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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版前言
在写作本书时,我想达成两个目标:首先,我想帮助读者成为更成功的投资者;其次,我想为共同基金业的变革制定方向。第一个目标是我熟悉的领域。在1993年出版的《博格谈共同基金》(Bogle on Mutual Funds)一书中,我就通过共同基金,提出以一种常识性的方法来构造一个健全的投资计划。相似地,本书也只是专注于共同基金,因为我认为,对于长期投资而言,包含股票、债券的一个广泛分散的投资组合是非常重要的。对于几乎所有的投资者而言,共同基金就是最合理有效的分散投资方式。尽管《共同基金常识》包含了我前本书中的一些相同的观点,但它主要论述了已经发生在投资领域的一些重大变化。
我的第二个目标是想开辟一个新的研究领域。在过去10年中,发达的金融市场使共同基金成为成千上万的基金持有人的投资工具,这个行业已经出现的一些做法,可能降低长期投资的成功概率。在共同基金业令人不知所措的促销声中,《共同基金常识》辨别出这些做法,并介绍了一些执行一个稳健的投资计划所需的简单法则。这些投资法则也构成了我所呼吁的行业改革的基础。只要共同基金仍然是美国家庭的投资选择,改革就相当紧迫。
是投资者研讨这些问题的时候了。共同基金持有人现在有5 000万人之多,并且这一规模还在快速增长。整个行业的资产规模超过5万亿美元,而在20世纪90年代初,仅有1万亿美元。在我们的经济生活中,共同基金已经呈现出日益重要的作用;对于大多数投资者而言,他们都怀有美好希望,希望能够达到如安稳的退休生活等重要目标。这些问题决定了基金持有人和基金业在下个世纪能否成功,考虑这些问题迫在眉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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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的观点鲜明,且日益得到共同基金投资者的支持,但很少听到基金业其他领导者的赞同之声,至少在他们的公开言论中没有。确实,我的立场更可能收到负面的反应:勉强接受,明显怀疑,完全反对,甚至是刺骨的斥责。
在这个行业中,我的观点只有少数人支持,可能甚至得不到任何一位行业领导者的支持,因此我只能依赖于常识和合理的推理了,借此寻求投资者的认可。我注重对历史事实的仔细分析。然而,历史仅仅只是历史,因此我不仅解释了我的投资哲学在过去是如何发挥作用的,还解释了其发挥作用的原因。本书中展示的投资理论实际操作起来很简单,因为常识和基本逻辑决定了它必然会起作用。确实,精明的投资原来与常识和合理的推理没多大差别。投资者越快了解这些基本法则,他们积累有价证券资本的能力就越强。对于基金持有人而言,时间确实就是金钱。
“常识”的定义
《牛津英语大词典》第二版(OED Ⅱ)对于“常识”的定义,抓住了其本质:“理性人所拥有的智力禀赋,每个人与生俱来的平凡才智,良好且合理的推理。”在本书中,我尽量尊重这些特性,并且我坚信这些直白的理由不仅对共同基金的投资来说至关重要,而且对于共同基金业的变革也非常有说服力。第二版《牛津大词典》也提供了一个恰当的引述,刊登在1888年伦敦《泰晤士报》上:“对包括理解力、准确的判断、公正的评判、清晰的看法的一般性需求和对这一切的理智思考,就被称为常识。”我相信,共同基金投资者最终会有这方面的需求,而且随着基金持有人的人数和共同基金资产规模的持续增长,这种需求将日益迫切。
我之所以选择《共同基金常识》作为标题,不仅是为了强调在前文中定义的“常识”的重要性,也是因为“常识”是一篇在1776年问世的很著名的小册子的标题。它的作者是托马斯·潘恩(Thomas Paine),费城人,美国的奠基人之一,他一直渴望结束英国乔治三世(George Ⅲ)在美国的殖民统治。或许他比任何人都更积极致力于为美国的独立战争做准备。在他四卷本的小册子第一卷的开篇是这样定义“常识”的,他承认他正面临的挑战:
可能下文所包含的一些观点并没有时髦到足以获得广泛支持的程度。一个不辨是非的长期习惯造成了一种什么都对的肤浅表象。面对转变,一开始总会有为了保卫旧俗的强烈抗议。但这种抗议很快就会趋于平静。在这种转变的过程中,时间比推理更有效。
我关于基金业的观点,也“并没有时髦到足以获得广泛支持的程度”。虽然如此,我坚信当今毫不怀疑地接受共同基金业现状的可怕舆论将很快改观。但我期望的是,让时间和推理来共同促进这种转变,而且常识最终将促进这种转变。
亲爱的读者,当你在探究共同基金成功投资、对基金业思考的新的重要方法时,请你耐心听我讲。如同托马斯·潘恩一样,我也提出几点建议:
在下文中,我只不过提供了一些简单的事实、朴素的观点和一些常识;请读者放下自己的成见和先入为主的观念,跟随自己的理智与情感来做决定,除此之外我对读者没有其他的要求;一个人所具有的或者说他不愿意丢掉的真正的特性,将极大地拓宽他现有的视野。
五个部分的内容安排
