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对阿斯特拉罕的远距离侦察

装甲侦察车穿越80英里的敌方地带——未知的石油铁路线——施利普少尉打电话给阿斯特拉罕车站站长——扎格罗季伊上尉的哥萨克人

第1装甲集团军构成了A集团军群的东部力量,在其作战区域内,第16摩托化步兵师以一连串的支撑点掩护着集团军暴露出的左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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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是1942年9月13日,地点在卡尔梅克草原上,埃利斯塔的东面。

“赶紧做好准备,格奥尔格,一个小时内我们就要出发了!”

“是,长官!”哥萨克人格奥尔格大声回答着,然后迅速跑开了。戈特利布中尉对他积极的态度感到高兴。

格奥尔格来自克拉斯诺达尔。他是在师范学院学会的德语。去年秋天,作为一名苏军传令兵,他径直跑进了第16摩步师的摩托车部队中。从那以后,他就在第2连里从事各种杂活——先是担任助理厨师,后来,自愿加入工作后,他又干上了翻译。格奥尔格有许多很好的不喜欢斯大林的布尔什维克主义的理由,连里的德国士兵都对他信任有加。在特别紧急的情况下,他甚至还担任机枪手。

戈特利布中尉刚刚结束了与第165摩托车营营长(该营后来被改编为第116装甲侦察营)的会谈,返回到连队。他们讨论了穿过卡尔梅克草原直至里海,进行一次侦察行动的最后细节。亨里齐中将带着他的第16摩步师,最近刚刚在埃利斯塔接替了第52军,他想弄清楚,沿着高加索前线的侧翼,广袤的荒野上究竟是什么情况。在斯大林格勒南部地区与捷列克河之间,第3装甲师的第394装甲掷弹兵团,在帕佩少校的带领下,于8月30日到达了莫兹多克(Mozdok)附近,那里有一个近200英里的缺口。这片未知的区域像个巨大的漏斗,在伏尔加河与捷列克河之间扩展,其三角形底边就是里海海岸。任何情况都有可能在那里发生。这就是需要对该地区实施侦察的原因。

8月底,守卫这片广阔的无人地带的任务被交给了一个德国师——第16摩托化步兵师。该师驻扎于卡尔梅克草原的埃利斯塔。首先,将由远距离侦察队对远至里海和伏尔加河三角洲的地区实施监视和侦察。援兵预计在九月底前不会到达,届时,空军的费尔米将军将从他的“F”特别指挥部[28]里抽调出部队。

就在这时,第16摩托化步兵师赢得了“灵缇师”的称号——后来的第16装甲掷弹兵师以及再后来的第116装甲师始终自豪地肩负着这个名字。

除了几个不可或缺的专家,这次的行动完全由志愿者担任。第一次大规模远征将于九月中旬,沿埃利斯塔——阿斯特拉罕公路的两侧进行。四支侦察队被投入到这一行动中。他们的任务是:

(1)侦察是否有敌军存在于捷列克河与伏尔加河之间的缺口部,如果有,在哪里?敌人是否试图将其部队渡过伏尔加河?他们的基地在哪里?是否有敌军沿斯大林格勒与阿斯特拉罕之间的河畔公路行动?

(2)根据道路状况的补给详情,里海海岸和伏尔加河西岸的特点,以及基兹利亚尔(Kizlyar)与阿斯特拉罕之间是否存在新的、未知的铁路线。

9月13日,星期天,侦察队在清晨4点30分出发了。刺骨的寒风从草原上扑面而来:这种寒冷将持续到太阳出来为止。

由于他们将前进90英里,深入到荒凉而又未知的敌方地带,各个侦察队都携带了适当的装备。每支队伍配备了两辆装有20毫米口径反坦克炮的轮式装甲侦察车,一个24人的摩托车排,两到三门50毫米口径反坦克炮——不是自行式就是搭载在步兵装甲车上,另外还包括一个携带着装备的工兵分排。此外,还有五辆卡车——两辆携带饮水,两辆装载燃料,另外一辆则带着食物,还有一个搭乘吉普车的维修保养班。随队行动的还有一辆带着一名医生的医疗救护车,以及通讯兵、传令兵和翻译员。

施罗德少尉的侦察队从一开始就遭遇了厄运。出发没多久,刚刚经过乌塔(Utta),他们便遭遇了敌人的一支巡逻队。施罗德少尉阵亡,翻译员马雷施和魏斯梅尔中士负伤。侦察队返回基地,第二天在奥伊勒少尉的带领下再次出发。

