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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分
甚至连蚂蚁最主要的交流方式嗅觉,在这种寂静下都木然无知了。
它们放慢了脚步。在一根草后面,它们难以置信地看到了它们的首都——贝洛岗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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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洛岗,母亲之城。
贝洛岗,森林中最大的蚁巢。
贝洛岗,最伟大的蚂蚁传说诞生幻灭之地。
看起来它们的故乡更高更大了。
在衰老中,古城膨胀了。这个生机勃勃的地方散发着几千种嗅觉信息。
甚至连103号也掩饰不住重见到它的激动。这样,发生的所有这一切都只不过是从这里出发,又重新回到这里。
它觉察到了几千种亲切的气味。当它还是个年轻的勘探蚁时,它正是在这些草丛中玩耍。沿着这些小路,它去追逐着春天。它微微颤抖着。另一个惊人的现像使寂静的感觉更强了:大都会周围的一切活动都不见了。
103号以前总是看到这些大道被摇晃着宝藏的猎手们挤满着,出入口处总是交通阻塞。然而,现在却连一只蚂蚁也没有。蚁巢毫无动静。城妈妈好像并不高兴看到捣蛋的孩子回来,带着一个新的性器,一群亲火革命者和放在蜗牛上面的冒烟的火碳。
“我会解释这一切的。”103号朝无边的都城喊道。但太晚了:在金字塔的两侧,长长的两队士兵已经从后面出来了。公主望着,这两队长长的纵队好象是贝洛岗蚁。
它们的姐妹们赶来并不是为了祝贺它们,而是要拘捕它们。其实,在森林里散布使用禁忌的火和与高处的魔鬼结盟的“手指革命”蚂蚁已经靠近的通告并不需要很长时间。
5号看着敌人,不安起来。
敌方军团摆好阵形,用的是那种103号还很小的时候就不断接受灌输的战术:前面,将不断启动蚁酸发射的炮手;右翼,善于奔跑的骑兵部队;左翼是带有又长又锋利大颚的士兵,后面是照料伤病员、带短小大颚的战士。
103号和5号摇动着它们的触角,每秒12000振,以便仔细地辨别他们的对手。己方势单力薄。
它们仅仅是50000只各种属的手指革命者,而在它们的对面却是12万清一色的、身经百战的贝洛岗将士。
公主试图做最后一次调解。它响亮地说道:
战士们,大家都是姐妹,
我们也是贝洛岗蚁啊。
我们到城里来告诉大家一个巨大的危险,
“手指”们要侵犯森林了。
没什么反应。
103号公主用触角指了指白色布告牌,它肯定地说那就是威胁的标志。
“我们想跟母亲谈谈。”
这次,贝洛岗蚁们的大颚都耸立了起来,声音就像钉齿钯打在小干木上一样。
联邦部队决定要进攻了,并不是谈判的时候,应该赶快制定出防御的战略。
6号建议大家汇集到右侧去进攻粗长大颚的士兵,它希望通过火制造出足够的慌乱,使这些粗头蠢脑的家伙惊慌失措,扭转武器加入到它们自己这一边来。
103号认为这种想法是好的,但用火碳来进攻骑兵军团这一定会更有效。
紧急磋商。“手指革命”军的问题在于,它是由混杂的昆虫组成的,谁也搞不清在战争中它们会怎么反应。那些小得连用来交战的大颚都还没有长出来的虫子该怎么办呢?更不要说那些运输火碳、跑得那么慢的蜗牛了……当敌方蚂蚁铺天盖地地淹过来时,要乱方寸的恐怕是它们自己。
联邦军队毫不留情地向前推进,按等级和大颚的长度以及触角的灵敏度森严地排着队,看来它们还有援军。有多少?恐怕有几十万吧。
敌人逐渐靠近了,“手指革命”者知道,这场战争于已方没有什么优势。沿途中加入的昆虫,许多都情愿投降或逃走了。
敌军越来越近了。
