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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美人
高达是一个浪子。什么样的人叫做浪子,这是一个十分难以回答的问题,但当你多看几篇浪子高达的传奇之后,心中一定有一个十分确切的认识了。
高达是居无定所的,那天早上,当阳光刺痛他的双眼,使得他不得不睁开眼来的时候,首先看到一张椅子,而搭在椅背上的是一副浅紫色的乳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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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到了那一副乳罩,高达心中便泛起了一股甜腻腻的回忆,他想起了那副乳罩箍紧著饱满的胸脯,想起了殷红的唇,黑色的长睫毛,以及丰满热烈的吻,高达的口角浮起微笑,是什么时候了?自己在什么地方?昨晚邂逅的那女郎,是不是在自己的身边?
他懒得转动身子,只是懒洋洋地向身后伸过手去,当他的手伸到了背后之际,他不禁陡地一呆。因为他碰到的并不是丰腴的胴体,而是一根冰凉的管子,高达立刻意识到,那是一柄鎗!
他陡地呆了一呆,想要翻过身来。
但是也就在那时,鎗管已顶住了他的背脊。
直到这时,高达才感觉出自己的身上除了一条底裤之外,什么也没有穿,所以鎗口抵在他光赤的背脊上,令得他有说不出来的不舒服。
他还是看到自己的衣服散乱地被抛在屋子的每一个角落,而乱抛在地毯上,椅上的衣服,不止是他一个人的,还有一套十分美丽的女服,也是浅紫色的。
昨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一些什么事,高达已经开始记起来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就像是一篇传奇小说一样,男主角,当然就是他:高达。但是女主角呢?高达皱起了眉,他记不起女主角的名字,他只记得那是个任何男人见了她都不禁会呆上片刻的美女!
高达叫不出“女主角”的名字,他自然十分尴尬,因为他不能用他那种调情圣手特有的声调来呼唤“女主角”的芳名,请她将贴在他背脊上的鎗移开。
高达不能实行这第一步,自然不能实行他第二步的计划,他的第二步计划是,当“女主角”持鎗移开之后,他就翻过身拥抱著“女主角”,给她一个热吻,他的接吻艺术是他在法国留学时得到他十几位女同学的传授的,任何女人都会在他的热吻下软化。
但高达虽然记不起“女主角”名字来,他还是有办法的,他用十分轻柔的声音叫道:‘达令──’他一面叫著,一面已准备慢慢地转过身去。可是也就在这时,自他身后突然传来了人声:‘别动,没有我们的命令,不准动!’高达不禁陡地吸进了一口凉气!
那不是昨晚“传奇小说”中“女主角”那种甜得使人心头有异样感觉的声音,而是一个硬得如同铁板也似的男人声音!
高达生平最怕三件事,一件是被人家用鎗对著,一件是口袋中没有饯,第三件就是男人用那种语气对他说话。现在他最讨厌的三件事却占了两件之多!
虽然从窗口射进来的阳光十分明媚,但是高达已肯定今天是十分倒楣的一天了。既然已经够倒楣了,那么他就决定不再反抗,静候事态的发展。
他不再动弹,在他的身后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高达这个人十分奇怪,在享乐的时候,他恣意享乐,脑中模模糊糊地,根本不去想些什么,但是在不如意的处境下,他的脑子却十分清醒,这时他虽然面对著窗,背后被鎗抵著不能动,但他也可以知道,那扇门打开之后,至少有两个人走了进来。
如果没有这时那样的处境,那么他一定不会记起昨天晚上的情形来的,而现在他却记起来了,昨晚上他是和那个动人的女郎,紧紧地拥抱著,享受著那女郎身上散发出来的迷人香味,像是饮了过量的酒一样,跌趺撞撞走进来的。
他还记得一进门之后,他就迫不及待地脱去了那女郎的外套,抛在沙发上,对了,一组紫色的沙发,那是客厅,然后他们才到卧室来。
现在被打开的是通向客厅的门,也就是说,至少有两个人以上从客厅走到卧室来了。
高达自然不知道那些是什么人,他甚至于连那美丽的女郎究竟是什么人也不知道!
那走进卧室来的几个人,脚步十分轻,然而也可以听得出,他们在床前站定,接著又是一个十分粗鲁的声音命令道:‘转过身,坐起来!’高达感觉出抵在背脊后的鎗口已移去,他欠起身坐了起来,在他面前的一共有三个人,高达已迅速地向他们打量了一眼。
一个可能是头子,他双手插在裤袋中,那是一个右边脸上有一道疤痕的中年男子,他穿著一套三件头,式样十分古老的西装,但是质料和缝工,却是第一流的──别忘记高达是浪子,所有的浪子全是衣著上的专家。那中年男子正用凌厉的目光注视著高达。
另外两个人年纪比较轻,他们的手中各握著一柄小型的手提机鎗。
那种手提机鎗,看来好像是玩具一样,但是高达深知它们中的任何一柄,都可以在三秒钟之内,杀死一头犀牛!对著那样的两柄机鎗,他的神经实在没有法子不紧张。可是高达做人却也有一个宗旨,那就是天塌下来当被盖,要他真正发急,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就算这时真有两颗子弹穿进了他的体内,他在死亡之前的一刹那,也只不过是惋惜他不能再喝更多的美酒,不能再穿更精美的衣服,不能再搂抱更多美丽的胴体,和不能再追求更新奇的刺激而已!
所以他第一句话并不是说别的,只是问他那件搭在椅背上,被那副紫色乳罩压住的真丝绣花衬衫指了一指,他道:‘我可以穿同一件榇衫吗?’那中年人又望了他一会,才冷冷地点了点头。
高达伸过手去,他先拿开了那副乳罩,那是他要取过榇衫的必须步骤,而当他在拿开那副乳罩之际,他突然感觉出,在那副乳罩的乳尖部份,似乎有一块不规则形的坚硬的物体。
现代女性在乳罩中加上一些东西,并不是什么出奇的事情,但是现在高达的头脑,却已相当清醒,清醒到了他可以清楚记得,昨晚那副乳罩的主人,在解开了乳罩之后的情形,那种情形证明那位女郎是绝不需要在乳罩中加上其他任何物体的。
所以高达立即觉得事情十分蹊跷。
那知他一觉醒来,身边美丽的女郎突然不见,而变成了三名面目可憎的大汉;高达自然知道,在如今这样的情形下,他是不适宜将那副乳罩取在手中,详细来检查的,所以他只是顺手将之抛在地上,拿起自己的衬衫来,等到他穿好了衬衫,那中年人又向一个鎗手使了一个眼色,那鎗手后退一步,将地上的一条长裤向高达抛过来。
高达接过了长裤,身子才算离开了那条轻软的羊毛毯,那是他十分不愿意的事,因为那美丽女郎虽然已不在了,但是毯子中却还有她留下来的那股温暖。
等到高达站了起来之后,那中年人才冷笑一声道:‘你很聪明,你以为我认不出你来了,可是我终于找到了你,金康!’高达本来早已认定了今天简直是倒楣透了,所以他的动作懒洋洋地,一点精神也提不起来。可是这时一听得那中年人这样说法,他顿时大感兴奋,也立刻笑了起来,心情感到无比轻松。
他忙问道:‘你叫我什么,朋友?’‘不必装佯了,你是金康,不要以为你的外科手术进行得十分成功,但我还是认出你来了,金康!’高达笑得更开心了,那三个大汉要找的人并不是他,而是另一个叫著“金康”的人,而现在他们只不过是误会了。
当误会弄清楚后,倒楣的时间自然也过去了!
高达忙道:‘朋友,你误会了,我不是金康,而且在我一生之中,从来也未曾听到过这个名字,我叫高达,你看,我不是金康!’他将两手摊开,好让那中年人将他看得更清楚。
但是那中年人却冷笑著道:‘金康,我给你十秒钟的时间去考虑,你是愿意死在这里,还是愿意活下去,享受那脏款的十分之一?’高达给那人的话弄糊涂了,那几句话他听了之后,根本莫名其妙!
但是有一点他却是听得进去,那便是“享受脏款的十分之一”,不论那笔赃款是多少,有钱总是好的,高达不是最讨厌口袋中没有钱吗?
高达的脑细胞在迅速地活动著,在想著如何可以改变目前这种倒楣的情形,和得到那笔脏款──虽然那中年人只说是十分之一,但是高达却立节抛开了只得十分之一的念头而想到了全部。人总是贪心的,圣人尚且不免,何况高达绝不是圣人,只不过是浪子,他也有三件最喜欢的东西,有一件就是不劳而获的钱财;第二件是美丽的女人;第三件小巧实用的武器。
现在他的处境虽然恶劣,但是从那中年人的话中,他知道那中年人正在寻找一笔赃款,而那个叫作“金康”的人,就是赃款的持有者!
他知道得虽然还十分少,但总比完全不知道要好得多,那已有脑筋可动了!
他只是呆了极短的时间便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根本不叫金康!’‘金康!’那中年人一声大喝,打断了他话头。‘现在只是我一个人找到了你,你应该知道我一向心软,所以我可以让你保存那笔款项的十分之一,而将十分之九给我。如果让其余的三个人也找到了你,那么你就什么也得不到了!’高达又知道了多一些,,另外还有三个人,加上那中年人和金康,一共是五个人,他们五个人大约犯了一件什么案,得了一笔钱,而那个金康,不顾义气的将这笔钱卷逃走了!
这是一切合伙犯罪中最常见的情形,高达知道了那样一件事,是他的幸事,但是不幸的却是,他被那个中年人当作了是那个卷款潜逃的金康!
高达叹了一口气道:‘你弄错了,真弄错了,我绝不是你要找的人,我叫高达,我可以给你看我的证件,我的证件在我的西装上衣中!’‘那样的证件,我可以在一天之中,替你制造二十件!’那中年人冷冷地道:‘我给你十秒钟,从现在数起,十、九、八、七──’‘等一等,等一等,喂,你不能那么不讲理的,是不是?我不是金康,绝不是!’可是高达的叫嚷,却一点用也没有用,那中年人继续在向下数著:‘六、五、四──’高达向那中年人跨出了一步,但是那两名鎗手手中的手提机鎗,却立刻向上扬了起来。
那中年人仍在数道:‘三!’
高达的生命,只剩下两秒钟了!
“高达宣布投降,大声道:‘好了,我承认了!’那中年人冷笑著道:‘你早该承认了!’高达无可奈何地道:‘你真以为我是那个金康?唉,实在我从来也没有见过你!’中年人怒道:‘你还想我继续数下去吗?’‘当然不,’高达苦笑著。‘但你也不会以为我会将那笔款子带在身边的吧!”
高达心中暗忖,从来也没有像今天那样倒楣过,为了使手提机鎗的子弹不致射进自己的身体中,被逼承认自己就是那个金康!
被逼承认是金康还不要紧,偏偏那该死的金康还有著一笔赃款,自己从哪里去找这一笔钱出来?找不出钱来,只怕也难免一死,这可得好好动脑筋了!
那中年人道:‘你带我去取钱!’高达不再和他争辩道:‘好的,我输了,我以为可以逃得过去的,但我失败了。’在那中年人的脸上,现出胜利的微笑来道:‘可是你知道你是怎么失败的吗?妮娜说的!金康,你喜欢迷恋美丽的女人,那是你的致命伤!’高达心中暗忖,至少自己和那个金康,是有一点相同的,那就是大家都喜欢美丽的女人。而且高达对于“妮娜”这个名字,也开始有了印象。
毫无疑问,妮娜就是昨天晚上和他有过狂欢的一刻,那个媚荡得令人不易忘记的女郎的名字。高达之所以那样肯定,是他又记起,昨天晚上,当他从打了烊的夜总会出来时,那女郎便向他迎面走来,第一句话就是:‘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妮娜啊!’如果不是那中年人此际提起了这个名字来,那高达一定是记不起的了,因为当时高达根本未曾留意去听那句话,他只知道自己的臂弯上突然挂了一个美丽的女人,那足以令得他迷迷糊糊的了。
妮娜说的,为什么妮娜说自己是金康呢?妮娜一定是在撒谎,从那中年人的话中,可以听出金康在卷逃之后,曾经去动过整容手术,而金康和妮娜又是旧相识,一个人在经过整容之后,或者可以使得所有人都认不出他来,但是一个和他有过肌肤之亲,有过那么疯狂热烈的一刻的女人,是绝不能认错人的!
妮娜在说谎,她故意做成了一个陷阱让他摸进去的,妮娜是有意要使那中年人认为自己就是金康!
高达想到了这一点,但是他却并没有向那中年人说明这一点,而且他一面虽然在思索著,他的动作却一点也不慢,他在椅子上和椅子下各找到了一只袜子穿上。
然后又在梳妆台的香水瓶旁,拿起了左脚的鞋子穿上,他团团转著,寻找著另一只鞋子。
另一只鞋子在门后面,高达一跷一跷地来到门后,抬起了那只鞋子来,抬起了右脚,身子摇晃不停,用一只脚站著穿鞋子。
那两名鎗手在高达走动之际,手中的鎗,鎗口也随著转动,一直对准了他。高达这时站在门旁,他已然有了行动的计划。
他连看也不去看那三个人,突然之间,他一个站不稳,身子向前跌去,在他跌出之后,他伸手握住了门柄,稳住了身形,而就在他稳定了身形之后,他用力一拉,“砰”地一声,房门关上,他的身子像是一头野猫也似地向后弹起,那是他运动家的身形给他带来的好处,一弹弹开之后,他立即在地上滚著,滚到了一张沙发之后。
他刚一滚到了沙发后面,便听到了那中年人怒吼的声音,那中年人打开了门,怪叫著冲了出来,两个鎗手,跟在他的后面。
而这时候,高达已经从他的鞋跟中,取出了他随身所带的几件小武器,那可以说是一柄小小的鎗,这柄鎗是他自己设计,亲手制成的。
而这柄鎗的设计灵感,是几年前他到非洲去旅行时所得到的,他在西非洲的一个部落中,发现那个部落中的士人都十分富有,而他发现这个部落的士人之所以富有的原因,是他们专捉稀有的动物,来卖给动物收购商,转运到各地的动物园去。
动物收购商喜欢这个部落的士人所猎获的动物,因为在那些动物上,几乎找不到任何伤痕,而土人的狩猎法却又是极其秘密的。
这引起了高达的兴趣,他和酋长的小女儿开始“恋爱”起来,甚至在这个部落所信奉的神像之前,用土语发了誓,所以他知道了那秘密,土人猎取动物,仍然是传统的方法,那便是吹铳。可是他们吹出的箭簇上,却涂著一种由当地山岩上所生的一种植物根部提炼出来的药物,那种筑物,对动物的神经系统,有著强烈的抑制作用,一和血液接触,接触的部份便开始麻木,而在几秒钟之内,全身瘫痪,它使一头黑钓卧地不动的时间,只需要五秒钟而已。
当高达成了酋长的女婿后的第二天,得了一小盒那种神秘的麻醉药,而第三天他就失踪了。他倒的确有点舍不得他那位新婚的妻子,因为那是一个身材好得难以形容的黑女郎,使他感到难以形容的快慰。
然而别忘记,高达是一个浪子,任何浪子都不会固定地迷恋一个女人的。
高达用那种神秘的麻醉药涂在尖利的针上,而用装置著强力的弹簧的细管将针射出去,射程虽然只有十二三呎,但是效果却十分好,平时他将之插在鞋根里面,直通到鞋底中去,细管子的长度是十英吋。
高达一将那“麻醉鎗”取在手中,他就知道倒楣的时刻已经快要过去了!
那中年人一面骂著,一面冲了出来,但是他才一到客厅中,躲在沙发后的高达已然射出了一枚尖针,那枚针射在中年人的颈际,中年人的头一恻,立刻伸手向颈际摸去。
可是当他摸到了那枚尖针之际,他身子却已然向后倒了下去。
那两名鎗手是紧跟在中年人之后向外冲来的,那中年人突然向后倒去,两名鎗手大吃了一惊叫道:‘钟哥,你──’然而在这时,另外两枚尖针也已射了出来,正射在他们的手腕之上。
射出了那两枚尖针之后,高达已经笑嘻嘻地从沙发后面站了起来,那两名鎗手连忙扬起了手提机鎗,可是当他们的手指想用力勾下鎗机之际,他们大脑的命令,却已和他们的手指神经脱了节!
他们的手指只是弯著,麻木得一丝一毫也不能动,接著那种麻木感迅速扩展到他们的手臂和他们的右半身,然后他们站立不稳倒了下来,就倒在那中年人的身边。
高达并不去取他们手中的鎗,高达非但讨厌有人用鎗对著他,而且他也十分讨厌那种不必技巧的杀人武器,他也厌恶凶杀。
这或许就是高达虽然被警方列为不受欢迎的人物之一,但是警方却也很难找到他麻烦的原因。
高达来到了他们的面前,笑嘻嘻地望著他们,那三个人只是肌肉神经系统的活动受了抑制,而决不是昏迷不醒,所以他们是可以看到高达来到他们面前的,他们的眼珠骨碌碌地转动著。
高达笑了一下道:‘朋友,现在你应该相信我不是你要找的金康了,对不?但是无论如何,不要难为妮娜,她实在太美丽动人了!’高达的拇指和中指相叩,护出了“得”的一声响,哼著流行的曲调,用跳舞的步伐,又跳进了卧室中,他找到了领带系好,又洒上了一些梳妆台上的香水,然后又穿好了上装,准备离去。
然后当他在离去前的一刹那间,他却又转了回来,在床边拾起了那副乳罩来,他先将乳罩放在鼻端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从乳罩上散发著一股迷人的香气,使得高达又回忆起昨天晚上,当妮娜除去了这副乳罩之后,他埋首在妮娜的胸前,令得妮娜发出一阵荡笑来的情形。
想起了那种情形,令高达有点喉头发乾的感觉,为了能再和妮娜亲近,他也必须再找到妮娜!
他翻开那乳罩来,发现两边都有著夹层,首先看到了两张大面额的美钞。
看到了钞票,高达便笑了起来,钞票是他最喜欢的事物之一。
他带著几分受之有愧的神清,将那两张大面额的钞票,放进了他自己的袋中。
而在另一边的夹层之中,他却找到一张摺叠著的纸,在那张纸上,只是一个号码,看来那像是一个电话号码一样。
高达立刻拿起了床头的电话来,但是在拿起了电话之后,他却改变了主意,只是将那纸也放进了衣袋之中,又走了出去。
他打开了大门,站在门口,向倒在地上的三入招了招手道:‘我走了,朋友!希望我们别再见面,就算非见面不可的话,也希望你明白,我是高达,不是金康,高达,你记住了!”
他十分有礼貌地一鞠躬,退了出去,将门关上。
他看到门上钉著两个亮晶晶的铜字:2A,他顺著楼梯走下去,一共走下了六层,才看到了两扇很大的玻璃门,以及大理石的装演。
一个穿制服的守门人一见到他,立刻替他推开了玻璃门,高达向那司阍弹出了一张钞票。高达喜欢用千元的新钞票,而当他在使用那种新钞票之际,他总是用十分巧妙的手法,在钞票上弹出“啪啪”的声音来,高达认为那是世界上最好听的声音。
高达走出了大门,又回头看去,看到大厦的门口,有“快乐大厦”四个字,那是一个高尚的住宅区,高达看到他的车子就停在不远处。
他和其他浪子不同的地方是,他不喜欢跑车──或者应该说,他不喜欢有著漂亮外型的跑车。他的车子在外型上来看。残旧得使人怀疑它是不是还能行走。但是这车子的机器,却是意大利阿发罗密欧厂的优秀工人,用手工制造出来的。试车的时候,在欧洲的高速公路上,它轻而易举,便达到时速一百六十哩!
高达来到了车旁,拉开了车门,车中那种迷人的香味,又钻入了高达的鼻孔,那是妮娜留下来的香味,昨晚妮娜坐过他的车子。
可是这时候高达在陶醉之余,他心中却又感到事情显得有点特别,因为他昨晚下车的时候,并没有关上窗子,那股香味不应该再留在车中的。
而如今他仍然闻到了那股迷人的香味,那只表示一点,妮娜离开车子,还是不久以前的事。
高达只是略想了一想,依然坐上了车子,他并不担心有人会在他的车中弄鬼,因为他车子的车头盖,不经过一番手续是打不开的。
他坐上了驾驶位,发动了引擎,车子向前驶去,车轮转动得十分快,但是他的脑筋却动得更快。
他第一个想求解答的问题是,为什么妮娜要向那中年人说他是金康?
这一个问题,高达立即有了答案,妮娜是在替金康找替死鬼,使那中年人认为自己是金康,妮娜或者更希望自己死在那中年人的手中,自己一死,死无对证,真正的金康自然也安全了。
高达自言自语道:‘蛇蝎美人,一点也不错!’而妮娜真是蛇一样的女人;她的胴体如此修长柔软,当她仰卧在床上,轻轻摆动著她的身子之际,只是想起来,也是荡魂蚀魄的!
高达叹了一声,他开始想第二过问题:为什么妮娜在他下楼来的前一刻,还会在他的车中?
这个问题也不难回答。妮娜在向那中年人“告密”后就离开,她却可能留下偷听器在屋中,而她就在楼下,到自己的车子中,窃听褛上发生了什么事,直到她知道了楼上发生了什么事之后,她才离开。
那是唯一的解释,如果妮娜还想继续找自己的麻烦的话,那么她应该跟踪著自己才是。高达开始无目的地在大街小巷中转起弯来,同时注意著倒后镜,但是在十分钟之后,他却肯定,并没有人跟踪著他。
就轮到第三个问题了:妮娜到什么地方去了?
要回答这个问题,可不怎么容易了,但是高达至少有一点线索,那就是那个电话号码,妮娜将那电话号码放在那么秘密的地方,当然是有特别意义的。
高达才想到这里,突然踏下了刹掣,车子也突然停了下来。原来就在那一刹那间,他想到了以前一直未曾想到的一点:妮娜的乳罩,所有的衣服,全都留在卧室之中,那么她是穿什么衣服离开的?
这的确是一个极令人感到兴趣的问题,如果妮娜不是离开得十分匆忙,她不会留下乳罩在床边上的,但是妮娜却没有匆忙到那种程度的理由,那么留下乳罩就有可能是妮娜的安排,是她预先布置下的另一个圈套,是她预先准备好,在第一个圈套失败之后的第二个圈套,等他去上钩的!
高达立刻又开动了车子,他从来也不是一个害怕圈套的人,尤其那圈套是像妮娜那样的美女设下的。更而且,妮娜可以和金康连在一起,而金康又可以和一大笔款项连在一起!
