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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队新兵
三军仪队是代表中华民国国军的礼仪部队,平常除了出各种重要庆典,外宾接待任务外,仪队在台湾还有一个重要的表演功能,就是作枪法分列式等等,或者在旅游景点,如忠烈祠、国父纪念馆中正纪念堂等驻防。不过这些对新兵来说感觉都很遥远;刚到部的新兵一定要先通过痛苦的三四个月新训排生活,学会了各种枪法后,才能成为正式的队员。
对于刚到部的新兵,第一件要学的事就是”观念”,所以,各种被处罚的方法就是第一个要学的事,比如说,罚站,这比较简单,贴墙站好就好,仪队寝室外的墙上因为一批批的兵总是在这贴墙站,所以墙上久而久之也被印吃一个个的人形;再来,罚蹲,采交互蹲姿势,两手伸直放在膝盖,背贴墙,这就很痛苦了,尤其一次被罚蹲个半小时一小时的,有时候班长又跑去看电视或睡着了,忘记还有人在蹲那就完了,也不能自己站起来,当再站起来时已经是全身大汗无力又想呕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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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操课时是严肃不茍言笑的,若笑了被发现,或不尊重枪,或枪法作不好等观念不佳的事,最常被罚的就是”离开”。
我还记得班长第一次教我们”离开”的时候是这样的:「等会,我喊”离开”的时候,大家尽全力冲刺操作场一圈知道不」班长面无表情的讲着。
「报告:是!」新兵大喊
「离开!!」班长突然爆发似狰狞得大喊了一声新兵顿了一下,想也不想飞也似的拔腿就跑,全力冲了操作场一圈。
「跑那么慢啊!再离开!」还不等跑回来,班长又大喊,新兵只好再离开一圈。
「最后五个给我用跳的回来!」跑得慢的最后五个只好用尽力量跳回去。
「好,都回来了,枪法再做一次」班长又回到心平气和的讲当然啦!都已经快没力了,又要拿着那个十三斤重的枪作枪法,大家都很虚弱。
「再做什么!要力道没力道,要顿点没顿点!给我离开!」新兵只好又冲了一圈。
所以,在操作场上,永远可以看到一堆人在”离开”,到了后来,班长索性连”离开”都不用讲,手一挥或眼神一使,自己就知道该”离开”了。
因为这个部队很重观念,所以学长制也是绝对必要的。新兵见到学长简直就跟见到鬼神修罗般敬畏,凡事皆请示学长。所以,房间里有学长「报告学长,新兵XXX请示进入XXX寝
室」;餐桌旁有学长「报告学长,新兵XXX请示坐下」;要洗碗盘时「报告学长,新兵XXX等同梯数员,请示使用洗碗精水」;新兵也有很多禁忌,比如说不能走中央楼梯,不能走大门等等。并且,新兵为了要表示”观念”、以及”积极”性,在走寝室以外一律要小跑步前进。
仪队除了枪兵外,还有举旗的旗兵,这又自成一个系统了,除了旗兵班长外,连上长官都不太会去管他们的生活起居,旗兵几名通通住在一个小寝室里。,那里就是放着(应该说供着)
各种旗帜,队旗军旗国旗之类的,掌旗者必需日夜跟着旗相处着,感觉那是一间挺神秘的房间,有时经过时会瞄一眼,看到那些旗前面还有个香炉,插着几柱香供着,据说那些旗帜比连上任何一个人的年纪都还要大;每次大部队要操课或出勤务,旗官也会掌旗跟着出动,而新兵永远被告诫要离旗帜越远越好,一见到旗子出现就要远远的闪开,或者一见到旗官寝室的门好像准备要开了就要闪开,不然后果自行负责。
有一次我们快经过旗官寝室时,见到门突然打开,一根红色的长条状物出现,大家当然就躲的远远的,结果后来原来是旗官学长拿着拖把出来。
而仪队也不是战斗部队,唯一的工作就是练枪,反而有点像学校了。练枪法的辛苦不可言欲,常常练得全身酸痛,骨头都快要散了一样。每天八点在走廊贴墙待命练枪,最不想听到的就是班长还躺在床上喊的"领枪!"两个字,可是还是要硬着头皮去练啊!虽然作完一组枪法好几次后已经都快没力了,可是班长一说"再做两次!"时,还不是要再硬挤出力量来再做几次,简直就是超越自己体力极限的练习;所以以前放假时每天晚上都会去泡温泉,让全身都放松一下;这也真的挺有效的,放假五天,通常泡到第三天就不会酸痛了,然后,收假,如进入下一个轮回一样,再撑个十几天,循环下去。
最开始练枪法时会受的伤,尤其是练托枪基本动作时,常常一节课同个动作练个几百次,第一次练枪就搞得手指内侧及虎口部份起水泡或磨破皮,刚开始那知道要准备什么透气胶带啊!手都磨破皮了还不是要硬上。慢慢的,受伤的地方皮厚啦就不用再包胶带了,然后又学了新的枪法,又换另一个地方要包胶带,搞到最后整只手都变厚那就不用再花胶带钱啦!
