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批评、交流与学习

你要成为自己最严厉的评论家，说比做容易，因为从主观的反应转换成客观的分析是非常困难的。在整本书中，我一直强调让情感反应来判断自己对什么东西感兴趣的重要性。当你在拍摄现场为一次曝光而感到兴奋，你是因为主观上被眼前的东西打动了才会有这样的反应的。你的反应是情感上的。

而在分析自己的工作时要自发地保持客观，这也同样重要。你的反应是直觉上的。但是，我也曾经强调通过对相机位置、镜头、滤镜、曝光等因素进行非自发性思考，以完善影像的重要性。当你在几天或几个星期后看到照片，你必须把主观反应放到一边，并客观理性地问自己：“这些照片自身能传达我的思想吗？”实际上，你必须把自己从工作投入中分离出来，并问自己是否真的能停下来观看照片。这是一个很艰难的转变。上面的这个问题很难回答。但如果想真实地分析自己的作品，你就必须这么做。主观的、有感情的起点会为你的摄影创作带来火花和生命；客观的、理性分析的终点会确保你能向别人展示出具有表现力的、意味深长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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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你必须亲自完成的事情，但你还有更多的事情需要和别人一起完成。寻找可以推进你发展的导师主讲的学习班或工作室吧，寻找能和你分享经验、互相促进的同伴吧。

你应该定期对自己和别人的作品进行评价——并不是为了竞争，而是为了互相支持。再一次，这会促进你的思考方式，让你和其他摄影师、其他方法和其他思考方式保持常规接触。你所在的地区也许会有一些组织或俱乐部会举行这样的聚会，如果没有的话，看看你自己能不能发起一个吧。

你要注意那些发起比赛的组织。比赛与艺术是对立的。想象一下伦勃朗和梵高、斯蒂格里茨和斯特兰德、你和另一个人之间的比赛吧。谁会好一点？这是一个不值得回答的愚蠢问题。艺术上唯一中肯的问题是这样的，“它向我表达什么东西了吗？”“它通过回答问题或提出问题表达出作者的见解了吗？”比赛的标准却往往基于构图的规则。而唯一有价值的规则，是爱德华·韦斯顿提出的：“好的构图是最强烈的观看方式。”规则会压缩创意。事实上，当规则被破除后，创意就会勃发。

找有见识的人评价你的作品吧。我们开始的时候都让亲戚朋友来看自己的照片，但某种程度上，你需要找一些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并且愿意说出自己所想的人。这也许不容易，但却是提高摄影水平的最佳方式。过一段时间后，重新找回那些懂摄影的亲友，让他们的赞赏建立你的自信。然后，当你准备好后，再次找专业人士进行下一轮的评论。

看一些关于摄影和摄影家的书。这些书可以为你开启新的思路，带来新的方向。看一些摄影作品，并读一下评论家们对这些作品的评论，但你要有保留地接受他们的话。（1981年里德·托马斯的一次展览取得了很多正面的评论，除了某些谈到多重底片影像的评论外。有趣的是，里德从来没有创作过多重底片的摄影作品，而这却仍然招来了这样的评论，因为评论家们没有细心地注意到，多重影像的效果其实来自于窗户的反光及窗户后面的物体！）有时候，好的评论可以向照片投出光辉，这些评论也有助于你分析自己的作品。

摄影课程和研讨会可以很有用，这取决于其中的导师。与其把时间浪费在一个糟糕的导师上，不如先了解清楚这些课程的导师。我强烈地觉得，学习摄影的最佳方式是老式的学徒制（也许很多其他艺术、手艺甚至学术研究也是如此）。学徒制很久以前就已经过时了，虽然它要是可以在现今重新实行，那会是一件很好的事。这种方式可以让你直接向大师学习，没有一种其他方式可以有如此的效率。

也许会有偏见，但我确实觉得工作室是提高摄影水平的最佳方式。今天的工作室是最接近学徒制的。你可以选择一位你赞赏其作品的摄影师，参加他组织的工作室。你不需要参加考试。你的表现、出勤、参与和态度都不会被评分。你和工作室签约，是因为你想学习。我就是以这种方式作为起点的，我知道在一个星期内不受干扰地与导师和其他学生进行交流，会对自我发展有多大的帮助。没有其他东西能比交换信息和观点更能增长见闻。你可以在一段较长的时间内，连续全身心地沉浸于摄影，没有日常生活的干扰，把心思都集中在摄影上，其他东西都不会闯入你的学习生活。这是在最短时间内获取最大信息量和思想的最佳方式。

最后，你要保持开放的心态。要考虑新的方法和手段，努力扩大自己涉足的领域。摄影是不断延续、不断发展的，你也要保持发展。其他有效的手段、新颖的见解会不断出现。

继续探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