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事寡头政治的形成和东方文化的流入 第五章

  禁卫军出卖帝国。塞普提米乌斯·塞维鲁的兴起。

  杀人的刀剑在一个广大的王国中比在一个小市镇上更能使人感觉到它的威力。最有才能的政治家们已曾计算过,任何一个国家,如果容许全人口百分之一以上的人吃粮当兵,什么事也不干,那这个国家未有不民穷财尽的。但是,尽管这种相对的比例可能都大致相同,军队对社会其余部分人口的影响却因军队实力强弱的不同而有所差异。除非有一定数量的军人完全团结一致,同心同德,任何军事科学和训练也都不会真有什么作用。人数太少,团结得再好也不顶用,人多而指挥不灵,什么事也办不成;这一机器也和任何其它机器一样,过于精巧,或让它的弹簧受力过大,它的力量也会完全被毁。要弄清这一点只要想想,绝没有一个人仅凭天生的力气、特别的武器或什么特种技能,就能制服一百个人,使他们永远处于他的统治之下。一个市镇上或一个小地区的暴君很快会发现,身边的一百个武装人员要用来保护自己,不受10000农民或公民的侵犯,那力量可未免太小了;但是,如有10000名训练有素的士兵,在一个暴君的统领下,却能让一千万臣民俯首贴耳;而且如有15000名卫队就可以让一个人口最多的巨大首都的满街人民全吓得敢怒而不敢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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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马禁卫军的失控的疯狂行为是罗马帝国衰败的最初朕兆和动力,而他们的总人数实际还完全没有达到上面最后提到的那个数目。禁卫军的建立始于奥古斯都。那个狡猾的暴君感觉到法律也许能起一点装点作用,但显然只有军队能实际维持他篡夺来的统治,于是逐步建立了这一支强大的禁卫军,随时用来保卫他的人身安全、威吓那些元老、并用以防止或尽快摧毁刚露头的反叛活动。这些士兵都受到特别的优待,工资加倍,而且还享受着许多特权;但由于他们强大威力可能会使罗马人民在万分惊愕之余,同时更感到十分愤怒,因而在首都只驻扎着三个分队;其余的人则分散驻扎在附近意大利的市镇上。但经过50年的和平和奴役之后,提比略采取了具有决定性意义的一步:一举钉死了套在他的国家身上的镣铐。在为了减轻驻军对意大利造成的沉重负担,以及为了加强对禁卫军的训练等好听的借口之下,他把他们全部集中到罗马的一个永久性的军营中来,在各方面都更大大加强了他们的力量,而且占据了最险要的地点。

  对专制帝王的王位来说,这样一支无比强大的奴仆卫队永远是必要的,但常常也是致命的。既然如此这般把禁卫军引进了皇宫和元老院,一些皇帝总教导他们,一定要时刻看到自身力量的强大和民政机关的虚弱;教导他们,以轻蔑的态度看待他们的主子的罪恶行为,并抛开只有靠远距离和神秘感才能保持的对那种假想力量的敬畏。长期处在这种由一座富饶城市提供的安逸、奢侈的生活之中,自身具有莫大权力的意识培养了他们的骄横;渐至使他们不可能不感到君王的生死、元老院的权威、公众的财富、帝国的安危实际全都掌握在他们的手中。为了使禁卫军不致沉溺在这危险思想之中,一些最坚强、地位最为稳固的皇帝也不得不恩威并用、赏罚兼施,尽量满足他们的骄纵,争取他们的欢心,对他们的越轨行为一味姑息,用大量赏金以买得他们的完全不可恃的忠诚;这赏金自从克劳狄乌斯一步登天以来,便成为每一个新皇帝继位时不能不支付的合法报酬。

  禁卫军的鼓吹者更企图从理论上肯定他们靠武力获得的权力;声称,依据最纯正的宪法原则来看,皇帝的任何任命都必须得到他们的同意乃是绝对必要的。执政官、将军和地方官的任命权,尽管近年来已被元老院篡夺,实际却是罗马人民的古老的不容怀疑的权利。但是,上哪儿去找罗马人民呢?我们总不能认为和许多奴隶和外乡人混杂在一起充满罗马街头的人群就是罗马人民吧;他们只不过是一群充满奴性的群氓,在精神方面,也和在物质方面一样,穷得一无所有。然而,这些国家的保卫者,他们是从意大利青年中挑选出来的精英,受过军事和品德方面的训练,是真正的人民的代表,也便最有权利来选定共和国的军事首领。这类论断不论如何于理难通,而当凶横的禁卫军像那位野蛮的罗马征服者一样,把他们的刀剑作为理论根据抛出的时候,自然谁也无言对答了。