然后,刚练枪法,大慨是长期托枪之类,一定会有板机指的情况发生,也就是手指屈申不利,为此那时候还去真针灸好几次,后来发现好像没什么用,也没什么大碍,就再也不去挨针了。
接下来,一定会练到一些旋枪转枪抛啊丢啊等动作,最常遇到的事就是没接好撞到手,刚开始练这些动作时比较生疏,一不小心没抓到时间差或没抓定位,枪就相一只棍子一样把整个大姆指打下去了,那种吃萝卜整个扳到大拇指的剧痛真是会人跳起来的,不过能怎么办,等比较不痛后还不是继续练同一个动作;就曾经两天之内吃了好几次萝卜,搞得半张手掌都瘀青黑掉了,看了真是可怕。
另外被刺刀划到也是常有的事,虽然练习枪的刺刀没有开锋,上面也包了棉花等,但毕竟还是尖的,之前还有同梯没接好,枪直直落地,刺刀直接刺入迷彩皮鞋里,不过怎么那么刚好,刚好刺在指缝中间,心有余悸,只能说万幸万幸。听班长说以前还有学长被刺刀穿透手掌的,不过这些都只是特例,真正被刺刀弄伤的也挺少的。
也有很多人练习过度,也许是肌肉承受不了压力,搞得肌肉受损,要不就是比较长见发炎之类的。
曾经看到一张诊断书,比较夸张的,一个学弟在练习空抛时,枪转两圈下来没接好,结果差一点点,他的下半生....不..是下半身就完蛋啦,还好只是─包皮撕裂 ...。
新兵在晚上的活动,除了练枪外,最怕的就是”抓手”。 所谓抓手,就是贴墙,两手平举,然后口里规律得数着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洞(十),二二三四五六七八九洞 ....一直数到洞二三四五六七八九洞,约两秒手掌开合一样;一个人数完之后就换下个人开始数,等全部的人都数完后最后一个会大喊「换手!」,然后就会又重头开始轮一次。
一开始差不多抓到第十人时有些人就开始下垂,偏偏我们那一梯次来的有十九个人;抓到第十几个人时已经有人脸部开始扭曲;而抓完一轮后就开始冒汗了。
这个时候呢,就会看到班长坐在有轮子的办公椅上,哼着歌从寝室里滑出来,从头滑到尾,再滑回过头去,好悠闲的样子呢;而新兵的手呢,这时也好象波浪一样,班长一经过,就慢慢的一个个偷偷的垂下来,偏偏班长眼睛又很利,被抓到偷懒的,嘿嘿,全部继续抓,要不就是把重重的凉席放在伸直的手臂上,看你敢不敢让它掉下来。
若程度不好的话,仪队是会淘汰人,很多人其实也乐于被淘汰,因为并不是每个人都那么愿意进来。随着一天天的过去,能留下的人越来越少,正在庆幸可以越抓越少,不过班长也不是呆子,所以就跟比我们早来一梯次的学长面对面一起抓,加起来二十几个,又更多人了,所以大家抓手抓到后来时的表情也更扭曲啦。
很奇怪的,每次抓手越抓到后面,越痛苦时答数的声音就会越大声,大慨是想用喊出来的方式转移注意力吧!而且越抓到后面大家的心情一定越来越不爽,所以一有人手垂下被班长抓到而全部继续抓时,几乎就会被其它人用一种近乎于敌忾同仇的愤怒语气臭骂,所以越到后面,整条走廊的气氛就越火爆。
记得那时候抓到最多的记录是共数了五千多,也就是一次抓了两千五百多下,真的是抓到冒冷汗;其实抓手有它实际的功用,主要是锻炼大臂肌肉和握力,要能灵活持着十三斤重的枪当然要有强大的臂力;并且,在一些如转枪的动作时,握力就很重要了;另外,那时候班长常说「就算没力抓不下去了也还是要继续抓!」就是一种意志力的训练吧!看看自己的极限能到那里;抓手抓到最后其实也可以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耐力越来越强,可以越撑越久。而每个人到后来也都多少发展出了自己一套的抓手哲学,也就是让自己在抓手时不会那么痛苦的方法;我到后来慢慢发觉到,其实抓手时手打越直,别把注意力放在手上就可以了。
有一次听到另一个班长在骂新兵手没打直时,只听到他大喊「想象你是在抓女人胸部就好啦!」听了差点没昏倒。
然后就这样橕了四个月,就成为正式队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