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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照的类型和光的特性
通过把无数种光照条件归类成几种明显的类型，你可以更好地理解光线。方向性光源和无方向性光源是两个主要的分类。让我们来看看如何在户外和室内应用这两种光源吧，我们先从户外开始。
在户外，晴天天气可以提供方向性光源，即黎明和黄昏分别从东面和西面照射过来的光。但阳光与晨光或昏光（日出前或日落后的天光）有所不同，后者没有因阳光照射而产生的浓重阴影。阴天天气则提供无方向性光源，虽然早晨或黄昏朦胧的（无影的）烟云可能会稍微带有一点方向性。方向性光源可以分为侧光（从两侧射出）、顺光（从相机后面射出）、逆光（从拍摄主体后面射出）。每种类型都可以与其他类型结合，但各自都有着独特的特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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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任何户外摄影，都应该快速地对现有的光照条件与其他可能性进行对比，以预判同样的场景在不同的条件下，会有怎样的改变或改善。在局部有云的天气下，你要观察斑驳的阳光是否强化了场景中的重要区域，或者云的位置的改变是否可以更好地强化那些区域。如果可以，那就等待你想要的条件（还要祈祷它的出现）。你还应该随着条件的变化多拍几张，然后从中挑出最好的，作为你的作品。另一方面，如果你认为完全的晴天或完全的阴天能够更好地表现场景，那么你可以省下不必要的曝光，等更好的天气出现再回来拍摄。
举个例子，我们来思考一下，各种光照条件对山脉的全景风景有什么影响。在多云天气下，山脉可能表现为大量的中间影调，而它的内部结构则很难被描绘出来，而多云的天空（光源）可能是一片没有细节特征的浅灰。这种情况下拍摄出来的照片或许是非常乏味的，尽管山脉本身很壮观。
而在顺光、天空呈深蓝色的情况下，山脉可能会显得比天空更明亮。但由于缺乏阴影，山脉上的峭壁和沟壑可能会无法看清。这样，拍摄出来的照片可能还是很乏味。逆光可以把山峰拍摄成明亮天空下的剪影，从而使山峰表现得很突出，但山峰下的山坡和山脊还是没有细节特征，没有光，也就没有摄影上的生命力。强烈的侧光可以表现出这片嶙峋陡峭的地形上的每个山峰、每条山脊，让照片具有真正的活力和振奋力。
然而，你不仅要考虑远处山脉的光线，还要考虑前景的光线。前景的形状与山脉有联系吗？前景的光线可以强化摄影场景的中心思想吗？前景的辅助元素（树、山丘、农场、城市建筑等）对场景起到的是增色作用还是干扰作用？整个场景的光线搭配得好看，还是相互冲突？光线的融合和冲突，哪个更适合表达你的意图？
局部有云的天气可以提供额外的可能性，也会产生额外的问题。某些阳光的斑块可以突出山脉的某些更壮观特征，能马上把读者的目光吸引到这些特征上。然而，在画框边沿或不重要的前景部位的光斑会让视线脱离照片的主体。在快速变化的户外环境下，你应该注意每次变化所产生的效果，并准备好在适合你需要的条件下拍摄。这要求把你的耐性、警觉性和敏捷性结合起来。
我们再来考虑一下，在同样的户外光线下的人像摄影。在阴天的中午或在阴影下，人物的面部和身体会受到均匀的光照。这种光照非常柔和。这种光线不会隐藏任何东西，这对人像摄影和自然微距摄影（见图5-7）是一种很具“揭示性”的光线。而在明亮的正午太阳下，人物的鼻子下和眼窝中会有很重的阴影。这是一个严重的问题，但是对于合适的主体而言，这也是很有效的光线条件。
图5-7：雷金纳德·麦考伊
一个明亮的晴天，我在加利福尼亚州的波迪鬼镇为麦考伊博士拍摄了这张照片。我们选择在一座建筑物的阴影下进行拍摄，这座建筑的墙壁有着强烈的木材质感。在柔和的光线下，我着重表现了木材、人物面孔和衣服上的质感
顺光照明效果很好，它可以把人脸中间呈现得很明亮，然后向四周转暗。然而，如果处理不当，它会显得有点苍白刺眼。爱德华·韦斯顿在他的人体摄影中非常成功地运用了顺光。侧光的使用会产生问题，因为相比阴影部分，脸上被照亮的部分会显得过于明亮；或者，阴影部分会变成深灰色或黑色，失去细节，而两侧的明显分界会对画面造成很大的破坏。然而，侧光有迷人的抽象化效果，它或许可以配合你的拍摄意图（“不适当”的光线条件也可能是创意的源泉）。软侧光，也许是日落后的光线，可以产生其他户外光线所无法比拟的发光特性、柔和性和空间感。人脸上明亮的一侧不会压制阴影的一侧，而且两侧之间不会有明显的阴影线。