  禁卫军残暴地杀害佩提那克斯的事实际已彻底粉碎了皇帝宝座的尊严;他们接下去的行为则更进一步使得它威风扫地了。军营中已再没有任何首领,因为甚至引起这场风暴的卫队长莱塔斯,也明知众怒难犯,明智地躲开了。在这一片疯狂的混乱之中,皇帝的老丈人,罗马市的总督苏尔皮西阿努斯,他是在听到第一个兵变消息时被派往军营去的,原曾想尽力使激怒的群众安静下来,但一些杀人犯用长矛举着佩提那克斯的头颅欢呼着回到军营里来的情景却使他立即沉默下来了。尽管历史已使我们惯于看到,在狂热的野心的驱使下,任何原则、任何其他考虑是都不会发生任何作用的,但是,在如此恐怖的时刻,在皇位刚刚被一位和他如此亲近、如此出色的皇帝的血涂满的情况下,苏尔皮西阿努斯却竟然还极力想爬上那一宝座,这可真是一件绝对让人难于置信的事。他已经开始在使用那唯一有效的论证,并正为君主的尊严讨价还价,但这时禁卫军中更为小心谨慎的一些人,唯恐这样私下成交,他们将不可能为如此昂贵的一件商品卖得一笔公正的价钱,于是跑到军营外面去,大声高呼,宣称要将罗马世界公开拍卖了,谁出价最高便将归谁。

  这一混帐已极的做法,这种军人专横的最无理的表现,使得全城的人都普遍感到悲伤、羞耻和愤怒。拍卖的事最后传到了狄狄乌斯·尤利安努斯的耳中,这位非常富有的元老,不管人民在遭受什么苦难,都整天忙于山珍海味的吃喝。他的妻子和女儿,他的奴仆和住在他家的一些闲人毫不费力气就使他相信他正该去占据这个皇帝宝座,更一再敦促他千万不能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这位狂妄的老人于是立即赶到苏尔皮西阿努斯还正在和禁卫军讨价还价的军营的围墙外面,开始和苏尔皮西阿努斯比着出价。这一项下流的交易在几个忠诚的信差的帮助下进行着,由这些信差来回传递消息,一次次告诉他们那另一位候选人已出价多少。苏尔皮西阿努斯已答应给一个士兵5000德拉克马(大约160多镑);这时急于获得皇位的尤利安努斯一下提出6250德拉克马,也就是200镑以上了。军营的大门立即为这位大买主敞开了,他立即被尊为罗马皇帝,并接受了士兵们的效忠宣誓,他倒也还有点剩余的良心,当场宣布对于苏尔皮西阿努斯和他争夺王位的事,一概不予追究。

  现在该轮到禁卫军来满足出卖皇位时议定的条款了。他们把这位他们一边侍奉着一边深感厌恶的君主安置在他们的队伍的中心位置,四周用他们的盾牌包围着他,排成作战时密集的方阵,带领他穿过市中心空无一人的街道。元老们奉命全体集合,原来和佩提那克斯关系特殊的朋友以及和尤利安努斯有个人恩怨的一些人现在都感到有必要在这一值得庆贺的革命中显得格外的兴高采烈。在尤利安努斯和他的士兵挤满元老院之后,他开始大谈他是如何在自由选举中获得了胜利,自己的品德是如何高尚,以及他如何完全相信自己深受元老院的爱戴。谄佞的元老院成员同声为他们自己和人民的幸福表示祝贺;声称将对他效忠,并把所有应属于皇帝的一切重大权限全都交他掌管。离开元老院,尤利安努斯仍由原来那支军队陪同前往接管皇宫。一进去,他第一眼见到的是佩提那克斯的无头的尸体和为他准备的一顿十分简单的晚餐。前者他看了看完全不以为意,后者却使他不禁嗤之以鼻。他立即下令备办下无比丰盛的筵席,饭后掷骰子、观看著名舞女皮拉德斯的舞蹈,直乐到深夜。然而,有人注意到,在那尽力讨好他的人群已散去,他被独自留在黑暗、孤独和可怕的沉思中的时候,他却通夜不曾入睡;他也许不能不反复想到自己实在不该冒失地干下这么一件蠢事,想到一些品德高尚的前代皇帝的命运,以及不是靠能力获得,而是靠金钱买来的这个皇位是如何靠不住,如何危险。

  他完全有理由感到不寒而栗。在他登上这个世界的宝座之后,他发现他不但再没有一个朋友,甚至连一个追随者也找不到了。禁卫军自身对他们出于贪婪昧心接受的这位皇帝也感到可耻;另外,所有的公民都无不认为他的忽登高位是一件十分可怕的事,也是对罗马帝国名声的莫大侮辱。贵族们,由于他们的显著的地位和大量财产不得不格外小心谨慎,尽量掩盖着自己的真实情绪,总带着满意的微笑,以尽心尽职的态度来对待皇帝伪装的温善。但人民,却借着数目众多和身分不明的掩护,敢于随意发泄自己的不满情绪。罗马的街头和公共场所不时回响着他们的呼叫和诅咒声。愤怒的群众曾公然向尤利安努斯提出质问,并拒绝他给他们的大笔的钱,另外,他们认识到光是他们自己的仇恨不可能有任何作用,于是便向边境上的军团大声疾呼,要他们重新恢复罗马帝国被辱没的尊严。