在此期间,戈特利布中尉、施利普少尉和希尔格少尉带着各自的侦察队分别向南、向北和直接沿从埃利斯塔通往阿斯特拉罕的主干道前进。戈特利布带着他的队伍,先是沿公路前进,随即转向东北方,进入草原,朝萨多夫斯卡亚(Sadovskaya)方向而去,并于9月14日到达了距离阿斯特拉罕25英里的地方。9月15日,他离伏尔加河只有15英里了。站在高高的沙丘上,开阔的视野可以一直望到河边。沙子和盐碱沼泽使得地面几乎无法通行,但几支装甲侦察队不约而同地想出了办法。

戈特利布所持的地图并未派上太多用处。因此,在每口水井处,哥萨克人格奥尔格不得不与游牧的卡尔梅克人进行长时间地攀谈,以弄清公路和道路的情况。这些卡尔梅克人都以友好的方式对待德国人。

“铁路线?没错,每天都有几列火车在基兹里亚尔(Kizlyar)与阿斯特拉罕之间往来。”

“俄国人?”

“是的,许多俄国人搭乘这些火车。就在昨天还有一大群俄国人在下一个水井那里过夜,从这里向东大约一个小时的路程。他们来自萨多夫斯卡亚。那里肯定有好多俄国人。”

“真的?”格奥尔格点了点头,给这些友好的游牧民递去几支香烟。

他们的欢笑突然间被一声叫喊打断了。一个人指着北面。两名骑兵正风驰电掣地逼近——苏军。

卡尔梅克人迅速消失了。德国人的两辆装甲侦察车隐蔽在沙丘后,并未被苏军骑兵发现。戈特利布中尉叫着格奥尔格:“快回来!”但这个哥萨克人没有回答。他把自己的军便帽塞入长长的斗篷中,坐在井口处,点上了一根香烟。

两个俄国人小心翼翼地靠了过来,一名军官,另一个是他的马夫。格奥尔格朝他们喊了些什么。那名军官跳下马,朝着他走去。

随即,戈特利布和部下们看见这两人站在一起,有说有笑。“这个坏蛋!”侦察队里的无线电操作员不禁骂了起来。可就在这时,他们看见格奥尔格迅速拔出了手枪。显然,他喊出了“举手投降”这句话,因为那名苏军军官大吃一惊地举起了双手,并吩咐自己的马夫也投降。

戈特利布的侦察队带着两名颇具价值的俘虏回到了哈尔呼塔(Khalkhuta)。

奥伊勒少尉的任务是弄清萨多夫斯卡亚的防御情况,以及在阿斯特拉罕北部的这片区域,是否有敌军部队渡过伏尔加河。

从乌塔至萨多夫斯卡亚,直线距离为90英里。奥伊勒很快便离开了大路,朝着北面而去。前进了大约6英里后,他突然摒住了呼吸:一团巨大的尘埃正以相当快的速度朝着他的队伍而来。“车辆散开!”他下达了命令。他举起望远镜查看情况。那团尘埃迅速逼近。突然,奥伊勒笑了起来。朝他们冲来的不是苏军的坦克部队,而是一大群羚羊,这些赛加羚羊生活在俄国南部的草原上。终于,这些羚羊闻到了人类的气息,突然转身向东而去。它们的蹄子踏过草原上炽热的草皮,卷起的尘埃就像一个装甲团正穿过一望无垠的平原向前推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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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加索战线与斯大林格勒之间的缺口宽达200英里。德军第16摩托化步兵师的侦察巡逻队一直逼近到阿斯特拉罕接近地。

奥伊勒继续向东北方侦察前进,随即发现尤斯塔(Yusta)和哈济克(Khazyk)村已有苏军据守。他绕过这两个村庄,然后转向自己的主要目标——萨多夫斯卡亚。

9月16日,奥伊勒和他的两辆装甲侦察车距离萨多夫斯卡亚已不到3英里,离伏尔加河下游也只有4英里了。阿斯特拉罕则位于20英里外。奥伊勒的侦察队可能是“巴巴罗萨”行动中,向东推进得最远的一支德军部队,因而比其他任何德军部队都更接近阿斯特拉罕这条东线战事的终点线。

侦察队取得了重要成果:俄国人在萨多夫斯卡亚周围挖掘了一道防坦克壕,并在纵深梯次修建了一条碉堡线。

这就意味着苏军已精心准备了一个桥头堡阵地,意图掩护其计划中渡过伏尔加河下游的行动。

苏军哨兵发现德国人的装甲侦察车时,他们的阵地上爆发了一阵惊慌。刚刚还无忧无虑的俄国人冲入他们的碉堡和射击阵地,用反坦克枪和重机枪猛烈射击起来。两名苏军士兵惊慌失措地窜过阵地前的接近地,结果被奥伊勒的装甲车拦住。他对着这两人的脚前打了个点射:“缴枪不杀!”

