战速决的汉军追击,等到汉军深入疲乏时,进行包围歼灭。可没想到刘彻并没命令汉军尾随跟进,转而将兵锋指向了河西。看来,他低估了刘彻的战略眼光。
所谓河西,即河西走廊。在甘肃祁连山南麓,有一块东南—西北走向、长约2000里的狭长谷地,因地处黄河以西,故称“河西”。它连接着内蒙古高原和青藏高原,土地肥沃,水草丰美,战略地位非常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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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骞从西域归来,虽然带回了月氏人无意和汉朝夹击匈奴的消息,但同也带回了西域诸国的相关消息。他建议刘彻经营西域,取得西域,不仅可以“广地万里”,获取“天马”、“奇物”,还可以断匈奴的右臂。漠南之战结束后,匈奴主力北逃,汉朝北部战场的压力骤减,经营河西之地,打开通往西域的大门是难得的机遇。
当时,河西之地被匈奴浑邪王和休屠王分治。浑邪王居河西的西部,即今甘肃酒泉一带;休屠王居河西的东部,即今甘肃武威一带。匈奴占据河西地,西控西域诸国,南制西羌诸部,成为汉朝西北的边境大患。
公元前121年3月,刘彻发动了打通河西走廊的军事行动。这一次,他没派卫青率兵出征,而是派霍去病去。霍去病前不久建立了奇功,且是皇后卫子夫大姐的儿子,是卫青的外甥,刘彻的姨侄,既能干又能充分信任。于是,刘彻封霍去病为骠骑将军,命他率1万骑兵去打通河西走廊。
霍去病率军自长安出发,沿着渭水河谷向西挺进,在今兰州一带渡河,然后出陇西向前挺进,快速翻过乌盭山,沿着乌鞘岭北坡急进,绕过匈奴的脩濮部落,接着渡过狐奴河(今石羊大河),之后转战了6天,接连扫荡了天水陇西一带匈奴的5个部落。
紧接着,霍去病率领汉军翻过了焉支山(今甘肃山丹县内),向西北长驱直入千余里,与匈奴的浑邪王和休屠王率领的匈奴大军相遇。双方短兵相接,结果,匈奴军大败,死伤8900余人,匈奴的折兰王和卢侯王被杀,浑邪王子、匈奴相国、都尉等多人被掳。此外,汉军还夺取了休屠王的祭天金人。这一战,匈奴浑邪王和休屠王的军队损失了七成。霍去病挥师追击他们的残部,一直到了敦煌,才班师回朝。
这次出兵,刘彻本是让霍去病锻炼锻炼,没想到霍去病如此骁勇善战,带兵转战数千里,战功如此煊赫,且发明了长驱深入的机动闪击战这一有效对付匈奴的战术,信心受到极大鼓舞。战后,刘彻加封霍去病2200户,开始策划对匈奴更大规模的战争。
同年夏天,在匈奴完全没料到情况下,汉军难以置信地消除了骑兵部队作战对季节的依赖,又一次集结数万骑兵,兵分两路,由骠骑将军霍去病及合骑侯公孙敖分别率领,对匈奴发起了袭击。霍去病率领右路骑兵从北地(今甘肃省宁县西北)出发;公孙敖率领左路骑兵从陇西(今甘肃省临洮西北)出发,两路大军计划在祁连山会师。
为了牵制伊稚斜率领的匈奴主力,刘彻同时命令博望侯张骞和郎中令李广率军从右北平出发,分两路攻打匈奴左贤王部。
面对汉军的攻势,伊稚斜当然不能袖手旁观。他率军入侵代郡和雁门,试图把战火推向汉朝境内,迫使汉军从东西两面回师。汉匈之间在东西长达数千里的战线上展开了较量。两大帝国的最高统治者在这次战争中都表现出了“狭路相逢勇者胜”的胆略和勇气。
霍去病率军从北地出发,在灵武(今宁夏银川西北)渡过黄河,然后翻过贺兰山,穿越浚稽山的沙地(今巴丹吉林大沙漠),到达居延海,然后转兵沿着额济纳河南下,攻到了小月氏(今酒泉),在张掖城下举行了阅兵,挺进2000里后,达到了祁连山及合黎山一带。可到了那左等右等,却没等来理应前来会合的公孙敖所率军队。因为后者此时正迷失在茫茫大漠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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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办法,战机不能贻误,霍去病只好破釜沉舟,独自承担进攻匈奴的重任。他率军对匈奴发起了猛烈进攻,击破了阻击的匈奴大军。紧接着,他又率军向西攻打诸羌部落,凭一己之力打通了河西走廊。