高达在二十分钟之后,将车子停在一个多层停车场中,他走出了停车场,先在一家餐室中,享受了一餐丰富的早餐──那是他半年以来第一次早餐,通常他是只有午餐而没有早餐的。
然后他在闹市中走著,进了林立的大厦中其中的一幢,上了十五楼,走入了一个私家侦探的事务所,事务所中十分冷清,只有一个美丽的女秘书,正在低头翻阅著文件。
高达并不是第一次到这里来了,因为这里是他好朋友的事务所,他有很多好朋友。朋友多,那也是浪子的特色之一。
高达用十分轻巧的脚步,来到了那女秘书的背后,低下头去,在那女秘书雪白的后颈上,吻了一下,还发出“啧”的一声响来。
第一章完、待续
文后语:
台湾这几天正在选举,不能免俗的,我也半个身子被拉进去,今天晚上又参加了一场选举晚餐,这个现象还得维持到投票日,那是12月5日,这段日子我上网的时间势必减少,所以,一些无谓的吵杂,我不会理会,也没空理会。
Aspire兄、Junky兄:
“多了一个”因为无情色,我将转贴至推理区,只待推理区弄好,还请移至推理区找,以后,凡是“倪匡”无情色科幻,只要各位须要,我都会贴在推理区。
水曜病毒兄:
每个人的能力真的有限,我只专精“倪匡”,还有一些武侠,如温瑞安有一本现代武侠,书名“今之侠者”,相信朋友们不会有这本书,有空的话,我贴一贴,对于日本、美国翻译小说,在我来说,真的是另一世界,水兄、CSH兄,和另一些做翻译工作的朋友,一直是我敬佩的朋友。
原振侠迷失在外太空这事,记述在“天皇巨星”一书中,但本书前文牵涉另一本“宇宙杀手”,若未看“宇宙杀手”恐怕会有一些不明不白,不知“水”兄是否看过“宇宙杀手”。
我的预定是推理区一搞定,先把“多了一个”贴完,再贴“宇宙杀手”,之后“天皇巨星”,当然,“水”兄要是看过“宇宙杀手”,那我就直接贴“天皇巨星”。
CSH兄:
你应该也是“倪匡”迷,知道“黑暗天使”、也知道“天皇巨星”,还能找到“水晶艳女”,真是不简单。
狼兄:
我的看法和你一样,倪匡武侠确是没兴趣;还有,你老大电脑挂了好久,现在弄好了,是不是该补上一些文呢。
梦梦猫兄:
多谢你啦,小心惹祸上身呀。
凡夫兄、HKBoy兄、猪仔兄、husky兄、复眼兄、小豹猫兄、乱君兄、还有惭莺,多谢支持了,朋友总是多一些好。
还要谢谢那一些没说话的朋友们,就像选举一样,沉默也是一种支持,谢了。
SOFA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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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秘书并没有吃惊,他走进来她是早看到了的,在她的心中,甚至在期待著那样的一吻,她只是抬起头来,眼中有十分幽怨的神色,她冷冷地道:“高先生,什么风将你吹到这里来了?’高达笑了笑,并不作解释,只是道:‘莎莉,你又美丽了许多!’女秘书抿了抿嘴道:‘美丽有什么用啊!美丽又不是绳子,可以绑得住你的心。’高达笑著向自己的胸口指了指道:‘莎莉,你忘了,那天晚上我就和你说过,我是没有心的!就算有绳子也没有用。’一提起“那天晚上”,美丽的女秘书俏脸立刻红了起来,那是她毕生中最难忘的一个晚上。一直到现在,她仍然不后悔那一个晚上,因为高达的一生之中,至少是有一个晚上是和她在一起缠绵的。她白了高达一眼道:‘你不会又是来约我的吧?’‘莎莉,我非常之忙,我要请你查一个电话号码,我要这个电话号码的地址。’高达取出了那纸片来,即使在纸片上,也有著异样的香味。
女秘书耸耸鼻子:‘哼,又是女人的。’高达竖起了手道:‘我可以发誓,我不知道那是谁的电话号码,但是那却十分重要,和我的性命有关,如果我死了──’高达做了一个鬼脸,没有再说下去。
女秘书轻轻叹了一声,站了起来,走向一列钢柜面前,拉开了其中的一只抽屉,高达望著她丰腴的背影,又不禁有点想人非非起来。
他正想走过去,想在她的后面出其不意地将她抱住,另一扇门打开,一个三十岁左右,神情十分果敢的人,走了出来。
那人一看到高达,扬手叫道:‘浪子,你好!’高达笑道:‘没有穿,也没烂,口袋中有钱,老有女人在骂我,你说我好不好?苏放,你最近又有什么稀奇古怪的案子。’苏放是这个事务所的主人,他是一个很有声望的私家侦探,他和高达是大学中的同学,而他在侦探界的声望如此高隆,倒有一大半是高达的功劳,高达的生活,“正人君子”看了只是摇头的,但是高达却是一个十分聪明,有著极其缜密头脑的人。
苏放有了什么疑难的案件,总爱去和高达商量,更多的时候,他们一起行动,出死人生,但高达却只是为了好奇而去寻找线索,只是为了追求刺激而去冒险,和苏放是大不相同的。所以任何事情成功之后,高达总是飘然而去,不再去理会的了。
苏放对高达自然是十分感激的,所以这两个生活作风全然不同的人,会成为好友。举一个例子,便可以说明他们两人作风上的距离。
高达在任何事情上,总是马马虎虎,不很认真的,但是苏放却恰好相反,而且不论事情多么烦琐,他都不怕。任何城市的电话簿,都是要知道了姓名之后,才能查到电话号码的,但是苏放却曾花了很多时间,将电话簿上的号码循序排列下来。
所以他事务所的档案中,可以根据任何号码,来查出这个号码的地址来。
高达在一看到那个电话号码之际,拿起电话来想打电话,但是终于没有打,就是因为在苏放的事务所中,可以查到这个电话的地址,他准备亲赴那地址去探访一下之故!
苏放摇头道:‘没有什么特别的案件,你来做什么?有什么新奇的事要讲给我听吗?我今天有空!’‘不,我是来查一个电话号码的地址。’高达笑著回答,这时美丽的女秘书已沉著脸,将一张卡纸交到了他的手上。
那张卡纸上有一个号码,正是纸片上的号码,然后是一个地址:春江路二十四号。再来就是一个名字:王国泰。
高达已记住了那地址,他一记住的事,除非他因为脑震荡而失忆,要不然他是再也不会忘记的,他将卡纸放在桌上道:‘谢谢你,莎莉小姐。’女秘书只是勉强点了一下头,道:‘再见。’高达向苏放挥了挥手,苏放向那卡纸看了一眼,笑著说:‘浪子,可是有什么人输了钱,心中不甘,想找你去翻本吗?’高达精于一切赌术,不但精于一切赌术,而且还精于一切赌术的作弊方法,他曾利用自制的小型强力电话仪器,使得蒙地卡罗的大赌场中的轮盘赌连开二十次“十三”。贝鲁特近郊的国家赌扬的负责人,都将高达列入黑名单之中。
而能有这“荣幸”,被一个国家赌场列入黑名单的,只不过三个人而已,那是这三个人的赌术,实在太精娴的缘故!
这时高达听得苏放那样问,他心中不禁一动道:‘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这王国泰他难道是开赌场的?是不是?’‘现在这样的场所,通常不叫作赌场,而叫著“私人俱乐部”。奇怪了,浪子,你怎么会不知道这地方呢?那里有著你所喜欢的一切!’‘是吗?’高达大感兴趣,拿起那张卡纸,伸指在那卡纸上弹了一下。
‘我为什么会不知道呢?那地方一定十分秘密,是不是?’‘是的,很秘密,它二十四小时开放,但有严密的看守,只准男人进去,所有的会负名单,全是秘密的,在入会和交纳了巨额的会费之后,就可以获得一张通行证和一只软胶的橡皮面具,那种橡皮面具薄得可以紧贴在皮肤上,甚至不影响皮肤的感觉,但是却可以改变你的容貌,所以即使是平时朝夕见面的朋友,在那地方相见,也是认不出来的。’高达“嘘”地吹了一下口哨。
‘里面有各种各样的赌,和世界上一切荒唐的玩意见,据说这个俱乐部的会员,不但是本地的巨富,几乎世界每一个角落,都有它的会员。’高达笑著:‘那大好了!再会!’‘等一等再走,’苏放又叫住了他。‘如果你想偷进那地方去,我劝你不必去冒险,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你得用计策才行。’‘我明白,有那么好的地方我没有去过,死了也难以闭眼,你放心好了!
高达轻松地吹著口哨,离开了苏放的事务所。
他一出了那幢大厦,立刻赶到停车场,驾著车向春江路驶去。春江路是一条十分短的道路,要由一条十分陡斜的路通上去,那上面是一个从半山中开出来的平台,总共只有四幢花园洋房,那自然是高级之极的住宅区。
高达的车子并没有驶上那条斜路,在斜路下面,他就停了下来,然后他弃车步行上去,在一株树后站住,打量著二十四号。
从表面上看来,二十四号十分之平静,高高的围墙,精致的铁门,所有的窗子都落著白色的窗纱,也听不到有什么特别的声响传出来,更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戒备,如果不是得到苏放的特别警告,他一定会翻墙而入,去察看究竟的了。
但是现在,他却在等著机会。
他等了四十分钟才看到一辆跑车驶上斜路,停在路口的当地上,从跑车中走出一个人来,那人一下了车就东张西望,然后来到了二十四号的门前按了铃,铁门上的一个小方格立刻打开,那人将一张圆形的卡递了进去,小方格中有一只手将它接了过去。
过了三十秒,铁门打开,那人闪身进去,铁门又立刻关上,一切又恢复了正常,似乎没什么事情发生过。
高达慢慢走了出去,他轻而易举弄开了那跑车的门,坐了进去,仍然等著,这一次等的时间更久。
高达几乎有点不耐烦了!
但是终于又有一辆车子驶了来,就在跑车的旁边停下,车中下来了一个人,高达也在同时下了车,那人转过身来,向高达看了一眼。
已经经过苏放的提醒,所以高达可以看得出,那人的面上的确是戴著一层极薄的软橡皮面具,但是那也只有在阳光下,和具有高达那样敏锐眼光的人,才能够看得出来,高达面无表情地望著那人,用力地关上了跑车的门,发出“砰”地一声。
就在那“砰”地一声响之际,高达的身子突然向后一退,右肘已向后重重地撞了出去,他算得十分准,那一撞,正好撞在那人的肚子上!
那人突如其来受了那样的一击,痛得连声音都出不了,身子向下弯了下来,高达旋风也似转过身来,一掌砍在那人的后颈。
他一掌砍出,立刻双手一齐扶住了那人,将他推进了他的车子中,一伸手,揭下了那人脸上的面具来。面具被揭下之后,高达不禁呆了一呆,忍不住突出声来。他是认得那人的,那是当地的闻人,金融业的钜子,有著数不清的头衔,是数一数二的巨富!
高达又伸手在那人的衣袋中搜索著,他搜到了大叠的钞票,全是大面额的,高达也老实不客气地据为己有。那许多钞票在穷人而言,可能足够一辈子生活,但是在那样的巨富而言,却只是九牛一毛而已,最后高达找到了那图形的卡纸。
那卡纸的外面,套著一个半圆的金属套,高达一摸到那金属套上的那种细密的纹路,便可以知道那金属套是经过磁性处理的。
那也就是说,这是一个绝对无法伪造的通行证,检查通行证的人一定用磁场检查仪来检查,如果是伪造的,逃得过人的耳目,但是却逃不过仪器的检查!
高达戴上了那面具,他在车中的倒后镜上照了一照,他已完全变了另一个人。
他出了车子,将那通行证在空中抛了一抛,又将之接住,他脚步轻松地向前走去,来到了门口,他按了铃,等铁门上的小方格打开之后,他便将通行证递了进去。
他只等了半分钟,铁门便打开了几呎,他闪身而入,看到有两名彪形大汉,贴铁门而立,其中一人将通行证交还给他。
高达在将通行证放进袋中的时候,摸到了袋中大叠钞票,他随便抽出了十几张来,向那两名大汉扬了一扬道:‘你们拿去分了吧!’那两名大汉忙道:‘多谢,多谢先生!’高达知道能侧身在这里的,全是第一流的豪富,所以他也必须装出豪富的样子来,他只是略一点头,便昂头向前走了出去。
在眼前是一条乱石铺成的道路,两旁全是各种美丽的花朵,有不少人在花园中,看来他们似乎全是工人,但高达却一眼看出,那些人全是打手!
高达不但一眼就看出那些人全是打手,他还可以打赌,每个人的身上至少有著两柄以上的鎗枝!
高达走过了那条路,踏上了石阶,当他踏上最后的一级石阶,来到了门口之际,那两扇门便自动向两旁,移了开去,移开了四呎。
高达向前看去,那两扇玻璃门移开之后,里面绝不是一个客厅,而是一个四呎宽的走廊,那走廊约有十呎长,什么也没有,走廊的尽头,又是一扇门。
高达呆了一呆,不知道那样的安排是什么意思,但是他还是立即走了进去,他才走进了两步,“涮”地一声,身后两扇门便已关上。
他眼前立刻变得一片漆黑!
高达已经看清楚,那只不过是一道空无一物的走廊,所以他仍放心向前走去,估计就要来到那走廊的尽头之际,他又听到了“唰”地一声响。
高达知道,那一扇门也自动移开了,可是他却仍然什么也看不到,眼前依然一片漆黑!高达犹豫了一下,又向前走出了三步。
他觉得有一些不对头,何以到了这里,眼前仍是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他正想取出打火机来来,打著火来看著之际,一个人突然捱近了他的身边!
那人不但捱近了他的身边,而且两条手臂也立刻勾住了他的头颈,高达也立刻察觉出,那是一个女人;他一发怔间,那女人两片热辣辣、软绵绵的嘴唇,已经骷住了他的嘴唇,送了一个热吻,高达扬了扬眉,在那样的时候,说话是多余的了!
他一面同吻著,一面去抱那女人,当他的双手碰到那女人之际,他不禁吃了一惊,那女人竟是赤裸的!至少上身是赤裸的!
因为高达的手所触摸到的,是丰腴、光滑而有弹性的背部,如果那女人已不再年轻,决计不可能有一个在触觉上给人如此高度享受的背部,高达一面吻著,一面发出了“唔”地一声,那是他在自己对自己说:不错,这里真是一个好地方!
他的双手顺著那几乎滑不溜手的背部向下移,然后他肯定那女人是全身赤裸的了。而那女人这时也贴得他更紧,不但紧贴著他,而且还在扭动著她的身体,那女人显然是受过训练的,她的扭动十分有节奏,足以令任何一个男人欲火焚身!
那一吻足足吻了三分钟之久,那女人的唇才离开,但高达却立刻揽住她的腰肢,她的腰肢是如此之纤细,以致高达的双手在向上移来之际收缩了至少十四吋!那么好身材的女人,郎使是高达也是不常见的。
而且高达的心中,他也不禁暗暗称赞这私人俱乐部的设计者真是天才,用一个身材如此之好的女人作为第一步的享受,但却是漆黑的,漆黑的环境,增加刺激性、增加神秘性,不是十分懂得男人心理的人,是作不出这样的设计的。
高达感到一口暖气,向自己的脸上呵来,同时他听到了一个性感之极的声音道:‘可要我先为你服务吗?’讲的是不十分纯正的英语,但是那女人的肌肤,却只有亚洲女人才有,而那样细长的腰肢,只有越南女人才有,高达肯定那是一个越南女人。
实在是很少有人经得起那样的诱惑的,高达自然更不能,所以他立即道:‘当然好的o’‘你继续向前走,告诉侍者我是十七号。’那女人说著,然后她的身子像蛇一样地扭动了一下,脱出了高达的怀抱,走了。
高达吸了一口气,他继续向前走去,走出了几步,他突然看到了一团亮光,那是一只光线十分黯淡的电筒,而且还是射向地下的。
所以高达看到的,只是照射在枣红色地毯上的一团光芒,然而当那团光芒略移了一移之际,他却又看到了一双秾纤适度的玉足,和一只线条十分优美的小腿,同时他听到了一下十分动听的娇笑道:‘先生,我是侍者,我能为你服务什么?’高达虽然是浪子,但是他第一次来到这样的地方,也不禁有点意乱神迷,那女侍分明又是一个美人儿!高达道:‘我和十七号小姐有约,请带我去!’女侍又娇笑著道:‘先生,你真好艳福,十七号小姐是我们这里最美丽的一位,而且她还是最擅长于取悦男人的!’女侍在讲到后一句时,声音十分之低,那样充满了诱惑的话,出自如此充满了诱惑的声音,更是令人心荡神移,高达突然伸手,揽住了那女侍的柳腰,女侍咯咯地笑了起来。由于有电筒的光芒,所以高达可以看清那是一个十分年轻的少女。
那少女半张著殷红丰满的唇,那种薄怒的神清,使她看来更是动人,她用一只手指,轻轻地按在高达的辱上,她低声道:‘先生,别忘记十七号小姐正在等著你!’她说了一句,忽然又无缘无故笑了起来,再道:‘先生,你不是第一次来吧,如果你见到每一个人都那样,那么你怎么还能出去?’那女侍显然也是受过如何媚惑男人的特殊训练的,她身上穿的衣服,只是一袭轻纱,隐隐约约地可以看到纱中她美好的胴体,她腰被高达搅著,但是她却并不挣扎,只是上身向后仰著,将她的细腰丰乳,更加突出,那真是美妙之极的姿势。
高达的心中陡地一凛,那女侍的话提醒了他,他不敢暴露自己是第一次来,若是这里的常客,应该已见惯了这样的招待,而不会像他那样的!
高达笑了一下,松开了手,又顺手抽出十几张钞票来,塞进了那女侍的手中,那女侍用十分娇哆的声音向他道了谢,转过身去道:‘请跟我来。’高达跟在那女侍的后面,向前走去。
当高达一进门,在黑暗中就被裸女拥吻之际,他几乎记不起自己是为什么来的了。但这时他的头脑,却已然冷静了下来。
他到这里来,是来找金康,或者是来找妮娜的。因为他是在妮娜乳罩的夹层中找到这里的电话号码的,他是不是能够在这里找到他要找的人,当然他不知道,而且他也料到,留下那个电话号码使他到这里来,可能根本是妮娜的一个圈套!
然而究竟是不是圈套,他也不能肯定,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就算一无所获,高达也一点不后悔到这里来,因为他已十分喜欢这里的一切,就算那是一个圈套,他也绝不后侮。何况他可以肯定,那电话号码决不会无缘无故在妮娜的乳罩中的。
他看到走在前面的女侍,正在暗中点数他刚才给她的那一叠钞票,那一叠钞票的数字,足抵得上一个大机构的经理级人员一个月的薪水了。
高达也知道,当那女侍点清了那叠钞票的数字之后,她一定会乐意回答自己任何问题的,所以高达在几秒钟之后就问道:‘妮娜今天有没有来?’女侍停下来,睁大眼睛:‘先生,你问谁?’ ‘妮娜!’‘对不起,’女侍甜蜜地一笑。‘我们这里,所有的女孩,都没有名字,只有号码,特殊服务的小姐由A字编号,和你有约的小姐是A十七号,女侍是B字编号,我是B四号。你问的那位小姐,如果她将她的名字告诉过你,那么她就是犯了规了!’高达忙笑著道:‘噢,对不起!’他的心中也在迅速地转著念,这里的一切组织,竟是如此之严密!那决计不是一个纯粹只为享乐的“私人俱乐部”!
这里一切声色享受的背后,可能蕴藏著极大的罪恶,而那种罪恶,也决不像是公然聚赌那样简单!
高达已然感到自己有身在虎穴中的感觉了!
但是那种感觉在高达而言,却是一闪即过的,他是个浪子,而如今在那样的环境之中,自然是先追求风流快活,再顾及其他。
高达笑著凑近身去道:‘小姐,你是不是替我进行像十七号小姐那样的特种服务呢?’女侍咯咯地笑了起来道:‘先生,那要看你在享受了十七号小姐的服务之后,你还有多少精神而言,而不适宜在现在提出!’高达想说他可以放弃和十七号小姐的约会,但是他又立即想起刚才在黑暗之中所拥抱过的那美好的身体,和那么技巧热烈的一个吻,他将要讲的话吞了下去道:‘当然我会有精神,而且我可以休息的,你必须回答我的问题。’女侍停了下来道:‘先生,我们服务的信条是绝不能拂逆来客的任何要求,但是我却不得不提醒一点,先生~我是处女。’那女侍在讲这几句话之际,她脸上的那种羞涩,惊喜的神情,足以令得任何男人不惜一切代价,来取得她的处女之贞!
高达的心头也不禁怦怦乱跳,但是他的好奇心却更强烈,他问道:‘那么你又有什么法子,不拒绝来客的要求呢?’女侍低下了头,手指扭弄著身上披的轻纱,有意无意间露出她的大腿来,那是真正处女才有的美丽,她道:‘在我的生命中,从来也没有经过男人,那是一片空白,如果你要填满我的空白,那么你也必须以空白来作交换。’女侍用明澈美丽的眼睛望著高达,高达这才发现她根本没有什么化装,纯然是天然的美,那样美丽的十七八岁的少女,正是最能令得事业有了成就的中年男子疯狂的,何况她还是处女!高达笑了笑道:‘我明白了,我应该给你一张空白的支票?’ 女侍微笑著道:‘是!’
高达拉住了她的手道:‘如果我银行户头中没有钱,那么你的处女之宝不是白白地送给我了吗?’女侍娇笑了起来道:‘不会的,先生,你是在社会上那么有地位的人,你不会不付代价而取得你所喜欢的东西的,对吗?’当然对,高达也想起两三个月之前的一件颇为轰动商场的一桩新闻来,一个建筑业的钜子,突然需要大量的现金,将他名下的一条街道,包括两幢十五层高的商业大厦在内,以原值的四分之一,卖了出去,自然那便是在这里撷取处女之珍的代价了!
但是那自然不算是犯罪,任何人都是自己心甘情愿地将空白支票送出去的,俱乐部的主持人,至多不过是造成一个圈套,使人心甘情愿地上钓而已。
高达笑著道:‘这的确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而且也是很公平的交换,对不?我会考虑一下的,十七号小姐在哪里?’高达表示放弃那个要求,女侍也会心微笑,他们转了个弯,又推开了一房门,仍然是一条走廊。
整座建筑物中,似乎全是走廊,像是一座迷宫一样,所不同的是,现在那一条走廊中,有著光线柔和的壁灯,而走廊的两壁上,全是春意盎然的壁画。
那女侍停了下来,将一柄钥匙交给了高达道:‘向前去,你可以看到有一扇门,是镶有“十七”两个字的,你可以用钥匙打开门,那就──’女侍讲到这里,抿嘴一笑,翩然而去。
她在转身之际,动作十分之快,以致她身上所披的轻纱扬了起来,轻纱一扬起,高达可以看到她处女之身最神秘的地方!
但是那真是惊鸿一瞥,她立刻退出了那扇门。
虽然那只是惊鸿一瞥,但是诱惑力之强,却是无可比拟的,高达呆了片刻,才能继续向前走去,来到了镶有“十七”字样的门前。
他将手中的钥匙插进了匙孔,轻轻一扭,“卡”地一声,门已打开,他推门走了进去,里面是一间华丽得见所未见的房间。
紫红色的地毯,紫红天鹅绒的窗帘,在窗帘上绣出许多裸女,高达一推开门,空气流动,窗帘动了起来,上面所绣的裸女也就蠕蠕而动起来。
一张圆形的床,放在房间的中央,一阵十分悦耳咱音乐,自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发出来,在左首靠墙处,是很大的一只梳妆台,一个漆黑头发长到腰际的女人坐在妆绽镜之前。
那女人是盛装著的,她穿著洁白的晚服,高达进来之后,她并没有转过身来,只是向著镜子,但是在镜子的反映中,他也可以完全看到她了!
高达陡地吸了一口气,那是何等美好的一张脸庞,而更难得的是她美丽的脸庞上的那种似怒非怒,似喜斐喜的神清,看来十足是一个在等待著远行的丈夫归来的闺中少妇!看到她那种神情,任何跨进门来的男人,便都巳感到那是在别处所不能得到的快乐了!
