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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鲍德温二世、安茹的富尔克和鲍德温三世的统治
(一一一九年至一一四五年)
鲍德温临终前任命布尔格的鲍德温为王位继承人,有些贵族和高级教士举荐戈弗雷的兄弟,布洛涅的尤斯塔斯继承王位。库尔特奈的乔塞兰是王国里最有权力的伯爵之一,他联合各方力量,全力支持布尔格的鲍德温。布尔格的鲍德温登上了王位,史称鲍德温二世(Baudouin Ⅱ)。新国王把他的艾泽萨伯国让给了库尔特奈的乔塞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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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斯林入侵的危险威胁着安条克公国。在博希蒙德的儿子前来安条克执政之前,接替唐克雷德的是理查德的儿子 [1] ,西西里的罗杰(Roger de Sicile)。伊尔尕兹王子(Ylgazi)率领来自波斯、美索不达米亚和叙利亚的穆斯林对安条克发起了攻击。罗杰向耶路撒冷国王、埃泽萨和的黎波里的伯爵们求救,然而却没有耐心等待救兵的到来。罗杰带兵迎战,很快败下阵来,阿尔特斯(Artésie)的原野见证了基督徒败北后的血腥。后来,耶路撒冷的国王领兵出征,得以为这次战败雪耻。
在这一段历史中,灾难遍布了基督教的殖民地。库尔特奈的乔塞兰和他的表亲加里兰(Galeran)被活捉,被除去了武器,关在美索不达米亚的一个堡垒里。耶路撒冷的国王闻讯前去营救,然而也同样被俘。多亏五十个英勇效忠于基督教贵族的亚美尼亚人潜入堡垒,割开守军的喉咙,并在堡垒上扬起了基督的旗帜。很快,堡垒遭到围攻。乔塞兰逃了出去,到基督徒的城市里向贵族和骑士们寻求援兵。埃泽萨伯爵带着一群战士响应了他的号召,可是一听说他在美索不达米亚的大本营又落入了穆斯林手里,他就掉头去救援了。勇敢的亚美尼亚人被折磨致死,耶路撒冷的国王被带到了哈兰的军事堡垒。乔塞兰和他的同伴们未能实现解救国王的计划,他们后悔不已。
库尔特奈的乔塞兰和他的表亲加里兰被活捉,被除去了武器,关在美索不达米亚的一个堡垒里。
耶路撒冷的国王被俘,埃及的穆斯林想趁此机会,一举将基督徒在巴勒斯坦的势力清除,于是他们兵分两路,由陆路和水路两方围攻雅法,并占据了伊波林城堡及其周边土地。阿格兰的尤斯塔斯(Eustache d'Agrain)是赛达伯爵,鲍德温离开期间担任摄政王,他在耶路撒冷鸣钟宣战。耶路撒冷的摄政王带领不到三千战士出征杀敌,指引军队前进的不仅有真十字架、穿过救世主肋下的长矛,还有一个神奇的水瓶,传说瓶中装过耶稣母亲的奶水。随着军队的逼近,穆斯林的海军落荒而逃,在伊波林迎战十字军的埃及军队也溃不成军。拉丁人满载战利品回到了耶路撒冷,城市中回响着虔诚的赞美歌。