随行的蜗牛过来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它们目瞪口呆,吓连叫也叫不出来。蜗牛有25600颗尖小的牙齿,使它们能够撕碎生菜的叶子。
左撇子蜗牛——这一点可以在它们往右旋的甲壳上看出来,是最敏捷的。它们把触角举得很高,在末端露出它们像丘疹一样的眼球,用力敲打着它们的甲壳,把蚂蚁和那些毫无用处的物品甩下来,然后它们使逃离战场了。
敌人的第一排炮已经摆好架势了,它组成紧密的一列,几乎毫无漏洞。那些腹部竖起来,发射出具有腐蚀性的滴滴飞弹,就像黄色导弹一样,落在革命者的第一线上。被触发的身子都痛得扭曲起来。
第二排炮又已经取代了第一排,它们举了起来,至少也造成了与第一排炮所造成的同样损伤。
对“手指革命”者来说这简直就是大屠杀。部队后面的逃兵越来越多。它们对“手指”的兴趣终究还不足以让它们去与褐蚁联邦作对。
被酸液触及的蜗牛,惊惶若癫,向天空伸长了它们的脖子,转动着,露出它们小小的牙齿和突出的眼睛。当惊慌到这种程度时,它们就产生了烈倍的涎沫,或许是为了能够逃得更快的反应吧。太靠近蜗牛的“手指革命者”被粘住了。有几只蚂蚁被这小得像针一样酌植岔牙齿紧紧咬住。
两支军队对峙着,像两只疲惫而又疯狂的庞大动物一样。到目前为止,一切都还很平静。大家都知道,很快就要进行大肉搏了。
22万对不足5万,战争也真够壮观的。
一个敌方蚂蚁竖起一根触角,放出一种气味:
攻啊!
很快在几千个竖起的触角上发出战争的气味吼叫。
革命者用爪子紧紧抓住地面,以此承受攻击。
几百个敌方军团径直前冲。骑兵飞驰着。炮手们急速前进。收割蚁昂首跑着,使它们长长的唇刀不至于互相干扰。小步兵踩在大步兵的身子上,把它们当作滚动的毯子,走得更快了。在这么多人马面前,地面动摇了。
两支军队眼看就要相抵触。
相碰了。敌方的前排大颚与革命者的前排大颚交织在一起。
第一次黑色之吻完成了,两军军团筋疲力尽地瘫倒在地上,发出苦涩的微笑。出鞘之颚在脚林中向膝盖砍去。敌方军团如一阵旋风涌入革命者的第一道防线。
20个最强壮的“手指革命者”扛着一根烧着的小树枝,远远地向敌方骑兵们挥舞过来。这种姿势当然在临近的蚂蚁中播下了害怕的种子,但却也难以弥补数量上的劣势。而且那些骑兵们也应该早已意料到并且等待着穿过森林运输来的火出现在战场上,因为它们很快就镇静下来,并且兴冲冲地绕过了长长的火矛。
乱成一团。发射。撕咬。恐吓的气味惊叫。大家抱成一团,要用小颚把敌人的甲胄撕碎,飞裂的甲壳质碎片掀开了水汪汪的活肉。心如刀割。苦不堪言。它们发出丰富的气味,用肮脏的语言相互侮辱着。它们互相绊着脚,触角的关节交织在一起,脖子相向,瞪着眼睛,大颚也弯曲了,唇唇相吸:
一些蚂蚁杀红了眼,狂性大发,不分敌我一概格杀勿论。
无头的身子在战场上继续奔跑,更增加了大局的混乱。无躯之头一蹦一跳的,因为它们最终明白了战争的疯狂。但谁也不听它们的。
在一个小山丘上,15号它更愿意甩动两条前腿去打别人耳光,就像是末端有爪子钩的鞭子一样。8号完全爆发了,它抓起一个敌人的尸体,在头四周转了几圈,然后便全力向一纵列骑兵掷去。8号认为终有一天弹射器能够普及这种壮举。它想再造功绩。但是几只敌方士兵已经把它征服,并把它撕得血肉模糊了。
有些蚂蚁躲在地面的小洞穴里,伺机偷袭敌人;有些蚂蚁在草丛中绕着圈子以便拖垮对手。14号想说服一个敌人进行对话,但却没有成功。16号被压在下面,尽管它有出色的约翰顿器官。日出分不清身处战场何方了。9号缩成球状,这样蜷着滚向一队敌人,把它们撞得站不住脚。它则趁它们还没有回过神来时一个个地切断它们的触角。没有触角,那些蚂蚁便不能再战斗了。
进攻的蚂蚁太稠密了。
一个家庭中的成员之间相互残杀,103号公主被这种情形惊呆了。不管怎样,在战场上已经变得如此阴郁的联盟军,或者说是对手,毕竟都是姐妹啊!
