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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部分
“这就可以解释们遇到侏儒蚁侦察兵是怎么一回事了。”5号揭示说。
103号公主叫那个侍从说得再详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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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侏儒蚁侦察兵发现了小岛屿,走上岸来。24号的朋友们由于在有一棵树木庇护着的封闭世界里讲述幻想故事,早已失去了现实世界里打架和自卫的习惯了。一只不会打架的动物除了逃跑之外没有其它的选择。这完全是一场屠杀。只有24号和一小分队蚂蚁逃脱了,躲在陡峭河岸边的一堆空心芦苇中,但是那些侏儒蚁把它们包围了起来,要把它们杀掉。
致残的蚂蚁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对一只生活在这个基于讲和听的乐趣上取得一致的共同体中的蚂蚁来说,在讲着故事中死去该是美丽的。
103号公主爬到洋槐树的高处,伸出触角,探测着远方的情况。在它那新的性感官下,它在芦苇丛中搜索到了科尼日托共同体的幸存者。
它认出了濒临死亡的它们,然而,侏儒蚁王国的士兵们在睡莲船上包围着它们。一见褐蚁从芦苇口子上探出触角,就用蚁酸把它们制服。103号注意到侏儒蚁们已经弥补了它们的落后,以前,它们是不懂得利用毒腺来喷射蚁酸的。
103号想起,那些既小、繁殖能力又强的矮子,比褐蚁有更快的学习能力。这些自远方而来(不管愿不愿意)的蚂蚁,(“手指”把它们叫做阿根延蚁,因为他们认为它们是偶然被美化阿聚海滨路的夹竹桃带来的。)已经知道去适应枫丹白露的森林了,这事实已很好地证明了它们的聪明。黑蚁和收割蚁为进攻这些新束者,已经付出代价,都自找灭亡了。
103号总是认为那些侏儒蚂蚁终有一天会成为森林中的主宰的。对它们而言,重要的是在革新、冒险、探索中,在不断的验证新观念中延迟这个期限。
假若褐蚁稍稍露出一点懦弱的话,侏儒蚁就会把它们象过时的种属一样打发到粪池里面去。
现在,付出代价的是24号和它的乌托邦同伴。那些可怜虫正被围困在芦苇的高处,应该去援助它们。
103号公主把它们的乌龟装甲舰重新弄到水中。兵蚁们装满酸藕弹,准备发炮。后面,龙虱们也各就各位,准备驾驶乌龟战舰向芦苇和睡莲——海战阵地开去。
103号公主竖起它的感觉器官。现在它清楚地看见了它们的对手。那些侏儒蚁驻扎在睡莲舰四周粉红洁白的大花瓣上。公主试着数了数,它们最少有一百多个
一比十,问题显得非常棘手。龙虱们以最快的速度向前冲去,当它们刚刚出现在睡莲舰视线内时,花瓣的沿栏杆上便有肚皮攒动起来。它们远远不止100个。一阵蚁酸炮从足栉上发出。13只蚂蚁被迫掩蔽在装甲乌龟的深处,躲避致命的酸液。
103号竟然冒险从掩体中伸出头来射击,它杀死一个侏儒蚁,却遭到了最少50个对手的酸液射击。
13号建议与龟舰一块冲上去,然后分散到睡莲上,用大颚与它们肉搏。这样,那些褐蚁就可以趁机溜走。但是5号竖起触角,空气稠厚湿润。它示意说要下雨了。
在雨中,没有谁能够作战。
