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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和胶片／传感器所看到的光以及平方反比律
最后，你必须认识到一个令人沮丧的事实：眼睛看到的光，与胶片或传感器所感应到的光，往往有很大区别。这在前面的章节已经讨论过，但它太重要了，值得我们再次讨论。用眼睛观察场景的时候，是从明亮区域移动到阴暗区域的，眼睛的虹膜（眼睛的“光圈”）先收缩再放大，以抵消光量的变化。这会把反差降低，并会把场景中的片断混合起来，让它更容易被理解和接受。眼睛用不同的光圈大小来观察场景中的不同部分，观察阴暗部分用大光圈，观察明亮部分用小光圈，最亮的部分则光圈更大。而另一方面，胶片和传感器则是按照预设的光圈值来感应整个场景的。它们没有类似于眼睛和大脑那样的机制，可以柔化粗糙的边缘，即减弱明亮的部分，提亮阴暗的部分。照相机是一件光学机器，不具备与人类相似的可以在巨大光比条件下看清整个场景的能力。
这个问题，无论在室内还是室外，都是让人感到不安的。在室内，我们必须处理“平方反比律”的问题，即随着光源（打开的窗户、居室灯具、泛光灯、聚光灯、反光板等）与主体距离的增加，光的减小量与距离的平方成反比（见图5-8）。用日常的话来说，如果有三件物体，分别放距离光源1米、2米和3米的地方，那么第二件物体接收到的光量只相当于第一件物体的四分之一，而第三件物体接受的光量则只有第一件物体的九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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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5-8：椅子和阴影，圣米格尔女修道院
西班牙人征服墨西哥后不久，就在尤卡坦半岛的玛尼村建造了这座巨大的建筑。这是一座教堂、一座遗迹、一座学校以及一个市镇中心。当我在一间巨大的侧室里看到这张木制折椅时，我想象中的故事便逐渐展开：帕布洛·卡萨尔斯（译注：著名大提琴家）刚刚在这里演奏完一段巴赫的《大提琴组曲》，然后从打开的门走了出去。音乐还在墙壁间回响，就像魔法一般。光线的平方反比律引起了强烈的光线失衡。为了克服这种现象，我在印相过程中对右边墙壁较暗的一半进行了遮挡，然后对接近门的墙壁进行了局部加光
当眼睛在扫视场景的时候，虹膜会随着光量的减小而逐渐打开。而大脑会进一步抵消对光量的变化，因此我们会觉得光的等级只是发生轻微的变化。我们会觉得第一件和第三件物体之间的光量变化没有实际变化大。然而，胶片或传感器会如实地感应光量的变化，因为它们是按照相同的光圈值来感应整个场景的（我们会在第8章的结束部分专门讨论这个话题）。
在户外，平方反比律并不适用（因为太阳离我们太远了），天空的亮度会比地面的亮度高很多，尤其是在阴天的时候。一片宏伟的风景最后可能会变成一幅让人失望的照片，它的下半部会很暗，而上半部会很亮，甚至可能会变成一片死白。如果我们认真地用测光表进行测量或者查看直方图，就可以看出这个潜在的问题。眼睛和大脑的协作是一种奇妙的欺骗行为，通过弱化类似的问题，它们可以帮助我们更好地生存。
有时候，由于眼睛和大脑的长期经验，它们甚至会主动欺骗我们。你可以按照在下面的试验来验证：让两个人站在门口旁边，一个站在门外的阳光下，一个站在门内的阴影下。门外的人穿一件深色衣服（最好是黑色），另一个人穿浅色衣服（最好是白色）。我们假设衣服是用相同的材料制造的，所以它们的表面反光特性是相同的。现在，你可以看看哪件衣服显得更明亮。你知道白色衣服是更亮的，但是它在阴影中接受的光线会少得多。和99％做过这个试验的人一样，你会发现白色衣服确实显得更亮，但测光表会告诉你，阳光下的黑色衣服才是更亮的。眼睛和大脑学会了反抗阳光下的黑色衣服比阴影下的白色衣服更亮的事实，因为日常经验告诉我们，白色衣服是应该比黑色衣服更明亮的。
胶片和传感器永远都不可能与人类的能力相比，因此你应该学会用它们的方式来观察世界。你必须识别实际的光量大小，而不是由经验来告诉你“应该是”多少。你必须看清由光线导致的线条和形状的连续性和不连续性，以及由于光线改变而导致的场景的变化。这就是“观看”和“以摄影的方式观察”的核心区别。摄影师必须学会如何观察光线！这将是一个终身的学习过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