在户外，无论拍摄什么主体，我们都要考虑这些光线的可能性，并努力把你对场景的感受与光线效果结合起来。让我们来观察这本书中应用柔和的无方向性光源的照片（见图3-7，《倒下的杉树》）、应用柔和的方向性光源的照片（见图1-3，《幽灵白杨林》）、应用侧射光的照片（见图1-2，《克拉伦斯·金峰》）、应用逆光的照片（见图3-4，《阳光，萨克拉门托议会大厦公园》），以及应用顺光的照片（见图5-2，《阳光下的银色沙丘》）。顺光在风景摄影中是很少使用的，因为它经常会产生平淡、无趣的影像，但任何规则都有例外的时候。虽然我们很难找到在顺光条件下拍摄完成的引人注目的照片，但是那也并非不可能。
当你开始思考光线如何影响场景，或思考眼前场景如何随着不同的光线而变化时，你将不再以记录场景的方式来思考，而是以演绎场景的方式来思考。你展示的不仅仅是你所见的东西，你还将展示出自己对它们的反应。你将不再是汇报场景，而是评价场景。简而言之，你会把摄影当成一种自我表达的方式。
室内照明的分类与户外类似。它也可以分成软光和硬光、方向光和无方向光。最大的不同是，你通常可以控制光线，而在户外，你就只能依靠大自然的恩惠了。你可以控制室内照明光线的强度、方向，以及搭配，一般来说，你可以调节光线的大部分特征，以达到目标。而且，调整好的光线条件是不会改变的，只要你选择一直保持它（在户外，当你正在准备拍摄的时候，光线经常会突然发生改变，这确实是一件让人灰心的事）。
直射的泛光源或点光源会产生强烈的方向光。使用柔光罩或者利用反光板、墙壁或天花板进行反射照明，则可以产生柔和的方向光或无方向光。把直射光和反射光结合，可以产生你所能想象的任何光线效果，而且你有很多的器材可以选择。那么，我们可以进一步假设，你唯一的限制是想象力，而不是器材。
记住这点，然后我们来详细地了解光线的表现能力。假设你的拍摄主题是一个满面皱纹、皮肤粗糙的老人。在强烈的侧射光下，他会是什么样子？他的皱纹、肤斑、皮疣会非常显眼。高反差的侧射光会大大加强粗糙感。这会让他显得有些险恶。如果我们采用柔光罩，效果就会完全不一样。所有的容貌特征和面部瑕疵都会变得柔和，这会把拍摄对象拍摄成完全不同类型的人。
理解光线的表现力，可以加深你对人物个性的理解。你不可以改变人的面孔，但你可以改变室内光线或者等待合适的户外光线，你对光线的选择是演绎性的选择。合适的光线，配合主角的表情、拍摄对象所处的位置、你选用的镜头、你与他的距离，可以让读者了解你的拍摄对象。你可以轻易地把他拍摄成温和友善的人或者凶恶暴躁的人。虽然有很多东西可以影响你对人物性格的表现，但光线肯定是其中最重要的元素之一。
不仅光线的方向性和硬度对人物的表现至关重要，光的强度也会有情感内涵。柔和的弱光与柔和的强光，产生的氛围完全不同。弱光可以表现出孤独感和隔离感，而强光可以变现出开放性、亲和力或亲切感。如果你想让自己的作品超越那种典型的影室人像，并表达出你对主角个性的理解，那你就要注意上面的所有问题。
你也许可以控制光线的强度，也许不可以，但你可以控制曝光时影响胶片或传感器的光线数量。因此，你可以把你遇见的光线条件演绎得很不一样。光照较弱的拍摄对象（人物、建筑、静物等）也可以显得明亮通透，只需使用长时间曝光和大光圈就可以了。光照较强的拍摄对象也可以显得很黯淡，只要把曝光时间缩短或把光圈缩小。有了经验以后，你就可以察觉到操纵光线和演绎场景的机会，而没经过练习的人是无法想象的。
我们在前面讨论过的几个关于光线的例子，说明了硬光可能会比柔光好，反之亦然，阴天条件可能会比晴天条件好，反之亦然。最重要的是要明白，所有的光线条件都不会注定是好的或不好的。对于某些场景，某些光线类型会是完美的，而其他类型则是糟糕的，即使如此，如果你的要求和目标改变了，情况也会随之改变。为了某个目标，你可能希望森林场景中会有明亮的阳光，或者希望山岳场景处于阴天之下。你必须识别出光线的特点，以及它对拍摄主题的影响，然后努力创作出可以反映当时氛围的照片，甚至是可以强化氛围的照片。光线可能是决定照片氛围的最重要元素。光靠好的光线不可以创作出伟大的作品，但不适当的光线肯定会破坏作品。
摄影没有所谓的“最佳时间”。户外摄影可以在日出、中午、下午、日落、傍晚，甚至晚上创作。多云、晴天、雾天或其他自然光线条件都可以为特定的场景提供最佳条件。任何觉得上午10点到下午4点不利拍摄的人，都是被先入为主的观念所禁锢了，认为某些照片是“可以接受”的，某些照片是“不可接受”的。只要开始寻找和思考各种光线提供的无限可能性（例如，对于微距主题、抽象画面、线状、形式、质地等的表达，简而言之，对于任何摄影对象的表达，而不是对单纯的景观对象的表达），你就可以找到充分的理由来随时拿起自己的相机拍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