因此13只蚂蚁和它们的战舰掉转头驶向岛屿,藏到将庇护它们一晚的科尼日拉洋槐身体里。年轻的树木不会讲昆虫的费尔蒙语言,但在它的枝体姿态和汁液气味的变化中表达了它再见到褐蚁们的欢喜。
一下子,13个探险者围起空心树,占领了熙熙攘攘的通道,咬死那些寄生虫。这是一项很漫长的工作。有蠕虫,有蚜虫;有鞘翅目的蛀木甲虫,比如说“死亡钟”,这样命名是因为它在挖材的时候会有一种嘀嗒声。公主和它的同伴们一个个地围捕着它们,然后便吞噬了。洋槐舒了口气:它又活了过来,用自己的方式表示感谢,分泌出汁液给它们作调料下肉。
洋槐汁与蛀木甲虫肉搅和在一起,成了一道昆虫的地道菜。大家都享受着这种美味,也许第一道蚂蚁美食就是诞生于此刻。
外面,雨下了起来,如同天空的灰暗留下的预兆那样,迟来的3月骤雨在4月1日下了起来。蚂蚁们隐匿到树朋友最深的枝里。
雷声轰轰。闪电迸发着穿过作为舷窗的树孔。103号公主坐着,出神地望着狂怒的天空征服大地的壮美景象。风吹弯树木。毁命的雨滴鞭打着无忧无虑,还不想寻求庇护的昆虫。
最少,在它们的空心芦苇顶上,24号和它的家人可以防护雨水的袭击。暴风劈啪作响。闪电刺痛了103号的眼睛。雷声的轰隆似乎从云层中涌出来。甚至连“手指”也要对这种力量屈服。三条平行的裂痕劈开了黑晴,使背景完全变成了白色,花、树、叶、水面跳入无尽的黑暗中闪烁起来,然后又摇曳着回到原来的颜色。小黄水仙的形态让人担忧。垂柳叶银光闪闪。当一阵异乎寻常的沙沙声响起的时候,一切都静了下来。闪电接连在碳黑的天空下,射出道道条纹,甚至连蜘蛛网也变成了白色的圆圈,对雨水会犯神经病的主人在里面拼命狂奔。
短暂的缓解后,天空撕裂得更厉害了。蚂蚁的一切磁场感觉都告诉它们暴风雨更逼近了。闪电越来越快地跟随着雷声的轰轰。13个贝洛岗蚁把触角蜷缩起来,绕在一块。
突然,树颤栗起来,好象受了电刑一样。突然的刺激使所有的树皮都颤动不已。5号惊慌失措地跳了起来。
火!
闪电触及了洋槐,燃烧起来。完了!树顶上出现了一片亮光,树皮上到处都渗出计液,由此可见植物所受的苦楚。探险家们毫无办法挽救它。受伤的走廊空气变得难闻起来。
受周围热气的刺激,蚂蚁们从根部朝下面逃去,用它们的大颚挖上来装备防火防水的避难所,它们头上四周都粘满了湿辘漉的沙土。
它们隐匿起来,等待着。
洋槐燃烧着,放着汁液的臭味,发出树木临死时痛苦的叫喊。大树的枝丫蜷缩着,好像是要以跳舞来显示它的苦楚一样。温度在上升。外面,火焰高得连那些蚂蚁都能透过厚厚的沙土顶棚看到它的亮光。
树燃烧得很快,炽热之后是骤然的寒冷,它们的沙土顶顶棚硬化了,探险家们用犬腭也难以刺穿:为了出去,它们只好在地下绕了一个大圈子。
与它们出来的时候,雨也停了。到处荒芜一片 小岛唯一的财富就是这棵科尼日拉洋槐,而如今它却化成了灰烬。
6号在叫唤大家。它想要展示一样东西。
蚂蚁们都朝地穴赶来,那里有一只红色动物在闪烁,像是在大口大大地喘气。不,这不是动物,也不是一种植物或矿物,103号立刻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这是一块还在燃烧的火碳,它掉到了洞穴哩面,其它的木碳使它避免了雨水的淋浇。
6号用一条腿凑上去。它的爪子触到了那个桔红色的物质,真可怕,爪子熔化掉了。可怕的景象:它的右腿变成液体流淌了出来,那曾有两个爪子的地方,从此便战了灼伤滚圆的一段。
那个探险家借助消毒唾液烘干残肢。
“这个东西可以作为战胜侏儒蚁的办法。”公主道。
整个探险小队都又惊又怕地颧抖起来。
火?