但它们却必须赢得这场战争。
103号向12位同伴示意,让它们聚集到它身边。它向它们讲述了它的主意 全组蚂蚁立即来到最强大的革命军团中央,在它们的躯墙保护下,挖一条地道。它们中3个扛着一块放存石匣中的火碳,为了离开战场,13只兵蚁花了很长的时间,在它们前面径直挖着。火的热量给了它们能量。它们用地磁场感觉器官判定着方向,朝贝洛岗方向挺进。
它们上面,土地在交战声中震动着,它们用尽大颚的力量在地上挖着。有一阵子,火碳弱了下去,于是它们便停下来,赶快用触角在上面扇着,好让空气稍微流通一点,以此救活它。
它们最终找到了一个疏松的区域,推开泥土,从一个走廊中走了出来。它们来到了贝洛岗城。它们很快就上了台阶。当然,有几个工蚁在这些蚂蚁经过时在思量它们到城里来干什么,但这些蚂蚁并不是兵蚁,保障城市安全不是它们的职责,所以不敢插手。
自从103号上次离开以后,城邦的建筑已经大大改变了。贝洛岗现在是个大都会,很显然,有许多蚂蚁在活动着。有一阵子,那只蚂蚁犹豫了,是不是一切都无可挽回了?
它又想起了它的“手指毕命”同伴正在外面浴血奋战,自忖没有其它选择了。
它拾起一片干叶子,靠近火碳,直到它着起火来。然后它们用小树枝与火焰接触,用大颚把它们集合成一堆。很快,火灾便发生了。灾难立刻在小树枝做的屋顶上蔓延了。城内蚂蚁顿时惊慌失措。工蚁们赶忙到育婴室去救那些蚁儿。
快点,必须在被火灾困住之前逃脱。革命者们发现出口已经被工蚁们堵塞住了。于是,它们扔掉了火盆,匆匆向里面的层面赶去,用逆反感觉回到它们挖掘出的地道。在上面,它们听到了奔跑的声音。
103号回过头,大火已经蔓延到整个城市的屋顶。呛人的烟,带着烧焦树木、蚁酸和融化甲壳的怪味,在周围弥漫。
工蚁们已经从太平出口撤出了蚁卵。贝洛岗蚂蚁到处都在用唾沫或稀释的酸液试图浇灭火焰。103号从地里出来,告诉它的队伍,剩下所能做的就是等待,该轮到火去战斗了。
103号公主看着燃烧的贝洛岗。它知道“手指革命”只是刚刚开始而已。非得要通过大颚的力量和火焰的猛烈才行啊。
140、在理想的热情中
第5天早上,“蚂蚁革命”的旗帜仍然在枫丹白露学校的上空飘扬。
占领者们已经切断了每一时都响一次的电铃,渐渐地,人家都脱下了手表。这是他们的革命事先没有料到的,准确地知道时间对他们来说已不是必不可少了。台上乐队或是独唱的变化已足以让他们知道日子在前进。
另外,很多人都觉得每一天都像一个月一样长。他们的夜晚则很短。从百科全书上看到的深入睡眠控制技术,使他们懂得了寻找准确的睡眠周期。这样,他们不用8个小时,而只要两三个小时便能从疲劳中恢复过来。没有一个人再觉得累了。
革命改变了每个人的日常习惯。革命者不仅抛弃了他们的手表,他们也除去了重重的房门、汽车、车库、柜橱、办公室的钥匙串,这里没有小偷,因为没有什么东西好偷。
革命者也放弃了他们的私房钱,这里可以两袋空空到处乱逛。
同样,他们把身份证放到抽屉里面。所有的人都可以从脸面或是从名字上认出来,没有必要说出姓氏来区分他的家族、说出地址来确定他的籍贯。
有的只是掏空的口袋。精神也一样。在革命者内部,人们用不着再为进门密码、信用卡号码等数字而烦忧,这些要人用心记住的号码,让人用不着5分钟就给忘个精光,成为流浪汉。
年轻人、老年人、穷人、寓人在干活、消遣和娱乐时都一律平等。
革命不向谁要求什么。然而,大部分年轻人都从来没有这么忙乎过。
大脑一直被主意、图像、音乐或是新的观念煽动着。这么多的实际问题需要解决!