高达向前走去,一直来到了她的背后,她才转过头来,高达俯下头去,她伸手勾住了高达的颈,他们吻在一起,她一面吻著,一面站了起来。
高达于是可以轻轻地抱住她,她就是刚才在黑暗中的那女郎,高达可以毫无疑问地肯定这一点,她轻轻地推开了他,低声问:‘你喝什么酒?’ ‘随便,只要是美酒。’十七号小姐转过身去,走向墙前,伸手在墙上按了一按,一道暗门向旁移了开去,高达看到暗门之内,是一个小小的酒柜,上下两列,全是第一流的美酒,十七号小姐转过身来道:‘你要哪一种?’高达对于各种各样的酒,有极其深刻的认识,他指著一只十分残旧的瓶道:‘一八○四年装瓶的白兰地!那应该是庆祝拿破仑法典颁布,拿破仑登皇帝位时候,法国官廷饮用的珍品!’十七号小姐道:‘人家说这样的陈酿──’她并没有说下去,只是偷望了他一眼,高达开了那瓶酒,酒香和十七号小姐身上发出来的幽香混合在一起,他完全醉了!
在醉中,他究竟做了些什么,那是无法全然记忆得起来的,但是当暴风雨过去之后,总有一刻平静的时候,现在就是那平静的时刻。
十七号小姐身子缩在高达的身旁,紧贴著他,高达的手臂恰好当成了她的枕头,高达结实的胸肌,被她柔嫩的乳房紧逼著,使他感到他和她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她闭著眼,但是她长长的睫毛,却在轻轻抖动著,表示她并不是睡著了,正醒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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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达闭著眼,美妙的音乐声一直不断,高达也在音乐中尽量回味刚才的一切,享受著缩在他的怀中,像一头雪白的小绵羊一样的柔软的胴体中散发出来的那股温馨,几分钟后才睁开了眼来,轻轻地推开了他怀中那美妙的身体,低声叫著:‘十七号──’一只柔软的手,立刻掩住了他的口,十七号小姐的声音又甜又腻道:‘我姓阮我的名字叫珍珠,别叫我的代号。’高达已顺手拉过了衬衣穿上,一面穿榇衣,一面笑著道:‘为什么将你的名字告诉我?你们的规矩,不是不准向任何人透露姓名的吗?’阮珍珠乌黑的眼睛眨动著道:‘因为我喜欢你!’高达望著阮珍珠,她的确是一个动人之极的女郎,连浪子高达那样的人,在穿好了衣服离开那张凌乱的床时,他也有点依依不舍之感。
但是他还是下了床,将衬衣塞进了裤子之中,他的心中在急速地转念著,他在想:不论阮珍珠如何美丽动人,她只是一个高级妓女,出自她诱人的朱唇的每一句话,听来虽然令人感到舒服,但是在她而言,那却可能只是商业作用!
高达更进一步想到,可能她对每一个人,都是那样说的,但如果这里的每一位小姐都是那样的话,那么她们的姓名,实际上也不会是什么秘密了。
高达穿好了衣服,一手勾起了外衣,又在阮珍珠的面颊上,轻轻吻了一下,装著十分不经意地问道:‘妮娜今天不在吗?’阮珍珠呆了一呆道:‘你认识她?’高达点著头:‘希望你不要吃醋,我是认识她的,而且我还要找她,我和她之间,遝有一点小小纠葛,非清理一下不可。’阮珍珠望著高达半晌,才道:‘希望你不要愚蠢到要在这里生事,你如果是常到这里来的话,应该知道这里是受到极有势力集团的支持的。’‘我知道。’高达穿上外衣,取出一叠钞票来。
高达花用起钞票来从来就不是吝啬的,何况他那两叠钞票,根本是从那个富商的衣袋之中取来的,他自然更不会吝啬它们。
所以他用那一叠钞票,在阮珍珠光裸的、浑圆的肩头之上,轻轻地敲打了几下,然后一松手,任由钞票散落了开来。
大面额的钞票滑落在阮珍珠赤裸的身上,阮珍珠的呼吸有些急促,盖在她胸脯上的钞票,也随之起伏,高达俯下身再问:‘妮娜在这里吗?’阮珍珠的声音十分之低,但是高达却是可以听得见,她在说:‘今天妮娜的编号是十四号,你千万别说是我讲给你听的。’‘我绝不会伤害你的,珍珠!高达用十分迅速的动作穿好了鞋袜,来到了门口,他发现阮珍珠也用同样迅速的手法,收拾起了那叠钞票。
两人四目交投之际,各自发出会心的一笑。
高达拉开门,走了出去。
当他关上门之后,他背靠著门,站了片刻,在那片刻间他的心中,思潮起伏,感慨万千,令得他不由自主,轻轻叹了一声。
这个城市在表面上看来,是何等繁荣,何等文明,但是也像任何大城市一样,有光明的一面,也就必然有黑暗的一面。
他刚离开阮珍珠的房间,像阮珍珠那样美好的女郎,竟在这里做著高级妓女,是她自愿堕落,还是她受胁于特殊的势力?
高达虽然是浪子,但是他却也最痛恨专压迫弱小的特种势力!他已下定决心,要弄清这件事,而且他也决定从妮娜那里开始下手。
他在门口站立了并没有多久,便脚步轻松地顺著走廊向前走去,他已经知道了妮娜是十四号,那么她当然应该在十四号房间中。
高达就准备找到十四号房间去见妮娜的,可是他才走出了几步,那女侍却突然推开了一扇门,走了出来,向高达甜蜜地一笑道:‘想去发财吗?’高达笑著道:‘好,我喜欢各种各样的赌,但是我却又喜欢在赌博的时候,有一个美丽的女人,陪在我的身边。’他说著,伸手便去揽那女侍的腰,但是那女侍却“咯咯”笑著,避了开去,说道:‘十七号小姐呢?为什么不要她来陪你?’高达摇著头道:‘不行,她已经疲倦死了!’那女侍自然知道高达那一句话中的含意,她立刻飞红了脸,这使她看来更加动人,她道:‘那你可以另外找一位小姐啊。’高达道:‘好的,让我来碰碰运气,十四号小姐怎样?请你请她来陪我?
我在轮盘赌抬旁边等她,请你带她来见我,好吗?’侍女娇笑著点著头,向前一指道:‘轮盘赌室从这里前去,向左转,推开一扁玻璃门,一直向前走去,再推开两扇镶绿绒的大门就是了。’高达照著那女侍的说法向前走去,他一面走,一面竭力想弄清楚这屋子中的结构和方向。但是他却如同置身在迷宫中一样,全然不辨方向。但是他却计算著,等到他来到了那两扇绿绒大门之前时,他走过了一条长达三十码的走廊。
而那幢房子在外表上看来,绝不应如此之大的,那么唯一的可能,便是那三幢外表看来绝不相连的洋房,在内部是相连接的。
而他刚才经过的那条走廊,可能是一条地道!
高达在推开那两扇门之前,心中在急速地转著念,这里的一切,每一处都透出极严重的犯罪气味,他是一个浪子,他自然有一种独特的感觉力,可以感到这一点的!
他想了大约半分钟,便伸手去推门,那门十分沉重,但当推开了半吋之时,一股嘈杂的声浪,便从门缝中疾涌了出来。
他听得有人在怪叫著,有人在叹息著,也有人在轰笑著,自然其中也夹杂著女人的尖叫声和娇笑声,他将门再推开了些,走了进去。
那是一个相当大的大厅,有六根十分粗大的圆柱,各有男女的裸体塑像,环抱著大柱,在柱下是绕柱的图形的沙发。
在大厅的正中,是一张巨大的长台,几乎所有的人都围在那张长台之旁,只有两三对男女,是在沙发上热烈地纠缠在一起。
高达的出现,并没有引起什么人的注意,高达迳自向那张方台走去,那是一张轮盘赌台,钢珠正在轮盘中跳动著,发出“咯咯咯”的声响。
一个身形矮胖的男子大叫:‘九号!九号!’钢珠突然停下,是停在二十八号的格子上!
高达伸手在那矮胖子的肩头上拍了拍道:‘你输了,朋友,还是去找女人开心开心吧!’他轻轻向外一挥手,将那矮胖子挥开了半步,而侧身挤了进去,到了台边,那矮胖子在他的身后叫嚷了几句,高达根本不去理睬他。
高达完全是老赌客,他先向掌轮的副手要了一百次的记录,翻阅了一下,然后抛出一叠钞票道:‘换筹码,要大额的!’一大叠鲜红色的筹码,推到了他的面前,也就在这时,他的肩头上有一只手轻轻地按了下来,高达不必回头去看,只要闻到那一股名贵香水的气味,他就可以知道,他的身后,已来了一个女人,而那个女人,当然就是他要寻找的妮娜!
他只是伸出一只手去,按住了那只手,他摸到了那只手也戴著一只相当大的红宝石戒指,那更使他肯定她是妮娜了。
因为昨天晚上,他虽然是在半醉的状态之下,可是他却还有足够的记忆力,记得妮娜在一丝不挂之际,她全身雪白的肌肤,衬著那枚鲜红的红宝石,造成何等美丽的景像,他另一手,推出了一半筹码叫道:‘十四号!’他的筹码立刻被推到了十四号的格子上。
虽然围在轮盘桌旁的每一个人,都在豪赌,但是高达一出手所下的注码之重,却还是超过了任何人,令得所有的人都向他望来。
他根本不必怕人家望他,因为他和其余的人一样,都戴著面具,根本没有人认得出他来,连在他身边,在昨晚和他一齐度过了疯狂一晚的妮娜,也认不出他是什么人来,钢珠又开始跳动,然后停了下来,停在三十二号上,高达输了。
高达耸了耸肩,将剩下的一半筹码,又推了出去,再叫道:‘仍然是十四号!”
他始终没有回过头去,但是妮娜却已转到了他的身边,还在他的脸颊上吻了一下,高达笑道:‘十四号小姐,看这次你能不能替我带来幸运。’妮娜的声音道:‘我希望能。’高达握住了她的手,钢珠又跳动了起来,终于又停在二十九号格上,高达又输了!高达站了起来笑道:‘看来,你带了麻烦给我!’当他站起来又看到了妮娜,妮娜的化妆比昨晚浓,是以也更现出一种成熟的风韵来,她正媚眼如丝地望著他道:‘但是我却肯定能给你带来快乐!’高达挽著妮娜的手臂,向外走去,顺手在一个侍者的托盘中,取起了一杯酒来,一口喝乾,但是却并不将杯子交还给侍者。
他和妮娜一起来到了一条大柱下,高达突然用力握住了妮娜的手腕,同时他沉声道:‘你的确曾给了我极度的快乐,但是却也替我带来了麻烦!’这一切变化,显然全是出自妮娜的变化之外的,一时之间,她花容失色,不知道该如何应付才好,而高达的身子一转,已将她的手臂,扭到了背后。
高达仍然紧握著她的手腕,这令得妮娜的身子向后微仰著,使她本来就高耸的胸脯,看来更加突出,高达也微微地俯下身,看来他们两人,像是正准备热吻一样。高达低声道:‘妮娜小姐,你在使我享受了一个快乐的晚上之后,让我被人误认我是金康!’看妮娜的情形,本来像是要大声叫嚷起来的,但是一听得高达那样讲法,她的神色立刻变了,她颤声道:‘你,你是──’‘我就是你昨天晚上的临时情人,那个半醉不醒的浪子,也就是你计划中的牺牲品,你想我可能已死在那三个大汉的鎗下了,是不是?’妮娜面色变得更难看道:‘你想──想怎样?’高达笑了笑道:‘小姐,我想怎样你大概也应该知道的了,我想要的很简单,我想要知道金康的下落,目的地是在要那笔钱,那笔钱的数量,不会太少,是不是?’妮娜不住地摇著头道:‘你还是快离去的好,先生,你并没有损失什么,而且还占了我的便宜,如果你不想死,你快快离去!’高达冷笑了一声,他将手中的那只鸡尾酒杯子举了起来,举到了妮娜的面前,手指一用力。“啪啪”两声响,杯子已被他的指力压碎。
碎玻璃片落了下来,妮娜是穿著低胸晚礼服的,玻璃片落在她深深的乳沟之中,那种冰凉的感觉,令得妮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高达此际手中所握著的,已不再是一只杯子,而是一只杯子的柄,而它的尖端,是极其锋利的,高达将之轻轻地抵在妮娜的头颈上,低声道:‘亲爱的,一只酒杯,可以成为一件杀人的武器,你若是不相信这一点,那你就会吃亏了!’妮娜的额上沁出了汗,她的双眼之中,也现出可怖之极的神色来,高达冷酷地笑著道:‘快说,亲爱的,快说。’妮娜急速地喘著气道:‘他……他住在蓝天酒店,十八楼,可是,他──他却没有那笔钱,那笔钱根本不是他拐走的!’一个女侍托著酒盘走了过来,高达唯恐自己的行动,引起旁人的注意,是以立刻松了松手,将酒杯的断柄,夹在他的食指和中指之间,只露出一个尖端,然后一面吻著妮娜的耳际,一面道:‘和我一齐去找他,听到了没有,你如果是说一个假地址来骗我,那么在你的脸上,将会多一个十分难看的疤!’高达仍然挽著妮娜的手,妮娜语带哭音道:‘那我至少要换一件衣服!’‘可以的,到你的房间中去换。’高达推著妮娜,向外走去,出了那扇门,又走过那条长长的走廊,转了两个弯,来到了一扇门上镶著“十四”号码的房门之前。
妮娜推开了那门,高达连忙一转身,将门关上,他背靠著门而立,喝道:‘快些,快换衣服,别想拖延时间,也别弄什么诡计!’妮娜看来已恢复了镇定,或者是她已有了对付高达的计划,她走到床前,用十分优美的动作,将那件晚礼服自她丰满的身体上,缓缓地脱了下来。
然后她再以同样的动作,脱去了衬衣。
那时站在床前的妮娜,除了乳罩、底裤和长丝袜之外,身上是什么衣服也没有的,她将双手伸到了背后,解去了乳罩的扣子。
高达不禁吸了一口气,如果不是他刚和阮珍珠有过那么疯狂的一刻,是很可能在这里经不起引诱的了,但这时,他却可以有足够的自制力。
他冷冷道:‘你是来换衣服,不是来脱衣服!’妮娜转过身来,她的乳罩已脱落了,她伸出双臂,勾住了高达的颈,媚笑著道:‘别对我那样,难道你对我一点也不动心吗?’高达陡地扬起手来,“啪”地一掌,掴在妮娜的脸上,令得妮娜一个硠跄,跌在床上,妮娜的头发也跌散了,她在床上滚了一滚,突然坐了起来。
而当她坐了起来之后,高达却呆住了!
在她的手中,已多了一柄鎗!
那柄鎗是是藏在床褥之中的,她趁著在床上打滚的机会,将之取了出来,她右手掠了掠乱发,鎗口对准了高达,口角挂著一个十分得意的冷笑。
高达呆了一呆道:‘好啊!’
妮娜站起来道:‘不错,抛去你手中的东西!’高达耸了耸肩,将手中的断酒杯柄抛了开去,妮娜已在向前走来,她在一步步向前走来之际,她坚挺的双乳,在微微地颤动著。
这本来是荡人心魄的情景,但那柄小手鎗却令得高达只觉得背脊上直冒冷汗!妮娜走前了两步道:‘真不容易,高先生,你竟然对付了那三个人!’‘你知道我的姓名?’高达苦笑著。
‘当然知道,我一直在你的车中,楼上发生一些什么事,我全听得到的,高先生,噢,不,我应该称你为金康才是。’妮娜媚笑著。
‘你这是什么意思?’高达感到了一股寒意。
‘你是金康,那三个人是见过你的,他们也知道你叫金康,当明天一早,你的尸体在山坡边被人发现的时候,你的身份将不会有人知道,你的照片会被挂在警局的门口给人来认领,那三个人看到了之后就会想:金康已经死了。’妮娜不停地说著。
高达勉强笑著,他发现自己脸上的肌肉十分僵硬,因之他也可以知道自己的笑容,一定是十分之难看,妮娜的用心竟如此之毒!她不但要杀死自己,而且仍然要寻找金康的那些人相信自己是金康,自己如果死了的话,当然是不能分辩的了。
那么她和金康,也可以安全了!
高达可以想像得到,在他死了之后,他一定会穿上金康的衣服,口袋中放著金康的东西,使人家以为他的确就是金康!
他勉力镇定著心神道:‘小姐,我不信你一个人有力量将我背到山坡下去。’‘我不必背你去,我要你自己走出去,走!’妮娜扬著手中的鎗。‘和我一齐走出去,如果你听我的话,你还可以多活半小时!’高达在刹那间,脑细胞的活动速率高得惊人,他突然间有了一个极其大胆的冒险计划,在未曾想到那个冒险计划之前,他是想伺机夺下妮娜手中的那柄鎗来的,但是这时,他却放弃了夺鎗的念头,而由于他已有了行动的计划,所以他也不那么紧张了。
他脸上的笑容,也自然得多了,虽然他一直戴著面具,但是那种极薄的软胶面具,是仍然可以将他面部的反应表达出来的。
他一面笑著道:‘小姐,你就那样出去?’妮娜“哼”地一声,打横跨出了两步,伸手打开了橱门,拉出了一件夹克大衣来,先穿上一只袖,将手鎗换了手,才穿上另一只,然后扣上了钮。
高达又笑了起来道:‘小姐,若是有什么人,忽然拉起了你的大衣看上一看,那么他的眼福,真可以算得不浅了。’ ‘出去!’妮娜沉声喝著。
高达转过身,向外走去,妮娜大踏步赶向前来,到了他的身边,手臂插进了高达的臂弯之中,但是她手中的鎗,却紧抵在高达的腰际。
从她握鎗的姿势来看,高达可看出她是个老手!
因为这时她抵住高达腰际的鎗口,是斜斜向上的,那样她如果扳动鎗机的话,子弹会斜射向上,射中心脏部位,那是致命的,这样自然也使得高达不敢乱动。
两人看来像是十分亲热地依偎著,向外走去。
当高达和妮娜一齐走出大门之际,天已经黑了,高达是中午来的,一进了屋子,便再也没有时间的观念了。高达也料不到和阮珍珠缠绵了那么多的时候,他在走出了铁门之后才道:‘我们到哪里去啊?还是到你的香闺去吗?’‘向前走!’妮娜的手臂抽出来,寒著脸命令。
当妮娜的手臂自高达的臂弯中抽出来,她的身子微微一侧间,高达本来是可以趁机推开她握鎗的手,利用一下远摔法将她摔倒的。
但是高达却没有那么做,因为在高达的心中,有著更好的计划,虽然那计划十分危险,但是却可以一劳永逸,使他得到他要得的东西。
高达顺从地向前走著,走下了那条斜路,转过了一个弯,便是另一条由石板铺成,十分陡峭,通向山坡下面去的小路。
那小路只有路口处有灯光,高达在向下走下了几步之后,四周围便已十分黑暗,再向下走去,两旁的树木遮掩,更是黑得看不清物事。
也就在他来到最黑暗的所在之际,妮娜已然命令道:‘站住,高达,这里就是你的死所了,今天也就是你的死忌!’高达突然转过身来,看他的情形,像是要向妮娜扑过去,但是他根本没有行动的机会,因为妮娜手中的鎗,立刻响了!
而高达的身子,也立即向下倒去!
高达的身子倒在石板上,向下滚了几呎,然后被一簇灌木阻住了去路,不再滚动了,妮娜紧跟著走下了几步,用力在高达的身上踢了一脚。
那一脚只使高达身子略动了一动,便静了下来。
刚才那一下鎗响,在静寂的夜晚,听来十分惊人,妮娜在踢了高达一脚之后,也立即躲进树丛之中,唯恐有人听到鎗声赶了过来。
她在树丛中躲了约有五分钟,四周围早已恢复了寂静,也没有人声,高达的身子像死鱼一样地瘫在树丛中,妮娜向他笑道:‘对不起,高先生,昨天晚上给你占了便宜,今天你死也应该心甘了吧!’她将手鎗放进了袋中,拉了拉衣领,迅速地走下了那条斜路,一直向前走著,转上了一条马路,截住了一辆计程车。
当她跨上计程车时候,计程车的司机贪婪地看著她几乎整条暴露在外的大腿,妮娜坐进了车子道:‘到蓝天酒店!’司机有点心不在焉地开动了车子,妮娜是一个出色的美人,任何男人看到了她,都不免想入非非的,这倒也不能责怪那司机的。
○ ○ ○
蓝天酒店是全市最高贵的酒店之一,当妮娜下了车,走上台阶之际,两个穿红色制服的小童,替妮娜拉开了大玻璃门。
妮娜直来到了电梯之前,等电梯停下之际,她一闪而入,向电梯女郎道:‘十八楼。’电梯迅速地上升著,到了十八楼,妮娜走了出来,在厚厚的地毯上快步走动著,来到了一八○七室门前,停了下来,敲著门。
她敲门的手法是特别的,四下快,一下慢,连敲三遍,门才被打开来,妮娜闪身而入,门内是间十分至丽的套房,开门的是一个身形十分健硕和高达几乎看来并无不同的男子,那男子有著一张英俊得像是根据好莱坞明星泰罗鲍华的照片塑造出来一样的脸!
他立即将门关上,带点抱怨的口吻道:‘你怎么突然来了?事先也不打一个电话给我,你来得如此匆忙,有被人跟踪吗?’妮娜扑进了他的怀中,他的手也立即从大衣中伸了进去,妮娜的身子突然扭动了起来,那男人道:‘天!几乎是真空的。’妮娜抬起头道:‘快打点几件你以前穿过的旧衣服,和一些你常用的、为人熟知的东西跟我来……哎,你作什么,捏痛我了!’那男人却像是根本未曾听到妮娜的话一样,突然双手一齐拉住了妮娜的衣襟,用力一拉,拉脱了一粒钮扣,大衣自妮娜的肩头卸了下来。
那男子的力气十分大,他双手托住了妮娜的细腰,将妮娜整个人,从大衣中抱了出来,用力抛在沙发上,妮娜立刻缩起了身子,叫道:‘现在不要!’可是那男子却像是一头发了狂的野兽一样,扑了上来,按住了妮娜的肩头道:‘为什么不要?昨天晚上你和那家伙风流了多少次?’妮挪用力翻转了身来,叫道:‘金康,你怎么那样问我?昨天的计划是你想出来的,现在你又来吃醋,刚才我还差点给那家伙杀死!’‘什么?’金康怒吼起来:‘你又和他一起?’‘当然不是,你听我说,你的计划本来是很成功的,但是那家伙却十分了得,他不但制服了老大和他的两个手下──’金康不耐烦地挥著左手 他的右手在妮娜的身上,恣意活动著。‘那我已知道了,你下午来的时候,不是已说过了吗?’‘可是你不知道,他居然在春江路二十四号又找到了我!’妮娜被金康的手玩弄得气喘咻咻,身子不断在扭曲著。
‘什么?’金康吃了一惊,手停止了活动。
“是的,他一见到了我,便向我追问你的下落,并且说他的目的是在那笔款子。’妮娜反倒捉住了金康的手,用力按在她自己的胸脯上。
‘那么你──’
‘我当然不会告诉他,’妮娜媚眼如丝。‘如果我告诉了他,我们还能在一起?我已设法对付他。’ ‘你将他怎样了?’
‘我在一条小径上杀死了他!’
