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对话巴菲特

ROUND 3

大器晚成，大音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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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　舍：听了大师们的两次对话，受益匪浅，今天我来主持一下对话如何？

老　子：没问题。

巴菲特：很好。

小　舍：几位大师谈到了“自知者明”和“自胜者强”的重要命题，今天想就另外一个相关的议题请大师们进行探讨。

老　子：什么议题？

小　舍：长短之辩，也就是大家普遍关心的投资的时长问题。

老　子：你问吧。

小　舍：先请教巴菲特和芒格先生，你们在投资中如何处理长期和短期的关系？

巴菲特：“我们偏爱的持股期限是永远。”

小　舍：现在可都流行“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

巴菲特：这不是我们的风格，在我看来，“拥有一只股票，期待它下个早晨就上涨是十分愚蠢的”。相反，“你买一家公司的股票，就要与这个股票结婚，而不是一夜情，随便找个人派对，厌烦了就换新的”。

小　舍：“永远”应该是一种理想吧？如果说得实际一点，多久算是符合长期投资理念？

巴菲特：好，如果实际一点说，我也说过两句话：第一句是“如果你不愿意拥有一只股票10年，那就不要考虑拥有它10分钟”。第二句是“我从不打算在买入股票的次日就赚钱，我买入股票时，总是会先假设明天交易所就会关门，5年之后才又重新打开，恢复交易”。

小　舍：听出来了，在您的标准里，起码5年以上才能算得上长期投资。那么，您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呢？

巴菲特：因为“时间的妙处在于它的长度”。

小　舍：呃……听起来很有诗意，不过有点抽象，能否更具体地讲讲？

巴菲特：道理很简单。“如果你今天买下一只股票，希望明天把它卖出去，那么你就步入了风险交易。预测股价在短期内攀升或下跌的概率就如同预测抛出硬币正反面的概率一样，你将有一半的机会遭受损失。如果把自己的投资时间延长到几年，交易转变成风险交易的可能性就会大幅下降。当然，购买的必须是优势股。如果你今天早上购买了可口可乐的股票，明天早上要把它卖出去，那么它是一笔风险非常大的交易。但是，如果你今天早上购买了可口可乐的股票，然后持有10年，这样就把风险降到了零。”

小　舍：这很有意思，时间可以分散风险，是否可以这么理解？

巴菲特：你理解得没错。不仅如此，时间可以为你带来足够的收益。

小　舍：这就与您经常讲的复利有关了吧？

巴菲特：没错。“什么东西能使微利变成巨大的盈利呢？那就是复利。复利的功能到底有多强大呢？决定长期盈利的因素中，再没有比复利更重要的因素了。”

小　舍：怎样通俗地理解复利？

巴菲特：我曾经给别人介绍过复利的魔力，现在重复一下。“假设你有本金10万美元，每年投资的回报率是20%，如果按照普通利息来计算，每年回报只有2万美元，10年后连本带息涨到30万美元，整体财富增长只是2倍；但按照复利方法来计算，亦即10万美元的本金，10年后会变成62万美元，比30万美元多了一倍还多。

随着时间的增长，复利效应引发的倍数增长会越来越显著。若仍以每年20%的回报率计算，10年复利会令本金增加至原来的6.2倍，但20年则增加至原来的38.3倍，30年累积增加至原来的237.4倍。若本金是10万美元，30年后就会变成约2 374万美元之多！”

小　舍：果然十分惊人。听说您很长时间以来一直开一辆很便宜的林肯城市轿车，而不愿意换一辆豪车，这是不是跟您的复利理念有关？

巴菲特：可不是嘛！算一笔账你就明白了。“2.5万美元的丰田与5万美元的宝马之间的差别不仅仅是2.5万美元，而且在于它们的机会成本。如果你将这2.5万美元以15%的年收益率进行投资，那么30年后这2.5万美元将会变成约165万美元；如果年收益率能够达到20%，那么30年后这2.5万美元就变成了约593万美元……”

小　舍：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啊！

巴菲特：当然，所以“复利有点像从山上往下滚雪球，最开始时雪球很小，但是只要往下滚的时间足够长（从我买入第一只股票至今，我的山坡有70多年这么长），而且雪球黏得适当紧，最后雪球就会很大很大”。

所以，“人生就像滚雪球，重要的是发现很湿的雪和很长的坡”。

小　舍：精彩的比喻，芒格先生，您的观点如何？

芒　格：要我说，“如果既能理解复利的威力，又能理解获得复利的艰难，就等于抓住了理解许多事情的精髓”。

再夸张点说，“复利是世界第八大奇迹，不到必要的时候，别去打断它”。

小　舍：难怪巴菲特先生的传记名称叫《滚雪球》（The Snowball）。中国有句古话：“日久见人心，路遥知马力。”是不是可以说，长期之所以妙，是因为只有时间足够长才能真正发现价值？

巴菲特：的确如此。

小　舍：那么，长期投资的难处体现在哪里？

巴菲特：难在坚持。“在马拉松比赛中，你想跑到第一的前提是必须跑完全程。”

小　舍：的确，马拉松谁都可以参与，但是能坚持到最后的人却为数不多。现在来请教一下老子，您对此有何点评？

老　子：我非常认同长期主义，我说过一句话：“大器晚成；大音希声；大象无形。”

巴菲特：听起来很玄乎，怎么解释？

老　子：这句话的意思是，“最宏大的器具最后面才完成，最大最美的声音是无声之音，最宏大的气象反而没有具体的形象”。特别是“大器晚成”这句话被后人引申为大才反而成熟得较晚。

小　舍：老子先生可能不知道，我们这个时代流行的是张爱玲说的“出名要趁早呀！来得太晚的话，快乐也不那么痛快”。

老　子：我是不同意这类说法的，真正的才具都是需要时间积累的，何必急于一时。

巴菲特：这与投资的复利确实相通，西方也有一句话叫作“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

老　子：正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