103号告拆它们,不懂的东西就会怀疑。它说:我们可以利用火。
5号回答说,不管怎么样,我们根本就不可能去碰它。6号已经付出代价了。
103号解释说必须得遵守一个礼节。要获得这块火炭是可能的,但不得直接去碰它,应该把它放在一块空心石块上。火不会对空心石头有什么伤害。
刚好,岛上到处都是石头。用长长的茎做杠杆,13只蚂蚁成功地把火碳抬起来放到一块燧石上面,置身于这块石头首饰盒里,火碳如今像一块精美的红宝石一样。
103号公t解释说,火是强大的,但是它也很脆弱。火的反常现象是:‘E能够摧毁一裸村甚至整片森林,连同里面的居民在内;然而,有时只要小飞虫的翅膀扇一下也能把它熄灭。
这块火好像生病了,那个经验老到的兵蚁指着发黑的红色区域说,它认为不管什么火,这都是身体不好的迹象,应该赋于它新生。
怎么办?让它繁衍下去。火通过接触就能够繁衍出来,她们点着了一片干叶子,四周没有多少,但它们在地下找到了。蚂蚁们得到了一个大大的黄色亮光,火娃娃比她的木碳妈妈大多了。
大部分蚂蚁都从来没看到过火,12个探险家胆颤心惊地往后退。
103号公主要它们别后退。它高岛地举起触角,清楚地发出古老的费尔蒙句子:
我们唯一的敌人是恐惧。
所有的蚂蚁都知道这句话的意义和来历。“我们唯一的敌人是恐惧”是八千年前,褐蚁“倪”朝的234号蚁后贝洛基奥·基奥尼的最后一句话。当时它试图征服鳟鱼而快要溺死之时,不幸者发出了这一句话。234号蚁后原想在蚂蚁与河鳟之间结盟。从此,大家放弃了与河里鱼族的所有联系,但那句话成了无所不能的蚂蚁希望的呼声。
我们真正的敌人是恐惧!
好像为了让它们安心,火焰娃娃高高跃起之后,又缩小了。
“应该把它弄到厚一点的材料上去。”6号建议说,一点都不记恨火元素。
这样,从干叶到干枝,从干枝到木块,它们成功地造就了一个小火炉,保养住石盒底部,然后,在103号公主的建议下,蚂蚁们把小块树枝扔到炉膛里面,火迫不及待地舞婪吞食。
这样得到的木碳被小心翼翼地放到也是从地下找到的空心小石块中。6号不顾自己烧焦的爪子,表现出最佳工程师的风范。它知道应该当心,在它的叮嘱下,其它蚂蚁筑就了火碳的宝藏。
“这是我们要攻击矮子的东西!”103号公主欢呼道。
夜幕开始降临,但火的制造使它们都着迷了,它们把8块空石心块装上龟舰,每块都带有红色的火碳。103号竖起触角,放出辛辣费尔蒙,意思是说:
进攻!
99、百科全书:童子十字军
在西方,第一支童子十字军出现在1212年。那些年轻的清聊者发表这样的推论:“成年人和贵族都在解放耶路撒冷中失败了,因为他们的灵魂不纯洁,而我们,我们是孩子,因此我们是纯洁的。”
这种冲动主要涉及日耳曼罗马圣帝国。一群孩子离开它,散布到去圣地的路上。他们没有证件,他们自以为是在往东方走,然而实际上却是在往南。他们南下罗纳谷地,路上,他们的人群增加到拥有几千个孩子。
一路上,他们抢夺偷盗农家。
再远一点,居民们告诉他们,他们要撞上大海了。
这样他们放心了 他们坚信,大海会像给穆瓦兹开启通道一样也为他们开启,让这批童子军过去,把他们滴水不沾地带到那路撒冷。
所有的人都来到马赛,那里的海却不开启通道。他们徒劳地在港口等待,直到两个西西里安人建议用船把他们带到耶路撒冷去。孩子们相信奇迹。没有奇迹。两个与突尼斯海盗有联系的西西里安人把他们带到突尼斯,而不是耶路撒冷。在那儿,他们都在市场上以好价钱卖作奴隶了。
——埃德蒙·威尔斯
《相对且绝对知识百科全书》第Ⅲ卷
100、大狂欢
“别等了。走吧!”观众中冒出一个声音、
朱丽不知道者种激情会把他们带往何处,然而她的好奇心占了上风。
“前进!”她赞同道。
文化中心的经理请大家理智地留在原位。
“安静,请大家安静,这只是一场音乐会。”
有人把他的话筒切断了。
朱丽和“七矮子”来到大路上,被一小群热烈的人簇拥着。应该赶快给这些行走的人群一个目标,一个方向,一种感觉。
“到学校去!”朱丽嚷道,“去庆祝节日!”