金康的身子跳了起来,他从地上拾起了妮娜的大衣,抛向妮娜道:‘快穿衣服,他仍然是我的替死鬼,我要使老大他们,认为我已死了。’妮娜抓住了衣服,双眼水汪汪地望定了金康道:‘我们现在就去吗?’金康不禁笑了起来道:‘当然现在就去,等到老大他们以为我死了之后,我就可以完全以另一个人的姿态出现,那时你和我可以装著是在一个偶然的场所之中认识的,我甚至可以装成是外地来的大富翁,加入俱乐部,在俱乐部中认识你,要带走你,我可以直接和老大谈判将你带走的条件,成功的整容手术,使得老大绝对不知道和他在讲话的就是我,以后我们就有的是时间了!’妮娜从沙发上懒洋洋地站了起来,金康已进了房间,不到两分钟,他已提著一只小型的手提箱,走了出来道:‘那家伙在哪里?我们快去!我会将他改变得警方不知道他的身份,但是要找我的人,却一看他就知道他就是我!’妮娜也穿好了大衣,她问道:‘我曾叫你调查一下这家伙是谁?他究竟什么人?’金康笑著道:‘我用电话打听过了,他的外号叫浪子,有时也干些无本钱的买卖,绝不会有人因为他的失踪而去寻找他的!’--------------------------------------
‘唔!’,妮娜拉开了房门。‘他身手不错。’‘你是指他哪一方面的身手?’金康大有妒意。
妮娜媚俏地一笑道:‘去你的!’他们相拥著下了电梯,出了酒店大门,上了一辆计程车,在那条小径的附近停了下来,妮娜道:‘希望还没有人发现他的尸体。’金康四面打量了一下,笑道:‘等我们完事之后,一定还要我们打电话给警方,尸体才会被发现,谁会在晚上走这条小径?’他们两人一齐沿著那条石板铺成的小径走上去,金康取出电筒向上照射著,在他走上了十来步之后,他便看到了高达的身子。
高达的身子软绵绵地伏在一簇灌木上,背向著上面,一只手软垂著,金康忙熄了电筒,低声道:‘妮娜,你在路上把风。’妮娜点著头道:‘你可要小心些。’金康笑了起来道:‘我的工作只不过是帮死人换一件衣服,再加上放一条我用的银炼在他的手腕上,那何必小心?’妮娜转身向路口下走去,她还是不断抬头向上望去,但是那条小径的中段,十分黑暗,妮娜抬头望去,根本什么也看不到。
但是由于四周围十分寂静,她却可以在那簇灌木丛上,发出一阵窸窣的声音,她在想那一定是金康拉起了高达,在替他换衣服了。
然而事实上所发生的事,和妮娜所想像的,却有极大的距离!
的确,她听到的那一阵窸窣声,是金康将高达的身子翻了过来,而金康也的确抓住了高达胸前的衣服,将高达的身子提了起来。
但是接下来所发生的事,却并不是金康替高达换衣服,而是高达的双手,突然之际叉住了金康的颈,令得金康张大了口,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这就是高达的计划!
在妮娜的房间中,他已定下了那个计划,那是妮娜她所给他的灵感,他听到妮娜说要在他死了之后,使人认为他就是金康,他想到妮娜一个人一定难以做得到这一点,而要人帮助她,最可能的帮助,不是别人,自然正是高要找的金康!
所以他只要避过妮娜的子弹,躺在地上,那么不必他去找金康,金康自然就会来到他的身边!那是一个绝妙的将计就计的方法!
当然要实行他的计划,也不是容易的事,首先他要能避得过妮娜的鎗弹,那就必须要掌握妮娜发鎗的那一刹间!
事实上,那一刹间是由高达操纵的,当高达疾转过身来,作势要向前扑去之际,他知道妮娜必然在那一刹之间扳动鎗机的。
而他就在那一刹间来临之前,身子先向后仰去,倒在地上,妮娜发出的那一鎗,实际上是在他的身上掠过,并未曾击中他!
而高达则立即伏在树丛上不动。他那样做,还需要极大的勇气,肯定妮娜不会再发射第二鎗,他那样肯定的根据是妮娜会怕鎗声惊动了他人。
这等于是拿他自己的生命在从事一场赌博,而这场赌博到目前为止,他是赌嬴了,刚才他几乎因为等得不耐烦而离去。
然而现在,他计划的高潮部份来临了,他听到了妮娜和一个男人的讲话声,他可以肯定,那个男人一定就是他要等待的金康!
当金康翻转高达的身子之际,他是做梦也想不到会被高达扼住了颈际的,而这时被高达的双手扼紧了他的头颈之际,他心头的骇然,实是难以言喻。
高达将他的身子拉近了些道:‘你想不想我现在就捏死你,贱种?’金康拚命地摇著头,高达将他的身子按在一株树上,然后左手捏著他的咽喉,右手在他的身上按著,很快地找到了一柄手鎗。
他将鎗抵在金康的胸口,捏住他咽喉的手则略松了一松道:‘那笔款子在什么地方,你讲出来,我就放你一条生路,金康先生!’金康的身子剧烈地抖著,他来此之前所想的一切太好了,但此际所发生的一切,对他来说,却实在是太残酷一些了。
他一面发著抖,一面在他的喉际,发出“咯咯”的声响来,高达催促道:‘快说,不然我可以立刻掐死你,或者将你交给曾被你欺骗的同党。’金康的身子抖得更剧烈了,他哑著声道:‘我──说了,那笔款项就在我酒店房间的蓝色的衣箱中,全在那箱中。’高达抬起脚来,自鞋底抽出了一支麻醉针来,在金康的头颈上疾刺了一下,金康的身子立刻向下倒了下去。也就在这时,高达已听得妮娜在催道:‘好了吗?’高达含糊地答应了一声,向小径下走了下去,妮娜看到了他的身影便道:‘都妥当了吗?’高达加快脚步,来到她的面前才道:‘妥了!’小径口处,有一盏路灯,灯光虽然黯淡,但是也足可以使妮娜看到,在她面前的并不是金康,而是已经“死”了的高达!
在一刹那间,妮娜整个人,像是完全浸在冰水之中一样,她面色变得难看之极,高达的手在她身上轻轻地拍著,她也没有反应。
直到高达伸手在她的衣袋之中,将那柄手鎗取了出来,妮娜的身子才陡地一震,发出了一声尖呼,转身便待向前奔去。
但是高达却立刻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臂,笑道:‘妮娜,你连多穿一件衣服的时间也没有吗?你别走,我还要和你在一起。’妮挪用力挣著,但是高达的手指却越来越有力,妮娜终于软了下来,高达笑著道:‘你想不到吧,那笔钱在什么地方金康已告诉我了!’妮娜咬牙切齿道:‘那不中用的东西!’高达挽著妮娜向上走去,如妮娜押著他的时候一样,他手中的鎗抵在妮娜的腰际,而鎗口微微向上,在走出了几步之后,妮娜的身子开始向高达靠来道:‘得了那笔钱之后,你不打算和我一齐享用吗?’高达道:‘我倒是想,可是不敢。’ ‘你怕什么?’‘我怕你在床上一个翻身,又用鎗对住了我!’妮娜娇笑了一声道:‘可是你想想昨天晚上,我是怎样对待你的。’‘是啊,但是今天早上呢?’妮娜无话可说,高达押著妮娜穿过了斜径,又走了几十码,已来到了他日间停在路旁的车旁,他推著妮娜,坐向司机位,他则坐在妮娜的后面。
‘到蓝天酒店去,小姐,我的鎗一直指著你,而且我不会不舍得开鎗的,你诚然是一个美女,但当我有了那笔钱之后,一定会有更多的美女,向我投怀送抱的,对不对?’高达的声音,十分冷酷,是以令得妮娜的脸色,出奇的苍白。
车子驶动了,不多久便经过了繁华的、闪耀著霓虹灯光芒的市区,一家戏院刚好散场,许多人一齐涌了出来,车子的速度自然慢了许多。
但是车子终于还是在蓝天酒店面前停了下来,高达仍然拥著妮娜,一齐进了酒店,当升降机停在十八楼之后,他们一齐走了出来。
妮娜走在前面,高达在后面跟著,到了一八○七室门口,妮娜取出钥匙,打开了门,高达在她的肩头上推了一推,他自己也闪身走了进去。
妮娜跌倒在地毯上,高达抬头看了一看道:‘不错啊,金康这小子可算是会享受的了,起来,我们一齐到他的房间中去。’妮娜站了起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自她被拉松了的衣钮中,露出粉光致致的一抹酥胸来,她美丽的脸庞上,也现出了一副十分幽怨的神色来。
她柔软的双手,轻轻放在高达的肩头上道:‘高达,你能得到这笔钱,饮水思源,还是应该感谢我才是,你难道──’高达不等她讲完,鎗口便已在她的衣缝中伸了进去,冰凉的鎗口,直抵在妮娜的胸前,妮娜立刻向后,退开了两步。
高达直来到房门口,一脚踢开了门,直趋壁橱之前,拉开了壁橱,壁橱中有好几只箱子,其中一只中型的提箱是蓝色的。
高达握住了箱子的柄,用力一提,将箱子提了出来,那箱子的沈重,令得高达的身子突然向前一倾,他将箱子抛到了床上,立刻打开了箱盖。
当箱子盖被打开之后,高达也不禁呆住了。
他绝不是没有见过钞票的人,可是他却也决计未曾看到过那么多的钞票!
箱子之中,有著大半箱钞票,而且全是旧钞!
高达合上了箱盖,转过身来,从打开的房门中,他看到妮娜刚放下了电话,高达立刻喝道:‘你在打电话告诉什么人?’妮娜转过身来,紧抿著嘴,并不出声。
高达提起了那箱子,大踏步向外走去,妮娜不住地后退,高达直逼到了她的身前,再次厉声喝问:‘你在打电话给谁?’妮娜摇著头道:‘没有给谁,没有给什么人,你带我一齐走吧,你有了钱,虽然会有美女,但是可有像我那么好的?’她突然打开了大衣,将她美好的胴体完全展露在高达的眼前,她不知在什么时候,已将身上所有的一切全都脱去,这时她紧并著双腿站立著,那样的诱惑,是令得任何男人,都会血脉贲张的,高达“飕”地吸了一口气。
妮娜急急地道:‘你看我怎样?高达,我会全心全意令你快乐的,你可以将我当作是你的女奴,我一定会令你极之快乐的。’高达在他耳际“嗡嗡”作响之际,及时遏制了下来,他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道:‘对不起,我不想和你在一起,你是一个危险人物。’妮娜像是自知自己的要求已经没有希望了,她的脸上现出狠毒之极的神色来,再也没有比一个女人用她自己的美色去引诱男人而遭到失败之后,心中更感到怀恨的了,她咬牙切齿地道:“高达,我一定要看你死,看你一寸一寸地死去!’高达微笑著道:‘你可以等这个机会的!’他突然一转身,转到了妮娜的背后,鎗柄在妮娜的后脑,重重地敲了下去,任由妮娜倒在地上,只是顺手抛出一张椅垫,恰好遮住了妮娜平滑的小腹。
他提著手提箱,在走廊中匆勿地走著,妮娜刚才一定曾通知了什么人,他一定要尽快离去,要不然一定会有意外发生了!
他直向电梯走去,可是他还未来到电梯之前,电梯便突然停了下来,高达的手中提著过千万的现钞,那使他变得十分机警。
他一看到电梯停下,便立刻身子一闪,紧贴著一条走廊中凸出的大柱,站著不动,电梯门打了开来,他看到四五个人一齐走了出来。
那四五个人虽然全穿著便装,但是高达却认识走在最前面的两个人,那是警方的两名高级人员!高达在刹那间,不禁陡地吸了一口气,心中暗叫了一句:好厉害的妮娜!妮娜竟去通知了警方!高达贴墙站著,一动也不动。
那四名警官,大踏步地向一八○七室走去,高达一等他们走过去,便转过身,迅速地进了电梯,向电梯女郎笑了一笑道:‘我要下去。’电梯门关上,电梯向下降著,在那一刹间,高达的心中,在急速地转著念,他知道酒店下面一定也已密布著警方人员了,自己搭乘电梯下去,可能电梯的门一打开,便会落到警方人员的手中,高达并没有犯什么罪,他如果落在警方人员的手中,也可以立刻获得释放的,但当然那时他手中所提的那箱钞票,会不再属于他的了!
那么大的一箱钞票,得而复失,那自然不是令人愉快的事情,所以他一定要避开警方人员,那时他也已经想到妮娜为什么要通知警方了!
他知道这笔庞大的钱,一定是一笔警方正在严密追查的赃款,根据警方的惯例,若有人告密而使警方得回所要寻找的款项,那么至少可以得百分之五的奖金,或者还可以更多,妮娜向警方报告,就是准备牺牲百分之九十五,只想得回百分之五!
那样拿得起放得下的女人,的确是不多见的,高达虽然样样都有点不在乎,可是一想到这一点,他的心头却也为之骇然,觉得以后非小心提防不可!
他在迅速地转著念,电梯也在迅速地下降,到了三楼,电梯突然停了下来,门打开时,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中年妇人,走了进来。
而就在那中年妇人走进来之后,电梯的门就快合拢之际,高达突然闪身,从门中穿了出去,他根本不去理会自电梯中发出来的惊讶的呼叫声,在走廊中奔著,奔到了褛梯口,在褛梯口,他略呆了一呆,向下去,只消走上三层,他就可以有机会走出酒店去,但是他知道那机会实在太微小了!
所以他不向下去,反倒飞快地向上奔去,他在几乎望不到顶的褛梯上奔著开始几层,他奔得非常之快,但到了十五楼时虽然他一直保持著运动家的体魄,但是他也禁不住喘起气来,他继续向上奔著,奔到了十九楼,他才又转进了走廊。
在一口气登上了十九层楼之后,他更觉得那一箱钞票应该归他所有了,因为他可以说,一生之中,从来也未曾为了钱而如此之辛苦过。
他在走廊中走著,已可以听到十八楼传上来的嘈杂声,侍者大概都下去看热阔了,所以走廊中十分静,那对他是有利的。
他来到了最近的一扇门前,也不及看那房门的号码,便取出百合匙来,轻而易举地打开了门,推门而入,立刻又将门锁上。
他背靠著门,定了定神。
刚才在褛梯上飞奔之时,他只是想著快一点奔上去,绝无余暇来多思考一些别的事,但现在他可以思考一下他自己的处境了。
现在警方人员自然可以知道他是在这酒店之中,妮娜自然也被救醒了,那也就是说,警方不但知道他在酒店中,而且知道他和那箱钞票在一起!
警方一定要尽力找到他,那对他是十分不利的。
而对他有利的则是,这酒店中有超过四百间大大小小的房间,住的全是有身份的高贵住客,警方要展开逐间房间的搜查,需要很多时间,而且警方也会考虑到骚扰住客,所以警方最可能的措施,是紧守著每一个出口,等他自投罗网!
他在想了一分钟之后,已得出了结论;他暂时是安全的。既然暂时是安全的,那么他就有必要来打量一下现在的环境了。
他抬头看了一看,便发现他是处身在这高贵的酒店中,比较廉价的一种房间中,房中有一列沙发,傍著沙发的,是一列屏风。
不消说,屏风之后一定是床了!
当高达的目光扫过屏风之际,他不禁呆了一呆,在屏风脚下,他看到了一只镶著粉红羽毛的拖鞋,而在拖鞋上面,幌呀幌的,却是一只白玉也似的脚!
那自然是一只属于女人的脚,它不但纤细、浑圆,而且在脚趾上,擦著银底红点的指甲油,那脚在轻轻地点动著,高达只能看到足踝为止。
高达不禁呆了一呆;床上有一个女人!
床上有一个女人,而在他用钥匙打开了房门之后,那女人却仍然躺在床上,非但不走出来看一看,也绝不发出惊叫声来。
那么那女人是什么人?
高达几乎想立刻打开门奔出去,因为一个有著如此镇静能力的女人,无论如何都是令人觉得可怕的。
但是高达还未曾转过身去,就听得床上传来了那女人的声音,那是一个十分甜蜜的声音道:‘你迟到了,为什么还不过来?’高达心中又一怔,但是他立即明白那女人为什么不惊不叫的原因了,因为她是约定了人在这里幽会的,现在她当然是将自己当作幽会的情人了!
当她发现自己并不是她的情人时,她会怎样?
高达苦笑了一声,并没有多想下去,事情已到了这一地步,他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他先抹下了脸上的面具,放进了衣袋中。
然后他走前几步,将手提箱放在沙发后面。
就在那时,在屏风后面,也探出了一张宜瞋宜喜的美人脸儿来,高达期待著尖声的一叫,他只希望那一下尖叫不致于将警方人员引来而已。
但令得高达惊讶之极的是,美人儿并没有尖叫!
她非但不叫,而且还望著他,现出了一个十分甜蜜的微笑来道:‘你为什么那样瞪著我?想不到你竟如此英俊动人!’高达在这时,倒真的呆住了。
那美人儿的话,实在是足以令任何一个处身在高达那样环境中的人感到糊涂的,从她的话中听来,似乎高达应该认识她,而她却是第一次见到高达一样!
在什么情形下,会有这个可能呢?
那美人儿已站起来了,她有著一把乌黑光亮的长发,她这时将长发随便地束成一束,垂在胸前,她穿著一件十分短的短裙,将半截大脚露在裙外,她的身材并不是十全十美的,胸脯略嫌平坦,但是她一定懂得如何能使男人动心,她这时站立的姿势,和脸上那种似笑非笑的神情,是令人销魂的。
她又一笑道:‘为什么只是望著我?想看清楚我究竟是不是你要见的人,那么你仔细对照一下再说话好了!’美人儿随手抛过了一本杂志来。
当高达刚一接住那本杂志之际,心头还是愕然之极,当他一低头,看到那本印刷精美的杂志的封面女郎正是眼前那美人儿时,他明白了,一切全明白了!
高达虽然不常看本地出品的电影,但如果他不因为心中十分慌乱,是躲警察躲到这里来的话,他一定一眼就可以认出那美人儿就是本地一个相当规模的电影公司属下的一个“性感女星”,因为那女明星拍电影的机会虽然不多,但是做封面的时候可真不少。
高达吸了一口气,说出了他进房之后的第一句话道:‘青青小姐,你本人要比在银幕之上美得多,所以看得我呆住了!’‘是吗?’青青媚眼飘著人身子又躺到了床上,高达心中只觉得好笑,他早就听说,有好些“女明星”实际上是变相的应召女郎,只不过和她们欢娱片刻的代价相当高,不是普通人所能问鼎的而已,而眼前这位青青小姐,正是人所皆知的“应召明星”之一。
要和女明星幽会,当然得经过一番手续的。
最通行的手续则是:先找到介绍人,将“女明星”所需要的代价,交给介绍人,介绍人自然会去通知“女明星”,然后介绍人便会将酒店房间的钥匙交给你,让你打开酒店的门,去和“女明星”幽会。现在青青自然是在那样的情形下等著她的顾客了。
而高达也立即知道她的顾客为什么竟肯失约了,因为酒店的门口,已布满了警负,一个平日可能满口仁义道德的“名流”,约好了“女明星”在酒店幽会,来到酒店门口,忽然看到了那么多警员,“名流”自然溜之大吉,不敢露面了。
他就在那样的情形下,凑巧走进了这间房间!
高达想通了一切,心中感到十分高兴,他拉松了自己的领带,也走到了床边,美丽的明星青青在床上,伸直了手臂,高达握住了她的手,将她自床上拉了起来,青青像是全身一根骨头也没有一样,软伏在高达的身上,高达喃喃地道:‘青青小姐,你可知道我是你的影迷,你是我最崇拜的明星!’青青是一个美丽的女人,但高达却有法子令一个美丽的女人更美丽,那就是令得她更高兴,是以赞美的话,像水一样从高达的口中滚出来。
他一面轻轻地咬著青青的粉颈,一面不断地道:‘我早梦想著有这一天了,我不知做过多少次这样的梦,青青小姐,你真是天下男人的恩人,能使他们的梦化为事实,天上的仙女也没有你伟大,她们大自私了,只肯躲在云端,而不肯亲近男人!’青青甜媚地笑著道:‘你大会说话了!’高达仍不断地吻著青青,一面心中在想,难怪那么多有钱人喜欢找女明星玩乐,原来拥住了一个女明星的时候,的确有不同的乐趣。
那种乐趣大部份是来自心理方面的,一个在银幕上万千人崇拜的女明星,却在我的怀中,任我恣意玩弄,她又要曲意奉迎,那使人产生一种置身于千万人之上的优越感,那的确是一种极度的刺激,是和别的美女在一起时所不能获得的。
高达的手,已慢慢地拉开了青青短裙背后的拉炼,然后他的手在她的背部缓缓地移动著,令得青青发出一阵“伊唔”的声音来。
高达在那时,也可以感到有几只尖尖的指甲,在他的胸口轻轻地爬搔著,他们一齐拥跌在床上,青青身上的短裙,已皱成了一团。
高达在青青的耳际低声道:‘今晚不要回去了,陪我在这里,我会送你喜爱的任何东西给你!’青青的声音,听来倒不尽像是在念对白,她道:‘我喜爱的是你,你──真强壮,我不信你会没有比我更美的女朋友。’‘当然有,但是她们都不及你媚!’高达那一句,也是真心话,青青仰躺在床上,衣服不整,头发凌乱,那股媚态,是没有什么人可以及得上她的了,高达伸手握住了她的衫裙,她在床上翻了一个滚,她洁白的身躯,便从衫裙中整个脱了出来,高达站在床边恣意欣赏著。
这时他早已将警方人员正欲得他而甘心一事,丢到九霄云外了!
○ ○ ○当高达又迷迷蒙蒙地睁开眼来时,他感到一阵光亮的刺激,他要定了定神,才能弄清那光亮不是来自床头的电灯,而是透过厚厚窗帘的阳光。
天已亮了!
一年六十五天之中,至少有三百天,高达在早上睁开眼来,还迷迷蒙蒙的时候,要想一想自己是在什么地方。
有时候他甚至要花很长的时间想明白这一点。
但今天,他却立即想起了,他是在蓝天酒店十九楼的一间房间之中!而且连带地昨天晚上所发生的一切,他也全想起来了!
他连忙从床上跳了起来,在他身边的美人儿却只是略翻了一个身,又一动也不动了,高达望著她笑了一笑,他们两人昨天实在太疲倦了,以致不知道是怎么睡著的,高达拿起了衣服,走进了浴室,在一次淋浴之后,他的精神已完全恢复了。
他穿好衣服,走了出来,美人儿仍然睡著,高达来到窗前,撩开窗帘,向下看去,已经是正午时分了,酒店的大门上,看来并没有什么异样。
然而高达却知道,在未曾等到他出现之前,警方人员是绝对不会撤退的,他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按了叫人钟,将门打开一道缝等候著。
侍者很快来到了门前,他将门拉开,吩咐侍者送一个丰富的早餐来,侍者答应著离了开去,高达将那满载钞票的手提箱,提到了自己的身边。
虽然那手提箱放在沙发后和放在他的身边,在安全程度上更言,可以说是完全一样的,但是那却令得他心中放心一些。
二十分钟,侍者送来了早餐,高达已十分肚饿了,他立刻狼吞虎咽起来,他已见了那侍者两次,他也有了脱身的计划。
那侍者的身形和他差不多,他可以穿著那侍者的制服,混出酒店去,当然是不是能混得出去,还是个未知数,但如果可以邀得青青小姐的合作……他只略想了一想,便放弃了这个念头,因为他并无意和这个“女明星”再交往下去,他要离开她了。高达来到了床边,当他肯定美人儿仍在熟睡时,他又按了叫人钟,那侍者刚得了高达丰厚的打赏,这一次来得特别快。
他恭敬地站在高达身前道:‘有什么吩咐?’高达笑著道:‘我就是酒店内外警员要搜寻的那个人,我想你一定也知道的了,现在我想借你的制服,混出酒店去。’那侍者愕然间,高达已发出抱歉的一笑,一掌向他的后颈砍了下去,那侍者立刻软倒在地毯上,他已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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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者昏了过去,高达便迅速地将侍者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穿在自己的身上,然后他提著手提箱,打开房门,向外走去。
他走出房门就看到走廊两端各有两个便衣探员站著,高达连停也没有停,仍然提著箱子,向前走去,他来到一个写著“储物室”的门前,拉开了门。
一打开了门,他就看到了他要找的东西,那是一辆推行李的两轮车,高达将车子推了出来,将手提箱放在车子上。
然后他走向电梯。
在他向电梯走去的时候,他可以见到那两个探员的目光,正盯在他的身上,高达的心情十分紧张,只要能够离开酒店,那一箱来历不明的钞票,就归他所有了,对高达那样的浪子来说,那样的一箱钞票,可以变成人间所有的欢乐!