吓坏了的两名红军举起了双手——这是机枪第36营的一名参谋和他的传令兵。这可是个难得的猎物。

第16摩步师装甲侦察连连长于尔根·施利普少尉,也于9月13日带着他的侦察队出发了。他的侦察路线位于主干道南面,主要任务是查明是否像俘虏交代的那样,真的有一条从基兹里亚尔通往阿斯特拉罕的铁路线,尽管这条铁路线并未标注在任何地图上。关于这条运油铁路的情报至关重要,因为它也可以被用于运送部队。

施利普少尉发现了这条铁路线。他回忆道:“第二天早上,我们看见远处的盐水湖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摩托车在深深的沙地里行进得极其困难,维修组的两名修理工和他们的维修车不停地忙碌着,进行着小修小补。”

施利普终于用望远镜发现了那条铁路线后,他把侦察队的主力留在后面,带着两辆装甲车和工兵排朝着巡线员的小木屋驶去。其实,那是津泽利(Zenzeli)车站。

施利普接着说道:“我们从远处看见五六十个老百姓在铁路线上忙碌着。这是一条单轨铁路,两侧的沙堤保护着它。负责管理这群劳工的头头们看见我们便赶紧逃走了,其他劳工则欢呼着迎接了我们。他们都是乌克兰老百姓——老人、妇女和儿童,他们被强迫离开自己的家园,过去几个月里一直在这里干活。许多乌克兰人会说德语,他们欢呼着,把我们视为解放者。”

就在德国士兵与这些乌克兰人交谈时,一缕烟雾突然出现在南面。“火车!”劳工们叫道。

施利普把他的装甲车驶入一座沙丘后的阵地上。一列由石油和汽油油罐组成的长长的货运列车,呼呼作响地开了过来。两部引擎牵引着这列火车。德军的20毫米火炮射出六发炮弹,火车头发生了爆炸。蒸汽嘶嘶作响地窜出锅炉,烧红的煤块飞入空中。火车停了下来,随即,一个油罐接个一个油罐起火燃烧。

“真该死,这可全是燃料啊!”德军炮手们喃喃地抱怨着。可一旁的乌克兰人,每看见一个油罐在火焰中发生爆炸便鼓掌欢呼。最后,德国工兵炸毁了铁轨和路基。

正当他们准备炸毁车站的棚屋时,电话铃响了起来。在场的工兵们大吃一惊。“唷,真把我吓了一跳!”维修班的恩格中士说道。但他马上镇定下来,朝着施利普喊道:“少尉先生,电话!”

施利普立即反应过来,他带着翻译跑进棚屋。“津泽利车站,我是站长,”翻译笑着,用俄语对着电话说道。“是,是,是,同志,”他不停地说道。

铁路线的另一端是阿斯特拉罕货运站。阿斯特拉罕则是阿尔汉格尔斯克至阿斯特拉罕铁路线的南部终点,也是这场战争的终点。德军的先头部队正用电话与阿斯特拉罕通话。

阿斯特拉罕的交通调度员想知道从巴库开出的油罐车是否已经通过,因为一列对向火车正在巴斯(Bassy)的转换点等待。

一列对向火车!翻译试图说服阿斯特拉罕的这位同志立即让它发车,但这个建议引起了那名交通调度员的怀疑。他提了几个问题来诱使他的对话者上当,而极不专业的回答明显证实了他的怀疑。

调度员开始吼叫,并大声咒骂起来。德军翻译不再演戏,他对着话筒说道:“您就等着瞧吧,大婶,我们很快就会攻入阿斯特拉罕的!”

伴随着最粗俗的俄语脏话,阿斯特拉罕的调度员扔掉了听筒。所以,他没有听到两分钟后的一声巨响——津泽利车站的木制棚屋被德国人的高爆炸药炸成了碎片。

出发的第一天,施利普少尉便与师部失去了无线电联络,现在,他想继续前进,对巴斯实施侦察。但很显然,阿斯特拉罕车站的那名调度肯定发出了警报。苏军的大炮和重机枪已进入村外的阵地。