本书被分成五个独立的部分。前三部分是考察三个主要领域的常识性法则。这三个领域与投资者建立基金投资组合的关系应该最密切:投资策略、投资选择和投资业绩。第一部分“投资策略”强调了长期投资的必要性,对股票和债券市场回报率本质的理解,以及资产组合中资产配置的重要作用。在这部分的每一章中,我都得出了相同的结论:常识和简单化是财务成功的关键。在第二部分“投资选择”中,这些相同的结论同样成立。我首先介绍了指数型基金,然后叙述了在各种股票型基金和债券型基金之间的选择,以及在各种不同投资风格之间的选择。我也全面深入地探讨了全球化投资,强调这种投资技巧所伴随的额外风险,但我再次发现,常识大获全胜。当我讨论追寻“圣杯”时,也再次得出相同的结论。“圣杯”是指那些提供可预见的较高回报率的共同基金。在第三部分“投资业绩”中,那些富有挑战性的投资经历定能引发令人清醒的启示,同时我还谈到了一个很深远但鲜有讨论的问题,那就是关于以前基金和金融市场回报率的趋势。不管回报率是高是低,将来基金和金融市场的回报率都将回复到长期的均值。我也探讨了当前尚不明确的短期相对回报率,基金资产规模政策的负效应,以及大多数基金特别突出的税收无效性问题。最后,我研究了时间所扮演的重要角色:时间能够增加回报率、降低风险,当然,也能够放大投资成本所带来的有害影响。
在一本关于如何成功投资共同基金的书中,对于书中最后两部分内容,许多读者可能感到惊奇。假如在第四部分“基金管理”中所讨论的问题不是前面章节中所谈到的较低回报率的主要原因,那它们确实不适合出现在此处。但是,这个行业已经偏离了它的传统法则。如今,它更关注于市场营销而非经营管理,它所惯用的完美的现代信息技术对投资者是不利的。总而言之,基金持有人的利益并不能被很好地保证。我认为,问题的根源在于共同基金的治理结构和行业异常的经营结构上。在这一结构中,基金董事们将所有的基金运营都委派给外部的基金管理公司。我再次表明,常识和简单化是解决这些问题的不二法门。一个可供选择的方法是:重组基金业,以便能够更好地服务于共同基金投资者。然而,考虑到即使是最佳的公司治理结构,都不可避免地要反映公司组织者的个人价值,在第五部分“基金精神”中,在关于企业家精神和领导才能方面,我冒昧地讨论了我参与建立一个大型的、结构独特的基金公司的经历。最后,我以在这一特殊环境中服务的员工和享受这些服务的投资者的反应结束全书。
在进一步介绍之前,对此书我还有些未尽之言。为了阅读的连贯性,我按照章节组织全文,后续内容以前面的法则为基础。但我的目标是使每一章成为关于某个特殊主题的相对独立的篇章。因此,有时有必要重申某些主题或者数据。我希望通过此番强调,能方便读者根据兴趣和时间安排来关注某个特定主题。有些读者可能对部分章节的内容比较熟悉,因为这些主题在之前的演讲中或者期刊杂志中研究过,但在此处它们都更趋完善了。然而,绝大部分内容都是以各种形式首次出现的。
回归常识
尽管我接下来所要讲述的常识性投资法则和行业结构的常识性法则,如同潘恩所说的那样“并没有时髦到足以获得广泛支持的程度”,但我希望读者不要被“保卫旧俗的强烈抗议”所击退。潘恩符合常识的激进观点最终得到了殖民地居民的支持,从而美国独立战争才会出现。我也希望我常识性的观点能够很快得到基金投资者的支持。
《共同基金常识》将证明,基金投资者所遭受的不幸和不公平的待遇,与我们那些在英国专制统治下的祖先并无不同。共同基金业盛行着基金经理收取高额费用的“隐形税收”。而基金董事会为其提供便利,默许了这种适得其反的管理政策和收取超额费用的行为,而没有充分考虑到对基金持有人的回报率所产生的严重负面影响。如同北美殖民地的居民一样,基金持有人应当负起责任实行自治。
正如潘恩所指出的:“未受监督的国王是不值得信任的,对绝对权力的渴求是君主制度的天敌。”在管理基金持有人投资的过程中,共同基金管理公司就像得到了国王的权力。如果18世纪英国贵族都抱有对国王权力的幻想,那不就是与基金董事会一样了吗?对于管理公司关注自己的利润,我并无怨言,但基金持有人的收益和基金管理公司的收益之间的权衡,看起来并无有效的独立监管机构或者平衡机制可以依赖。正如同在美国的所有其他公司一样,基金持有人也应控制这些基金。
法则和实践
共同基金投资者应当回归到本书前三部分所描述的稳健投资法则和实践中去,他们也应该坚持要求自己所持有的基金也这么做。因为基金业的公司结构已经导致那些投资法则和实践被抛弃,基金投资者应该坚决要求共同基金改变组织结构,以弥补现存的所有权和控制权之间的不匹配。我尽力用常识性的方法来推理这些问题,希望你委托给共同基金的资产回报率能够有所提高。
你肯定没怎么听过潘恩那本书的结尾部分。当你回顾本书所讨论的重要问题时,毫无疑问,你会认为有些问题细想起来比较陌生且难以解决。确实如此,在1776年,潘恩用下面一段话结束了他《常识》的第四卷:
这些事情起初可能看上去比较陌生,也难以解决,但是,像我们经历过的所有其他事情一样,这些事情将马上会变得熟悉且容易接受。直到宣布美国独立之前,欧洲大陆都感觉自己像一个日复一日被烦事缠身的人,虽然知道这必须完成但不愿下定决心去做,希望早点结束却仍担忧是否有必要性。
我并没有心存幻想。这并不容易,而且肯定在我的有生之年也不能完全实现。但是,我还是要用潘恩最有名的一句话来提醒你,这句话写于乔治·华盛顿将军在1777—1778年的严冬宿营瓦利福奇(Valley Forge)击败敌军的前一年:
磨炼大家灵魂的时候到了,要成就大事就不容许有丝毫退缩。但他内心坚定,在良知的鼓舞下追求原则、至死不渝,如同地狱般黑暗的专制并不容易征服,但是斗争越是艰难,成功就越辉煌。
约翰·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