叙利亚沿岸有两个要塞仍然受穆斯林控制,那就是苏尔和亚实基伦。基督徒的兵力不足以发动围攻,他们需要一支欧洲的援军。援军很快到来。威尼斯总督指挥一支舰队进入托勒密港,总督来到耶路撒冷,当地的基督徒将他高高举起,高声欢呼。然而,威尼斯人在圣战中只是非常薄弱的力量。他们是精打细算的商人而不是虔诚的朝圣者,他们只等着在胜利以后捞上一笔。征服耶路撒冷和建立拉丁王国对他们来说无关痛痒,他们也不会把自己和基督教军队的命运紧紧相连。威尼斯人可不想把十字军在叙利亚得胜的利益,留给比萨人和热那亚人。威尼斯总督到达耶路撒冷后不久,议会召开,讨论应该进攻苏尔还是亚实基伦。两种意见各占一方,于是人们把决定交给了命运,或者说上帝本人的意愿。两张羊皮纸被放进圣墓的祭坛,一张写着苏尔,另一张写着亚实基伦,最终抽到的苏尔城。威尼斯人考虑到他们的商业利益和民族利益,承诺协作攻下这个地方,王国的领袖们也接受了他们的条件。
苏尔城在古代声名远扬,尼布甲尼撒二世(Nabuchodonosor) [2] 和亚历山大大帝(Alexandre)都曾攻打过这座城市,当时,苏尔依然彰显着它昔日的光辉。城市防守森严,一侧有巨浪滔天的大海和陡峭的岩石,另一侧有三层城墙和耸立的高塔。威尼斯总督在海上封锁了这座城市,摄政王、耶路撒冷主教和的黎波里伯爵彭斯(Pons)带兵围攻城市的另一边。在城中防守的土耳其人和埃及人首先起了内讧,大大有利于基督徒攻城。几个月的围攻后,拉丁人的攻城器械占据了城墙,城中居民遭受着饥荒,看来投降在所难免。然而基督徒内部突然起了纷争,之前英勇努力的一切成果都有可能烟消云散。陆军的骑士和士兵们纷纷抱怨,只有他们饱受战争的磨难和疲惫,威尼斯人却呆在船上一动不动,他们也想回营帐休息。威尼斯总督带着他的海军出现在陆军营前,宣布他已经准备好攻上城墙了。他的行动激起了陆军士兵的竞争意识;两方的勇气都被点燃。他们继续勇猛地围攻,苏尔城终于投降了。抵抗共持续了五个半月。镇守城中主门的高塔上扬起了耶路撒冷国王的旗帜,威尼斯人的旗帜插在了名为绿塔(Tour-Vert)的塔楼上,的黎波里的则插在了塔纳里塔(la tour de Tanarie)。苏尔胜利的消息传遍了圣城,人们唱起圣歌,鸣钟庆祝这新的胜利,耶路撒冷到处装点了橄榄枝、花束和精美的挂毯,如同节日一般。
鲍德温二世在哈兰的狱中得知了获胜的消息,他感到十分痛苦,因为这次光辉的战绩完全与他无关。在苏尔投降以后,叙利亚的穆斯林也发生了内讧,对于鲍德温国王来说,这是个以赎金换自由的好时机。恢复自由以后,他又试着对阿勒颇进行了无用的攻击,才返回耶路撒冷。一方面,鲍德温二世想用某种光荣来中和他的苦难,另一方面,他也想通过战争在民众中树立自己的权威,于是,耶路撒冷的国王向正践踏着安条克公国的敌人宣战,在另一次短兵相接中,他击溃了穆斯林军队,并追击逃兵直到大马士革城下。布尔格的鲍德温曾把一些人质留给土耳其人,后面这次胜利得到的战利品正好可以把他们赎回来。
此时,基督教殖民地的主要敌人是巴格达的哈里发,以及摩苏尔、阿勒颇和大马士革的埃米尔们。开罗的哈里发由于数次战败,丧失了叙利亚海岸的许多城市,力量被大大削弱,已经不足为惧。困守亚实基伦一座孤城,埃及的力量只能略微骚扰基督教的领土。还有许多部落,诸如库尔德部落 [3] 、土库曼部落,遍布美索不达米亚和叙利亚,他们号称为伊斯兰教而战,实则是为了抢夺战利品。