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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影的力量
在第1章，我谈到了自己的感想，即摄影固有的现实性让它变成当今世界最具表现力的艺术形式。人们一般会把照片看成是现实的如实再现，即使图像被高度处理过。这让摄影师可以大幅改变现实，却又仍然表现现实，这种权力是其他艺术形式所不具备的。
例如，大部分读者都会觉得亚当斯的《月升，赫尔南德斯》是对一个特别条件下的场景的如实再现。很多人拿着相机来回踱步，希望能等到这样的条件，让他们可以复制这幅影像的戏剧性，他们没有意识到照片的效果是通过强烈的处理取得的。他们觉得亚当斯是运气好，才遇到了这个壮观的情景。他们觉得他只是在恰当的时间出现在了恰当的地点。他们把这个情景看成是现实的，没有意识到亚当斯利用自己的扩印方法大幅地夸大了自然。而画家却从来不会指望他们可以在夸大场景的同时还能被认同为现实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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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把摄影理解为现实似乎只适用于现实主义作品，但其实这样的理解同样增强了抽象作品的冲击力。我再一次引用我的裂谷图像。如果峡谷被画成抽象绘画，人们会自然而然地把它视为艺术想象，但抽象摄影则会让场景带有现实性，从而使作品的意义和重要性得以提高。而且它还不止这样。我的一幅影像《虚幻拱门，下羚羊峡谷》（见图15-7b）是由一张底片的双重扩印产生的。通过把一张底片相互倒转地扩印，我创造了这个石头拱门的意象。通过这样的扩印方式，图像产生了一种自然界不可能具有的对称性。但由于它是照片，人们对它的第一反应是现实性。大部分人会摇着头，对这种惊人的自然现象感到诧异！再一次，只有摄影才能做到这样的效果。
图15-7a及图15-7b：虚幻拱门，下羚羊峡谷
我的眼睛被岩石的黑色漩涡形状所吸引，它被一个向外螺旋的形状包围着。但拍摄出来的影像却对我毫无吸引力（见图15-7a）。我对自己感到很不满，我发誓在继续处理其他底片之前，一定要对它做出点什么来！此前我从来没有构思过如何用同一张底片的两次扩印，取得最终影像的效果（见图15-7b）。我把底片向右旋转90°，在遮挡右边缘的同时对其余的95％进行曝光，然后我在画板上把相纸旋转180°，再次进行相同的曝光。原来顶部的黑色形状与其自身融合在一起，创造出峡谷中的拱门的错觉。它完全是虚构的（所以我把它命名为“虚幻拱门”），这张照片比我的多重底片影像还早8年
我们再考虑摄影的另一个特性：它是世界通用的语言。正如音乐和其他视觉艺术一样，摄影不需要翻译。它的信息可以被世界上的任何人感受到。摄影就像所有其他视觉艺术一样，它超越了语言，能够在不同国家的疆界上延伸。柯特兹、亚当斯、萨德克（Joseph Sudek）、艾伦·马克、萨尔加多、布拉沃（Manuel Alvarez Bravo）、布莱特·韦斯顿以及其他摄影家们可以向全世界表达自己的思想，因为视觉语言是世界通用的。低估这种视觉交流的力量，是愚蠢而目光短浅的。
总之，我们必须认为摄影是一种强大的艺术形式。它是一种强大的交流方式。对于每一张照片，要是想达到艺术的标准，它就必须超越如实再现。无论是现实主义还是抽象主义，都可以成为通往摄影艺术的大道，但两者都必须拥有艺术信念的忠实性。因为我们被淹没在报纸、杂志、广告牌、商品名册，以及各种日常事物的照片中，所以摄影师的工作甚至比其他媒介的艺术家更伟大。然而，当摄影达到艺术的标准后，它就变成了最具表现力的艺术形式。对我来说，为了达到这个目标，再大的努力都是值得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