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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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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凌空飞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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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开打了一个呵欠——为了礼貌,他在打呵欠的时候,用手掩住了口。可是,尽管他掩饰得很好,但是他的眼神表示了他的心境:他对那个故事,并不是太有兴趣,尽管说故事的声音,清脆好听,可是故事的内容,实在太普通了。
故事的内容普通,并不表示对故事中的人来说,发生的事轻描淡写。事实上,那对当事人来说,还极其严重!
“经过了极其深入的调查,我还和当事人做了一个时期的朋友,她才肯把二十五年之前,发生在她身上的一件事告诉我,她把这件事守秘密守了二十五年,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过,她自己也不知多少次想忘记那件事,可是对她来说,实在无法忘记……”
故事一开始,倒也不算太无趣,而且,罗开有好久没有见到水红了。在感情上,他,亚洲之鹰,真正把水红当作是自己的小妹妹,而水红也把他当成了大哥哥。那种奇妙的感情,有时,他们自己想想,也觉得不十分可能,可是却又实实在在是事实。
对了,讲故事的就是水红,水红是个不折不扣的美女——美女有许多条件必须齐备,声音动听,是其中必备的条件之一。
水红通过了若干转折,才找到了罗开,当时,罗开正在离他家乡不远处的一个山顶小湖旁的一个牛皮帐幕之中,和几个西藏牧人,喝着啤酒,对天高歌,享受大自然的宁静风光。
罗开享受各种不同类型的生活,他喜欢在巴黎过纸醉金迷的夜生活,也喜欢在地图上都找不到的深山野领中和松鼠作伴;他可以和好几个美女三天不离开一间房间,也可以在喇嘛庙里静坐一星期。
所以,罗开可以过任何形式的生活,但是当他在印度和西藏的边界处,一个山顶的小湖边上,过着几乎与世隔绝的生活时,忽然有熟人走上山来,而且来的还是千娇百媚的水红时,他也感到了极度的意外。
当他听到了叫唤声,托着宿醉未醒,显得相当沉重的头,钻出牛度帐幕,看到在厚厚的御寒衣下,显得臃肿可笑,皮帽子下的俏脸又冻得通红的水红时,他先是以为是烈酒的作用而形成的幻觉。
水红先向他扑了过来,欢呼着:“大鹰!找到你了!我对我自己说,一定要找到你!一定要!果然给我找到了!”
罗开也立即抱住了她,打了几个转,才放她下来,在那一到间,罗开已经迅速转着念:要登上他们现在所在的那个山顶,至少要三天时间,而且还要丰富的登山经验,可是看来,水红并没有什么登山的工具,那她是怎么来的?
他心中有疑惑,把水红放下来时,已经用眼神替代了发问。
水红笑得十分欢畅,也十分佻皮:“浪子告诉我,你在印度和西藏交界处的一个天湖之旁。”
罗开缓缓摇头:“印藏交界处的山顶湖泊,大大小小,至少超过一百个,你不可能凭运气找到我的!”
水红吐了吐舌头,作了一个鬼脸,又缩了一下头,作出害怕之状,摇了摇头。她这一连串的动作,看来十分可爱,那是表示她害怕罗开的责骂,不敢把凭了高达的一句话;居然就找到了罗开的经过说出来。
罗开闷哼了一声,沉下了脸—一他当然不是真的生水红的气,可是一时之间,他也想不出水红用什么方法找到他的,那种情形,他不是十分喜欢,他以为自己在这里,完全没有人知道,连浪子高达,也只不过知道他在这一带而已!
水红一下子就找到了他,这说明他一定有什么地方出了差错,那对于一个过着冒险生活的人来说,自然不是一件值得愉快的事!