在叙利亚的众多民族中,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是伊斯玛仪派(Ismaélisme) [4] 的一个分支,或者说是其中的杀手,阿萨辛派(Hachichim) [5] ,其名字来源于哈希什 [6] 树脂,信徒们从中提取出致幻的饮料。十一世纪下半叶,伊斯玛仪派从波斯和叙利亚迁徙到黎巴嫩山脉定居。聚落的领导者被法兰克人成为“长者”(le vieux)或“高山之主”(seggneur de la montagne),这位领导者统治着二十多个城镇或堡垒,下属有六万多臣民,其中分为三个等级:庶民,士兵和守卫,后者又称杀手(Fédaïs) [7] 。庶民靠农耕和商贸生活。战士们非常勇敢,在防守和攻击中他们都表现得游刃有余。至于杀手,他们盲目地为主人献身,随身携带一把匕首,随时可以杀掉主人指出的任何一个人,这对于他们来说既无困难也无危险。他们明目张胆地在公共场所、宫殿或者军营里寻找目标,对死亡全然无惧,因为他们相信,死亡会让他们来到极乐世界。事实上,这些存在于另一个世界的快乐和天堂般的享受,是他们饮用了哈希什以后出现的幻觉。沉醉其中,只要高山的长者一声令下,杀手们可以粉身碎骨,可以上刀山下火海。伊斯玛仪派首领可以随心所欲地支配这种狂热的牺牲,在东方形成了一种可怕的力量。在高高的摩西亚德城堡(chateau de Mossiad),高山上的长者以恐怖统治一切,这遭到了所有其他领主的仇恨。
穆斯林各种力量相互压制,一片混乱,而基督教殖民地则不断出现奇迹般的胜利,此时,基督教势力处于无人敢犯的地位。埃泽萨公国占有了幼发拉底河两岸以及托鲁斯山麓的大片土地,在这片领土上建立起了许多繁荣的城市。安条克公国在奇里乞亚扩张,一直到叙利亚北部,这是拉丁公国中最重要的一个。的黎波里伯国位于黎巴嫩和腓尼基海之间,就像法兰克帝国的中心。在南方,耶路撒冷王国的疆界一直扩展到亚实基伦城下,另一边直到埃及与叙利亚之间的沙漠。之前我们已经列出了拉丁人的主要敌人,还需要补充,散布在东方的所有基督徒都是联合与支持耶路撒冷王国的力量。每一次,如果这些力量已经不足以防御拉丁殖民地,真正的支援会从西方而来。欧洲与耶路撒冷王国的命运紧紧相连,这个王国由欧洲的子民建立在鲜血和苦难中,基督教国家总是支持他们的军队遥远的战果,并以此为荣。
每天都有朝圣者和基督教王国的朋友来到叙利亚,叙利亚成为了东方的法国。新的耶路撒冷激起了每个基督徒保卫这座城市的愿望,耶路撒冷可以把灵魂的震颤都化作战斗的力量,而爱德本身也佩上了利剑。收容所本是为了照顾穷人和虔诚的旅行者而建,然而从那里出来的却是无畏的战士 [8] 。圣约翰骑士团进入了历史,圣洁的人道主义关怀和永不低头的勇气为骑士团赢得了双重荣耀。后来,圣约翰骑士团的例子被模仿,几位绅士聚集在所罗门神殿的遗址附近,建立了一个防御组织来保护耶路撒冷的朝圣者。这个组织就是圣殿骑士团,他们得到议会的批准,法令则是由圣伯纳铎(Saint Bernard) [9] 起草的。圣约翰骑士团和圣殿骑士团真正阐述了十字军东征的精神,军人和宗教的精神,为基督教世界又增添了一份光荣,他们把耶路撒冷王国变成了一个充满活力的大本营,永远振奋人心,永远延续下去。在犹大山地或者沙仑平原(les plaines de Saron),当穷困潦倒、手无寸铁的朝圣者们看到医院骑士的红甲或者圣殿骑士的白袍 [10] ,他们是多么喜悦啊!
