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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Color
色彩
在前面5章，我们讨论了各种关于理念和应用的话题，它们对黑白摄影和彩色摄影都适用。在第3章，我特意把构图元素中的色彩推后讨论，因为它格外重要。在这一章，我们将讨论色彩为摄影构图带来的深刻意义，也会讨论传统摄影和数码摄影关于色彩应用的特殊考虑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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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彩色摄影与黑白摄影其实是两种不同的创作媒介。我对它们的创作方式、理解方式和创作目标都是不一样的。对我来说，当情感内涵和某些构图元素带上色彩，它们的效果与在黑白摄影中的效果会完全不一样。我很少可以同时运用这两种方式拍摄同一个场景并且都获得成功，实在是太少了。实际上，我现在会在按下快门之前，在彩色和黑白之间进行选择。在过去的几年，我经常用这两种方式拍摄同一场景，但我发现自己无法对两种结果同样满意，所以我现在舍弃了这种双重拍摄的方式。我认为，这是一种纪律，要求自己的选择必须与自己对场景的感觉、自己对表达这种感觉的思路完全协调（见图6-1）。
图6-1：火烧后的生锈金属
1978年，阿古拉-马利布峡谷和曼德维尔峡谷在同一天发生了毁灭性的火灾，在24小时内焚毁了30000英亩的土地。在曼德维尔峡谷灾区，一块废旧的生锈金属棚顶在火烧后显现出神奇的色彩。尽管看起来像哈勃望远镜拍摄回来的天文摄影，但它只是地上的一块废金属
这种创作程序的好处是，我可以完全专注于我的选择，而不是把思考分成彩色和黑白两部分。然而，我允许有例外的情况：如果我遇到特别的情况，让我觉得彩色和黑白都很重要，我会考虑同时用这两种方式拍摄。其中一个例子，是拍摄需要长时间曝光（几分钟）的黑暗场景，由于胶片的倒易律失效（关于倒易律，第9章会有更多介绍），场景的颜色会改变。
另一个同时拍摄彩色和黑白的原因，是为了有意地改变照片的着色，让黑白照片中的场景带有与彩色作品完全不一样新特性或特殊效果。当然，有时候，两种方式都会对影像有好处，但它们给我的感觉从来都是不一样的。有时候我实在无法决定自己更喜欢哪种，所以我会两种方式一起创作（见图6-2a和图6-2b）。但是，我会限制这些例外情况的发生。
图6-2a，图6-2b：锁眼，下羚羊峡谷
这是我可以同时成功创作出彩色和黑白版本的摄影作品。对黑白底片进行曝光后，我发现肉眼几乎无法看见的彩色折射光，尤其是从天空折射到峭壁上的蓝紫色微光。我知道彩色胶片可以大大强化这些色彩，所以我又拍摄了一张反转片作为试验。它果然成功了。两幅影像，虽然构图一致，但却承载了不同的信息
我选择黑白或彩色，主要取决于色彩在作品中的重要性。我觉得一幅彩色摄影要获得成功，色彩本身必须是作品的一个核心元素。色彩本身肯定要有其吸引人的地方，这可以是色彩之间的关系、色彩的强烈程度或色彩在场景中的位置，它们让色彩成为作品的必要元素。另一方面，如果色彩仅仅是出现在场景中（就像它一直以来那样）而没有提供其他的帮助，如果把它们去掉也不会改变构图的本质，那我的选择就是黑白摄影。不是说色彩一定要很强烈或很鲜艳才能变得重要——实际上，照片中的色彩可以是微弱的，甚至接近单色图像——但它一定要很关键（见图6-3）。有时候，黑白摄影的构图元素实在非常引人注目，而色彩的出现反而会干扰到它们，这种情况下我也会选择黑白。
■图6-3：羊群，托斯卡纳
照片中的绿色几乎是单一的颜色，但它对影像是必要的，因为它有祖母绿宝石一般的明艳色彩（让爱尔兰岛也退避三舍）。河边的植物构成了有趣的形状，形成了构图趣味。而左上角的羊群则为图像增加了额外的惊喜
一开始，我把色彩视为一种美感的形式，而黑白则是一种冲突的形式。我的脑海中总会有一定程度的交叠，因为我也见过充满冲突的彩色摄影，也见过充满美感的黑白摄影。我不会试图去定义美感或冲突（它们对我来说一直都是一种发至内心的感受），或许你的定义会比我的定义更适合你自己。我对黑白的冲突或彩色的美感的理解，只是一种对普遍案例的简单概括。
■“我必须坦白地承认：如果我的脑海中把彩色和黑白的其中一种方式看得更为重要的时候，我可能会忽视另外一种方式潜在的强大可能性，甚至会毫不察觉。换句话说，如果我以黑白的方式思考，我可能会错过一个很好的彩色构图，这仅仅是因为我‘正在思考黑白’。相反，如果我的注意力集中在色彩上，我可能会错过一次极佳的黑白构图机会。再换句话说，我会找到仔细寻找的东西，而完全错过自己没有寻找的东西。这或许并不让人吃惊，但它可以表明人类思想的聚焦范围有多狭窄。当然，这个话题可以写出一篇博士论文，而不应该在这本书上讨论，但当你正致力于自己的工作，这个问题或许值得思考。”
现在，我不再坚持这种二分法。我已经更深刻地认识到色彩的控制是可以练习的，尤其是利用当今强大的数码处理技术。由于这一点，以及由于微妙的色彩变化可以引起的巨大情感反差，我的态度改变了。
但是，我们也应该认识到，彩色摄影可被接受的调节范围没有黑白摄影大，因为彩色摄影更接近现实，更难于改变。当我们处理现实主义的影像，例如，人的皮肤、天空、树叶等，黑白影像会有很广阔的调整范围，而这类题材在彩色影像中却只有很狭窄的表现空间，否则那就是“偏色”了。有时候，“偏色”可以产生紧张感和不平衡感，从而带来强烈的情感冲击，但这种效果必须谨慎使用，以免被看成是失败的色彩。
另一方面，纯粹的彩色抽象影像则可以对实际色彩进行任何改变。如果你在这个领域进行创作，谁会介意橘子是粉红色的还是蓝色的（见图6-4）？在这里，我们只把色彩当成一种构图元素，要考虑的只是色彩的关系、强度和平衡（关于更多抽象艺术的思想，请参见第15章）。
图6-4：酒柜
你可以看出拍摄的主体是什么东西吗？这是抽象彩色摄影的一个范例，和图6-1类似，对于抽象摄影，你想其中的色彩表现成怎样，它就可以是怎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