水红一看到罗开面色不善,后退了几步,俯身捡起一块石头来,用力抛向前,石头带着溅水声和水花,落进了平静的湖水中,替湖水震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缓缓向外扩展开去,使得倒影在碧水中的蓝天白云,也缓缓颤动起来,使得眼前的景色,比完全静止,更加清幽。
喜玛拉雅山山脚的一些山顶上,有着大小不同的湖泊,这类位于山顶上的湖泊,一般都称之为天湖或天池——当然,十分巨大的天湖,有它们自己的名字,如著名的腾格里海,如马那萨罗沃地和拉葛地(这两个天湖之间,有奇妙的天然运河联结:又如分珠湖,大木龙湖等等,都是风景十分美丽的地方,到过的人,无不感叹为人间的仙境。)罗开这时所在的,是一个无名的小湖,可是一样湖水清澈,水平如镜,天上的白云倒映在湖水之中,当完全没有风的时候,整个湖,看来像是一块其大无比的蓝色的晶工,水红在抛出了石头之后,立时被眼前的美景所吸引,奔跑着,到了湖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由衷地道:“真美极了!”
罗开闷哼:“你不老老实实告诉我,我一脚把你踢到湖里去喂鱼!”
水红转过身来,笑:“我怕说了,你会生气!”
罗开摇头,并且举起一只手来——他本来绝不必对任何人保证什么,可是水红和别的所有人不同,他一直独来独往,根本没有亲人,自从认识了水红之后,他才有了有亲人的感觉,而这种感觉又十分微妙,他绝不想放弃。那么,在水红面前,不坚持一些平日高傲的行为,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水红吸了一口气:“你在这里,是浪子告诉我的!”
罗开摇头:“浪子不知道我确切的所在。”
水红又道:“浪子推测,你不会在大的天湖附近,一定是在小型的天湖旁。”
罗开仍摇头:“那也有上百个,你不可能一下子就找到我!”
水红试探着:“如果我说,我找到第十六个,才找到你的,你会相信?”
罗开大喝一声:“快说实话!”
水红扁了扁嘴:“我以为这里岁月悠闲,可以慢慢说话,谁知道在天湖边上,生活的节奏也那么快速!”
罗开给她逗得笑了起来,伸手措按住了她的鼻尖,水红怪叫:“我说了,靠这个!”
她一面说,一面伸手向上指了一指。罗开征了一下,缩回手来:“空中侦察?这几天,我没有觉出有飞机或直升机飞过!”
水红的声音,听来又低又神秘:“更高!”
罗开陡地吸了一口气,盯着水红,好一会,才又把气吐出来,冷冷地说了一句:“真伟大!”
他已经完全知道水红是怎么找到他的了、的确是空中侦察,但不是利用飞机或直升机,而是利用了人类尖端科学的结晶!人造卫星的侦察,所以,他才说了一句“真伟大”。而罗开的语气那么冷,自然是因为水红有极其特殊的身份,才能够动用人造卫星之故,而他对水红的这个特殊身份,一直不欢喜,可惜又无法改变。
水红是一个势力庞大的特务机构中的重要工作人员,别看她外型像一个大学一年级生,她的权力之大,超乎想像以外!
水红急忙分辨:“我没有别的办法,反正有人造卫星可以利用,人造卫星拍了超过三千张照片,再由电脑把湖畔有人活动的拣出来,那是八百多张,然后再把照片上的人放大——”
水红讲到这里,笑了起来:“大鹰,我一下子就从上千张照片之中拣出了你!”
罗开扬了扬眉,水红又伸了伸舌头,伸手在厚厚的御寒击中,取出了一只信封,交给了罗开,罗开打开信封,取出一张照片,照片和普通的明信片一样大,清清楚楚看到,他,作大字型,伸手伸脚地仰躺着,甚至可以在他的脸上,看到舒适安逸的神情。
罗开不禁苦笑,人造卫星拍摄到地面的照片,通过发射讯号,输送回来,经过电脑的分析,地面上物体,竟然可以在照片上如此清楚的显露出来!
他扔了扬眉:“看来,科学愈是发达,人的隐私愈来愈难保留了!”
水红点头:“听来很悲哀,可是,那都是无可辩驳的事实!”