9点钟,朱丽站到平台上,要宣布一个消息。她说终于找到了一个革命能够仿效的典范:活跃机体。
“在身体内部,既没有竞争也没有内讧。我们所有细胞完美的共存证明,在自己内部,我们已经体验到了一种和谐的社会。因此只要在外部再现一下我们内部已有的东西就行了。”
听众仔细听着。她继续说道:“蚁巢已经像和谐的活跃机体一样运转了。正因为如此,这些昆虫们才会与自然融为一体。生命接受生命。自然喜欢像它那样的东西。”
年轻女孩指着操场中央的聚苯己烯图腾说:
“那就是典范,那就是秘密:1+1=3。我们越寂寞,我们的意识就越能够觉醒,我们也就更能够从外部与内部进入自然的和谐中。从此,我们的目标就是要把这座学校转变成为一个完全活跃的机体。”
突然,一切对她来说都显得简单了。她的身体是一个小机体,学校被个大_一点的机体占据着,革命以信息网的形式在世界展开了,这是一个更大的活跃机体。
朱丽建议按照这个活跃机体的观念把周围的一切都重新命名。
学校的墙是皮肤,门是毛孔,合气道俱乐部的女骑士们是淋巴细胞,咖啡馆是肠子。他们的“蚂蚁革命”有限公司则是补充能量不可缺少的葡萄糖,帮忙管理市场财政的经济学教授则是这种葡萄糖的抗生素,信息网是向四周发散信息的神经系统。
那头脑呢?朱丽斟酌着。她想建立两个半球,直观的右脑是他们著名的“部落会议”,一个寻找新点子的创造议会。系统的左脑,是负责筛选右脑的主意并把它付诸实施的另一个议会。
“那谁能够决定哪些人有参加议会的资格呢?”
朱丽回答说活跃机体不是一个等级系统,每个人都可以自由地随他每天的心情任意选择参不参加议会。决议则通过举手通过。
“那我们8个呢?”姬雄问。
他们是奠基者,应该继续组成一个权力小组,一个另外独它思考的机体。
“我们8个,”年轻女孩说,“我们是皮层,两个半球来源的原始大脑。我们仍旧在咖啡馆的排演室里聚集起来进行商磋。”
一切都好了,一切都到位了。
“你好啊,我‘活跃的革命’。”她低声说。
操场上,所有的人都在讨论着这一观念。
“现在我们到健美室里召开我们的创造议会。”朱丽宣布说,“想来的就来。好的主意马上就提交到实施议会上,转变成‘蚂蚁革命’有限公司的子公司。”
有一大群人。人们嘈噌嚷嚷地席地而坐,互相传递着食物和饮料。
“谁先开始?”姬雄一边问,一边放好一块大黑板,以便在上面记录点子。
好几个人都举起了手。
“看了弗朗西娜的‘下世界’,我有了个主意,”一个年轻的男子说,“我想制作出一个几乎与之相类似、但又能把时间加速度的项目。这样,我们就可以了解到在很远的将来,我们的进化大体会是什么样子,去考虑不再犯错误。”
朱丽插口说:“埃德蒙·威尔斯在他的‘百科全书’中提及到类似的东西,他把它叫做‘VMV研究’,即是‘最少震荡的道路’(Voie de Moindre Violence)。”
年轻男子来到黑板前。
“VMV。最少震荡的道路,为什么不呢?要想描绘它,只要画一张包括人类未来一切可能走的轨道的大图表,并且研究它们短期、中期、长期的结果就行了。目前,人们只是在预测总统5年或7年任期期间的问题。但是我们却必须得研究末来200年,甚至500年的进化,以保障我们的孩子有更好的未来,至少要使未来尽可能少一点愚味。”
“你是要求创建一个测试来来可能性的项目?”姬雄概括说。