“到学校去!”其他人又叫了一遍。
肾上腺素总是升到女歌手的血管里。没有哪一样大麻烟卷、没有哪一种酒能产生这样一种效果。她确实太兴奋了。
现在她与她的观众不再被舞台脚灯分开了,朱丽区分着各个面孔。那里每个年龄段的人都有,男与女,年少者与年长者都一样多。大约有500人拥挤在他们周围,形成一个彩色长队。
朱丽唱起《蚂蚁革命》。在他们周围,人们唱着,在枫丹白露的主要交通干线上扭动着狂欢的舞蹈。
我们是新的创造者,
我们是新的幻想者!
他们合声嚷着。
合气道俱乐部的女孩子们临时进行秩序执勤,阻止了汽车的通行,不让它们搅乱节日。很快,整个大道都封锁了,摇滚乐队和他们的仰慕者自由前进。
人群不断壮大。那天晚上,在枫丹白露,再也没有比这更大的娱乐了。在马路上看热闹的人加入到队伍中来,打听着所发生的事情。
没有一块标话牌。队伍前没有一面燕尾旗,只有在竖琴和笛子协奏下摇摆的男孩和女孩。
朱丽强大热烈的声音有节奏地高呼:
我们是新的创造者,
我们是新的幻想者!
她是他们的女皇和偶像,他们迷人的美人鱼和帕西奥纳利亚。更甚的是,她令他们鬼进心窍,她是他们的萨满。
朱丽陶醉于众人对自己的宠信有加,陶醉于簇拥她向前的人群。她从来没有感到过如此“唯我独尊”。
一队警察先遣队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第一排的女孩想出一个奇妙的计谋:她们向前对他们赐以亲吻。
在这种场合下怎么用警棍打呢?治安队散开了。再远一点,一辆警车开近过来,但是在这种规模下,它也只好放弃干涉了。
“我们是在庆祝节日,”朱丽叫道。“女士们、先生们、小姐们,到路上来,忘掉你们的忧伤,加入我们的行列!”
窗户开了。人们俯在上面,注视着长长的花花绿绿的人群。
“你们在请什么愿?”一位老太太问道。
“没什么。我们什么愿也不请。”一位合气道俱乐部的女将回答。
“没什么?假若你们什么愿也不请的话,那就不是一场革命!”
“可恰恰是的,太太。原本就是这样的,我们是第一次没有请愿的革命。”
正是这样,那些观众于不愿意把节日限制在付了100元门票的两个小时里,所有的人都希望它能够在时间和空间上得到延展,他们歇斯底里地叫:
我们是新的幻想者,
我们是新的创造者!
在那些赶来的人中,有些配上他们自己的乐器加入到喧嚣中来。其余的则拿上厨房器皿任意充作鼓和鼓棒,还有带彩纸卷与彩纸眉的。
她按声乐教授所教的那样,赋予自己的声带最广的音域。在她周围,每个人都重唱着她的歌词。他们几乎组成了500个声音的“爱歌高”。城市都回响他们的合唱:
我们是新的幻想者,
我们是新的创造者!