罗开又叹了一声,把手中的照片拍得“拍拍”作响,农红忙又道:“我不敢叫送我来的直升机直接在湖边降落,我还是赶了一段山路的!”
罗开望了她片刻:“那么,访问,不远万里而来,究竟有什么贵干?”
水红立时道:“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
罗开双手搭在水红的肩头上,十分诚恳地道:“小水红,你知道,我无法帮你工作,如果是你私人的事,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如果和你的工作有关,你肯定白走一趟了!”
水红嘟起嘴唇,声音有一种近乎冷漠的悲哀:“大鹰,你明知我根本没有私人,没有我自己!”
她在这样说的时候,直视着湖面,湛蓝的湖水反映在她的眼珠之中,而她又有点凄然欲泪,看来水汪汪的,像是天湖已不可思议地移到了她的眼中一样,罗开看了,不禁有点心软。
可是他还是不说什么,只是生硬地转过身去。过了好一会,他才听到水红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好了,不提了!”
罗开在那一段时间之中,也在想:水红竟然出动到了人造卫星的侦察,不远万里来到,那要自己帮忙的事,一定极其重要,也极其奇特,她说:“别提了”,那自然不是真心话;在那一刹间,他有了决定,还是让水红痛快讲出来,免得他和水红之间,还要尔虞我诈,令纯真的感情变了色!
罗开有了决定之后,转回身,看到水红正用恳求的神情望着他,抿着嘴,样子十分可爱。罗开摇头,微笑,自己先走出几步,在湖边一块大石上,坐了下来,又在大石拍了拍,向水红作了一个手势。
水红立时十分高兴,跳着过来,在罗开的身边坐下,双手抓住了罗开的手臂,仰着头:“事情保证和阴谋诡计、间谍斗争、军火买卖等等无关,是个十分奇特的故事,需要听听你的意见。”
罗开在她的头顶轻拍了一下:“说吧!”
水纪眨着眼:“我可得从头说起!”
罗开伸了一个懒腰:“有的是时间!”
水红吸了一口气:“先说一个故事,那是一件真事,嗯!可以说,是一件怪事,发生在一个结婚不久的少妇身上,时间,是二十年五之前——”
接下来,水红所说的,就是这个故事一开始就提及的那一段。
罗开点头:“嗯,那妇人向你说出这段往事时,也已经快五十岁了!”
水红道:“是,五十一岁。”
罗开拔起了一根相当长的野草来,在清澈的湖水中擦着:“好,二十五年前,发生了什么事?”
水红立时适:“那是她结婚第二年,那个妇人的名字是阿清,她生活的地点,是在中国的祁连山区,那地方的生活条件差,当地人的生活都不是很好。”
罗开叹了一声:“大地贫瘠,物产不丰,只说山,那是好地方,要生活在那里,不是愉快的事,你——”
水红点头:“我知道,我会长话短说。”
罗开没有再表示什么,水红想了想:“那天,在田间,她正在除草,那是春天,忽然之间,她觉得身后,有一股力量——据她所说,是一段很热的力量,她投有知识,所能使用的词语也不是太多,所以有的时候,形容可能不是太贴切,终之,她觉得有一股热的力量,自她的身后,涌了过来——”
罗开就是在听到这里的时候,用手掩着口,打了一个呵欠的。而他的眼神,也流露出他对水红的叙述,不是很有兴趣。
那也难怪罗开,因为他在冒险生活之中,接触到的人物,太多姿多采了,单是来自宇宙深处,不可测的遥远的外星人,就不知道有多少,一个中国北方山区,普通农妇的遭遇,又怎能引起他的兴趣?
对一个上天入地,几乎什么样的怪遭遇都经历过的人,他一分钟的经历,只怕比得上一个普通农妇的一生!
水红停了一停,神情有点无可奈何。她望着罗开:“或许是我叙述故事的能力太差,我和阿清的几次对话,都有录音,我也整理了一下。
你可要听听?”
罗开无可无不可地点头,并且说笑:“有声音可听,不知道下一步是什么?请我看电影?”