“是的, 一个VMV。假若加重税收会怎样,假若禁止在高速公路上时速超过100公里,假若允许使用麻醉品,假若让小职业自由发展,假若为反专政而进行战争,假若废除行会主义特权……又会怎样。这些主意并不是去测试役有的东西!总之,应该研究在时间上所表现出的反常的效果和预想不到的结果。”
“能行吗,弗朗西娜?”婶雄问。
“在‘下世界’里是行不通的,那儿的时间过得太慢了,没法做这种试验。对时间流逝这个因素,我是无能为力的。但利用‘下世界’的手段,我们可以想像出另外一个相似世界的项目。我们就把它叫做‘VMV研究项目’吧。”
一个秃尖男子插了进来:“假若没有办法实行,发现了理想的政治又有什么用呢?假若我们想要改变世界,实现我们的想法,我们还必须得依法获得权力。再过几个月就要进行总统选举了。行动起来,推举出一个‘进化论党’候选人,他的纲要将由VMV项目得到巩固。这样,哉们将成为第一个提出符合逻辑的政策的党派,因为它是建立在可能的未来的科学观察上的。”
在政治拥护者与反对者之间响起了一阵熙熙攘攘的交谈声。大卫急匆蜘地反对道:“不要政治。‘蚂蚁革命’的好处在于,它仅仅是个自发的运动,没有通常意义上的政治野心。我们没有头头,因此也不要什么总统候选人。一切都像在蚁巢中一样,我们当然有一个皇后——朱丽,但她不是我们的头头,只是我们的象征性形象。我们不承认任何现存的经济、种族、宗教或是政治团体。我们是自由的。不要搞什么通常的手段去获取权力,这样会把这一切都搅糟糕。不要失去我们的灵魂。”
吵得更厉害了。很显然,光头男子触及了痒点。
“大卫说得对,”朱丽又说,“我们的力量在于去发掘创新的主意,要政变世界,这比当共和国总统还要有效。真正改变事物的是准?不是政府,而通常却是有新主意的单独个体。‘国际医疗队’在没有任何政府援助的情况下,自发到各处去救援那些危险中的人们……自愿服务者每个冬天都救助、供养那些穷人和无家可归的人……个人创举都是来自下层,又哪有来自上层的?……年轻人记住了些什么呢?政治口号,他们都在怀疑。相反,他们记住了一些歌的歌词;蚂蚁革命正是这样开始了。我们要的是音乐的思想,而绝对不是去夺权的思想,权力会把我们搞糟。”
“可是这样的话,我们就用不上VMV了!”光头男子抱怨道。
“VMV,我们的VMV科学仍将会存在,只不过是由打算借鉴的政治家去施行罢了。”
“还有其它建议吗?”姬雄问道,他不想到处都在进行小讨论。
一个女骑士站了起来:
“我家里有个爷爷,我的姐姐有一个燕子,却没有时间去照顾。因此她叫爷爷料理小孩。他和燕子都很高兴。他觉得自己还有用,不会成为社会的负担。”
“那又怎样?”姬雄要她说到点子上去。
“那么,”那个小女孩继续说,“那么我想,很多做妈妈的在喂奶、家务、接小孩等方面都有烦恼。同时,有许多的老年人因无所事事而感到绝望,独个坐在电视机前发呆。我们可以把他们聚集起来,大规模地再现我祖父和我外甥的故事。”
在与会者中,大家都知道:现有的家庭已经解体了。很多老人被安置在收容所里,好让人不要看到他们死去。孩子则放在托儿所里,好让人不要听到他们的哭声。最终,生命的开始跟结束一样,人都被社会开除了出去。
“这个主意很好。”佐埃说,“我们要建立第一个‘老年疗养托儿所’。”
这次创造议会提出了83个方案。接下来,其中的14个便直接转变成了“蚂蚁革命”有限公司的子公司。
141、百科全书:9个月