我们是一群将要啃掉这个僵化世界的小蚂蚁。
101、炸毁神秘金字塔
这次可要炸了!马克西米里安和他的警察们又回来围住神秘金字塔。
局长决定晚上行动,因为他认为在它睡觉时偷袭这个占领建筑者会更有效。
部队打亮袖珍灯,照亮了森林的界碑。因为天还未全黑,所以灯只是增强了一点光亮而已。男人们像海上水手一样,穿上漆布防护衣。这次他们挑选的是加强的电线,目的是让大颚啃不了。当马克西米里安正准备下令开火时,他又听见了一阵嗡嗡声。
“当心胡蜂!”局长喊道,“保护好脖子和手。”
一个警察拔出手枪瞄准。目标太小了。他拔枪的姿势中露出了一小块皮肤,便马上被蜇了一下。
那个虫子又袭击了另外一个警察,然后飞到人的双手打不到的地方去了。现在所有的警察都警戒起来了,惶惶不安,就连胡蜂发出的最小的声音也能听见。
那只虫子突然冲向第三个警察,让人大吃一惊。它绕过他的右耳把螯针插到他的颈静脉里。轮到那人倒下了。
马克西米里安脱了他的靴子,挥舞着,像第一次来时一样飞速地打着虫子。英勇的进攻者最终有气没力地累倒在地上,手枪一点用处也没有,鞋底则总是被搞坏。
“二比零。”
他看着伤亡者。这不是一只胡蜂,那只虫子更象是一只会飞的蚂蚁。
幸免于难的人过来帮助倒下的警察,摇着他们,防止他们睡着。马克西米里安决定在又小又危险的看守者再次出现之前尽快引爆。
“所有的炸药都装好了吗?”
工兵检查了引爆器开关,等待着局长的命令。
“准备好了?”
他的移动电话的铃声打断,倒计数,电话的另一端,杜佩翁省长要他火速回去。城里发生了事故。
“游行者掌握了枫丹白露的主要交通要道。他们能够把一切都打碎。立即放弃你所做的事情,回到城里来,给我驱散这些神经病。”
102、在芦苇的炎热中
白天与暮色角逐着,天气很热。月亮照耀着大地。微热的地面加热着身体。蚂蚁的龟舰朝芦苇冲去。
侏儒蚁看着它们过来。火碳的热气和光亮足以引起它们的警觉。无暇的粉红叶顶上布满了准备发射的炮手。远处,24号在已被破坏的芦苇中发出求救的呼叫。
被包围的蚂蚁在敌人的数量面前已快要无能为力了。芦苇下面漂着大量的死尸,已分不清是哪一个阵营的了。由此可见先前战斗的艰苦。
科尼日拉的褐蚁以为不讲故事就没有什么好活的了。它们错了。故事光讲讲是不够的,还要去体验。
在乌龟装甲舰的驾驶舱内,103号和兵蚁们正尽力而为,火在远距离应战时并不是一件实用的武器。
在蚂蚁中,大家进行摸索推论。每一位都发表自己的提议。6号建议把火碳放到漂浮的叶子上,由龙虱推着朝敌人的方阳发去,但是龙虱太怕火了,对它们来说,火仍是一种忌讳的武器,它们拒绝去靠近它。
103号公主想起一种能够把火发射得很远的手动机械装置,他们把它叫做弹射器。它用触角尖画出这个东西的形状,但是谁也理解不了为什么把火放入这种装置中它就会飞向天空。它们放弃了。
5号想把用作矛的长树枝的尖端点燃起来,贴近那些睡莲。这个主意被采纳了。
当乌龟靠近时,侏儒蚁的酸液便稠密地扫射了过来。艘艇上,全体船员都弯下腰去,留心着不让大颚放松长枝条。103号宣布把树枝尖端放到火碳上的时候到了。尖端点燃了起来它们快速地举起火竿。
