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注于场景

正如必须考虑各种构图元素的关系，你当然也必须考虑场景中的基本兴趣点。对我来说，如果我完全以构图元素的方式来思考，我或许可以拼凑出一幅构图极佳的作品，但它有怎样的意义呢？很可能什么意义都没有。如果我对主题没有真正的兴趣，那这幅照片也不会让我兴奋。

自然和风景是把我带入摄影的原始吸引力。在职业生涯的初期，我的兴趣开始扩展到建筑物。然后，我会定期地拍摄一些人像，钻研多重影像叠加，尝试支离破碎的立体派图像，研究相片调色和化学染色，它们让我日渐着迷，然而又突然地失去魔力。未来我将往哪里发展？没有答案。我的主要兴趣，是表现光影和形状的内部联系，创作出视觉动态。我发现最让我高兴的主题是自然和建筑。我自然而然地被这些领域所吸引，我觉得自己在这些领域可以表达出最强烈的效果。但我会努力避免方法上的一成不变，不论拍摄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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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影师寻找联系，而拍快照的人寻找的是‘东西’。”

当然，还有一些领域是我从来没有研究过，估计以后也不会研究的，因为我对它们没有兴趣。阿伦·西斯金德（Aaron Siskind）对墙壁抽象细节的拍摄做得很棒，但不足以打动我，让我也去拍摄。乔·彼得·维特金（Joel-Peter Witkin）作品中诡异的尸体和松弛的女人让我厌恶。无论我喜不喜欢某个主题，如果没有被它打动，我都不会尝试为它创作有意义的作品。我最多只能创作出漂亮而无意义的构图，就像一场文法完美而空洞无物的演讲。我的照片不会有内在的感染力，我很怀疑它能不能激起其他人的反应。而实际上，它不能！

所有这些，都与第1章提出的理念有关，了解你的兴趣，了解自己对这些兴趣有怎样的反应，然后把你的思想通过摄影作品传达出来。除非你发自内心地投入其中，否则你很可能只是在“拍照”，而不是在“创作”。

如果摄影真的是一种非语汇交流（正如这本书的第一句话所说的），那么充分理解摄影主题的最佳方法，就是把它与语汇交流的主题联系起来。想想伟大的演说家，像邱吉尔和马丁·路德·金，他们有着惊人的能力，可以把他们的思想和华丽的词藻结合起来。他们带着说服力、知识和美感来演说，说与他们相关的、占据他们的生活和思想的话题。但要是让他们就长距离游泳作一次演讲，他们恐怕会舌头打结。他们未曾专注于这个主题，对它没有了解，所以也不能说出有意义、有见解和有美感的话来。这对摄影也是如此。如果你对自己所拍摄的题材没有兴趣、投入和理解，你的照片就不会让其他人产生兴趣，因为它们没有表达出任何东西。

在我的工作室里，每当学生们检查自己的作品，我会问他们这些问题：“你试图表达什么？你在这里展示的这幅作品试图向我们说什么？”提出这个问题的原因，是为了让他们表达出自己对主题的感受。实际上，我鼓励学生们更深入地专注于自己的兴趣，因为如果不好好地认识自己，你就只能一直为你拍摄的主题而摸索。你只能制造出很少的趣味，除非你找到了自己感兴趣的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