施利普的远距离侦察队转身返回,9月17日安然无恙地回到了乌塔。当天,施利普向师部作了汇报,B集团军群司令冯·魏克斯大将也聆听了这一报告,因为当时他刚好就在亨里齐中将的指挥部里。第16摩托化步兵师现在隶属于B集团军群。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到目前为止,没有来自草原或伏尔加河下游,即高加索侧翼的危险。这就是侦察队带回来的主要情报。这一情报之所以重要,是因为自八月底以来,A集团军群一直试图让其左翼的攻势重新运作起来。克莱斯特的装甲集团军将全力以赴,踢开通往巴库的大门,以夺取苏联的油田,从而至少达成一项夏季攻势的主要目标。

实现这一目标的途中,最后一道障碍是捷列克河,克莱斯特集团军的装甲矛头在这条河前停顿下来。克莱斯特再度尝试自己的运气,确实,战争机遇这次似乎将胜利的前景留给了德国国防军。

与第40装甲军军长协商后,冯·克莱斯特大将以一个熟练的横向机动将第3装甲师抽离了防御得极为顽强的巴克桑山谷,并将其调至第23装甲师沿捷列克河向东设防的防线后。经过激烈的巷战,该师于8月25日拿下了莫兹多克。接下来,该师将派出第二个战斗群,在伊谢尔斯卡亚(Ishcherskaya)以突袭的方式渡河。这一重要任务被交给了来自汉堡的第394装甲掷弹兵团,该团最初于1940至41年间,由马尔堡的第69摩托化步兵团组建而成。

1942年8月30日,时间接近清晨3点时,突击舟、工兵以及装甲掷弹兵们做好了准备。他们等待着为渡河行动提供掩护的炮火准备。

炮击在规定的时间打响了:后方遥远的隆隆声,头顶上炮弹的呼啸以及河对岸的爆炸声混成一片。整整十分钟,88门大炮射出的冰雹般的弹雨落在俄国人的阵地上。对工兵和掷弹兵们来说,这段时间足够了。他们从隐蔽处跃出,将突击舟推入河中。

第1营的第一批士兵正在渡河,但现在,俄国人清醒过来。他们的野战炮,那些出色的“噗-砰”,一次次地将炮弹射入德军的渡河点。这种野战炮是苏军最有效、最危险的武器之一。

德军渡河地段约有275码宽,捷列克河是一条危险的山区河流,水流湍急,还有漩涡。苏军迫击炮弹的爆炸在突击舟四周高高地掀起白色泡沫的喷泉。

汹涌的波涛中,小小的突击舟摇摆不定,船头高高地翘于水面,掷弹兵们蹲伏在船尾。不知怎么回事,他们就这样穿过了这片地狱。

进攻刚刚开始,还在德国河岸这一侧时,第1营营长冯·德·海登-林许男爵上尉和他的副官齐格勒少尉便已阵亡。武尔姆少尉所在的船只发生倾覆,他身负重伤。第2连连长迪尔霍尔茨在渡河途中负伤,落入了河中。他被列入失踪名单,但普遍认为他已阵亡。

一艘突击舟穿过弹雨返了回来。“上船,加快速度!”第二群士兵快似闪电般地上了船。“三个、四个、五个……再来一个。”舵柄旁的工兵点着人数。随着一声轰鸣,发动机再次运转起来。他们出发了。

炮弹在他们左右炸开。河面上喷溅着浪花和泡沫。舵柄旁的工兵笔直地站立着,泰然自若地操纵着船只安全渡过河去。到达对岸后,船上的士兵跃上了岸堤。

在炮火的掩护下,这些步兵一码接一码地向前推进。他们先前已占据了一个桥头堡,但此刻却无法获得更多的进展。很快,敌人变得比事先预想的更加顽强起来。苏军沿蒙达尤尔特村(Mundar-Yurt)的边缘掘壕据守,进行着顽强的抵抗。通过精心准备的战地工事和一道防坦克壕,他们阻挡着德军掷弹兵,德军士兵冒着持续不断的猛烈炮火,趴在开阔地里。

当天下午,京特·帕佩少校带着第394装甲掷弹兵团的作战参谋亲自渡过了捷列克河,这位年轻的团长想看看前线的情况究竟如何。主战线的布置和部队的组织都不错,这使已获得的桥头堡可以以较少的兵力守卫住。

整整五天,第394装甲掷弹兵团的士兵们坚守在捷列克河的对岸。他们奋战于北纬44。比他们更靠南的唯一一支德军部队是第1山地师的先头部队,此时正位于北纬43度(准确地说是北纬43度20分)的克雷兹山谷,这是“巴巴罗萨”行动中德军部队在苏联领土上所到达的最南端。