一一三一年,布尔格的鲍德温“面对死亡,清还了他的债”,一些古老的史书如是说,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他来到了耶稣基督的墓边,在那里,他在女儿梅利桑德(Mélisende)和女婿安茹的富尔克(Foulques d'Anjou)搀扶中死去。他曾任埃泽萨伯爵十八年,又当了十二年耶路撒冷的国王,他两次被俘,有七年是在异教徒的铁牢中度过的。其实布尔格的鲍德温很勇敢,但是运气不佳,于是在他统治期间,基督徒完成了许多光荣的使命,而他个人的功绩在其中只占微弱的一小部分。他笃信宗教并严格履行宗教义务,这与他贵族和战士的身份并不相符,一个编年史作者曾记录,鲍德温的双手和膝盖由于过多的虔诚跪拜而硬化。历史记载,鲍德温二世特别注意王国内部的行政管理。为了让耶路撒冷永远不缺少粮食,鲍德温二世颁布法令,允许亚美尼亚人、叙利亚人、希腊人甚至撒拉逊人向圣城运输酒、小麦和所有种类的谷物,并免除一切税费。
骑士团。作为具有骑士精神的修行组织,圣殿骑士团和医院骑士团的士兵们发誓捍卫基督教的理想。
布尔格的鲍德温统治期间,一场宗教议会在纳布卢斯召开,目的是阻止德行的堕落。这是耶路撒冷被征服以来,圣地上召开的第二次宗教议会。第一次是在鲍德温一世的主持下,为了审判耶路撒冷主教罗代的阿尔诺的言行和权利而召开。
安茹的富尔克是“爱争吵的”富尔克(Foulque le Réchin) [11] 和蒙福尔的贝特拉德(Bertrade de Montfort)的儿子,他来到巴勒斯坦加入基督教骑士的事业。他的亡妻是勒芒伯爵埃利(Elie comte du Maine)的女儿爱兰贝尔(Eremberg),后来,他成为了耶路撒冷国王的女婿和继承人。在一年内,安茹的富尔克曾经不断地亲自率领一百人的军团在战斗中出生入死,他的虔诚与勇敢正符合基督徒们对他的赞誉。富尔克的统治一开始,他就着手重建安条克公国的秩序,博希蒙德的儿子从意大利赶来,继承父亲的基业,却与库尔特奈的乔塞兰发生冲突,并在奇里乞亚去世。富尔克为博希蒙德的女儿谋得一桩婚姻,新郎是一位欧洲贵族,普瓦捷的雷蒙德,婚后由他管理安条克,这样,富尔克终结了这场灾难般的混乱。然而不久以后,他发现自己也陷入困境,可怕的分裂突然降临在他自己的国土上。阿历克塞皇帝的儿子和继承人约翰·科穆宁(Jean Comnène)登基,在基督教的叙利亚引起了一场纷争。在当时,希腊人与拉丁人的联盟本可以最终一举清除穆斯林的势力,然而法兰克人永远不能放下他们对希腊人的偏见。
安茹的富尔克统治期间唯一的重大事件是夺得了巴尼亚(Panéas),—个位于前黎巴嫩山脉(Anti-Liban)中约旦河源头的地方。在托勒密的草原上,富尔克国王不幸坠马身亡。当上王国首脑时,他已经超过五十岁,年老的国王缺乏精力和活力,他兴建堡垒,却不兴兵出征。在他的统治下,基督教的军人精神被纷争取代。在他登上王位时,安茹的富尔克接手了一个强盛的王国,在他去世时,身后留下的基督徒殖民地却在一步步走向毁灭。
耶路撒冷的王冠从一位老人头上传递到一个孩子头上,这个孩子还处于一个女人的监护下。鲍德温三世(Baudouin Ⅲ)十二岁就继承了他父亲安茹的富尔克的王位,他的母亲梅丽桑德是摄政王。正式登基的时候,他也不过十四岁。年纪尚幼的鲍德温三世远征布斯拉(Bosra),这座城市是奥朗(Hauranitide)地区的中心,距离大马士革有几天的路程。当时控制着布斯拉的那位亚美尼亚战士来到基督徒面前,提出把此地让给基督徒。在王公贵族和王国重臣中,有许多人表示不赞同这个提议,相信一个陌生人毫无保障的承诺无疑是在拿这次出征冒险。但是大部分的首领和骑士都希望轻易拿下此地,并且,大家急切地渴望一览这承载过许多传奇故事的土地 [12] 。