但如果出不了那酒店的话……
高达不敢多想,而事实上,这时候在两个便衣探员的注视之下,他神经紧张得也根本无法想下去!要命的电梯,好像永远不会来到一样,高达只觉得有好几股冷汗,在他的背脊上爬来爬去,令得他感到不舒服到了极点。
如果那两个便衣探员走近一些来看一看的话,一定可以发现这个“侍者”
的面色,实在太可怕了。
但是他们却没有走近来,因为他们刚才看著侍者走进那房间中去的,现在侍者又走了出来,那有什么值得奇怪的?
其实那两个便衣探员,也根本未曾一直盯住了高达在看,只不过高达做贼心虚,所以才以为别人已经在注意他而已。
高达并不是第一次做那样的“便宜勾当”,但是这一次,却是他有生以来收获最大的一次,那就像一个虽然好赌,但是却从来也未曾参加过豪赌的人,忽然之间置身于一个注码极大的赌局之中,由于紧张和兴奋,身子便忍不住会发抖一样!
高达只等了一分钟,然而那一分钟,在高达的感觉上,比整整一小时还来得久些,电梯终于到了,门一打开,高达连忙推著行李车,进入了电梯。
等到电梯门重又关上之后,他才感到自己已摆脱了那两个便衣探负的眼光,那令得他不由自主,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他是在电梯门一打开之际便走进来的,是以电梯中还有什么人,他根本未曾注意到。直到此际,他松了一口气之后,才发现除了他之外,还有两个人。
那是两个衣著十分入时的女郎,其中的一个正在注视著他,那又使高达不舒服起来,因为他感到那女郎注视他的目光,十分异样!
高达是记得自己的身份的,他的身份是侍者,那两个女郎当然是酒店的住客,酒店的女住客用那样的目光注视一个侍者,自然是十分失态的。
高达的脸上,保持著礼貌的微笑,只要那两位小姐不是经过化妆的女探负,让她们注视自己好了,只要电梯一停,就有机会出酒店了。
可是就在那一刹间,那位一直盯著高达在看的女子,突然伸手在另一个女子的肩头之上,轻轻拍了一下道:‘宝玲,你看那是谁?’另一个女郎转过头来,那女郎年轻得多,也美丽得多,她有著一只简直可以摄人魂魄的大眼睛,在那双眼睛中,每一个男人都想去探索它的眼色何以是如此忧郁,她才一回过头来,高达就吃了一惊,连忙低下头去,但是那女郎已然失声道:‘高达,是你!’高达这时真是尴尬到了极点!
整个酒店上下,密布著警探,所有警方人员的目标是他,他提著整整一箱来历不明的钞票,又击昏了一个侍者,假扮侍者,企图混出酒店去,可是偏偏就在电梯中,却遇到了宝玲!如果遇到了别的女孩子,他也有办法,可是那偏偏是宝玲!
刹那之间,连如此机灵善变的高达,也变得不知所措起来了,他忙道:‘小姐,你认错人了,你──我只是侍者,我不是──’但他的话还未曾讲完,宝玲已打断了他的话头。
宝玲大而乌黑的眼睛睁得很大,直视著他,用相当缓慢的声调说:“高达,你不必再在我的面前玩那样的把戏了!”
高达知道自己那样极力否认是没有用的,就算他烧成了灰,只怕宝玲也能够认得出他来的,道理实在很简单,因为他是第一个闯进宝玲生命中的男人。
那是三年前的事,那一年,宝玲只有十八岁。
那的确是一段很甜美的回忆,但是高达却难以在这样的情形下去回想往事,他手心在冒著汗,他必须摆脱她,要不然他就有双重的麻烦了!
而在这时候,电梯又落得大快了!
在高达脑中一片混乱,根本还未曾想出任何应付之法时,电梯已然停了,电梯的门,自动打开,高达便向外看了一眼,便倒抽了一口凉气!
凭他的经验可以看出,在酒店的大堂中的那些人,至少有二分之一是警方人员!他正迟疑著,不知道是跨出去好,还是停留在电梯中好。
而那时候,已经有不少怀疑的眼光,一齐向电梯中望来,高达几乎整个人都麻痹了,他唯一可以求助的,就是宝玲和她的女友了!
但是宝玲应该是世上最恨他的人,她会帮他吗?
高达感到自己的喉咙十分乾涸,他发出的声音也十分紧涩,他道:‘宝玲,帮我一下,当著我是替你服务的,你一定要帮我!’宝玲一直注视著高达,这时高达的神清,一定十分狼狈,是以宝玲丰润的朱辱向上微翘著,现出了一个椰揄的神情来。
在她身边的那女郎道:‘宝玲,别理他!’但是宝玲却道:‘跟我来。’那另一个女郎“嗄”地一声,瞪了高达一眼,她们两人一齐走了出去,高达忙推著行李车,跟在她们两人的后面。
才走出了几步,迎面有两个中年人迎了上来,一个道:‘钟小姐,会场已布置得差不多了吗?请帖早已经发出去了?’‘下午三时可以如期举行。’宝玲简单地回答。
高达也不知他们在讲些什么,只是低著头站在宝玲的身边,那样的情形,看在任何人的眼中,都知道他是替宝玲提那只箱子的。
宝玲又道:‘陈经理,我或者会迟些到──’那中年人著急道:‘那怎么行,你是这次时装设计的主持人,你──如果迟到,那么这次时装表演,就没有人主持了。’宝玲转过头去道:‘陈小姐会代我主持一切的,陈小姐,是不是?’被宝玲称为“陈小姐”的,就是和她一个电梯下来的那女郎,只听得她道:‘宝玲,你听我说,你别信他,他是天下最无耻的骗子!’陈小姐的话说得十分之大声,几乎整个酒店大堂中的人都可以听得到了,是以一时之间,不知有多少目光,向他们的几个人望来。
在那一刹间,高达真想立刻抛出那一箱钞票,宁愿牺牲了钞票不要,立即逃走,因为他知道大堂中至少有一半是警方人员!
他背上的冷汗,像是无数条冰冷的小蛇一样,在他的背脊上爬来爬去,如果说高达的一生之中,也有过受罚的时刻,那么现在就是了!
他尽量低著头,但是却又不能低得惹人怀疑的程度,高达像是在一个人皆衣冠楚楚的场合下,他却是全身赤裸一样地尴尬!
但事实上,这时根本没有人去注意他,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两位美丽的女郎身上,尤其是著名的时装模特儿钟宝玲的身上。
钟宝玲苗条的身形,清秀的脸庞,和她那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使她成为全市最著名的时装模特儿,她那对出色大眼睛,被记者形容为“梦幻的星空”!
钟宝玲带著一丝凄然的微笑道:‘我知道,我会应付任何骗子的,陈小姐,你只须要帮我应付那时装展览就可以了。’陈小姐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钟宝玲又向外走去,高达几乎忘记起步跟在她的后面,因为他实在紧张得僵硬了,直到种宝玲走出了三四步,他才急急推著行李车走了出去。
钟宝玲一直和人打著招呼,高达跟著她,走出了酒店厚厚的玻璃门,钟宝玲才向他望了一眼道:‘我的车在停车场中。’这时正好有两名警员,就在他们的身边!
高达忙偏过头去道:‘小姐,我替你将箱子提过去!’他提起了箱子,又和钟宝玲向前一齐走了出去,一直来到了停车杨,高达才大大松了一口气,他忙叫道:‘宝玲,你──’‘上车!’宝玲不等他讲完,便冷冷地吩咐著。
高达摊一摊手道:‘宝玲,你不是有事吗?我在你主持的展览会完了之后来找你,因为我也有点事,我一定会来找你的,绝不如上次那样──’‘上车!’宝玲再一次冷冷地吩咐著。‘你有麻烦了,是不是?满酒店的警负都是为你而来的,你想不想我高叫一声?’‘不,不,千万不要!高达忙摇手。
‘我是应该高叫的,’宝玲雪白整齐的牙,紧咬著下唇,那种神情,使得高达有点想入非非起来。‘但是我不要借助警方的力量来处置你,我要自己处置你!上车,再要废话,我立即高声大叫。’高达哼了一声,脱去了身上的制服,提著箱子,进了车厢,宝玲道:‘你开车!’高达将那手提箱放在身边,将车子驶出停车场,宝玲冷笑著道:‘你一直不肯离开那箱子,那是什么?又是用来骗女人的东西?’高达只是陪著笑道:‘宝玲,到哪里去?’钟宝玲美丽的脸庞突然变得苍白,但是她却还竭力保持著镇定,她道:‘到海天别墅去,那里的月色,衬著平静的海水,特别美丽!’钟宝玲在讲那一句话的时候,像是在背书一样,是一个字一个字讲出来的,这种语调听来十分特别。
虽然那是十分普通的一句话,但是高达在听了之后,却苦笑了起来,那是他曾经讲过的一句话,只不过,那是三年前的事!
三年之前,他讲了那句话,他和宝玲一起到了海天别墅,他们一起在一个宽大的阳台上欣赏月光,月光映在宝玲的大眼睛中,使她那一双美丽的眼睛,更加明亮、更加诱人,高达情不自禁地吻了她,那大概是高达第一千次和女孩子接吻。
但是在宝玲而言,却只有一次。
高达是一个浪子,和浪子在一起的女子,很少会是淑女的,然而钟宝玲却是淑女,而且钟宝玲又是在充满了幻想的年龄。
每一个十八岁的少女,都会幻想自己有一个白马王子,而高大、英俊、潇洒的高达,就是钟宝玲心目中的白马王子。
当高达吻著她的时候,她感到整个人都是酥软的,她几乎一点力道也没有,整个人就像是一团棉花一样,她当时觉得出在她自己不算是很丰满的胸前,高达的手指在恣意地摩挲、玩弄,那更使得她全身发抖,她想推开高达的手,但是却一点力道也使不出来。
她甚至连如何被高达抱进房中去的也不知道,等到她突然之间,又恢复了体力时,那时已经迟了,她发现自己是赤裸的,高达也是。
她变得像一头受了惊而无处躲藏的小羊,反而躲进了高达的怀中,再接下来的发生的一切,在宝玲来说,是又清楚又模糊的。
高达是如何占有了她的,她根本记不起来,她是记得阵阵的痛楚,和自己发出来的呻吟声,她记得当高达疯狂的时候,她用力咬啮著高达的肩头,咬出了一个鲜红色的牙印。她记得最清楚的是,一切恢复平静之后,她侧过头去,泪水莫明其妙地自她的眼角流下,她看到落地窗前的轻纱,被微风吹开,而外面的月色很美,正如高达所说的一样。
而高达也感到了意外的吃惊。
因为宝玲是处女。
那也是高达不容易忘记的事,因为宝玲是他生命之中唯一的处女,他在第二天早上和宝玲分手,两人又约定了见面的时间。
但是到时,高达却失约了。
高达在考虑了好几小时之后,才决定失约的,因为宝玲是处女,而他占有了她,但是在他的脑中,却从来也未曾有过结婚的念头。
而且宝玲是一个淑女,高达是一个浪子,高达的内心,对宝玲多少有些亏歉,他也不想再使宝玲受更大的痛苦,所以他走了。
他离开这城市,到缅甸和泰国边境的原始森林之中,住了三个月,他到原始森林中去的目的,是发现那里有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日军留下的一大批黄金。
或许那原始森林中真有大量黄金,但是高达却没有得到,还几乎将性命断送在成群的大毒蚊和随处皆是的大蚂蚁上!
等到高达从原始森林中回来时,他未曾跟人说起宝玲,而他也继续著他那昏天黑地的生活,三年过去了,他几乎已将宝玲忘记了。
然而今天在那样特殊的情况下,他又遇到了宝玲,而且宝玲还讲出了三年前,他曾经讲过的话,这令得高达知道,这三年来,宝玲绝没有把他忘记,一个女人三年来不断地想念著一个男人,那是深切的爱,但是那深切的爱,也可以变成深切的恨!
高达不敢说什么,只是驾著车,向前驶去,他不知宝玲要怎样对待他,他打量了宝玲好多次,宝玲都睁大了眼望著外面,带著茫然的神色。
汽车在二十分钟之后,便已驶出了市区,郊区的大路上来往的车辆不多,高达知道自己如果突然停车,提起那箱钞票,打开车门,翻过山坡逃走,宝玲是一定追不到他的,可是高达却只不过那样想著,他的脚只是踏著油门上,而不踏向煞车。
高达的心中也十分混乱,他在三年前对宝玲就有十分亏欠之感,如果这时再弃她而去,那么他心中的亏欠之感也将更深。
高达还更想,那不单是为了怕内疚于心,而是在又见到了宝玲之后,他觉得在宝玲身上,在宝玲的大眼睛中,处处散发著一种无比的吸引力!
那种吸力使得高达不舍得离开她!
当高达想到这里之际,也不禁陡地一惊,因为他发现自己这时不立郎逃走,那是因为他已舍不得离开宝玲,因为他已爱上了她。
这种感觉,的确是令得高达吃惊的,因为他从来也未曾爱上任何女人,也不想爱上任何女人,但如今,他却有了那样的感觉!
高达的心中十分混乱,享子在驶进了一条两旁都植著大树的道路之后,在一座临海的两层洋房前,停了下来。
那洋房几乎完全隐没在婆娑的树影之中,幽静除了鸟语声之外,几乎什么声音也没有,那真是情人幽会的好去处。
车子在铁门前停下之后,一个穿制服的仆人立刻将铁门打开,高达驾著车子,缓缓驶了进去,一个女仆出来替他拉开了车门。
那女仆十分有礼,叫著宝玲道:‘钟小姐,这个月你来早了,你应该是二十二日才来的。’宝玲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道:‘给我钥匙。’那女仆连忙答应了一声,将钥匙交给了宝玲,又向高达神秘地一笑道:‘先生,钟小姐每个月二十二日都来这里,但从来都是她一个人,也只有像你那样的男士,才配和她一起来,祝你们幸福!’宝玲像根本没有听到女仆的话,迳自向前走去。
高达苦笑著,宝玲每一个月的二十二日都到这里来,高达自然知道宝玲为什么要选择二十二日,因为他和宝玲第一次来这里,就是二十二日!
他顺手抽出了一张钞票来,塞进了那女仆的手中,急急跟了上去,他们上了满铺著柔软地毯的楼梯,宝玲用女仆交给她的钥匙,打开了一扇门。
那是一间优雅之极的卧室,一切布置,和三年之前,并没有什么不同,高达一进去,放下了手提袋,关好了门叫道:‘宝玲。’宝玲直走到落地长窗之前,站立著不动。
事情好像又回复了三年之前,高达轻轻地走过去,走到了宝玲的背后,他伸出手搂住了宝玲的纤腰,手掌轻轻地贴在宝玲的小腹上。
宝玲略觉一震,又呆立著不动。
高达俯下头去,吻著宝玲的发脚,吻著宝玲的粉颈,吻著宝玲的脸颊,她泪流了下来。
高达低声道:‘别哭,宝玲,我们又在一起了!不是吗?你看,和三年前一样,我们又在一起了。’宝玲突然转过身来,她的大眼睛中,闪耀著泪花,那使她看来更迷人,她低下头一会,就抬起头来道:‘我没有哭。’她的身子紧紧贴著他的,由于紧贴著,所以高达可以感到因为她呼吸急促,胸脯的起伏,她仰著头道:“高达,你──’高达不容她讲下去,便用嘴唇封住了她的嘴。
宝玲的舌尖是那样柔软,她的呼吸是那样芬香,那是高达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所绝对没有的感觉,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他只有欲念,但是和宝玲接吻,却使他有爱的感觉,他将宝玲搂得更紧,宝玲的大眼睛中,又露出迷迷茫茫的神色来。
高达在那时候,已不在乎宝玲怎样来惩罚他了。
宝玲的面颊上,逐渐地由她的肌肤深处,透出了一重绯红色来,那如此美丽动人的耕红色,决计不是任何化妆品所能染得上去的。
当他们四片嘴唇分开之际,宝玲微微喘著气,她纤细的手指,在高达的胸前抚著,突然她解开了高达的一粒衬衫钮子,低声叫道:“高达!”
那一下回肠荡气的唤呼,实在胜过了千言万语。
高达“唔”地答应了一声,手指在宝玲的背部,轻轻地滑下,在他手指滑下之际,将宝玲裙后的拉炼,轻轻的拉了开来。
宝玲的脸色更红,她的手指有点发抖,再解开了高达榇衫上的一个钮扣,高达也在同时,解开了一个扣子,他的手到了宝玲的胸前,手指触到了柔滑的、坚轫的双乳,高达的身子,也不禁微微发起抖来,现在的情形,对高达来说,实在是一件很平常的事。
当他拥抱的对象是宝玲的时候,他也有不寻常的感觉,那种感觉绝不是文字或言语所能形容出来的。
宝玲的裙子褪下去,落在地上,高达将她轻轻的抱起来,再轻轻的把她放在床上,宝玲立即拉起了毯子,将她自己完全盖住。
高达按下了床头柜的一个掣,窗帘自动合拢,藏在暗处的浅紫色的灯光亮起,动人的音乐,也自隐藏的扬音器中,传了出来。
高达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慢慢地揭开毯子,宝玲的头发有些凌乱,几丝柔发,遮在她秀气的脸庞之上,高达轻轻的吻了下去。
他们立刻拥抱在一起,互相吻著,宾玲的气息越来越是急促,她急促的喘息声,突然转为一种低呼,那是荡魂蚀魄的低呼声!
那种低呼声,衬托著她那对水灵灵的大眼睛,那简直使高达疯狂,高达越是疯狂,宝玲的呼声也越是急促,她不住地摆著头,也不断地扭动著她的躯体,像是想摆脱高达,她双手紧紧地抱住了高达,终于,她又咬住了高达的肩头。
极度的疯狂,极度的痛快,然后便是突如其来的静止,好久宝玲才又摆动了一下身子道:‘你,打开床头柜的抽屉。’她一面说,一面伸手掠了掠她的乱发,在浅紫色的灯光下,她雪白的手臂,发出撩人的幽香,高达伏在她的胸前,轻轻吻著道:‘唔,做什么?’‘你打开抽屉!’宝玲推了推高达。
高达仍然不起身,他伸过手去,拉开了抽屉,伸手在抽屉中摸著,但是他摸不到什么,那是空的。宾玲又道:‘摸抽屉的底部。’高达依言向抽屉的底部摸去,他的手指碰到了冰冷坚硬的刀锋,那一定是一柄极其锋锐的刀,要不然绝不会使人以如此凛然之感的。
高达陡然一震,俯起身来。
‘那是一柄利刀。’他失声叫著。
‘是的,一柄不必用什么力就可以刺入人体的利刀,是我暗藏在这里的,没有人知道这一个秘密。’‘是为了什么?’高达有些明知故问。
‘我想我总有再遇上你的一天的,如果我遇到了你,我一定带你到这里来,我要和你做爱,你是我生命中第一个男人,也是唯一的男人和最后的男人,当你第一次闯进我的生命之际,我只有痛楚,我是女人,难道我不能有享受?’ 高达问:‘然后?’
‘然后我就用这柄刀子,将你刺死。’ ‘宝玲,你在开玩笑!’ ‘绝不!’
‘那么,现在你──’
宝玲的手臂,又紧紧地拥住了高达,她的声音腻得使人一听就心荡,她道:‘可是我不能,刚才──高达──你使我──使我──我不能没有你!’‘宝玲,’高达叫著:‘嫁给我,嫁给我,做我的妻子!’世上有各种各样的求婚方式,但是像高达那样,在如此的情形下向爱人求婚的,只怕还没有过,尤其是在这以前几分钟,还绝不知人间有结婚这回事的高达,他的求婚,更是出入意表。
可是却还有出入意表的事!
宝玲的头枕在枕头上,她一头黑发披散著,她在听了高达的话后,竟然摇了摇头道:‘不,高达,我决不嫁给你。’她回答得十分快,而且十分坚决,显然她决计不是一时冲动,而是早已想好了的。
‘为什么?宝玲。’高达问。
‘我不要你可怜我,高达,我爱你,我自然知道三年之前为什么你会失约不来见我。’宝玲挺了挺胸,高达又俯首去吻她。
‘你──知道?’
‘是的,我知道,你知道我是处女,你以为我一定会哀求你,缠住你,要嫁给你,所以你才一定要避开我,对不对?’‘我──我──’高达叹了一声。‘你是说对了一半,宝玲,我当时还觉得,我实在是配不起你,你──说对了一半。’‘高达,我不嫁给你,你也不必当我是你唯一的女人,我也绝不会乞求你做我的丈夫。’宝玲说得很平静,但很坚决。
高达明白,三年前自己的失约,使得宝玲少女的自尊心受了极度的打击,那绝不会是三言两语能够恢复的,他没有再说什么,他只是在宝玲的身上,恣意地爱抚著,他们两人根本不知道时间是怎样过去的,他们只知道因为过份的疲倦,而睡了三、四次。
但是每一次,总因为两人的身子拥抱在一起的那种特殊的刺激而醒过来,然后又是再一次的疯狂,又是宝玲再一次急促的喘息。
阳光终于透过了窗帘,射了进来。高达按了按床头柜的那个掣,窗帘移开去,眼前陡地一凉,阳光满室,宝玲发出了“嘤”的一声惊呼,急拉著毯子,向她自己的身上盖去,但是高达却伸手粗暴地将毯子拉了过来,抛在地上。
宝玲在毯子被拉关的一刹间,身子是缩了一缩的,但是她立刻勇敢地挺直了身子,将她美丽的胴体,完全披露在高达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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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达目眩了,那样地洁白、那样地完美!
高达握住了宝玲的手臂,将她轻轻地翻了过去,宝玲的背部线条,更令得高达疑惑她是一个根据所有的美塑造出来的石膏像!