龙虱们在机械后面加快速度,卷起许多泡沫。装甲舰向前冲去。上面炽热的尖端被速度带着,像发亮的王旗一样无限延伸。
14号伸出潜望镜触角,定好对手方位,向蚂蚁们引导着冒烟的树竿。
尖端燃烧着的矛触到了睡莲的瓣内。那个植物湿润得很,不会立刻就烧起来。但是这鱼叉的撞击足以使那些炮手们失去平衡,它们立刻掉进了水里。在这种具体情况下,火没起什么作用,它只是证实了褐蚁们甚至准备用忌讳武器的决定。
在这种成功面前,那些被围者又鼓起了信心,它们发射着酸液作最后的冲锋,在侏儒蚁中造成了不小的损伤。
这一边,103号公主懂得了如何更好地指挥它的火矛把睡莲一个个地烧毁。风烟四起。那些侵略者被烧焦的睡莲味吓得宁可返回到坚实的地上去,逃之夭夭。还好,小树枝自己也开始燃烧了起来,这就是用火的问题。它可以在利用者中引起跟承受者同样多的破坏。
那些贝洛岗蚁甚至连展示大颚剑术的机会也没有。军中最善战的13号大失所望,恨不能把这些傲慢的侏儒蚁的软胸甲撕下一两个来。
103号公主示意把烧着的枝条扔到尽可能远的水中。乌龟装甲舰与被围困的芦苇会合了。
但愿24号还活着,103号公主思忖。
103、学校里的战斗
离开文化中心时是500人,到学校对面的大广场上时是800人。
他们的游行没有什么请愿的性质,这只是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狂欢。
在中世纪,狂欢节有一个确切的意义,那是疯子的节日,那天所有的紧张都得到了解放。大狂欢的日子,一切守则都被践踏在脚下,人们有权去拔警察的胡子,把市政官员推到小溪里。人们可以随意接门铃,把面粉涂到别人脸上而不管他是谁,人们焚烧巨大的、象征所有权力的狂欢节稻草人。
确切地说,正因为狂欢之日的存在,平日的权利才被受到尊重。
如今,人们已经忘记了这种以社会学的观点来说必不可少的游行的真正意义。狂欢节从此只是一个商人的节日,像圣诞节、父亲节、母亲节或爷爷节一样,它们都只是用来消费的节日。
人们都忘掉了狂欢节最重要的作用:给人们一种造反可行的幻觉,虽然这仅仅是在一天期间。
对这些年轻的或较不年轻的人来说,这里给他们提供了生平第一次机会,使他们能够表达对节日的渴望,表达他们的反抗和超越。800个一直被压抑着的人突然爆发,大声喧嚣起来。摇滚乐爱好者和看热闹的人形成一条长长的、既喧嚣又花俏的人群。来到学校广场上时,他们发现6辆冶安部队的车拦任了路。
他们暂停了下来。
游行者打量着治安部队。治安部队打量着游行者。朱丽察看着形势。
局长马克西米里安·里纳尔肘上戴着臂章,站在他的士兵前头,面对着熙熙攘攘的群众。
“散开!”他用喇叭筒喊话。
“我们没做什么坏事。”没有喇叭筒的朱丽回答。
“你们扰乱公共秩序。10点多了,居民们都要睡觉,你们却还在喧闹。”
“我们只是想到学校里去庆祝节日。”朱丽反驳说。
“学校晚上已经关门了,不允许你们再去打开。你们已经制造了够多的噪音了。解散吧,回家去。我再说一遍:人们有睡觉的权利。”
朱丽犹豫了一下,但她很快又以她帕西奥纳利亚的角色说道:“我们不想要人们睡觉。世界醒来了!”