水红眨着眼:“不,请你看电视——先听录音带,再看录影带!”
罗开只当水红也是在开玩笑,只是摊了摊手,一点也没有在意。
水红解开了御寒衣,先取出一架小型录音机来,接着,又取出了一架极小的电视机,一起放在大石上。罗开不禁大是惊讶道:“真有电视看?”
水红点头:“是的,当你听完了阿清的遭遇之后,再请你看。”
到这时候为止,罗开还依然不知道水红的葫芦中卖的是什么药,他开始觉得十分有趣。
水红又补充了一句:“我会那么远路来找你,总有点道理的,不至于要你打第二个呵欠!”
罗开伸手,在水红的脸颊上轻拧了一下,水红已按下了录音机的掣钮,发出的声音,十分清脆,一个是水红的声音,一个是一口大腔的妇女声。要不是罗开对这种北方山区的大胜有一定程度的理解,那就根本听不懂这八妇人在说什么。
一开始,妇人说了许多清水红务必要保守秘密,绝不能说给任何人听,不然,她就没法子做人的话,水红也一再保证。
接下来,就说到了她在田里除草,身后有一股热的力量。涌了过来。
水红问了一句:“热的力量?是不是一股热风?”
阿清的声音有点迟疑:“不,不是风,只是力度,像是有人在推我,割草是弯着腰的,所以,很难转过头来看是什么,当我想挺直身子站起来,转头去看时,那股力量变得很大,一下子把我推得扑向前,跌了一个嘴啃泥。”
阿清说到这里,顿了一顿,水红道:“说得很好,请继续说!”
罗开也趁机说了一句:“听录音带,真的比你的叙述好得多了!”
水红再是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这时,录音带中,又传出了阿清的声音,“那力量大极了,我趴在地上,那人还压了上来,我一动也不能动,那时,我真的吓死了,我们山里,一直有魔鬼的传说,姑娘,你是城里来的,多半不知道什么叫魔鬼吧?”
水红道:“我也听说过,魔鬼会趁人熟睡的时候,压在人身上,叫人虽然醒过来了,也动弹不得,叫不出声,十分骇人!”
河清道:“是啊!可是从来也没有听说过光天化日之下,也有魔鬼的,我心中一害怕,就想叫,可是再出力,也没有声音。这时,那股热气不但在我身上压住我,而且……把我全身包住了。”
水红“嗯”了一声:“你不是趴在地上吗?热气怎么到得了你的身前?”
闽清的声音充满了疑惑:“不知道,姑娘,我真的不知道。当时我害怕之极,接下来发生的事,又怪得比……什么都怪,我一直昏昏沉沉,能记得清大事已经不错了,这种小事,我没法记得。”
水红这:“好,请你尽量拣你记得的说。”
河清咳了几下,声音大是迟疑:“接着……接着……我就凌空飞了起来。”
就像是自己这种怪事不会有人相信,所以不但语言迟疑,而且讲了之后,等了一会,怕水红斥责她。
水红问:“飞起来?怎么飞?”
阿清的回答是:“还是像趴在地上一样,我根本一动也不能动,可是人却升高了!”
水红“哦”地一声:“是浮起来了!”
河清还不服气:“我人又不在水里,怎么浮得起来,嗯,升高之后,我的身子,在向后退,退得极快,我离地大约有两尺,飞快后退,庄稼秧子在我眼下,飞快移动,有长得比较高的,还打在我脸上,打得生痛!”
农红问了一句:“当时你醒着,没有……昏过去?”
河清的声音提高了些,想是对她自己的叙述,有了信心:“一直醒着,不然,灵魂出窍,幸好不高,不然,光是担心摔下来,也就够瞧的了!”
水红低声说了一句什么,罗开没有听清楚,立时向水红望去。
水红笑:“我请她别打岔!”
