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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让你流逝,除非赐福于我”
在非洲,整整四个月的炎热,干燥的旱季过去之后,大雨季于三月开始。处处清新、芳香,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然而,农夫的心却仍然踌躇不安,不敢相信大自然的慷慨;他们侧耳细听,担心那急泻的雨声突然减弱。大地正在痛饮雨水。庄园里所有的蔬菜、牲畜和人的生活,在未来四个月的旱季里,都要依赖这个季节的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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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何等可爱的景色:一条条庄园小道,变成了流动的小溪,农民走出屋子,心在歌唱,双脚蹚着泥水,走向鲜花绽放的、湿漉漉的咖啡园。但是,在雨季中间,有的晚上,星星也会偶尔从厚厚的云层中钻出来。于是,农夫站在他的房前,抬头仰望,仿佛悬浮在半空,要挤出更多的雨水来。他向着苍穹呼唤:“下吧,下个够,再多下点。我的心此刻向你坦露,我不让你流逝,除非赐福于我。你愿意的话,可以把我淹死,但可不要用时下时不下来折磨我。不要停止,不要中断,苍天,苍天!”
雨季后的几个月里,那凉爽无云之日,令人回想起大旱的灾年。在那些日子里,吉库尤人常把他们的牛放在我房子周围吃草。他们中有一个男孩,随身带着笛子,时不时地吹奏短曲。当我又一次听到这种曲调,不由记起过去的某一时刻——痛苦与绝望交织的时刻,泪水渗着咸味的时刻。可同时,我又在这笛声之中出乎意料,惊喜地听到一支充满活力、格外甜蜜的歌。莫非是那些艰难岁月蕴含着这活力和这甜蜜么?那时,我们中间有青年——未经开拓的希望。恰恰是在那些漫长的时日里,我们所有的人融成一个整体。将来就是到了另一个星球上,我们互相都能认出来。那里万物都互相呼唤:自鸣钟和我的书本在呼唤,草地上瘦骨嶙峋的牛群和哀伤的吉库尤老人在呼唤:“你当年也在那里,你也是恩戈庄园的一部分。”那个灾年终于赐福于我们,又流逝而去。
庄园的朋友来了,又离去。他们不是那种长久地居留在一个地方的人,不是那种颐养天年的人。他们死了,永不复返。但他们曾在壁炉旁惬意地坐着,房子把他们幽闭在里面,对他们说;“我不让你流逝,除非赐福于我。”他们开怀大笑,赐福于房子,房子就让他们出去了。
在一次聚会上,一位老女士谈起她的生活。她宣称,她愿意从头再生活一遍,想以此证明她并非虚度年华。我想,是的,在你能说自己不虚此生之前,你的生活已成为真正应该过两遍的生活。一曲咏叹调,你可以从头再唱,但一部完整的乐章——交响乐或五幕悲剧——你怎能重复?希冀生命重复,是因为他虚掷年华,碌碌终生。
我的生命啊,我不让你流逝,除非赐福于我,而一旦得到你赐予的福气,我当让你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