高达在她的身上轻轻地抚摸著,宝玲用沉重的鼻音,发出满足的声音来,高达直到这时,才有空暇向放在门旁的那手提箱看了一眼。
他的手停止了活动,他在想他必须离开宝玲几小时,去安置那一箱钞票。
宝玲已和他在一起整整一夜,那可能会使那位陈小姐担心,而向警方说出她们曾在电梯中遇到高达的事,那么警方就会在陈小姐的口中,查问宝玲的生活习惯。
那么就可能一步步地追查到这所海天别墅来。
高达一想到这一点,他离开了床,拿起了抛在地上的衬衫。宝玲转过身来道:‘你要走了?’高达忙解释道:‘我不是要走,你知道我有了麻烦,警方人员正在找我,你一夜未曾回去,你那位女友可能会向警方提供我的消息──’高达才讲到那里,突然听到一阵异乎寻常的车声,自远而近传了过来,高达连忙跳到窗前,向外望去,他看到一辆警车和两辆警方的黑色轿车,已经在海天别墅的铁门口停了下来。
高达实在没有时间多作解释了,他以最高的速度穿好了衣服,提起了箱子,宝玲也已披起了一件红色的纱晨褛,用手整理著乱发。
高达匆匆地在宝玲的唇上吻了一下,拉开了阳台的玻璃门,越过了阳台的栏杆,涌身便向下跳了下去,阳台离地至少有十二呎高,幸而是野草十分茂密的山坡,而且高达也没有别的选择,因为在他向下跳去之际,他已听到急骤的敲门声了。
高达在山坡上滚动著,当他停止滚动之际,他抬头向上望去,离海天别墅的那个阳台,已有五、六十呎了,他看到阳台上站满了人,在向下指点著。
高达矮著身,继续向下奔去,不多久,就奔到了海滩上,在海滩上有供人划游的小艇,高达跳上了其中的一艘,拿起船桨,用力向前划著。
他并不是划出海去,而是贴著海边的悬岩在向前划,那样,除了水上面的人,紧站在悬崖边上向下望来,否则是看不见他的。
高达一直向前划著,他知道越是向前划,他就越是安全,幸而他的体力十分强壮,所以可以支持得住,他大约划了一小时,一直到看到在一个相当隐蔽的海湾中,停著一艘游艇,他才停下了桨。
那艘游艇并不很大,只有三十呎长,看来只有一个主舱,这并不是驶游艇出海游玩的季节,海上的风十分劲,游艇孤伶伶地停在海湾中,看来十分异特。
高达在停了半分钟之后,仍然向前划了出去,但是运桨却慢得很,而且十分小心,尽量不使它们发出声音来。
他渐渐地接近了那游艇,游艇上十分静,看来像是艇中根本没有人一样,高达心中十分高兴,因为这一艘游艇,如果燃料充足的话,就可以使他逃出相当远,藏匿一两天,然后当他和他的朋友取得了联络之后,他们就可以制造假的证供,来使妮娜的证控变得无效,那一箱钞票就可以完全归他所有了。
他将小艇靠著游艇泊定,他轻轻地攀上了游艇,他还不能决定游艇中是不是有人,是以他必须行动小心些,他先到了驾驶室中,观察了一番,那游艇装配著第一流的,而且保养极好的机器,高达又退了出来,来到了主舱的房门口。
当他来到了那舱房门口之际,他突然听到了一种异样的声音,那声音乍一传入他的耳中,他还以为那是引擎突然响动了起来。
然而那声音决不是从装置机器部份传出,而是从主舱中传了出来的,高达略呆了一呆,轻轻地转动著门柄,将门推开了吋许。
一股暖气扑脸而来,主舱中是开放著暖气的,那主舱的布置,十分华丽,触目全是柔红色,只除了两个人是例外。
那两个人是全身赤裸的,他们的皮肤,当然不会是枣红色,那男的肤色黝黑,看来像是一个菲律宾人,那女的肤色十分洁白,圆脸、大眼、小嘴,脸上的化粽十分浓,面貌看来也很艳丽,但想来是日子过得舒适的原故,她身上至少有五十磅多余的肉。
那种乍一听像是机器发动的声音,就是由这一男一女两人发出来的,当高达推开门向内看去时,他们正从沙发上滚跌下来,到了地毯上。
那肤色白暂的肥妇人正紧紧地咬著牙,从她脸上的神情看来,像是就算在那一刹间,游艇炸成了粉碎,她也是甘愿的。
高达不禁笑了笑,他本来是可以推门直入的,但是他却觉得那样做,未免太残忍了一些,所以他不但未曾进去,而且将门再轻轻地关上,倚在门上,欣赏著由门内传出来的声音。
舱内的胖妇人,开始叫了起来,她的声音倒十分娇美动听,那和她的娟好的面貌倒是相配的,想来她在少女的时候,一定十分美丽,只不过由于不知道如何保持她美好的身材,所以才成了那样的肥妇人,她叫得多姿多采,十分曼妙动听。
在高达几乎等得不耐烦之际,舱中所有的声响,才一齐静了下来,高达又等了一分钟才伸手在门上,“拍拍”敲了两下,接著便推门走了进去。
那一男一女两人,还在地上,当他们看到高达突然推门而入之际,先是突然一呆,像是不相信眼前发生的是事实一样!
但那只不过是一秒钟之内的事。
接著他们两人,便一起跳了起来,面无人色。
高达笑了笑道:‘对不起,我是不速之客,但是我也不曾破坏你的享受,夫人,因为我在门外至少已等了十分钟了!’他故意用“夫人”那样称呼高贵的女性才用的名词,来称呼那胖妇人,因为他肯定那个至少比胖妇人年轻十年的菲律宾人,绝不会是她的丈夫!
那妇人的脸立刻涨得十分之红,但接著又变得一点血色也没有,她后退了一步,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当她坐下之后,她肚腩上的肥肉,隆了起来,更像是一座肉山一样,她拉过了一只沙发上靠垫,遮住了她的身子道:‘你是谁?’ ‘过路人。’高达笑著。
‘你──不是我丈夫派来的?’
‘当然不是,我根本不想知道你的丈夫是谁,夫人,你大可放心!’高达做戏做到十足,甚至微微向那女人一鞠躬。
而就在高达向那女人一鞠躬之际,那一直站在一旁的菲律宾人,突然一跃而起,一掌击向高达的后脑,那一击十分沉重,令得高达突然倒了下去。
高达虽然被他击倒,但是却并没有被击昏过去,他身子在地上猛地一挺,双足已一齐踹向那菲律宾人的胯下,那一踹,令得那菲律宾人发出了一下痛苦之极的惨嗥声,身子变成了一团,高达一跃而起,用力在他的后脑上补了一拳。
那家伙怎受得起突如其来的两击,立刻倒在地上,昏了过去,高达顺手拿起一件衣服撕开来,将那家伙手足一起反绑起来,又塞了一大团布在他的口中。
那女人缩在沙发的一角,一直在簌簌地发著抖,高达笑道:‘夫人,你的情人看来并不中用,我想你应该换一个情人了!’那女人道:‘求求你,先生,你看到的事,请千万不要对人说出来,我丈夫是一位十分有地位的──先生,求求你。’高达耸了耸肩道:‘我可不能保证不说。’‘先生,’那女人急急地说:‘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答应,只是求你保守这个秘密,你看我──我也可以和你──’她讲到这里,略顿了一顿,脸上居然现出了春意盎然的媚笑来,高达实是忍不住想哈哈大笑,但当然他是不会那样去嘲笑一个女人的。
那女人伸直她缩在一起的两条腿,那两条腿是丰腴得难以形容的,她脸上挑逗的神情更浓了,只有一个典型的淫妇,才会在突然之间,具有如此的神情!
她媚笑著道:‘我可以先去洗一个澡,先生,我有过一个法国情人,我可以令你有从来也没有过的享受,先生,你──’她又张开了双臂,她的声音十分动听,面貌也十分娟好,肤色又是如此洁白,浪子高达看了,不禁有点怦然心动!
他向前走了过去,那女人任由遮在身上的沙发垫落了下来,然后她像是害羞似的,微侧转了身子。高达伸手在她的臀部,轻轻拍了两下道:‘好的,可是不是现在,算是你欠著我的,我限你在半年之内还清欠我的这一笔债!’那女人眨著眼,显然有些不明白高达的意思。
高达道:‘在半年之后,你应该轻三十磅,达令,用各种可能的方法去减肥,我会打听出你是什么人的妻子和你的住址,到你减肥成功之后,我再来领略你的技巧,看看你能给我什么样的享受。’‘那么,你──替我保守秘密?’ ‘是的。’那女人急急拉过了一件衣服来穿上道:‘可是到时候你如果不来呢?’那是极谄媚的一句话,高达笑了笑道:‘宝贝,我不会不来的,而且你自己也应该知道,如果你身上少了三十磅肥肉的话,将是怎样的一个美人儿!’那女人有点受宠若惊,她发出了一个十分妩媚的笑容来道:‘多谢你,你──上游艇来,究竟是想要什么?’‘我是想借用你的游艇,但我现在改变了主意,你的游艇上,可有快艇吗?’ ‘有,有,就在尾部。’ ‘我想借用一下。’
‘当然可以的,我去帮你放它下水。’她急急忙忙地向外去,她胸前的豪乳颤动著,高达想起她的腰围如果减少十吋,而胸围如果不减的情形,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
三分钟后,高达和他的手提箱,已一起在小艇上了,他拉动了小艇上的马达,小艇向前疾驶了出去,驶出了一哩左右,高达才弃艇上岸。
这时他可以说是完全逃脱警方的追踪了!
他直趋市区,将手提箱寄存在一家大银行的贵重物品保管库中,然后他在银行中,打了七八个电话,约定了人在一家蒸气浴室中见面,他迳自到那家浴室中,订下了一间相当大的休息室,然后就走进蒸气室,让蒸气将他身内的每一分疲乏,完全炸出来。
他从蒸气室中走出来之后,用冷水淋了两分钟,精神焕发,两个只用毛巾裹著身子的按摩女郎,用一条大毛巾替他拭乾身子,然后高达回到休息室,舒服地躺了下来,他约来的人,已到了一大半,但还未曾完全到齐。
那一些人和高达的关系,全是“朋友”,但由于他们对于钞票的来源方面,不像高达那样灵活,同时在各方面的学问,也比不上高达的渊博,所以高达虽然看得起他们,称他们为朋友,但是他们对高达,却是十分恭敬,是将高达视为首领的。
如果以为这些人全是些没有用的人,那可大错而特错了,其中有一位,甚至是一间相当规模的银行经理,也有一位是很有地位的绅士。
当然这些人的社会地位是根不同的,有一个就是技术十分高妙的扒手,也有专开保险箱的“专家”和伪冒签名的能手,不一而定。
高达每当有事要和他们一起商量的时候,总是约他们在这家蒸气浴室中见面的,一则这里不会有外人来干扰 二则在这里大家都是不穿衣服的,而衣服是人和人之间分出阶级的标志,大家都不穿衣服,是很难认出什么人是银行经理,什么人是扒手的。
那样也可避免他们相互之间有隔膜,虽然这样的事,在以高达为领导的小集团之中,是根本从来也未曾发生过的。
高达舒服地躺著,半闭著眼睛,任由那两个按摩女在他的身上搓捏著,他看到头发已经半秃的费胖子(那位银行经理)也在享受著按摩,可是他不像是高达那样躺著不动,他的手也在替那两位按摩女郎反服务,不住地捏著她们,惹得她们“咯咯”地笑著。
这里的按摩女郎都知道不得罪顾客的道理,也懂得如果任由顾客抚摸,顾客反而会兴趣索然的道理,所以她们的娇躯,不断摆动著、闪避著。
有时候她们身上裹著的毛巾会脱落下来,那她们的身上,就会变得一无所有,费胖子就会抓起毛巾来抛开去,抛到别人处,而再有别人抛得另一个人,逗引那位失了毛巾的女郎笑著、骂著,奔来奔去,为了抢得那条毛巾,而娇喘吁吁。
当然事后她们会得到相当的代价,高达在这一方面是绝不吝啬的,出手比亿万富翁更豪阔,所以按摩女郎一听得高先生又订下了休息室,全部当作是最大的喜讯。
高达享受了约莫半小时的按摩,他看到他所约的人,全已经到了,他坐了起来,拍了拍手道:‘我们要商量些公事,各位小姐请暂出去!’十几位半裸的按摩女郎,一起向外走了出去,她们不约而同,都绝不吝啬给予她们的顾客以视觉上的享受,几乎每一个人都是扭著细腰,用极诱惑的步法走出去的,而在她们向外走去之际,吹口哨的声音,更是不绝于耳。
但一等休息室的门关上,气氛却立刻不同了!
不但突然静了下来,而且每一个人都欠起了身,脸上现出十分严肃的神情来,高达看了一看,一共是七个人,他道:‘你们之中,谁知道金康这个人?’一个瘦创的中年人立刻应道:‘我知道。’那中年人曾经是一名有资格执业的律师,但是因为一宗不名誉事件,而被取消了资格,但是他对法律的娴熟,却曾帮过高达很大的忙。
现在这位时重池先生,表面上是一间出入口行的经理,但那间出入口行,仿的多半是走私的卖买,是见不得光的。
“好的,时律师,你将关于他的一切说一说。’虽然时重他早已不是律师了,但是他们这一个小集团中的人,依然习惯称他为“时律师”。
时律师欠了身子说道:‘金康是蝎子老大的手下,他──’时重池才说了一句,高达便“啊”地一声。
金康是蝎子老大的手下!那么那天早上,当他和妮娜狂欢了一夜醒来之后,那三个大汉中的一个首脑,自然就是蝎子老大了!
“蝎子老大”这个名字,如果过著像高达那样生活的人,竟未曾听见过的话,那实在太好笑了,蝎子老大是一个有相当规模的贩毒组织的首脑,这个贩毒组织的特点之一,是他们和毒品的产地,有直接的联系,他们直接和产地以现款购买毒品!
时重池顿了一顿道:‘怎么?’
‘没有什么,高达说:‘那么你知道他最近怎么了?’‘金康最近出了大事,’时重池不愧见识广博。‘蝎子老大派他和另一个手下,携带一笔巨款,去毒品产地购买毒品,金康杀了同伴,带著款子逃走了,蝎子老大到处在找他,听说还未曾找到,因为金康一得了手,就进行外科手术整容!’‘啊!那笔钱他是拐定了?’几个人同时问。
‘也不一定,蝎子老大不是易对付的人,而且金康有一个情妇,那情妇和金康十分熟络,金康是不是探得那情妇,还大有问题。’高达接口道:‘那情妇叫妮娜。’‘咦,你知道得比我更多!’时重池惊讶地问。
‘当然比你多,因为──’高达讲到这里,压低了声音。‘那一箱钞票,现在在我的手中!’‘真的?’每一人都兴奋起来,高达有了钞票,等于是他们有了一样。
‘成箱钞票,总共有多少?’
“我还没有机会数,总数大约有几百万。”高达将他如何得到那一箱钞票的经过,用最简单的话,向各人叙述了一遍。
然后他才道:“现在局势十分微妙,妮娜已经通了天,警方自然会保持秘密,不至于透露钞票是在我这里,而蝎子老大的注意目标,自然也集中在妮娜的身上,金康更加不敢露面,所以我倒不必多费什么心神,来应付蝎子老大的。’‘但你要应付警方。’时重池说。
‘是的,我必须击破妮娜的话,那么我就需要当时不在酒店的证供,费经理、时律师,还有莫教授你们要记得,前天晚上我们一起在兰花俱乐部打桥牌,时律师,你离开这里之后,立即到兰花俱乐部去,我想你自然是知道,如何使俱乐部的侍役,证明我们的确是在那里打桥牌的了。’时重池的大拇指和中指相扣,发出“得”的,声道:“自然知道。’“有了那样的证供,再加上妮娜曾指我是整了容之后的金康,我就可以反指妮娜诬告,警方虽然会对我怀疑,但是也无可如何,过上两三年,我们就可以动用那笔钜款了,各位,事情就那样了!”他又躺了下来,按了按叫人铃。
半裸的按摩小姐又鱼贯而入,只有时重池,匆勿穿好衣服离去,高达安排好了一切之后,他的兴致十分之高,是以当一个身材最好的按摩女郎,来到了他的身边之际,他突然一伸手,拉脱了她身上的毛巾,并且将她紧紧地搂在怀中。
那女郎哗然而叫,粉拳如雨落在高达的肩头上道:‘高先生放开我,高先生放开我。’高达笑著道:‘不放开你又怎样?’那女郎扭动著身子,她坚硬壮大的乳房在高达的胸前,擦来擦去,这一举动,使高达陡地心神旌摇起来,那女郎媚眼如丝道:‘你要是不放,难道想当众表演吗?’她的话十分大胆,引起了一阵哗然声、拍手声和轰笑声,高达反倒不好意思了,松开了手,那女郎抢过了毛巾,向著高达一笑。
高达竟发觉她在一笑之中,很有点幽怨的神情,那是足以令得任何一个男人,为之飘飘然的。
高达又享受了半小时的按摩才离开。
他的车子还停在春江路二十四号附近,他自然要取回他的车子,所以他召了一辆计程车,到他车子停泊的地方去。
他的心情十分轻松,当他在打开车门之际,吹著口哨,他才拉开车门,还未曾跨进车厢,便看到在各处隐蔽的地方,至少有十个人一起走了出来。
那十个人一出现,立刻将他围住。
高达陡地一呆,在那一刹间,他只当那是蝎子老大的手下,但是他随即知道自己想错了,因为在他被围之后,跳了下来,高达立刻认出,那是警方的高级探长,有“神探”之称的黎探长。
高达这时候连忙叫道:‘黎探长,什么事啊,这么大阵仗。’黎探长向高达走来道:‘别装蒜了,高达,我们已等了你许久了!’‘那真对不起得很,’高达抱歉地一笑。‘但是我却并不记得和探长你,曾有约定在这里见面的这件事!’‘你真行,高达,完全像没事人一样!’‘黎探长,你找我有什么事呢?’‘高达!’黎探长的脸一沉。‘佯装对你一点好处也没有,快将那一箱钞票拿出来,那是蝎子老大贩毒所得的赃款!’高达吁了一口气道:‘我真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黎探长一伸手,拉住了高达胸前的衣服,高达又倒笑了起来道:‘探长,我认识一位摄影记者,他如果摄到了你用那样粗鲁的态度,来对付一个清白无辜的市民的照片,那就是一件相当有趣的事情了,是不是?’黎探长放开了手,点点头道:‘好,你跟我们回警局去。’‘如果你喜欢白费时间,那由你高兴。’高达,别以为我们没有法子对付你,如果你不肯和警方合作,那么我们就将妮娜向我们提供的消息散布开去,你想那会有什么结果?’‘我听到你说妮娜?就是那个在春江路二十四号,利人俱乐部中担任高级女侍的那个妮娜?探长,你应该多花些功夫,注意那利人俱乐部。’‘我的工作不必你提醒!’黎探长冷冷地说:‘你先替你自己想想,当那消息传了出去之后,你将会有甚么样的麻烦!’‘我想不会有麻烦,探长!’ ‘那是你的梦想!’
‘不,因为妮娜曾经诱我进入她的香闺,然后在一清早就向蝎子老大告密,说我就是经过整容的金康,蝎子老大自然知道她提供的情报的真实价值,只有你还不知道罢了,黎探长!’黎探长的神色,变得十分难看道:‘你被拘捕了。’‘好的,我接受拘捕,但是我已说过了,你喜欢浪费时间,那是你的事,而我,你知道,我是根本没有正经事待办的。高达说著,还伸出双手来道:‘要加上手铐吗,探长?’ 黎探长的神色更加难看。
就在这时,一名探员突然叫道:‘探长,局长有电话!’‘拿过来?’黎探长吩咐著。
那探负连忙奔了过来,他的手中提著一具无线电话,黎探长拿过了电话,他的脸色立刻变得十分凝重,连连道:‘是!是!’随后他又道:‘是的,我立即就去?’他放下了电话,挥手叫道:‘车子!’三辆车子立刻从转弯处急驶了过来,黎探长大声下著命令:‘你们分三个人,上高达的车子看住了他,别让他走了,其余的人全上车!’他一面叫著,一面也进了车子。
在他关上车门之前,他才高叫了一句:‘到蓝天酒店!’高达正在跨进车去,他一听得黎探长吩咐到蓝天酒店,他的心中便“怦”
地一跳,失声道:‘不好,妮娜发生意外了!’在他身边的一个警员,瞪了他一眼道:‘你怎么知道?’ ‘当然知道,打赌吗?’那探员翻了翻眼,倒也不敢和高达打赌。
四辆车子向前用可能范围最高的速度驶著,不一会,便来到了蓝天酒店的门口,一干人全下了车,那三个警员仍然牢牢看著高达。
他们一起进了电梯,等到电梯正在妮娜所住的那一层停下来时,那刚才要和高达打赌的探员,向高达投了钦佩的一眼。
他们一走出电梯,走廊上巳布满了警负,一个警官立时向黎探长迎去道:‘已经查得清清楚楚,一共是四个蒙面人,击昏了防守的警员,进入了妮娜的房间。’黎探长点著头,迳自向前走著。
‘奇怪的是,还有一具男尸,认不出他是谁来,也不知是哪儿来的,’那警官叉说:‘那具尸体,显然也是死在妮娜的房间中的,他一定是被那四个蒙面人带来的。’黎探长已一手推开了房门,一进房间,他就吃了一惊,房间中的一切,凌乱不堪,而且几乎每一件物品上,都沾染著血迹!
在白色的床单上,更血迹斑斑,怵目惊心。
在地毯上,用白布盖著两具尸体,黎探长来到了近前,点了点头,立刻有两个探员,将一幅白布,揭了开来,高达也看到了那具尸体。
他吸了一口气道:‘那是金康!’黎探长回头向他瞪了一眼道:‘你怎么知道?他在经过整容之后,根本没有人知道他的容貌,你为什么那样肯定?’高达笑了笑道:‘那是我私人的秘密──’然而他的笑容,立刻在他的脸上被冻结了,因为那两个探员,又已揭起了另一幅白布,使他看到了妮娜的尸体!
那实在是太可怕了,高达算得是铁汉,但是在看到了妮娜的尸体之后,他还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感到了一阵战栗。
妮娜是全裸的,但是乍一看来,她却像是穿著一件全是不规则红色条纹的紧身衣。妮娜在死前,受过极其残酷的虐待,她全身都是鞭痕,每一道鞭痕都使她皮开肉绽,尤其是一双乳房,鲜血淋漓,她一定曾在全间房间中奔逃,以求逃避鞭击,所以才在满房间都流下了血迹!
但是她还是死了,死得如此之惨,死得满身都是鲜血,高达闭上眼睛,不由自主,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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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达闭上眼睛之后,他眼前浮起的还是妮娜玲珑浮笑,活色生香,诱人之极的胴体,他真难相信那样的一个美人儿,会变成一具遍体鲜血的尸体!
黎探长挥了挥手道:‘黑箱车来了吗?’‘来了,因为等候探长,所以暂时不搬动尸体。’‘将尸体搬走!’黎探长提高了声音:‘高达!’高达睁开眼来,黎探长问道:‘你有什么想法?’对于黎探长的话,高达实在无法回答。
他最喜欢美人儿,妮娜的确是美人,虽然妮娜投入他的怀抱一点也不怀好意,目的是要他做金康的替死鬼,但是高达却不在乎,别说在妮娜宛转投怀之际,他根本不知道,就算知道的话,他也会不顾一切危险,先搂紧怀中的美人儿再说的。
但是现在,曾经在他强壮的手臂环抱之下,发出阵阵娇喘,用那样甜媚的声音呼唤过他,曾和他像是原始人一样,享受过最原始的欢乐的美人,却遍体是血,那样恐怖地被杀害了!
高达呆了半晌,才苦笑了一下道:‘黎探长,我不明白你这样问我是什么意思,我和整件事清一点关系也没有。’黎探长嘿嘿地冷笑著道:‘高达,你别再装佯了,这两个人的死和你有关系,实在太大了’‘探长?’高达吃了一惊:‘你以为我是凶手?’‘当然不是,凶手不是你,但我知道凶手是谁,你也知道,你和我更知道,金康和妮娜两人,是为什么会被人杀害的──’高达的背脊上,已感到了一股凛意。
但是他的脸上,却还是一派若无其事的神色,耸耸肩道:“探长,我仍然不明白,只要你不怀疑我是凶手,那就好了。’黎探长一字一顿地道:“高达,我们之间,似乎不必再打哑谜了,他们两人是因为那笔巨款而死的,现在那笔巨款已落在你的手中了,你每分钟都有被人杀害的可能,我不相信你不知道这一点,和警方合作那是你唯一的生路!”