“是你,朱丽·潘松?”局长问道,“回家去吧,你妈妈会担心的。”
“我是自由的。我们所有的人都是自由的。什么也不能阻止我们向前去……”
那个词没有从她的喉中出来,稍顿了一下,然后她更加坚定地说:
“向前去……去革命。”
人群嚷了起来。所有的人都准备着玩这场游戏。因为这仅仅是一场游戏而已,警察的到场也许会使他们面临着危险。用不着朱丽要求,他们举起拳头唱起了音乐会的主打歌:
结束了,这是最后的结果,
打开我们所有的感觉,
今天旱晨吹拂着一阵新风。
他们分开双臂,手与手拉在一块,以示他们的数量,占据住所有的地方,他们朝着学校前进。
马克西米里安与下属商量了一下。不是与他们谈判的时候了,省长的命令是明确的,为了恢复公共秩序,必须尽快驱散捣乱分子。他提议利用“香肠”战略,填到中间,把游行者驱散到旁边去。这一边朱丽与“七矮子”也聚在一块商量接下来的步骤。他们决定建立8个独立的游行组,每一组都有一位乐手作领头。
“我们之间要能够联系才行。”大卫说。
他们问聚在周围的人群是否有人有移动也话可以借给“革命”,要8部。人们给他们推荐了更多。看来,即使是参加音乐会,人们都不能与他们的话机分离。
“我们要用‘花菜’战术。”朱丽说。
于是她向大家解释她刚才临时安排的战略。
游行者继续行走。对面,警察们实施起他们的计划。令他们惊讶的是,他们没遇到什么反抗。朱丽创造的“花菜”分散了。
集中的警察队伍散开去追他们。
“保持集中!保护学校!”马克西米里安在他的喇叭筒中命令道。
那些治安警察知道危险,重新在广场中组成分队,而那些游行者则在继续着他们的操作。
朱丽和合气道俱乐部的女孩们最接近治安部队,她们给了他们许多挑逗和亲吻。
“逮住这个带头的闹事者。”局长指着朱丽说。治安分队立即便朝她冲过来。
这恰恰正是那个有明亮灰眼睛的女孩所希望的。她下达集体逃走的指示,又在电话中说:“好了?猫捉老鼠。”
为了让警察们不知所措,女骑士们撕开自己的T恤,稍稍露出一点她们的春色,空气中散发出战争与女性香水的气味。
104、百科全书:阿兰斯基战略
197n年,梭尔·阿兰斯基,嬉皮士的鼓动者和美国学生运动的重要人物,出版了一本小册子,陈述了领导好一次革命的10条实用准则:
1:权力不是你拥有的东西,而是你的对手以为你拥有的东西。
2:走出你对手的经验领域、开发出他所不知道的、领导潮流的新斗争园地。
3:用自己的武器与敌人作战,利用符合自己准则的队伍去进攻。
4:口头较量时,幽默是有效的武器,假若能够奚落对手,或者,最好是强迫对手自己奚落自己,他就很难再掩藏自己了。
5:一种战术绝不能变成一种常规,尤其是当它施行起来的时候。反复操作几回估量出它的威力和局限,然后改变它,去采用一种完全相反的战术。
6:让对手保持防御状态,他永远不能去想:“好了,我得到了缓解,趁机把我们重新组织起来。”要利用一切可能的外在因素保持压力。
7:假若没有办法变成行动就永远不要吹牛,否则会失去信誉。
8:明显的不利条件可以变成最好的王牌。应该把每一种特异性都当作一种力量而不是一个弱点。
9:把焦距调准到目标上,在战斗中不要去改变。这个目标应该尽可能最小、最明确、最具代表性。
10:假若得到胜利,那就要能够承受下来,并能够占领土地。假若没有什么新主张的话,企图颠覆原来的权力是没有什么用的。
——埃德蒙·威尔斯
《相对且绝对知识百料全书》第Ⅲ卷
105、重逢
它们靠上没有被火和侏儒蚁酸液破坏的睡莲上。被拯救出来的蚂蚁与它们的解放者共享宴会。因为黑夜与寒冷,它们便用火碳照明和取暖。
24号安然无恙。
103号慢慢地靠近它的过去的伙伴。
它们在睡莲花的黄蕊中重逢了。它们后面,一片半透明的花瓣让一块桔红色火碳的光和热透了过来。
103号公主尽情地拥抱着它的朋友,给了它一块甜点。
24号害羞地向后放低它的触角表示接受。然后,饿坏的它狼吞虎咽地吃起储在103号公共胃中的半消化食物。
24号变了。它不仅仅是给最近的战争累垮了,甚至连它的外貌也变了。它的气味,它的姿态,它的颈围,所有的这一切都不一样了。103号公主自忖可能是小乌托邦共同的生活把它搞成这样了。
24号想解释一下,然而对两只蚂蚁来说,最简单的还是些莫过于进行一次“绝对交流”。
103号同意把它们的脑袋彼此搁在一起。这样它们的对话就有无可匹敌的强度、深度和速度。它们两位都轻柔地靠近它们的触角节,这样互相现在着,稍稍接触一点,像玩游戏一样。它们都想让对方相信自己已经忘掉了这样做是为了紧张的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