一走出前黎巴嫩山脉,路上就不断出现敌人,企图阻止基督徒队伍前进。基督徒们在特拉可尼(Traconite)地区的行军既漫长又危险。顶着炎炎烈日行走在寸草不生的土地上,他们找不到干净的水来解渴,撒拉逊人的陷阱和标枪让他们一刻不得喘息。最后,富饶的城市终于出现在他们眼前,正是对这个城市的想象支撑他们忍受所有的痛苦。然而等待基督徒的却是残酷的失望。在一路折磨之后,得到这座城市的承诺却不能兑现,他们必须原路返回。他们得知,那位亚美尼亚统帅的妻子已经接管了布斯拉守军的,并且亲自指挥,严守这座城市。多么令人震惊!对于基督徒来说,这是多么深重的失望!面对威胁着他们的艰险,王公贵族和骑士们请求耶路撒冷的国王抛下军队,保证自己和圣十字的安全。然而年轻的鲍德温拒绝了忠诚的贵族们的提议,他情愿与士兵们患难与共。
在返程中,基督徒的队伍有了更多的耐心、勇气和活力。撒拉逊人在十字军战士的必经之路上放火焚烧广阔的草原,基督徒们在箭雨中穿行,被火焰和浓烟的漩涡包围,却安静地疾行,并带上了所有死去或者受伤的同伴。穆斯林跟在他们后面,却一具尸体的痕迹都没有找到,他们大为震惊,相信之前与他们的战斗的是一群钢铁之躯的战士。鲍德温的大军在喜悦的激动中回到了耶路撒冷,人们纷纷迎接战士们重生般的回归。
然而在美索不达米亚和叙利亚北部,山雨欲来风满楼。摩苏尔领主赞吉(Zengui)建立了赞吉王朝(dynastie des Atabecks),这位不知疲倦的首领正准备全力攻击拉丁人的领土。他将自己的帝国从摩苏尔一直扩张到大马士革的边界,他的实力日益强大。库尔特奈的乔塞兰年事已高,这位埃泽萨伯爵为他懦弱的儿子上了英雄主义的最后一课,随即战死,十字军中这位灵敏而勇敢的保卫者离世,美索不达米亚的基督教领地变得毫无防御之力。
赞吉蓄谋夺下埃泽萨已久,他带领一支强大的军队突然出现在城墙下。年轻的乔塞兰 [13] 懦弱而贪图享乐,他带领着大部分法兰克战士逃到图尔拜赛堡垒(Turbessel),—点都不考虑守卫他的伯国。埃泽萨拥有高耸的城墙,众多的塔楼,是一座易守难攻的大本营,然而当地居民缺少首领来组织他们战斗,领导他们的勇气。城中的基督徒、教士甚至僧侣都站到城墙上抵抗,女人和小孩给他们送去水、粮食和武器。迅速得到援助的希望支撑着他们的热情,然而这援助永远都没有到来。年轻的乔塞兰姗姗来迟,即使他增加埃泽萨的守军,一切也只是一场徒劳。
赞吉继续围城,他的军队又得到了库尔德人、阿拉伯人和土库曼人的支援。七座比城墙还高的攻城塔拔地而起。可怕的攻城器械震撼了城墙,来自阿勒颇的工兵挖通了城中好几座塔楼的地基。下一步就是毁坏城墙,开出一条通道来让穆斯林士兵进城,这是赞吉突然中断了围城工事,敦促居民们投降。当地居民回答,他们宁愿死。围城的第二十八天,许多座塔楼在赞吉一声令下轰然倒地。敌人进入城市,穆斯林的利剑因狂饮基督徒的鲜血而沉醉。老人和孩子,穷人和富翁,少女,主教,部落领主,所有人都被胜利者毫不留情地杀死祭神。杀戮从日出开始,一直持续到第二天凌晨三点。幸存的基督徒像肮脏的牲畜一样被公开贩卖。在这场杀戮的最后,是对宗教的侮辱。在胜利的狂欢中,穆斯林们用圣瓶盛酒,他们令人发指的淫乱玷污了教堂。
夺下埃泽萨的消息让穆斯林世界雀跃欢呼。凶残的赞吉在城中留下一支守军,又准备收获更多的胜利,他围困了离幼发拉底河不远的一座城堡,然而就在这时,他却突然被自己的奴隶们暗杀。阿拉伯历史中记载,当亚洲正在庆祝赞吉的荣耀和力量,死亡突然让他跌入尘土,而尘土则成了他永远的归宿。赞吉的去世给基督徒们带来了巨大的喜悦,然而新的灾难又接踵而至。