高达摊开了双手,黎探长的那些话,是早已在他的意料之中的,是以他应付起来,也十分容易,他道:‘探长,我想你弄错了。’黎探长的神色十分愤怒道:‘你别再自作聪明了,妮娜生前曾经向警方报告,说是你在她的手中,夺走了那箱钞票。’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前天晚上。’
‘那就不对了,前天晚上我和人在俱乐部玩桥牌,黎探长,如果你需要人证的话,我可以找出一打以上的人证来。’黎探长望著高达,半晌不说话,高达神色自若,黎探长望了高达足足有两三分钟之久,他才摇著头,叹了一声道:‘太可惜了,高达,我只是不想你和这两个人一样,血肉模糊地死去,而你却愚蠢到连这一点也不明白,太可惜了!”
高达笑著道:‘或者是,但是各人有各人的想法。’如果你将那笔钱拿出来,高达,你可以获得百分之十的奖金!”黎探长拍著高达的肩头。‘那够你享受一阵了!”
高达垂首回道:‘可是如果我不交出来,却可以得到百分之百,那可以使我享受更久,黎探长,如果你不准备起诉──黎探长的怒容更甚,他冷笑一声道:‘我当然不准备起诉,因为妮娜已经死了,而你又有充份的不在现场的“证人”!
他在“证人”两个字上,特别加重语气,那表示黎探长他也完全知道高达的所谓“证人”,全然是虚假的,但是高达却不在乎,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安排是无懈可击的,在法律上,他一点责任也没有,即使人人都知道他的证人是假的!
高达微笑著道:‘那么我想告辞了!’他一面说,一面已向外走去,黎探长也不去阻拦他,一直到高达走到了门口,黎探长才一个箭步,窜向前去,伸手搭住了高达的肩头。
高达立即站住,转过头来。
黎探长冷冷地道:‘高达,是我,你不用害怕,当忽然有人搭住你的肩头,而你回过头一看,你身后的人居然是蝎子老大时,你再吃惊不迟。’高达的面色变了一变,一直挂在他口角的那个笑容,虽然未曾敛去,但是在那一刹间看来,却也变得相当勉强,他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如果你真遇到了困难,打电话给我,’黎探长又说:‘虽然你不相信警方,但是实际上,相信警方会对你有好处的。’高达仍不说什么r只是耸了耸肩。
黎探长缩回了他的手道:‘去吧!”
高达立刻向前走了开去,他还听到黎探长在道:‘祝你好运,希望蝎子老大找不到你。’高达仍不答腔,他只是加快了脚步,转眼之间,便来到了楼梯的转角处,并且迅速地走下了三层,他虽然离开黎探长很远了,但是黎探长的话,却还像是在他耳际响著一样,那自然是因为他知道黎探长所说的一切,绝不是虚言恫吓之故。
警方知道巨款在他那里,蝎子老大自然也知道。
对付警方,他可以利用伪造的人证,使警方奈何他不得,但是对付蝎子老大,他却不能用那一套,如果他被蝎子老大发现了……高达想到这里,因为他如果落在蝎子老大的手中,蝎子老大一定用一切方法,要他交出那笔巨款,而蝎子老大有的是办法,不怕他不会讲出来。
高达现在想到保存部一笔巨款,实在是一个极重的负担,蝎子老大的爪牙,随时随地都可以出现,而他必须以十二万分的精神去应付。
当高达想到这点时,他真想和警方合作,将那笔巨款交出来,平平安安的享受那十分之一的奖金了。
但是如果他真的那样做的话,那才是一九六六年最大的怪事了,因为那和他的性格是绝不相合的,他喜欢钞票,绝不会放弃已到手的钞票,虽然要保有那些钞票,可能要付出生命来做代价,他宁愿冒险去搏一搏的!
如果他是一个喜欢平安生活的人,那么他有良好的家庭背景,有足够谋一份高薪的学历,他又何必去做一个浪子!
他只是略想了一想,便将这个念头放开,来到了电梯门口,等电梯到了,他便跨了进去,他心中想著,现在起,对在自己身边出现的每一个人,都必须怀疑,不能让蝎子老大的爪牙,有接近自己的机会,在自己身边也应该多带一些防身的武器。
当他决定和蝎子老大斗一斗之际,他的心情反倒轻松了不少,是以又自然而然地想起宝玲来,想起了宝玲,当然也想起了海天别墅。
他右手一挥,中指和大姆指相扣,发出了“得”的一声来,海天别墅,宝玲,他,这使他构成了一个极好的好主意。
他可以和宝玲两人,在海天别墅中住上一个月,甚至两个月,或者更久,和宝玲在一起,就算一个月,甚至两个月,或者更久,即使不出房门一步,也不会感到厌烦的。
他走向电话间,拉上了玻璃门,接了海天别墅的电话,电话一通,他就问道:‘钟小姐还在吗?’‘还在,’那边的侍者认出了高达的声音:‘你是高先生吧,钟小姐正在等你,可要我将电话接到她的房间去?’‘不必了,也别告诉她我马上来。’ ‘是。’高达吹著口哨,走了出来,他并不打算去找自己的车子,因为他的车子是一个目标,黎探长曾注意过这个目标,蝎子老大也会注意的。
他走出了酒店的旋转门,门僮已赶前打开了一辆计程车的门,他顺手弹出了一张簇新的钞票,赏了门僮,然后在车中坐下,吩咐司机道:‘海天别墅。’ 然后他闭上了眼睛。
宝玲在海天别墅等他,那多么像一个妻子在家中等待远出未归的丈夫?对于忽然想到了一个“家”字,高达自己也觉得有点奇怪,但那只是宝玲一个女人给他有这样的感觉,别的任何女人,都不会使他和“家”这个字发生联想关系的。
他伸了个懒腰,深深吸进一口气,才睁开眼来,而当他一睁开眼来之际,他就已觉得事情很不对劲了!
车子在向前疾驶,但不是向海天别墅去的那条路!
一般人在那样的情形下,一定会大惊失色,厉声质问司机为什么走错了路,但高达却立即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
他知道,那计程车司机,是蝎子老大的手下!
当他一知道了这一点之后,他心头不禁怦怦乱跳了起来,但是他的反应却是又闭上了眼睛,好像完全不知道这已有了意外一样。
他并不是真的闭上了眼睛,在那几秒钟内,他迅速地转念著,车子当时正驶出了路口,高达突然一欠身,重重地一拳,击在那计程车司机的后脑之上!
他那一拳的手法,在捏紧拳头之际,中指微微向外突出,而在他的中指上,又戴著一枚相当大的不锈钢的戒指,是以那一击,就足以令得任何再强壮的人昏过去的,那司机的头立刻向旁一侧,车子登时失去了控制,突然转弯,向路边撞去。
而就在那一刹那间,高达已打开了车门,抱著头向外滚了出去,当他的身子落地之际,弹起了一尺来高,然后向外滚去。
高达的手背被擦伤,但是他也根本不觉得疼痛,因为接之而来的那一下轰然巨响,实在太惊人了,高达已穿过了一条街,停了下来。
他在一根电灯柱下,停了下来。
刚才他如果迟了几秒钟跳出车子,那就难以想像了,他翻转手,看到手背上的伤痕在流血,他用口吮吸著手背上的伤痕。
也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身边有人道:‘不行,那样你的伤口会发炎的!”
那是一个女子的声音。
高达连忙回过头去,他看到一位牵著一只黑色贵妇狗的女人,那女人穿著一套黑色的常服,更显得她的皮肤,异样的细白。
她脸上并没有什么化妆,但是那更显得她有一股异样的,近乎原始的诱惑,正带著关切的神色,望著高达的伤口。
高达笑了一笑道:‘多谢你的关怀,小姐。’那女人冷冷地望著他道:‘我看见你从那辆车子中跳出来的,没有别人注意你,你走脱了,我想你一定是不法之徒。’高达略呆了一呆,但是他却并没有过份吃惊,虽然那女人看来好像凛然不可侵犯,颇有一股冷若冰霜的感觉,但她显然不会是警方人贝,而且刚才高达既然在马路中心从车中跳出来的,那么给人家看到,也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了。
‘你猜对了,’高达呆著,故作神秘之状。‘小姐,我是一个不法之徒,我是个采花大盗!’那女郎向后退了一步,吃惊道:‘你别过来,我──立即去通知警察,你如果过来,我的狗会咬你,我──也会大声喊叫。’高达感到很好笑,他随便和对方开了一个玩笑,对方便大惊失色,一个美丽的女人,原来在吃惊的时候,也同样的美丽。
高达耸耸肩,摊开了手道:‘那太可惜了,电影和小说中,高贵的小姐遇到了受伤的大盗,总是同情大盗的!”
那女郎的大眼睛眨眨道:‘你这人倒很有趣。’高达趁机道:‘是啊,如果你通知警方,那么我这个有趣的人,便可能在监狱中被关上几十年,出来的时候,已经是老头子了,不再有趣了。’那女郎蹙起了眉,那是一种十分动人的神情,看得高达心神荡漾起来,他向前走了一步道:‘小姐,你有机会救我,你可有妥当的地方给我养伤?’女郎吃了一惊道:‘不,不,我不能收留你!”
高达哀求道:‘小姐,我的生命掌握在你的手中,难道你见死不救吗?我逃不远,警察就会追上我,你牵著狗在散步,一定住在这附近──’这时警车的呜呜声,已传了过来,高达更作出惶急无依之状来,那女郎突然将手臂勾住了高达的臂弯道:‘我们慢慢地走!”
高达忙道:‘是!”
他一面说著,一面趁机揽住了那女郎的腰肢,那女郎的腰真细,而且放手上去,十分柔软,那是真正的细腰,绝不是用腰封束出来的。
当高达的手揽住那女郎的细腰之际,那女郎抬起头来,高达在她的眼中,看出了十分异样的一种神情来,那种神情,使高达将她揽得更紧一些。
他们向前走去,不一会,便转进了一条比较僻静的街道,来到了一幢屋子前,上了三楼,那女郎用钥匙打开了门道:‘只有我一个人住在这里。’‘一个人?’高达有点怀疑。
‘是的,我的丈夫在和我蜜月旅行途中,遇到了飞机失事,他死了,我却没有事,我们结婚还不到一个星期。’那女郎幽幽地说著。
高达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房子不大,但是很清雅,高达道:“很对不起,但是那一定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如果老是哀伤,那也不是办法,对吗?’‘唉!”女郎叹了一声:‘让我替你包扎伤口。’她打开了一道门,高达跟著她走了进去,那是一间很雅致舒服的卧室,那女郎巳走进了和卧室相连的浴室之中。高达似乎生来就是一个多艳遇的人,如果是在以前,他对于自己能够不费吹灰之力,而进入一个美丽、年轻的寡妇的闺房,一定不会起任何思疑,而认为那是一件最自然不过的事情。
但是自从被妮娜诬指他是金康时,令得他几乎难以脱身之后,他却已有了戒心,要研究一下艳福是不是来得有些突然了。
他在那女郎进浴室的时候,迅速地打量著这间卧室,他看不出卧室有什么异样来,他只是发觉卧室中少了一样东西!
不是细心的人,是不会觉察这一点的,然而处在危险情形下的高达,却恰是个十分精细的人,他看到那张铺著乳白色床单的,法国宫殿式的床头上,挂著那女郎的相片,在梳妆台上,也放著两帧不同姿势的照片,全是属于那女郎的。
看来那似乎没有什么不对,但是和那女郎自述的故事,未免不怎么配合了,那女郎说她是在蜜月旅行中失去了丈夫的,那么她的房间中,怎能没有她那短命丈夫的相片?怎会没有他们新婚的照片?高达已可以肯定那女郎是在撒谎!
当然高达还不明白那女郎何以要撒谎,而且他即使知道那女郎是在撒谎,他也没有离去的意思,因为即使高达多艳遇,但像那样淑静美丽型的女郎,他也不是经常遇得到的!
当高达回过头来时,那女郎已拿著纱布和胶布,自浴室中走了出来,坐在高达的身边,高达的手背上,只不过是擦伤了皮肤,血也止了,并没有大碍的,他将手放在那女郎的大腿上,任由那女郎将胶布贴在他的手臂上,那女郎低著头,在高达眼前的是雪白的一截粉颈。
高达缓缓地吸著自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体香味,问道:‘我该怎么称呼你。
‘我?’那女郎一笑。‘如你刚才所说,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就叫我恩人好了。’高达笑了起来,对方不像刚才那样冷冰冰了,高达叫道:‘救命恩人’他一面叫,一面轻轻地移动著他按在那女郎大腿上的手掌。
那女郎穿的裙子很短,质地也很薄,高达的手,就像是直接抚摸在她的大腿上一样,那女郎的气息有些急促,她的动作也有点不自然起来。
但她却没有推开高达的手,也没有说什么。
高达进一步俯下头去,在那女郎的后颈上,吻了一下,那女郎扬了扬手中的剪刀道:‘小心些,采花大盗,我有武器在手上的。’高达突然伸手,抓住了那把剪刀,夺了过去,抛到了屋子的一角,他的左臂,已趁势搂住了那女郎的纤腰,那女郎的身子向后折去,她的细腰,像是随时都会折断一样,高达忙又将她扶住,但是她已向后跌出了一大步,两人一齐跌倒在地毯上。
高达的身子压在她的上面,高达故意紧紧地压著,那女郎的双颊,已开始泛起一种美丽得难以形容的绯红色来,她的双手不是推开高达,而是勾住了高达的颈,他们两人,立刻深深地吻在一起,高达只觉得她的舌尖,灵活得像蛇一样!那是使任何男人都难以忍受的,高达也享受了热得像火一般的一吻之后,再吻著她的颈,低声道:‘采花大盗要行动了,你就是娇艳的鲜花。’那女郎拉下了床单,遮住了自己的脸,但是却发出了一阵充满了诱惑的娇笑声来,高达慢慢地解开了她上衣的一粒钮扣。
等到她上衣的钮扣全给高达解开之后,高达可以听到她发出急速的喘息声,高达一跃而起,关上了房门,将那头贵妇狗关在门外。
等他转过身来时,女郎的动作一定十分快,因为她雪白修长的娇躯已毫无保留地呈现在高达的眼前!
她仍然躺在地上,也仍然双手翻转著遮住了她自己的脸,然而她的双手,却并未能将她的脸遮尽,从指缝中,可以看到她的脸像火一样红!
地毯是粉红色的,她洁白的胴体,略为蜷曲著,躺在粉红色的地毯上,那是足以令人疯狂的情景,高达俯下身来,不断地吻著她。
高达的嘴唇在那时是十分乾燥的,乾燥的嘴唇不免粗糙,在接触到了洁白细嫩的皮肤时,却带来加倍的刺激。
开始的时候,她还只是呼吸越来越是急促,但是当高达的吻,像骤雨一样地落向她的娇躯之际,她的身子开始扭动起来。
那是一种十分奇异的扭动,或者说是颤动,她像是要逃避那异样的刺激,但是却又要迎接那种刺激所带来的快感,高达在骤然之间停止了吻,因为那女郎在那时,张开了双臂,将高达紧紧地抱住了,她的双颊红得像是怒放的桃花,她眼中一片水汪汪,她嘴中在喃喃发著声,但是却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高达也完全陶醉了,他什么都不记得了,只看到眼前的美人儿,那是如此需要他来慰籍的一个美人,他怎能辜负这一番美意?
他左手伸到那女郎的腰后,轻轻托了一托,那女郎的腰向上略挺了一挺,就在那时候,那女郎发出了一下呻吟声来。
那是令人荡魂蚀魄的呻吟声,再加上她紧蹙的柳眉,高达突然发起狂来,那女郎的呻吟声也越来越甚,她的娇躯不断地摇摆著,她想逃避,但是却无法逃得开去,她那种楚楚可怜的神情,令得高达也不禁生出了怜惜之心,低声道:‘你是处女?’那女郎睁开了眼,摇了摇头,用低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道:‘当然不,但是──我丈夫──在结婚第三天就死了,他──死去三年了。’高达吻著她,那女郎不再呻吟,刚才只是高达一个人疯狂,但这时很快地,他们两个人一齐疯狂了,他们在地上不断地滚著。
等到他们两人静了下来的时候,他们发现他们的身子相拥在一起,已从床边到了屋子的另一角。
那女郎将头藏在高达的怀中,高达侧了侧身子,托著她的下颚,将她的俏脸抬了起釆,那女郎的脸上充满了喜悦,和高达在路上遇到她的时候,那种冷冰冰的情形,已完全不同了,高达像是一阵春风,吹开了严寒,使她的脸上,充满了春意。
那女郎还在微微地喘息著,当她和高达四目相视之际,她脸上又泛起了一股羞意,低声道:“高达,你──你真了不起。’那是一句任何人在那样的情形之下听了,都会感到极为高兴的话,但是高达一听,却突然跳了起来,因为那女郎叫他高达!
他不知道女郎的名字,他们只是在街边邂逅的,女郎自然也不应该知道他的名字,但那女郎叫他高达!
等到高达跳了起来之后,那女郎也像是知道自己失言了,她的面色略变了一变,突然滚到了床边,伸手在枕头下面,取出了一把手枪,对准了高达。
这一切变化,加起来只怕还不到两秒钟。
高达整个人都呆住了,他僵立著不动。
那女郎在床沿坐了下来,手中的枪对准了高达,这样的变化,对高达来说是太突兀了些,但是在那女郎而言,也是一样的突兀!
是以那女郎虽然已取得了主动,占了上风,但是一时之间,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一手持著枪,另一手掠了掠乱发。
刚才高达只是疯狂地吻,和尽情地发泄著原始的欲望,这时高达反倒能有冷静地欣赏那女郎的机会了,那女郎有著十分美妙的胴体,她决不是丰满,但是也不瘦,她的娇肤细滑得令人难以形容,高达在此际,也不禁感到喉际又有些发乾。
她的腰肢细耍高,是以令得她的大腿,看来格外修长迷人,也唯有那样的细腰,才能作出刚才那样荡人心魄的有节奏的摆动。
高达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首先开口说道:‘小姐,我可以坐下来吗?’在刚才他们两人经过了如此疯狂的“游戏”之后,在如今他们几乎是赤身相对,毫无保留的情形之下,高达忽然问了那样彬彬有礼的一句话,那实在是近乎滑稽的一件事,那女郎显然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而高达已自顾自坐了下来。
那女郎这才道:‘你别乱动!”
高达已渐渐恢复了镇定道:‘你认识我?’ ‘是的。’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
‘老大给我的任务是,’那女郎说:‘将你带到这里来,然后再通知他。’ 老大!那自然是蝎子老大。
高达的身子不禁震动了一下,那女郎是蝎子老大的手下,是蝎子老大派来勾引他的,他虽然一进卧房,就已起了怀疑,但是却未曾想到这一点。
高达吸了一口气道:‘我明白了,你是蝎子老大的人,但是你为什么不在我一到,就通知老大,却要和我──’他指了指那女郎。
他指的地方是在正常情形下,一个男人绝不应如此指向一个女人的,他隔得那女郎虽然远,那样的一指,也令得那女郎的身子,自然而然地闪了一闪。
就在那一闪间,高达的身子突然向旁,扑了开去,在地毯上打了一个滚,疾跃而起,当他跃起的时候,他双手抓住了地毯的边缘,用力一拉。
地毯被拉向前,令得那女郎的双足向前移来,身子也向后倒去,高达再扑上了床,抓住那女郎的右腕,将枪夺过釆,抛了开去。
那女郎的面色变得十分苍白,紧咬著下唇。
高达立刻站了起来,伸手在她饱满坚挺,几乎是处女才有的乳房上,轻轻拍了拍道:‘甜心,那是很危险的游戏,最好别再玩!’女郎拉起了一张毯子裹住身子,缩在床上。
高达迅速地穿著衣服,心中尤有余悸,那实在太危险了,蝎子老大的手下,几乎在每个地方都监视著他,看来他不应该逃避,应该去对付他!
高达穿好了衣服,才拾起了手枪来道:‘通知老大,说你已将我骗到这里来了,要他立刻就来,和你们原来的计划一样。’那女郎道:‘请你拿衣服给我。’‘不!’高达笑道:‘我喜欢欣赏你的身体。’那女郎掀开毯子,走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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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真是每一个人都爱欣赏的胴体,尤其当她在走动的时候,修长的大腿轻轻地迈出去,平坦的小腹起著有节奏的起伏,丰满的乳房微微颤动著,高达忙道:‘甜心,千万别紧张,我一定不会伤害你的,一定不会,你可以相信我的。’那女郎忽然哭起来道:‘蝎子老大却会!’高达收起了手枪,没有手枪,他也可以对付得了那女郎的,他走向前去,那女郎立刻投入他的怀抱,娇躯紧紧地贴著他。
‘高达,’那女郎叫著:‘别让人伤害我!’‘没有人会伤害你,你通知老大,让他来,他只要来到,我就不会放过他,除去他之后,你就没有什么再可怕的了。’‘我们可以在一起?’那女郎轻轻地问。
‘我们可以经常在一起。’高达修正那女郎的话。
‘那我已够高兴的了,高达,叫我。’ ‘你叫什么?’ ‘我叫凤屏。’
高达轻轻在抚摸著她滑不留手的背脊,双手一齐停在她的腰上,托住了她的腰,令得她的上半身向后仰去,低声道:‘凤屏,我会记得你的,你用什么方法通知老大前来?’‘电话,我去打电话。’她回答著,可是依依不舍地向外走去,高达将她的黑裙抛给了她,她穿上了衫裙,衣服的质料很薄,她的身体在衣服内若隐若现,她的乳头顶著衣服,看来更加诱人,高达忍不住又拥住了她,一齐来到电话旁。
凤屏拨了电话,高达虽在她身边,但电话一接通,他就屏住了气息,一声不出,凤屏才说了一声:‘是老大吗?’电话那边,就响起了一阵咆哮声来。
那并不是蝎子老大的声音,但是那声音高达听来,也十分耳熟,他认得出,那正是事情一开始之际,和蝎子老大在一起的两个人之一。
那人大声喝责著道:‘你在什么地方?早已有人看到你和高达搭到了,为什麻直到现在你才打电话来?若不是老大正有事,看你怎么得了!’凤屏道:‘高达并不是容易对付的人,我得用心对付他,现在行了,请老大立刻到我这里来。’电话那边传来一下闷哼声:‘你小心些!’接著便是“得”地一声,对方已挂上了电话,凤屏也放下了电话,她的神情有点紧张道:‘老大──他就要来了!’ ‘大约什么时候到?’ ‘怕不会迟过十分钟。’
‘那不要紧,’高达微笑著道:‘我们还可以有几分钟的时间温存一下!’他一面说著,一面向凤屏的朱辱吻了下去,同时他的手按在凤屏的胸腹之间,轻轻移动著,令得凤屏的身子自然而然扭动了起来。
一时之间,他们两人都几乎忘记最紧张的一刻就快来到了,直到楼下突然传来了汽车突然刹止的声音,他们才迅速分了开来。
高达迅速地闪到窗前,按下了一格百叶帘向下看去,他只看到两个大汉打开车门,从车中走了出来,进了门口。
他是自上而下望去的,看不清那两人的脸面,高达忙向凤屏打了一个手势,握住手枪,躲到了门后。
他刚在门旁贴墙站定,门上便已响起了十分粗暴的扣门声,凤屏忙应道:‘来了!’她走过去,打开了门,两个大汉各自伸手将她一推,推得她向后退出了好几步,跌倒在一张沙发上,两人连忙逼近去,喝道:‘高达在那里?’凤屏掠著乱发道:‘你们这算什么?老大呢?’那两个大汉走进了屋子来,高达虽然只看到他们的背影,但是也可以知道,蝎子老大并不在他们两人之中了,他的心中也在问同样的一句话。
那两人一面大声叫著,一面伸手去抓凤屏。
凤屏的身子闪了一闪,未曾躲得过去,被他抓住了肩头的衣服,那大汉用力一拉间,“嗤”地一声响,整件衣服都裂开了。
凤屏除了外面那一件衣服之外,里根本没有穿什么,衣服一被撕裂,她浑圆的乳头、丰满的胸脯便一起展露出来。
那两名大汉,发出了淫邢的笑声道:‘凤屏,你这打扮很特别啊,听说高达很能得女人欢心,你和他已有了花样了,是不是?’在那样的情形下,高达不能再保持缄默了!