河清在略停了一停之后,又遭:“愈飞愈快,转眼之间,就飞进了山顶,那山我所瞧是山中最大的,没有成群结伴,也不敢深入的,可是我硬是飞了过去,我害怕极了,想看看是什么妖精在把着我飞,却又什么也看不到,也就只有我自己的影子……姑娘,你是读书人……(知识分子),照你所知鬼是没有影子的?”
水红的声音有点啼笑皆非:“读书人也不一定什么都知道,至少就没有人能肯定,鬼是不是没有影子。”
录音带在这时,静了约有半分钟。
水红解释:“我这样说了,阿清用十分疑惑的眼光望了我很久,像在怀疑我不是真的读过书。”
罗开笑:“阿清的叙述很生动,而且她也很聪明,懂得看影子,不过就算她能动,我看也见不到什么,那股带动地飞高的力量,一定无形无质!”
水红按下了暂停:“照你看,那是什么力量?”
罗开道:“如果阿清的叙述是真实的话——”
水红十分肯定:“我相信真实,因为后来又有不少事,可以证实!”
罗开点头:“十分有趣,我想,阿清的遭遇,是世界上许多发生在地球各处,外星人抢劫地球人案件的其中一桩!”
水红抿着嘴,并不出声。
罗开道:“同类的事,在世界各地都有发生,也都有报告,发生在阿清身上,自然不为人知,一来阿清多年来不敢对人说;二来。她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外星人,向她解释什么是外星人,就困难之至。”
水红点头:“你的设想可以成立,不过她的遭遇,多少有点不同。”
罗开道:“好,听她再怎么说!”
水红又按了一下掣,河清在十分认真地道:“鬼真是没有影子的哟,我知道一定落在鬼的手里了,心中更加害怕、可是那时已经进了深山,就算能叫,也不会有人听到,我豁出去了,只是心里难过,年纪轻轻就遭了鬼迷,我要是死了,我那口子不知会多么伤心……想着想着,只觉得眼前一黑,已经进了一个山洞。”
水红问道:“大约飞了多久?”
阿清道:“不知道……我们山里人,哪知道时间,只知太阳出来了,当头了,下山了。我不知道飞了多久,真的不知道!”
罗开听到这里,向水红望了一眼:“时间乘速度,等于距离,你想知道她进去的那个山洞在什么地方?”
水红点了点头,神情很凝重。
罗开摇头:“没有用,就算知道了时间,你也永远无法知道她移动的速度有多少!”
水红低叹了一声,摇了摇头。
阿清的声音一直在继续:“那山洞很深,愈向里去愈黑,变得什么也看不到,我急得哭了出来,眼泪一直往外涌,那山洞不知有多深,不知过了多久,我才突然停了下来。苍天在上,我敢起毒咒,我停下来的时候,仍然是脸向下的;悬空,可是忽然有一股力度,把我的身子翻转了过来,变成了脸向上,我那时,更不知怎样才好,黑又黑得什么也看不见,可是我身边分明有……鬼!”
水红问:“你既然看不到,怎么又说身边分明有鬼?是感到的?”
阿清的声音迟疑:“有一股很热的力量,在我身上……移来移去……就像有一只发烫的手,在我身上又摸又按的……”
水红十分惊讶:“一只手?”
阿清道:“我只是说像有一只手,而且那只……鬼手摸上来的时候,我……竟像是身上没有衣服一样。姑娘,你还小,很多事你不明白!”
水红没好气:“我什么都明白,你只管说!”
阿清的声音有点忸怩:“妇道人家,身子上有很多地方,要是给人碰到……全身会又酸又软,那滋味……也说不上是好受还是难受。”
水红忍不住笑了一下。
阿清道:“你别笑,姑娘,我那时心中在想,唉,原来还是一个男鬼!”
水红又忍不住格格笑了起来,河清也跟着笑,可是笑得很勉强,她为自己辩护:“那情形……就是那样!”
水红道:“好了,说下去,那……男鬼后来现身出来没有?还是……怎么样了?”
阿清呆了片刻:“一直在按摸我,最后,在我的小腹上用力按,我一动也不能动,心中打定了主意,要是真叫糟蹋了,我就一头撞死,姑娘你别见笑,我那时已忘了自己一点不能动弹了!”