  潘诺尼亚的军团拥戴塞普提米乌斯·塞维鲁为罗马皇帝,在越过阿尔卑斯山以后,更得到了元老院的承认。尤利安努斯被处死。接着塞维鲁击败了其它王位争夺者,叙利亚的总督尼格尔·培斯凯尼乌斯和不列颠总督阿尔比努斯。

  塞普提米乌斯·塞维鲁

  一个专制君王的真正利益一般是和人民的利益一致的。他们的众多的数目、他们的财富、他们的安宁和安全乃是他的真正伟大的最好的,也是唯一可靠的基础;而且即使他毫无高尚品德可言,出于谨慎的考虑,也可能会代替品德指使他走上同一条道路。塞维鲁把罗马帝国看作是他自己的财产,一旦抓到手中他便要对这么一件无价之宝尽心尽力地加以培育和改善。一些健康的法令,雷厉风行,很快就纠正了自马尔库斯去世以来,在政府的各个部门普遍存在的各种弊端。在司法方面,皇帝的裁决一般都能做到仔细、明智和公正;有时如稍稍偏离公正原则,那一般也是为了照顾穷苦的被压迫的人民;这也并非真是出于仁慈,而只是一个专制君主,要显得自己肯于屈尊,并力图使他所有的臣民全降至同样绝对依附于他的地位的一种自然倾向。他不惜花费重金进行建设的兴趣、处处讲究排场,特别是常常分给人民大量谷物和物品的做法,都是得到罗马人民欢心的绝对有效的办法。内乱引起的灾祸完全消除了。又一次在地方各省也出现了安宁、繁荣的和平景象;许多由于塞维鲁的慷慨得到恢复的城市被称为他的殖民地,并建立了许多公共纪念物,以表示人民的欢欣和对他的感激之情。罗马在这位好战的确有成就的皇帝的统治之下又重振了昔日的声威,他的确有资格骄傲地宣称,他接手治理的是一个内忧外患频仍的国家,而交出的却是一个沐浴在牢固、普遍和公正的和平之中的国家。

  尽管内战的创伤似乎已完全愈合,它的致命的毒性却仍然潜伏在国家机构的机体之中。塞维鲁具有相当的活力和才能;但是第一位恺撒的勇武精神,或奥古斯都的周到的政策,都难以制止踌躇满志的军团官兵的傲慢。由于感激、由于错误的政策,也由于似有必需,塞维鲁竟然决定放松严格的纪律。他让那些士兵都戴上金戒指以满足他们的虚荣心,让他们带着妻子安闲地住在军营中,尽量让他们过着舒适生活。他把他们的军饷加到比过去任何时候都多,并且先是告诉他们等着,遇有任何危险事务或喜庆节日可能会有额外的犒偿,后来则更变成了公开讨要。渐渐一个个养尊处优、自高自大并由于享有危险的特权而显得比一般人民位高一等,很快已完全无能进行艰苦的军事行动,却只会欺压人民,而且也完全不能接受任何正当的管束了。他们的官员由于自己高超的地位更是始终享受着奢侈豪华的生活。现在还能看到现存的塞维鲁的一封信,哀叹军队的无法无天状态,敦促他的一位将军,从高级军官作起开始进行必要的改革;因为,他颇有见地地说,一个军官如果得不到士兵的尊敬,他便永远也不能使他们服从他的命令。如果这位皇帝按照这一思路继续想下去,他将会发现,这一普遍存在的腐败政策的最主要的根源,也许并不是他们的最高统帅所作出的榜样,却应归之于那种十分有害的纵容。

  那些杀掉他们的皇帝,把帝国出卖掉的禁卫军受到了犯下叛国罪的正当惩罚;但尽管危险,却不能没有的卫队,很快便由塞维鲁以一种新的模式建立起来,而且人数变成了过去的四倍。从前这些士兵仅限于在意大利境内招募,现在由于邻近各省的人也逐渐学会了罗马人的较温和的态度,召兵范围已扩大到了马其顿、诺里孔和西班牙。于是,按塞维鲁的规定,原来那些只能装装样子、根本不能打仗的文雅的军队,将由不时从所有边区各军团抽调出来的一些最有力量、最有勇气和最忠诚的人来代替,让他们进入他们所向往的禁卫军的行列,也以此作为给他们的报酬和荣誉。在这一新规定之下,意大利的青年都不再习武了,首都人民怀着惺恐的心情,观望着出现在罗马街头的成群结队的奇特形貌和举止的野蛮人。但塞维鲁却自我吹嘘说,各外军团从此将会把被挑选出来的禁卫军看作是整个军威的代表;靠着这一支在装备和人员配备方面都大大优于可能用来和它对抗的任何兵力为50000人的部队,便永远可以粉碎任何叛乱可能取得胜利的希望,并保证使帝国永远处在他和他的后代的掌握之中。