赞吉考虑到埃泽萨的美丽富饶及其重要性,打算让这座城市重新恢复活力。之前已经沦为奴隶的许多基督教家庭得到许可,回到他们的城市。赞吉死后,这些基督教家庭无不暗自反抗他们的穆斯林主人,乔塞兰伯爵认为这是重夺都城的大好时机。在居民们的帮助下,他试图趁着夜色,用绳索和梯子进入城市。伯爵和他的同伴们进入了城中,他们打了穆斯林一个措手不及,让许多穆斯林葬身利刃之下。重新控制了都城的乔塞兰给叙利亚的所有领主送去消息,请求他们前来援助,保留这座基督教城市。然而没有一位领主赶来,很快,赞吉的次子努尔丁(Noureddin)出现在埃泽萨城门下,身后带着一支所向披靡的大军。
乔塞兰和他的同伴们既无方法也无时间准备抵抗,他们意识到,除了逃跑,没有任何办法能拯救他们。基督徒们一心只想离开,这座城市很可能变成他们的坟墓。午夜时分,城门打开,每个人随身只带了他们最重要的东西。大本营又被敌人占据。可怜的逃跑者们引起了骚动,惊动了穆斯林守军,守军们出城,与正在赶来的努尔丁部队会合,围堵了基督徒们鱼贯而出的城门。就在那里,可怕的战斗开始了。基督徒们杀出一条血路,散落在周围的原野上。然而漆黑的夜色也不能保护他们逃离敌人的利刃,有武器的人聚集起来,与敌人拼死战斗。基督徒们被紧紧追击,一刻不得喘息;然而其中只有一千人在撒莫萨特(Samosate)的城墙下得救。在赞吉和努尔丁的两次入侵中,有三万基督徒丧生;据历史记载,一万六千名俘虏悲惨地沦为奴隶。为了完成他的复仇作品,努尔丁将埃泽萨城变成了一堆巨大的废墟,在那里,他只留下了几个基督徒乞丐,当做他的怒火最后的纪念品。埃泽萨的悲剧让叙利亚和犹大山地的基督徒们纷纷落泪,黑暗的恐怖占据了拉丁人的殖民地。在那段时期,闪电击中圣墓教堂和锡安山,一颗彗星出现,这些现象在信徒中散播了最忧愁的预感。
注释
[1] 此处指的是萨莱诺的理查德(Richard de Salerne)。
[2] 尼布甲尼撒二世(Nabuchodonosor)是伽勒底帝国最伟大的君主,在位时间约为公元前605年至前562年。他因在首都巴比伦建成著名的空中花园而为人赞颂。
[3] 库尔德人是中东地区最古老的民族之一,相传是古代米底亚人的后代,两千多年来一直都在库尔德斯坦的山区活动,过去都过着游牧式生活,后来不断向周边地区扩散。
[4] 伊斯兰教什叶派中最有影响的支派之一。
[5] 从伊斯玛仪派的支派尼扎里派(Nizari)中分离出去的一个秘密组织,创始人为突厥籍的波斯人哈桑·伊本·萨巴赫(al-Hasan ibn al-Sabbah),其教派形式诡秘,热衷于培养刺客刺杀敌对方,刺客(assassin)一词即源自阿萨辛派。
[6] 通常是由印度大麻所榨出的树脂,包含如四氢大麻酚和其他大麻素相同的活性成分,但比未筛分的大麻芽或叶的农度要高。哈希什作为医药和毒品使用可以追溯到至少公元前3000年。
[7] 阿拉伯语原意为“准备好为某个理由牺牲的人”或者是“敢死队”之意,亦可以理解为“志愿者”。
[8] 法国贵族杰拉德和几名同伴在耶路撒冷的施洗者圣约翰教堂附近的医院里成立了圣约翰骑士团,最初主要目的是照料伤患和朝圣者,通常被称为医院骑士团。
[9] Bernard of Clairvaux,克勒窝修道院院长,修道改革运动——熙笃会(Cistercian)的杰出领袖,被尊为中世纪神秘主义之父,也是极其出色的灵修文学作家。当时在基督教世界影响很大。
[10] 医院骑士的特征是在铠甲外罩一条带白色八角十字的黑披风,而红披风则是13世纪在教皇许可下开始使用的,军旗也相应改为红色。圣殿骑士则是在白色长袍绘上红色十字。
[11] 即富尔克四世。
[12] 布斯拉是一座历史古城,其中用火山石建造的建筑古迹是布斯拉历史上希腊化时期、纳巴索王国、罗马王国、拜占庭王国和伊斯兰化时期的有力见证。
[13] 指乔塞兰二世,库尔特奈的乔塞兰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