他陡地踏前两步才大声喝道:‘转身过来!’那突如其来的一声大喝,令得那两名大汉,突然震了一震,果然不约而同,转过身来,高达早已双拳握紧,他们两人一转过来,高达双拳齐出,“砰砰”两声响,两拳便一齐击在他们两人的下颚之上,那两个大汉也一齐倒了下去!
那两个大汉中,被高达右拳击中的那个,比较倒霉,因为高达的右手握著枪,那一拳连枪柄一起砸了上去,力道沈重,令他立刻昏了过去。
而另一人在倒地之后,并未曾昏去,挣扎著想站起来,但是高达的身手,何等敏捷,早已一步窜上去,又在他的头上,重重踢了一脚。
那一脚,令得那汉子在地上接连打了好几个滚,滚出了好几呎,除了喘息之外,什么也不能做了。高达一俯身,抓住了他胸前的衣服,将他直提了起来,放在沙发上,用枪对准了他道:‘我就是高达,你准备将我带到什么地方去?’那大汉张大了口,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
高达突然提高了声音,大喝道:‘蝎子老大住在什么地方,快说~”他一面呼喝,一面扬起一掌,重重打在那人的脸上。
那一掌,令得那人的身子几乎翻出了沙发,他立刻掩住了脸道:‘我说──了,老大在──在小花园中──他在那里有事。’高达怒道:‘什么叫小花园?’ ‘我知道。’凤屏忙回答。
高达陡地跳了起来,重重一掌,击在那人的头顶,将那人也击昏了过去,他们两人合力将那两名大汉,一起绑了起来,叉塞紧了他们的口。
高达这才问:‘小花园在什么地方?’凤屏的眼中,忽然泪花乱转,她低下头去道:‘那是蝎子老大的一幢小花园洋房,党徒都称为小花园,老大在那房子中,一定又在干坏事了!’‘什么意思?’高达心中疑惑著。
凤屏抹了抹眼泪。‘两年前,我就是在小花园被老大奸污的,我──那是他专门奸淫少女的一个地方,现在不知道哪一个女孩子又遭殃了!’高达深深吸了口气,他是一个浪子,决不是正人君子,在他的一生之中,和他有过最亲密关系的女人,不知有多少,但是他却最恨对任何女人施以强暴!
他认为男女之爱,是双方共同的享乐,而单方面的施暴,就破坏了那种至高无尚的乐趣,那是世上最不可饶恕的事情!
他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之后,疾声道。‘凤屏,你快穿好衣服,我们现在就到小花园去。’半小时后,一辆奶黄色的房车,停在一幢小巧精致的花园洋房门口,当那辆车子驶近之际,洋房的铁门之内,已有两个人在注意著那辆车子了。
从那两个人的打扮看来,他们像是花匠,然而他们却身形魁伟,而且一脸凶相,令人一望便知道,他们决不是什么好人。
车子一停下,车门打开,凤屏首先跨了出来。
凤屏的手中握著枪,娇喝道:‘将手放在头上,走出来,别妾动!’她一摆头,对铁门内那两人暍道:‘老大要的人来了,快开门!’铁门中的那两人,还在犹豫,但是凤屏已然尖声道:‘你们看清楚了没有,那是高达,和被金康拐走的那笔巨款是有关系的,老大要见他,你们不是不知道老大的脾气,再要不开门,可是你们自讨苦吃!’那时高达双手放在头上,从车子里走了出来。
铁门后的那两个大汉,给凤屏一骂,也慌了手脚,连忙打开了门,凤屏一脚踢在高达的腿上,道:‘进去,别装死!’高达的双手按在头上,走了进去,凤屏跟在他的后面,手中的枪,指住了他的背心,他们很快地经过了花园,来到了屋子前面。
他们还未曾踏上石阶,就有两个人走了出来,一个道:‘凤姑娘,老大正在有事,你先暂时等一等,别去打扰他!’凤屏冷冷道:‘是他叫我一找到高达就带来!’她说著,又催高达向前走去,高达走上了石阶,那两人不由自主,退进了屋中,凤屏也跟著走了进去,那是一个陈设得相当华丽的客厅。
凤屏一走进客厅就道:‘你们不敢去惊动老大,我去告诉他,但是高达十分狡猾,屋中有多少人在,一齐叫来看住他!’那两人互望了一眼,一个道:‘屋中有两个人,花园中还有六个人,两个人是守卫老大的,我想有四个人看著高达也够了。’ ‘也好,还有两人呢?’那两人发出了一下口哨声,立刻有两个人推门而入,凤屏向高达使了一个眼色,她走向那四个人道:‘你们听我说──’她才讲了一句话,身子突然向前一跌。
在她前面的两个人,立刻伸手来扶她,另外两个人也突然一呆,就在那一刹间,高达已疾射出了四枚麻醉针,令得那四名大汉,一齐滚跌在地,眼睁睁望著凤屏和高达,高达来到了凤屏的身边,低声道:‘老大在哪里?’凤屏的脸色,因为紧张而变得十分苍白。
她作了一个手势,令高达别出声,大厅中登时静了下来,过了十来秒,凤屏才道:‘我知道他在什么地方,但还有两个人保护他。’高达道:‘这四个人我们也对付了,还怕两个人?倒是花园中还有六个人,会不会闯进来?’‘那倒不会的,没有召唤,他们不能随便进来,跟我来,老大在后面!’凤屏轻轻地推开了一扇门,和高达闪身而入。
门后是一条走廊,在那走廊的尽头则是楼梯,但是那楼梯不是通向上,而是通到地窖中去的,在楼梯口并不见有人。
高达和凤屏两人,蹑手蹑脚走到了楼梯口,向下看去,那楼梯十分陡直,就在楼梯的下面,便是一扇门,从那扇门中,可以听到蝎子老大的邢笑声,不断地传出来,在门旁则坐著一个人,另外有脚步声传过来,显是有人在巡来巡去。
高达向凤屏作了福手势,令凤屏在楼梯口蹲下来,他自己则突然站起了身子, 从楼梯上走了下去。他那种突如其来的举动,令得凤屏吓了一大跳,可是丑, 她却又不敢叫出声来。
高达向下走去,坐在门前的那人立刻抬起头来。
高达仍然向下走著,一面还向那人作了一个手势,向门指了一指,示意他不要出声,以免惊吵了门中的人,那人也不知高达是什么来路,正犹豫间,高达已到他的身前,手起掌落,一掌砍在那人的颈际大动脉之旁,那人张大了口,连声都未出便昏了过去。
高达扶住了那个人的身子,仍然将他放在椅上。
然后他侧耳再细听著脚步声,等到他听到脚步声快转过墙角时,他突然向前迎去,另一个人恰好转过墙角,突然看到眼前有人,便陡地一停。
高达早已有了准备,那人才一停,一枚麻醉针已经刺进了他的大腿,那人瞪大了眼,望著高达,高达向他召了召手,那人的身子已慢慢向下倒去。
高达解决了两个守卫,立刻来到了门前,轻轻旋转著门柄,那门并没有锁,高达没有发出任何声息,便将门推开了吋许。
从门缝中向内望去,高达看到了蝎子老大!
这个穷凶恶极的黑社会头子,这时正赤著上身,他的手中却捏著一柄极其锋利的小刀。那是一间布置得很简单的卧室,这时蝎子老大站在床前,而缩在床上的却是一名少女。
那女孩子最多不会超过十八岁,但是却打扮得十分浓艳,她穿著一件淡黄色的衬衫,由于她发育的丰满,胸前高高挺起。
这时那少女一定十分惊恐,因为她正急促地喘著气,是以她的胸脯,急促地一涨一落,更使得她丰满的胸脯十分突出。
她穿著长裤,那种长裤,像男人的裤子一样,在前面开叉,而且开叉的部份,是用一根带子,像鞋带一样交叉穿起来的,从腹际一直到小腹,这是极具诱惑力,令人想入非非的装束。
蝎子老大握著刀,对准那少女道:‘过来!’那少女却又缩了缩身子道:‘老大,放过我!放过我!谢谢你放过我,我是──有未婚夫的──你放过我……我还钱给你──’‘你还记得?’老大淫笑著:‘你在我酒吧中做了三个月,向我借了那么多钱,你还得起?过来,不然我立刻杀了你!’高达心中暗叹了一声,原来那少女是个小吧女,女孩子除非下定了决心,不要自己清白了,不然就应该知道,一走进酒吧的门,清白便已和她再会了。
那小吧女不敢不过来,她慢慢慢地向外移动著身子,她还未曾来到床沿,蝎子老大已陡地伸手,抓住了她的衬衫,用力一撕,将整件榇衫,撕了下来。
她并没有戴乳罩,衬衫一被撕脱,她连忙双手交叉,遮住了她坚挺的双乳,老大的眼中,像是要喷出火来一样,拉住了她的手,一把将她拉了过来,他将尖刀咬在口中,双手在小吧女的胸前,用力地搓捏著,他用的力道如此之大,以致小吧女雪白的胸上出现了一条又一条红色的指印。
小吧女没有再挣扎,她只是哭了起来。
她的眼泪将她的双眼旁那种过浓的化妆,全都弄得散了开来,以致她看来变得很滑稽,而蝎子老大一定是一个心理变态的人,看到了这种情形,更加高兴起来,他一只手仍在小吧女的胸前肆虐,另一只手,突然从小吧女平坦的腹部中插下去,抓住了裤腰,又用力向下一拉!
小吧女哭出了声来,她的身子在发著抖,她的双手向下掩去,但是她整个人却已被蝎子老大抛了起来,抛到了床上。
蝎子老大面上的肌肉扭曲著,他的双眼定在小吧女充满了青春气息、结实、腴白的身体上,他的喉间发出了一种异样的声音。
他张开了双手,和身扑了上去,将小吧女的身子拥住,一口咬住了小吧女的肩头,使得小吧女发出了一下痛苦的呻吟声。
高达一看到这里,推开了门,两步踏到了床前,蝎子老大还全然不知道有人到了他的背后,是以高达在扬起手来之际,心中竟有不好意思之感!
他重重地一掌,击了下去,击在蝎子老大的后脑上,然后执住了蝎子老大的肩头,使得他仰天跌了下来,又在他的脸上,重重踏了一脚!
那一脚,使得蝎子老大的脸上,鲜血迸流,他也早已昏了过去,那小吧女蜷曲著赤裸的身子,根本不知道刹那间发生了什么事。
高达对她笑了一笑道:‘没有事了,警察很快就会来,老大最少要在狱中住二十年,你不必害怕,快穿回裤子吧!’小吧女的脸上,顿时红了起来。
高达已拿起了电话,拨通了警局的号码道:‘请黎探长听电话──黎探长吗?我参高达,我在蝎子老大的巢穴之中──是的,如果你立刻来到,你可以有判老大入狱二十年的证据,我当然不等你了,探长,这是我送给你的升级机会啊!’高达放下了电话,小吧女已穿回了长裤,可是她却没有衬衫可穿,她挺著坚实的乳房,走了过来,来到了高达的面前,突然她抱住了高达,紧紧贴住高达的身子道:‘这是我欠你的,不论你什么时候要,我都给你,我愿意给你!’高达给那样青春柔嫩、丰满热情的一个赤裸著上身的少女抱住,也不免心神摇幌,但是他却知道,警方人员快要来了。
所以他轻轻推开了那少女道:‘别那样,你不是有未婚夫吗?’‘不管他,他不来救我,他明知我被老大带到这里来,也不敢出声,像他那种男人,我不要了!’她咬牙切齿地说著。
高达忙道:‘好,但不是现在,现在警员就要来了,而我还有十分重要的事情要办,记得你是我的,可别再随便将你自己给了别人!’小吧女咬著下唇,点了点头。
高达退出了房间,凤屏却就站在门口,向高达投以幽怨的一眼,高达知道刚才房间中的情形,凤屏已经完全看到了。
他连忙俯身在凤屏的耳边,低声讲了一句。
凤屏的脸上,立刻红了起来,高达笑著道:‘我们走,黎探长快带著人来了!’凤屏摇著头道:‘我们怎么走?花园里还有人!’‘和来的时候一样,由你押著我,说是老大吩咐,仍由你将我带走,屋子中发生了一些什么,他们又不知道,自然会放你走的。’凤屏点著头,喝道:‘将手放在头上。’‘遵命!’高达答应著,向外走去。
他们迅速地来到了花园中,向铁门走著,到了铁门前,守门人迎上来道:‘凤姑娘,见到老大了吗?’‘自然见到了,’凤屏冷冷地说著:‘老大吩咐我将他带走,快开门!’在花园中的人,根本不知道屋中发生了什么事,听得凤屏那样说,自然立刻打开了门,凤屏和高达上了汽车,疾驶而去!
他们的车子驶出了不多久,便听到了惊心动魄的警车响声,几乎是从四面八方向那幢花园洋房围了过来,有两辆警车,还紧贴著他们的车子驶了过去。
凤屏驾著车,不到十分钟,便已驶出了市区,接著便在一个十分静僻的角落停了下来,她按下了一个钮,车子的前排座椅,向后仰来,她人也向下倒下去,同时勾住了高达的颈,将高达也勾倒下来,半伏在她的身上。
她只颊绯红道:‘是你刚才说的,说我──’她的脸更红,再也说不下去。
高达忙道:‘是的,我说像你那样,才是真正的女人,我喜欢和你在一起,可是──’‘不要说可是!’凤屏的娇躯向上贴去。
高达还是撑起了身子来。‘可是我真的有很要紧的事,如果错过了这个机会,对你和我,都没有好处,现在黎探长和大队警方人员,都在对付蝎子老大,我要去将那笔款子取出来,甜心,我们以后的日子还长著呢!’凤屏放开了高达,高达将她的身子翻了一个滚,他自己坐上了驾驶位,凤屏仍然躺著,她躺的姿势是那样撩人,令得高达好几次无心驾驶,几乎撞了车!
高达一面驾著车,一面心中在想,凤屏的态度,多少有点奇怪,她肯那样和自己合作,照现在看来,自然是她也恣意享受和自己在一起的欢乐,但是为什么当自己一进入她的房间时,她就肯向自己献身呢?这的确是值得研究的事。
高达已准备直接将车驶到他藏钱的地方去,但是当心中起了那样的怀疑后,他却改变了主意,所以二十分钟后,车在一家电影院门口停了下来。
凤屏也已坐了起来,高达笑了一笑道:‘你在车中等我,三分钟之后,我就可以带著款项和你一起远走高飞了!’ 高达下了车,走进了戏院。
那笔钱当然不是放在戏院中,是以他走进了戏院之后,立刻从横门走了出来,转到了近戏院的正门处,监视著凤屏。
他对凤屏起了怀疑,但是还不能肯定凤屏究竟是不是不怀好意,所以他还要再观察一下,看看自己的怀疑是不是正确。
他看到凤屏的神态,像是十分紧张,不断地望著戏院的大门,那种情形,不能说不正常,但是等到高达看到凤屏低下头,分明是在检查著她的手枪之际,他就知道自己的怀疑不错了!
凤屏一定是在等他出来,只要他一到车前,凤屏便会用枪指著他,将那一箱钞票抢走。
高达几乎笑出声来,他吹著口哨,转过身,走了开去,他截住了一辆计程车,上了车后,讲了“海天别墅”四个字。
他知道那个计程车司机,绝不会再是蝎子老大的手下了,所以他可以放心地先养养神,而且他也改变了立刻去取钱的计划。
他要在这件事渐渐被遗忘的时候,才动用那笔饯,现在最要紧的,自然是去见宝玲,宝玲已等得他太久了,只怕已不耐烦了!
高达甚至安心地在车中睡著了,还是那位司机将他摇醒的,在他睁开眼来时,车子已停在海天别墅的门口了,高达付了车钱,跳下车,向前奔著。
他几乎是冲进海天别墅的,当他奔上二楼之际,已迫不及待地叫起来道:‘宝玲,我来了!’他用力打开了房门,宝玲正坐在床沿。
高达连忙关上了门,来到了宝玲的身前,伏在宝玲的腿上,好一会,他抬起头来,看到宝玲的眼中,泪水在一滴滴落下来。
‘宝玲,’高达摇著宝玲的身子。‘我虽然来迟了,但是我并没有失约,我还是来了,你哭什么?你看,我不是在你身边吗?’宝玲的纤手有些发抖,十指不断的在高达的脸上抚摸著,她的声音也有点发颤道:‘我──没有什么,我以为你不来了,又失约了。’她略略顿了一顿道:‘我以为你不来,你来了使我感到意外,也感到高兴──我实在太高兴了!’宝玲突然拥住了高达,高达也拥住了宝玲。
他们深深地吻著,两个人好像已融成一体了。
口 口 口
从那天起,足足有一个月,没有人知道高达在什么地方,要找高达的人很多,有高达的三教九流的朋友,有凤屏,有那个要以身相许的小吧女,当然还有黎探长。
黎探长要找高达,一则自然还想追问那笔款项的下落,但是那却是次要的,他是想向高达道谢,高达的那一个电话,使蝎子老大被判十五年徒刑,也使黎探长在警方内部,受到极高的褒奖。
蝎子老大落网的消息,是全市一个月来最轰动的大新闻,只怕全市只有两个人是全然不知的,那两个人就是高达和宝玲。
高达和宝玲两人,在那一个月之中,未曾走出过那间房间半步,他们沉醉甜蜜的欢乐、旖旎的风光之中,简直像浸在蜜糖中一样。
当然高达还会再出现的,但那也自然是出现在另一个故事之中了。
各位,什么样的人叫作“浪子”,在看完了浪子达的第一则故事之后,多少已有点概念了,是不?
口 口 口
话说高达得到那笔巨款之后,除了分给他集团中的份子之外,他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环游世界,玩遍各地,看尽天下的美女,尝遍美食,他所受到的待遇,并不比一个富有的阿拉伯酋长差,加上他的出手大方,反正花的是蝎子老大的钱,所以他所到之处,都是最受欢迎的人。
这天他来到了法国最著名的香榭里舍大道,坐在露天的咖啡座里喝著咖啡,享受一个悠闲的下午。
法国的确是个浪漫又具文化气息的国家,像一个贵妇,也像一个美少女,更有成熟女人的风韵,尤其法国女人更是每个男人的梦想。
高达自然是颇有心得。
因为对他投怀送抱的法国女人太多了。
高达虽是东方人,但是他是“耀眼”的东方人,他出色的外表可以将任何一国的美男子比下去,所以他不愁自己会没有女人。
他向来是无往不利。
忽然有个女人吸引住了他的视线。
那女人穿著一身黑色的皮衣、皮裙,黑色的高级马靴,脂粉不施、清新、红润的脸,一头又直又鸟黑柔亮的长发,配上一七○的高姚身材,纤细合度的体态,完全不同法国女人的风味,但是却比法国女人更能吸引男人,更重要的是她是个东方人。
一个在法国出现的东方美女!
她也在露天咖啡座里坐下来,叫了一杯不加糖、不加奶精的纯咖啡。
她最吸引高达的是她那种怡然自得、不慌不忙又懂得享受人生,品味生活的那种感觉,好像她完全得放松,活得非常快乐的样子。
这样的女人,高达怎么能放过。
高达端起了他的咖啡,在那东方美女的对面坐了下来,先给她一个炫目的笑容,由于还不清楚她到底是中国人或是日本人,他只好用英语和她交谈。
没想到他得到她冷漠的一眼。
‘我听得懂国语。’
高达有些喜出望外。‘在这里碰到自己的同胞,这种感觉真是应了“他乡遇故知”的那句话。’ ‘谁是你的“故知”?’
‘我是打个比方。’
‘那你的比方用得未免太烂了一点。’美女丝毫不给高达颜面的说。
高达有些下不了台的感觉,这种经验对他来说是第一次,他的第一次!
从来没有女人这么对他过。
但也就是因为如此,更挑起了高达的兴趣,高达喜欢刺激、挑战,愈是不容易办到,愈是难以完成的事,他愈有兴致,愈提得起劲。
而这个女人绝对是个好对手。
‘我想你是不会告诉我你的名字了。’ ‘杜雪。’她冷冷的说。
她总有办法让高达意外,他一向有看穿女人,将女人弄得服服贴贴的本事,但遇到这个叫杜雪的女人,他的魅力好像就失灵了。
‘你是住在这里或是来度假的?’ ‘和你相关吗?’ ‘只是纯聊天!’
杜雪对这种自命不凡,自以为所有的女人都必须买他的帐的男人最不感兴趣,英俊、潇洒,是个美男子又如何?一个人的内在是最重要的,他如果存著什么非份之想或是吊马子的心情,他最好早点死了心,或者乾脆从巴黎铁塔跳下去算了。
‘那你找别人聊,我没心情。’
‘你好像对我很反感?’
‘我该对你有好感吗?’
看来他必须搬出他的名字了,看看她是不是有反应。
‘我是高达。’
杜雪很明显的吃了一惊,她一改原本不是很带劲的表情,仔细的打量了一下他,她的反应表示她是听过他的名字和他的一些“传奇事迹”。
‘你知道我?’他有些得意。
‘高达!你别弄错了!’杜雪带著一丝冷笑的说:‘我知道你,也知道你的很多事,但是那些决不是什么好事,你的生活根多采多姿嘛!而且是个在法律边缘游走,叫黎探长头痛的人。’ 高达故意轻咳几声。
‘你除了有“浪子”的绰号之外,还是个有名的“女性杀手”。’她继续说:‘你的那个小集团也有些名气,近来的案子是什么啊?’ ‘你不知道!’‘不!我知道!是蝎子老大那笔贩毒的钱,你真行,连蝎子老大都栽在你的手里。’高达要吃惊这个叫杜雪的来历了。
‘你知道很多。’
‘谁叫我时间多、朋友多。’
‘你在哪里高就?’
‘我没有工作。’
‘富家女!’他看了看她的穿著、打扮、气质,做了这种研判。‘想不想加入我们这个集团啊?既然你时间多,朋友又多,消息又灵通。’他随口的说。
但是杜雪很感兴趣的表情。
‘你是说真的?’
‘我──’他正想收回自己的话。
‘你要我加入你的小集团?’她非常开心的说:‘成为集团中唯一的女性?’ ‘我──’‘太棒了!’杜雪兴高采烈。
‘我想你没有想清楚,有时候我们是拿自己的生命在赌,很危险,而且有被抓的可能,你又是一个女孩子家,来自富有的家庭,你──’‘什么都别说了,’她笑眯眯的阻止了他。‘我正愁生活没有变化,日子太乏味、无聊,现在这一来,什么都解决了,我马上回香港。’‘这可不是闹著玩的。’高达为自己的失言懊恼不已,但是偏偏话又说出了口。
‘就这么说定了。’
‘你知道到哪找我?’
‘你放心!我一定找得到你!’她说完起身。‘我要去准备了,希望你也快点结束你的假期,我们在香港见了,高达!’他看著她好像走在云端般的背影,将头埋进了自己的双掌里,而且呻吟出声,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一种掉进陷阱里的感觉,而且好像永远也脱不了身似的。
他为什么要向杜雪搭讪?
他为什么要自找麻烦?
他真想就留在法国,永远不回香港了,但是他知道自己会回去,因为香港还有个更大的挑战在等著他。
杜雪!
这个叫杜雪的女人说不定会改写浪子高达的传奇。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