对于高级哺乳动物来说,怀孕的整个时间通常是18个月,特刺是马,小马驹一生下来就能够行走。
但人的胎儿却有一个长得太快的颅骨。他必须在母体中呆9个月以后得以分娩,否则便再也出不来了。固此他还没有完全独立便早产了。他在外面的前9个月只是里面9个月的适应性仿效。只有一点不同:婴儿从液体环境中来到了空气中。因此在这前9个月的自由空气中,他需要另一个作庇护的母腹:精神腹部。孩子产生惶恐。当情况不妙时,就要把他放到人造帐篷的下面。对他来说,这个人造庇护所,是与母亲的接触,母亲的奶汁,母亲的抚摸,父亲的亲吻。
孩子刚生下来的9个月需要一个坚韧的保护茧,同样。临死的老人在死前9个月也需要一个支撑的精神茧。对他来说,这是一个重要的时期。因为,他本能地知道倒计时开始了。在最后的9个月中,垂死者蜕去了他的老皮和知识,就像在把自己的节目一个个地取消下来一样。他完成一个与出生相反的过程。在轨迹的最终,老人吃着粥浆,裹着襁褓,没有牙齿,没有头发,絮絮叨叨着难懂的话,一切都像小孩子一样。只是,通常,婴儿刚出生9个月时,人们都绕着他转。而一个老人在死之前的最后9个月期间,却很少有人想着去围着他转。然而从逻辑上讲,他们都应该有一个保姆或是护士,充当妈妈的角色,作“精神腹部”。保姆或护士必须要极其细心体贴,给他们提供在最终蜕化中的保护茧作用。
——埃德蒙·威尔斯
《相对且绝对知识百科全书》第Ⅲ卷
142、被围困的贝洛岗
满足烧过的茧丝味。贝洛岗城不再冒烟了。贝洛岗的兵蚁们终于把火扑灭。“手指革命”军——最少是那些幸存者,在敌方都城的周围扎下营来:那个特大蚂蚁的影子像个烧黑的大三角形一样映在围剿军上。
“现在应该发起最后的冲锋了!”15号说。
103号公主却并不兴奋,还要打!老是打!撕杀是为了使别人理解自己的最复杂最累人方式。
然而它相信,目前,战争仍是历史进程的最强加速剂。
7号建议把城市包围起来,以便能有时间包扎伤口和重新组织起来。
103号公主不太喜欢围攻战术。那要等待,把城市军需补给切断,在紧要的地方设哨,这对战士们来说,一点都不好玩。
一个疲惫的蚂蚁靠近它,打断了它的思绪。103号公主跳了起来,认出是24号王子。它全身上下都是尘土。
两只蚂蚁交哺千遍。103号公主说以为它死了,24号王子讲述了自己的经历。实际上,火灾一发生它就走了。当松鼠要跳出出口时,它反应了过来,便附在它的皮毛上,这样在树枝上跳来跳去,它被带到老远去了。
于是24号走了很久。然后它想,既然一只松鼠把它给带迷路了,另外一个松鼠就会重新给它找回方向。这样它便在松鼠上住了下来,作为运动的方式。问题是自己不能与这些啮齿动物交谈,向它们指明要到哪里去,甚至连它们去哪里自己也不知道。因此每一个松鼠都把它带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这就是它迟到的原因。
103号公主向它讲述了这里发生的一切。贝洛岗之战。放火突击队的袭击。现在是围剿。
“真可以写成一部小说。”24号王子说,然后它便用记忆费尔蒙开始写它的故事,草拟了一个新的章节。
“可以看看你的小说吗?”103号问。
“只要等它写完了就行。”24号回答。
它说,以后,假若它觉得蚂蚁们对它的费尔蒙小说感兴趣的话,它就会继续写下去。它的脑子里已经有题目了:《手指的夜晚》。假如大家都觉得有意思的话,它会以《手指革命》三部曲作结。