  于是,这支受宠的强大的部队的司令官便立即成了帝国的第一重要职位。由于政府已堕落成为军事专制政府,原来不过简简单单是一个禁卫军首领的卫队长,现在却不仅统帅着全部军队,同时还管辖着国家财政,甚至法律。在每一个行政部门,他都能代表皇帝本人,并行使他的一切权力。第一个享有并滥用这种巨大权力的是塞维鲁的得宠的总理大臣普劳提阿努斯。他的统治延续了10年,直到他和皇帝的大女儿结婚的时候,这件事看似将使他永远福星高照,不料却倒招来了他的毁灭。①由于看到普劳提阿努斯的巨大野心和可怕的危险性,在宫廷里已逐渐滋生对他的仇恨情绪,并已有逐渐发展成为一次革命之势,当时还仍然喜爱他的皇帝被迫不得不勉强同意将他处死。在他倒台之后,一位负有盛名、极为出色的法学家被任命担任了这责任重大的禁卫军队长职务。

  ①他滥用职权的一个最大胆、最无理的行为是,就为了在他的女儿和年轻的皇帝结婚时可以像一位真正的东方皇后前后簇拥着一支长长的宦官队伍,他竟然阉割了一百个,有些已经结婚甚至已作父亲的男人。

  直到塞维鲁临朝以前,各代皇帝,通过他们对元老院的真实或虚假的尊重,通过他们对奥古斯都所制定的细致的民事政策的亲切关注,表现出了他们的高尚品德,甚至明智的头脑。但塞维鲁在一味讲究服从的军事训练中度过他的青年时期,成年后更习惯于如发布命令一般的专制主义。他的说一不二的顽劣态度使他无法发现,或难以承认,在皇帝和军队之间保持一个不论多么有名无实的缓冲力量是大有好处的。他耻于承认自己是那个对他十分厌恶而又因他一皱眉头便浑身战栗的集体的奴仆;只要命令能使他的要求得到满足,他便一概靠命令解决问题;他在各个方面都按照一个君主和征服者的风度行事,而且毫不掩饰地行使着全部司法权力和行政职权。

  对元老院的胜利是轻而易举,同时也是极不光彩的。每一个人的眼睛和心事都全集中在同时拥有国家的军力和财富的最高行政官的身上;而既非由人民选出又无军队保护,又得不到公众精神上的支持的元老院,则只能靠旧观念这个微弱的行将崩溃的基础勉强维系着它的日渐削弱的权威。关于共和制的精辟的理论已在不知不觉中消失,让位给更自然、更具体的对君主制的感受了。在自由和罗马的荣誉等观念逐渐传到对旧政府或者一无所知,或者只抱有厌恶情绪的各省去的时候,赞美共和制的美好传统便已渐渐归于消灭了。两安东尼时代的希腊历史学家,怀着恶意的欢乐心情,曾注意到,虽然这位罗马君主,囿于已经过时的偏见,不自称为王,他实际享有国王的一切权力。在塞维鲁的统治下,元老院里充满了从东方各省前来的高雅、能言善辩的奴隶,他们通过巧妙地阐述“奴道”的原则,使对人谄媚变成为了合理行为。这些新的特权的鼓吹者,一方面对人灌输服从的天职,一方面也必然大谈自由的危害,颇得到朝臣们的欢心,一般人民也似乎能勉强接受。法律学家和史学家异口同声宣扬说,皇权的占有并非来之于代表们的委托,而是由于元老院已无可挽回地放弃了自己的权力;还说皇帝已经从民法的限制中解放出来。他可以随心所欲处置他的臣民的生命和财产,也可以把帝国作为他私有的财产任意处理。最杰出的民法学家,其中特别是帕皮尼安·保罗斯和乌尔皮安都在塞维鲁家族的庇护下大行其道;而已和君主制体系紧密相连的罗马的法理学却被认为已完全成熟并已达到完善的程度。

  塞维鲁的同时代人,对他治下的和平、体面的生活甚为满意,也便不再记得为达到这种生活所经历的种种残暴活动了。后代的人,亲身尝到他的理论和榜样所带来的苦果,也便正当地把他看作是招致罗马衰亡的罪魁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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