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计阅读本页时间:-
职棒开打
这一年,职业棒球开打,将在台湾已经流行许久的棒球运动推上一个新高潮。棒球运动在台湾的发展已有百余年历史,最早是日本时代传进,一直到了 1945年以后,棒球运动更是蓬勃发展;六十年代,来自台东深山里的红叶国小少棒队,击败了来访的日本冠军队;为这支最初只能用木棒和石块练习的队伍加添了更多的传奇色彩;而来年的确金龙少棒队金龙少棒队参加美国少棒联盟于威廉波特举办的世界少棒锦标赛,并夺得冠军。更将全民对棒球的疯狂推上了新高点,经历过那个年代的人,半夜守在电视前面看代表队在国外的比赛,是一种共同的回忆,而那些年,青少棒代表队赴国外比赛也是夺冠连连,打遍天下无敌手,拿到冠军如探囊取物般容易。
当然那些都有时代因素,事实是美国的少棒联盟本质是夏令营式的玩乐棒球,台湾却处心积虑地营造“台湾人是世界一等”的自我催眠。人家是夏令营杂牌军,台湾是集中苦练的梦幻队,为了求胜硬是土法练钢式的练习但在台湾过那个外交连连挫折的年代,国际局势不利影响下的台湾民心士气,棒球更多得被赋予了一些民族主义的色彩,产生莫大的激励作用。说是"国球"也不为过。
广告:个人专属 VPN,独立 IP,无限流量,多机房切换,还可以屏蔽广告和恶意软件,每月最低仅 5 美元
在八十年代台湾成棒(成人棒球)也是扬威世界,历次打败如古巴等的世界超强队伍,可说当时的棒球选手都是从小出国比赛到大的,但是当时并没有良好的职业队伍制度,只有类似联赛的赛制,所以当初也使得不少球员远赴国外打球。
90年,为了解救甲组成棒联赛观众日益减少以及避免优秀球员流失,中华职棒联盟终于开打了,成立之初,共有统一狮、兄弟象、味全龙、三商虎(排名不分先后,球迷是很可怕的)这四间企业成立了球团,投身职棒运动,当年上半季和下半季总冠军是分别是三商虎和味全龙。来年,中华奥运棒球代表队更再巴塞隆那奥运上拿到银牌,更让全民为之疯狂;就在各种媒体以及亲朋好友间的推波助澜以及口耳相传下,从此,棒球不再只是出国比赛拿冠军这样的意义而已,真正成为台湾人生活中的一部份。
虽然后来职棒队伍也增加为六队,但职棒运动的发展也不是那么得顺利,几年后也发生了职棒签赌案等事,职棒陷入了黑暗期,在这当中,就连创始的味全龙及三商虎队都解散了,伤了许多球迷的心;而许多一流的好手,也相继得都被美日等棒球强国挖走,以致于我许多的朋友在很多年后,看到中华队赢球,全场的蓝彩带,会感动得哭着喊「三商虎终于夺冠了呜呜~~」(三商虎的颜色是蓝色的);另一个朋友,在康师傅回台并购味全之后,裁掉棒球队,他跑到顶新的办公室前大喊「康师傅,还我味全龙!」。这要一直到两千年后,热潮才重新再回来。
总之,棒球是台湾唯一能够超越族群党派,将台湾人心凝聚起来的运动。
90年的暑假过后,我上了二年级,原来的班级是没有被打散,但倒是换了个杀手级的班导师(班主任),是个年轻老师,教数学的。教得好是有口皆碑,但同样的,体罚起来也私毫不手软;国中二年级的学习科目有国文、数学、英文、理化、地理、历史、生物,上了三年级还多加一科地球科学。每天早上都会来一次考试,老师会给每个同学设标准,本人资值较差,数学只要考六十分就好,偏偏我又常考不到这个分;其实大多数同学都考不到标准,所以每天中午吃完饭后就成为大家心惊胆跳的时候了。老师一边狡滑得笑着一边唱名发考卷,同学一个个到台前领考卷,若是没考到标准,就照子放亮点,自己伸出手来,该打几下就打几下,最多二十下。不过说也奇怪,虽然大家都害怕考不好被处罚,但就是不懂去努力读更多考更好一点;而是一次次的心存侥幸。
说起体罚可说每个老师有不同的风格,就连教鞭用的都不一样,有些喜欢拿热融胶棒,有些喜欢拿长长扁扁的木棒,有些喜欢用细细的藤条,所以最后大家也养成一个习惯,新老师一进来就看他手上有没有拿教鞭,有些老师一带进教室就让人寒光四射。
后来,同学们也发现了被打时的反制方法,比如说先在手上涂酒精或红花油,跟老师硬碰硬;另外也有一个以柔克刚的方法,每次被打到的一瞬间手掌就顺势往下掉,减低冲击力;但终极方法是一个很聪明的同学,运用物理学的原理发现的,就是双手不要合拢,尽量张开一点,并且靠近老师手挽的那一边要比较高一点,如此一来打到的部份是手掌肉多的地方,并且根据杠杆原理,越靠近持鞭处力气越小,打下来碰到另一只手掌时已经没什么力道了,从此根本不怕藤条棍子,但大家还是要装得很痛的样子。
