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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分 第62節:時間的怪圈(6)
「更像在傳播怪胎精神。」我說。
「我把你這句話當做贊美。」肯特突然看上去很嚴肅。他的臉皺了起來,鼻子上那些淺色的雀斑湊在一起,好像天上的星座。「你為什么和戴姆勒先生調情?他是個變態,你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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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這個問題深感驚訝,愣了一會兒才回答道:「戴姆勒先生不是變態。」
「相信我,他是。」
「你嫉妒?」
「沒有。」
「我沒和他調情,無論如何。」
肯特轉轉眼珠:「好吧。」
我聳聳肩:「你為什么這么感興趣?」
肯特臉紅了,眼睛看向地板。「沒什么原因。」他嘟囔。
我的胃輕輕墜了一下,我意識到自己的某個部分希望得到他不同的答案——更為私人化的答案。當然,如果肯特這時承認了他對我的那種一直不會死心的愛——就在這個走廊里——簡直會引起災難性的后果。雖然他為人古怪,但是我可不想公開羞辱他——他為人很好,我們小時候還是朋友——但我可能永遠永遠都不會和他約會,哪怕再過幾百個輪回也不會。無論如何,至少不會在我的有生之年——那個我渴望返回的人生里,在那里,昨天之后是今天,今天過完是明天。單憑那頂投球手的帽子,我們倆也絕無可能。
「聽著,」肯特用眼角迅速看我一眼,「這個周末我父母外出了,我今晚想請人到我家……」
「啊哈,」我看見羅布正朝餐廳走去,他隨時都會看到我——我現在無法處理這種情況,我的胃緊張起來,我跳到肯特面前,背對著餐廳。「嗯……你家在哪兒來著?」
肯特奇怪地看著我,我剛才確實表現得像個人體路障。「下了9號公路就是,你忘了?」我沒說話,他向別處看去,聳聳肩膀。「我猜你不會記著的,真的。你才去過那么幾次。上中學之前我們搬家了,從特雷斯?普雷斯搬走了,你記得我們家在特雷斯?普雷斯的老房子,對吧?」他的微笑消失了。這是真的:他的眼睛是青草的顏色。「你曾經在我家廚房轉悠,還把所有的好餅干都偷走了。我在前院繞著那棵巨大的楓樹追你,記得嗎?」
他一提到那棵楓樹,我的記憶就涌上心頭,慢慢擴散,好似什么東西打破了水面的平靜,泛起陣陣漣漪。我們曾坐在兩條像動物脊椎一樣彎曲著鉆出地面的粗樹根之間的小空隙里。我想起他把楓樹種子分成兩半,一半貼在自己鼻子上,另一半貼在我鼻子上。告訴我這樣大家就會知道我們處于戀愛中。那時我可能才五六歲。
「我——我……」我并不希望他來幫我想起那些閃亮的舊日時光,那時的我像個丑小鴨,他是唯一一個愿意靠近我的男孩。「也許,那些樹在我看來都是一樣的,你知道?」
他笑起來,雖然我并不想開玩笑。「這么說,你今晚愿意來了?來我的派對?」
他的話把我帶回現實世界。派對。我搖搖頭,開始向后退。「不,我不想去。」
他的微笑減弱了,「會很有趣的,規模很大,還有各種高中紀念活動什么的。」
「好啊,」我挖苦地說,「高中生的天堂。」
我轉過身準備離開,餐廳里全是人,我走到雙扇門那里——其中一扇打開了,伸出一只穿著舊網球鞋的腳——學生們吵吵嚷嚷的聲音咆哮般向我襲來。
「你會來的,」他在我身后叫道,「我知道你會的。」
「別抱太大希望。」我回答,差點加上一句:最好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