这一战,霍去病战果辉煌,斩杀匈奴30000多人,活捉匈奴的单桓王、酋涂王、稽且王、脩濮王、呼子耆王等王、阏氏和王子共59人,俘虏匈奴相国、将军、当户、都尉共计63人,匈奴都尉相国率众投降的达2500人。
东线右北平方面,李广率领4000骑兵先行,不料被匈奴左贤王部4万余骑兵所包围,而张骞也未能如约而至。在此种危急时刻,李广尽显“飞将军”本色,命他的儿子李敢率数千骑兵直冲敌阵,从匈奴阵营左右部间穿越而过,归来后高呼:“胡虏易于耳!”汉军士气大振。接着,李广让部下结为圆阵,士兵手持弓弩向外。
匈奴连续发起冲击,汉军箭如雨下,战况极为惨烈。汉军死伤过半,弓箭将尽,而阵列始终保持完好。李广令士兵持弓弩引而不发,自己则以大黄连弩射杀匈奴大将,连杀了数人。匈奴惊恐,攻势稍缓,战至日暮,士卒皆面无人色,而李广依旧意气自如。
第二天,张骞率军赶到时,李广所部的战力也消耗到了极限。
伊稚斜率领匈奴主力进攻代郡和雁门,汉军凭借坚固的长城与之鏖战。匈奴人不善于攻城,一时进展非常小。不久,伊稚斜接到匈奴军在河西惨败的消息,而左贤王又在右北平一带受阻,眼看败局已难以挽回,伊稚斜只好撤兵回到了漠北,保存实力。
回朝后,大获全胜的霍去病部将领都受到嘉奖,李广部军力损失殆尽,幸好匈奴方面伤亡更多,功过相抵,而贻误战机的公孙敖和张骞被削职为民。
公元前121年秋,伊稚斜想借大会匈奴各部之机,追究河西之败的责任,借此除掉浑邪王和休屠王,整顿匈奴的军纪,提高匈奴军队的凝聚力和战斗力。
伊稚斜派使者前往休屠王和浑邪王所部,通知两人前往单于庭汇报战况。两人被霍去病打得一塌糊涂,明知前去必死无疑,哪里还敢到单于庭去汇报?思来想去,决定率部投降汉朝。
刘彻大喜,立即命霍去病率部前去接应,准备的车仗有2万辆之多。如此隆重的迎接规格,既是为了显示汉朝对这次投降的重视,同是也是为了防备浑邪王和休屠王诈降,趁机攻击汉朝。不得不说,刘彻很有先见之明。
汉匈两军相接之际,果然不少匈奴部众纷纷逃走,因反悔不降被杀的匈奴部众近8000余人,连休屠王也临时反悔,最后被无路可退的浑邪王宰杀。
最终受降仪式有惊无险,一共有4万多匈奴人归顺了汉朝。
刘彻没有食言,厚待了那些投降的匈奴人。浑邪王被封为漯阴侯,他部下4个裨王也都被封为列侯。他在河南地安置了投降的匈奴人,将他们分为5个属国,分别拱卫汉朝边境5个郡的故塞。为了防止他们背叛,刘彻又安插了不少忠于汉朝的匈奴人与汉人前往5个属国任职监督。
浑邪部和休屠部投降了汉朝,震惊了匈奴。匈奴不得不重新考量境内其他部落国的忠诚度。
浑邪部源自义渠,本是原秦国北方的“西戎八国”之一。当义渠国被秦国消灭后,大部分义渠人融入了秦国;一部分义渠人则向北迁徙,由半农耕半游牧民族退化为游牧民族——浑邪部。当匈奴兴起时,浑邪部落被征服,成为匈奴一部分,部落名保留,而浑邪王则由匈奴贵族担任,部众主体还是浑邪人。
休屠部的情况与浑邪部相似,也不是正统的匈奴人,而是匈奴的别种。
像浑邪部和休屠部只是屈从于匈奴的武力,并非对匈奴有多么忠诚,同时,他们对当时的汉朝没有什么感情,也不了解,误认为汉朝人像秦朝人那样“凶恶”,因此才一直依附于匈奴。
看到浑邪部和休屠部投降后所受到的优待,匈奴其他的别部也心动了。第一个心动的是乌桓。乌桓本是东胡的后裔,东胡被匈奴灭亡后,它的一支残部跑到乌桓山,最后臣服于匈奴。他们与匈奴有国仇,只是迫于武力才栖身于匈奴的羽翼之下。现在,汉匈形势逆转,乌桓不得不考虑前途。看到浑邪部和休屠部投降后受到优待,他们认为投降汉朝是最好的出路。于是,乌桓王也率部趁着匈奴左贤王败退之机,脱离了匈奴,归顺了汉朝。刘彻将乌桓安置在上谷、渔阳、右北平、辽西和辽东5郡的外侧,替汉朝侦察匈奴动向,提前为汉军防御匈奴入侵提供预警,并设置了乌桓校尉,监督他们,使他们不得再暗中联结匈奴。
匈奴已经失去了河南之地,接着又失去了河西之地,不得不退回到祁连山、焉支山以北。失去两地后,匈奴人作哀歌:“亡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妇女无颜色。”再加上一些别部的投降,使匈奴的处境更如雪上加霜,他们的牲畜和人口大量减少,生存空间被压缩到了漠北的苦寒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