除了挨打外,处罚方式也是五花八门,有些老师会捏眼皮,捏嘴角,捏耳朵,而且可以把耳朵扯到整个人都抬起来(隔天都会瘀青)等拉完以后还真怀疑耳朵还在不在,或者有些老师老师喜欢罚半蹲,双手抬椅子罚站;更狠一点的会叫你去操场青蛙跳个几圈,这时你就会恨不得宁愿是被鞭子抽,早死早超生。不过不过老师处罚学生似乎会看对象,好学生偶尔犯错不会被处罚,当然了,在老师心目中的好学生就是学业成绩优秀的。
其它课程如音乐美术家政工艺等副科,后面这两科比较特别一点,当时是男生上工艺,女生上家政课;工艺课有专门的工艺教室,就会学做一些木工或简单的铁工;家政课则是女生学些作菜烧饭,缝纫的课程。但是到了妹妹上国中时,这两科已经变成男女都要上了,大慨是跟那时候妇女团体强烈要求男女平等有关。但总之,国中上学这一切都只有一个目标,就是升学,一切以升学为导向,所以,一切与学业无关的都可以尽可能被忽略,所以,都可以被拿来上主科课。
我比较了数学理化英文等课程,其实大陆与台湾的课程层度都差不多;而在国文方面,当时台湾的国文教科书,则几乎都是文言文,一册里大慨只有两三课是白话文,占全部的二成而已;并且,文言文几乎是每课必背。但其实并不是所有老师都那么喜欢文言文的,国中三年遇到不同的国文老师,有些要求要能写出简单的古文,有些则抱持着古文无用论,要求能写出词意通顺的白话文即可。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历史与地理课程;在历史教学方面,是从中国几千年历史一朝一代慢慢的教下来的,几百年以前的事还好,但到了近代,可能是时代近了吧!繁琐的事越提越多,尤其是人人害怕的清末一大堆条约,每个条约订定的年代,为何要订,订定后的影响都被填鸭式的背下来,这时候你就会特别咬牙切齿的深深叹息,恨铁不成钢得觉得为何我国到了近代是如此的积弱不振,搞得条约一大堆。其实背到最后,要不是记忆力特别好的人,大都会搞昏掉。其实在当时国中的填鸭教育环境下,不只是文科要求背,更极端者连理科也会要求背一些定理公式,老师也没有太多时间告诉你这些定理公式是怎么推演出来的。
另一个极端的例子是地理课的教学,国中三年的地理课,四分之三的中国地理,其余是世界地理及概论。在中国地理方面,是一省及直辖市为一课,当时台湾教的还是延用国民党时代的地图,所以东北还是 "九省",北京还是 "北平",乌鲁木齐还是“迪化”,首都还是南京,老母鸡还是秋海棠。其实地理课让我看尽各地的图片,是挺好玩的,当时教到山东省一课,一张青岛的图片─红瓦的德式洋房;隐藏在海岸边的绿树丛中,我可完全被雷到了,从此爱上了青岛;因为那几年两岸比较开放了,妈妈也买了一整套《放眼中国》的画册,这套书及地理课本算是我对中国各地风情的初步认识。
虽然地理课程看似有趣,但真的当作考试为目的来教就很极端了,学生被要求牢记住各省的城市、山系、水系、铁路、气候、天然资源及农作物,所以要背地图,考试时常常是一个空白的某省地图,要学生们填出题目要求的东西。
比如说,漠南四大盐区是那里:「乌珠穆沁旗的乌盐,苏尼特旗苏尼特盐池的苏盐,阿拉善和硕特旗吉兰泰盐池的吉盐,鄂尔多斯的鄂盐」当我看到这种题目时,脑袋神经就好像“啪!”一声突然断掉,瞬间大暴走,想一头撞死的念头都有了。
还好我那时地理还算不错,以致于我到现在还深刻得记得中国各地的山系水系分部,比如现在问我,湖南省的四条重要河川,从南到北依次排列,我还记得是湘资沅澧;江西省主要水系顺时钟排列,是昌信赣修 ...如此如此的;另一种比较另人匪夷所思的考试题目类型是:国军反攻大陆,从厦门登路,试问国军从南向北依次要经过那些铁路,经过那些地型。当然啦!
背了这些倒也不是没有用,多年以后我在中国各地飘着到处旅行时,至少对什么地方都有一点概念。
不过九十年代初,两岸间开始有些交流了,许多以前不让百姓知道事也慢慢藏不住,也不得不承认大陆目前的地理画面,编课本的单位不得已只好在课本后加了几句:「此种画分,殊不合理,将待光复大陆后,予以调整。」驼鸟心态得极让人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