“为什么要一个三部曲呢?”103号公主问。
24号解释说,在它的第一部小说里,它要叙述两种文明,即蚂蚁与“手指”之间的接触。第二部里将是他们之间较量的故事。结果,他们彼此都不能毁灭对方,最后一部小说将会是两个物种之间的合作。
“‘接触、较量、合作’,我觉得这是两种不同思想相遇的三个必然阶段。”24号指出说。
它对展开故事的方式已有了非常明确的想法。它希望在三条平行的故事情节基础上,描述三个不同的观点:蚂蚁的观点,“手指”的观点,还有就是了解这两个平行世界的人物的观点,比如说103号。这一切对103号来说都有点混淆不清,但它细心地听着。很显然,自从24号王子在科尼日拉岛生活过以后,它便一直萦绕着写一部长篇故事的想法。
“三个情节在结尾时便汇集起来。”年轻的王子博学地申明。
这时14号赶来了,触角乱糟糟的。它在城市附近侦察过了,发现了一个通道。它想可以派出一个突击队。
“我们还可以试一下地下进攻。”
103号决定听它的主意,24号王子也是,它只不过是想找到它小说中武打场景的构思。
100个蚂蚁于是从通向城里的通道进发。它们小心翼翼地向前进。
143、实践
摊台进展顺利。最轰动的还是弗朗西娜的虚拟世界。
“下世界”也是所有活动中最挣钱的。通过信息网,越来越多的广告公司前来咨询,以测试他们的洗衣粉或三角裤式尿布、快速冷冻产品和医药的包装,甚至是新的汽车款式所具有的影响。
成功的还有:大卫的“问题中心”。从一创办始,这个知识的十字路口便成了一本参考书目。为了解“礼帽与皮箱”的准确数字而上网的人并不亚于上网了解火车时刻表、这个或那个城市的空气污染指标或目前的最佳投资指南的人数。个人类型的问题很少,大卫没必要去向私人侦探求援。
莱奥波德方面,他收到了一份订单,要一座嵌在小丘上的别墅。因不能亲自上门,他便用电话传真机向客户送去图纸,标明自己的信用卡号。
保尔用蜂蜜产品与茶叶以及那些在学校花园和厨房里找到的各种植物混在一块,创造出一种新的香蜜。自从他减少了酵母的剂量以后,他的蜂蜜水就像仙露一样了。保尔炮制出一桶有香子兰和焦糖味的特有香型酒,估价特高。一位为他设计华丽标签的艺术学校女学生给他的产品加上封印:“名葡萄蜂蜜酒。蚂蚁革命酿。正品。”
大家都兴高采烈的。他向一群特感兴趣的观众描述道:
“我早已知道蜂蜜水是奥林匹斯山众神和蚂蚁的饮料。蚂蚁通过甲壳上蜜汁的发酵,得到一种令它们饱醉的酒,这还不是全部。我在大卫的‘问题中心’里还发现了一些关于蜂蜜水的资料。用蜂蜜水和三色旋花的主要成分灌进肠内,这样吸收以后,这些能引起幻觉的物质就能使人兴奋起来,比口服要有效快捷得多,而且还不会引起恶心。”
“蜂蜜水的秘方是什么?”一个爱好者问道。
“我的秘方是从《相对且绝对知识百科全书》找到的。”他读了起来。
“‘放6公斤蜂蜜糊,除去浮渣,加上15升水,加上25克姜粉,15克小豆蔻,15克桂皮。让这些混合物熬得只剩下四分之一左右。停掉火,让它变温。然后加上2勺啤酒酵母,让它发酵12个小时。然后把液体倒进小酒桶里面。把它封起来好好放置着。’当然,我们的酒还有点新,应该等到它成形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