地形不利,缺乏重武器,帕佩的部下就这样面对着占据优势且顽强奋战的对手。这个团牵制了苏军的三个师,迫使苏军从其他地方调来了部队。第3装甲师以极其高昂的代价所构建的桥头堡,为新调来的第52军的进攻创造了先决条件。结果,第111和第370步兵师同样在莫兹多克成功渡过捷列克河,并建立起一个更深远的桥头堡。这样,第394团便可以放弃其位置不利的阵地。

但在莫兹多克,与其他地方一样,德军缺乏足够的实力继续他们的攻势。苏军实在太过强大,而德国军队兵力实在太少,也太过疲惫。征服巴库油田的最后机会就这样丧失了。

与黑海旁高加索西部丘陵地带的状况相同,捷列克河上的行动也陷入了停滞。前线停顿下来。在距离整个战事终点线很近的地方,“巴巴罗萨”行动耗尽了进攻的活力。捷列克河成了德国军事征服的终点线。

沿捷列克河布设的防御阵地上,第3装甲师位于伊谢尔斯卡亚的各营中,一支奇特的部队正与德军掷弹兵们并肩奋战,这是一支哥萨克部队。扎格罗季伊上尉的骑兵中队站在德国一边战斗,这种做法在东线战事中相当典型。

夏季,冯·施韦彭堡男爵的第40装甲军在米列罗沃抓获了18000名俘虏,可最大的问题是:由谁将这些战俘押送至后方?严重减员的德军部队无法派出任何兵力来完成这一任务。这时,军部情报官坎杜希上尉建议从战俘中挑出那些相当亲德的库班河哥萨克和顿河哥萨克,给他们配发马匹(无数失去主人的马匹在四下里徘徊),派他们担任护卫,押送苏军战俘。这些从来就不喜欢布尔什维克的哥萨克人对此很高兴。扎格罗季伊上尉很快便组织起一个骑兵中队,押着18000名红军战俘出发了。军部里没有一个人想过会再见到扎格罗季伊或他的哥萨克人。

但在九月份的第一周,捷列克河俄罗斯村(Russkiy),第40装甲军的军部里,情报官的房门被敲响了,走进来一个衣着鲜艳的哥萨克军官,他用拙劣的德语报告道:“扎格罗季伊上尉和他的骑兵中队回来复命。”坎杜希上尉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他与这些哥萨克人再度相见了。

该如何安排这些哥萨克人呢?坎杜希上尉打电话给参谋长卡尔·瓦格纳中校。经过一番争论,最终决定,扎格罗季伊的部下将被改编为1/82哥萨克骑兵中队,给予四周训练期,然后将被部署至前线。

这支部队干得很好。在前线伊谢尔斯卡亚的阵地中,扎格罗季伊上尉执行着严格的命令和纪律。有一次,到达阵地的第一个晚上,他发现两名哨兵在战壕里睡觉。于是,他的手枪连响了两下。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哥萨克人在站岗执勤时睡觉,他们当中也没有出现过一个逃兵。

扎格罗季伊上尉最可靠的助手是第1连连长库班中尉,这个宽肩膀的哥萨克人把他对骑兵中队和扎格罗季伊本人的忠诚保持到最终。每当库班生病时,连队便由他的妻子带领。这位迷人而又勇敢的哥萨克女人,从一开始便加入了她丈夫的连队。与其他哥萨克士兵一样,她也骑马参加巡逻任务。最后,她与全中队一同覆灭。

该骑兵中队的覆灭发生在严峻而又悲惨的环境下:距离他们的家乡数千英里,在他们于1942年曾努力争取过的自由中;在东线经历了许多艰难而又英勇的战斗后,他们全军覆没。

坎杜希上尉汇报道:“1944年5月底,第40装甲军向西穿过罗马尼亚边境时,哥萨克骑兵中队奉命调至法国。军副官帕托夫少校代表军长克诺贝尔斯多夫将军,向这些哥萨克人告别。扎格罗季伊上尉最终获得了他梦寐以求的一级铁十字勋章。他完全有资格得到这一勋章。随后,这些哥萨克人再次列队,可能是最后一次飞驰而去。这是一幅令人难以忘怀的场景。”

六周后,盟军在诺曼底登陆期间,该骑兵中队在法国的圣洛附近遭遇敌机轰炸,全中队被彻底打垮。

这些哥萨克人中,只有少数人侥幸逃生。他们向德国人报告了这群哥萨克人的遭遇。所有的军官都已阵亡,其中包括库班中尉的妻子。但直到今天,第40装甲军的伙计们从未忘记那些与他们一同经历了无数艰难险阻的哥萨克战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