水红安慰她:“不,我不会笑你。”
阿清叹了一声:“在黑暗里,我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什么,后来,有一阵阵嗡嗡声,像是有许多蚊子,在身边飞……还没有那么大的声音,像是蚊子在飞,可又不见蚊子。”
水红的声音:“不要紧,你想到像什么,就说什么。”
阿清声音苦涩:“那只……鬼手,在这时,就停在我小腹上……这里,肚脐下一点,按了一会,又变成只用一只手接着,我愈来愈难过,突然,手指也移开了,我正不知会发生什么事时,就在刚才被鬼手指按着的地方,一阵剧痛,痛得……我险些昏死过去,叫又叫不出来……那阵痛……现在想起来还害怕,由外直病到了里面,像是有一根利针,一下子刺进了身体!”
河清说到这里,喘息了几下,才能继续说下去:“还好,就是那么一下子,立刻就不痛了,我又听到一阵嗡嗡声,又有手在刚才像是被针刺进去的地方,按了一下,接着,我又被翻了过来,仍然变得脸向下,姑娘,一点不假,我一直是悬空的!这时,我也不敢骂鬼了,谁知一定是鬼?若是神,岂不把神得罪了?若不是神,怎么会有这么样的能耐?”
水红苦笑:“然后呢?”
阿清道:“和来的时候一样,我又飞出了山洞,不过这一次,是头向前,飞得更快,日头仍然很猛烈,我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等到飞回地里,我落地,又能叫出声来,又能动的时候,我第一件事,就是褪下衣服来看,看刚才……被针刺过的小肚子——水红的声音也不禁充满了好奇:“有什么异样?”
阿清迟疑了一会:“真像是被针刺过一样,有一个小红点,皮也肿起了一些,皮肿处几天就不见了,可是那小红点,一直都在,二十多年了,一直在,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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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胚胎移殖
水红向罗开道:“她小腹上有一个小红点,看来像是不知什么利器刺出来的伤痕——我不认为阿清会有那么丰富的想像力,会编出这样的故事。”
罗开奖:“她从田野中被带到了深山,少说也有百儿八十里,她离地两三尺,飞来飞去,难道就没有碰到一个人?应该有人看到她!”
水红扬眉:“我也问了,你听下去,这就是她的回答!”
阿清的声音:“飞得要多快有多快,我看出去,地上的东西都模糊不清,我没有见到有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见到了我……不过,事后我一直没对人提起,也没听人说起过看到我飞!”
水红问:“你有了这样的奇遇,为什么不肯对人说呢?怕什么?”
阿清长叹一声:“姑娘,你真是不懂事,山里人多么保守,我在那山洞里,虽然说只是叫……那只鬼手摸了一阵子,可是人家能信么?就算人家信了,叫……男鬼的手摸过了,我也没睑再见人,只好一头撞死!”
水红发出骇然的笑声,阿清又道:“如今年头,开放多了,姑娘你又对我那么好,我才敢说。可也千万不能再让别人知道!”
水红连声答应,阿清用十分奇讶的语调问:“姑娘,你真怪,你怎么知道我二十五年之前,有奇怪的遭遇发生过?”
水红又伸手按下了暂停制,罗开指着录音机:“对了,我也想问同样的问题。”
水红侧着头,像是在想该如何回答才好,过了一会,她才道:“单就她所说的遭遇,你有什么推测?”
罗开道:“我已经推测过了,这是外星人掳劫地球人的个案之一——他们运用了地球人至今无法理解的能力!使地心吸力对人的作用消失,然后又作极其快速的移动。到那个山洞的原因,是由于当时,外星人正在那山洞之中,十分简单。”
水红连连点头:“阿清到了山洞之后的遭遇呢,怎样解释?”
罗开笑了起来:“阿清的说法很妙,她一直有一只男鬼的手按摸她,我看是外星人在对她的身体作检查,这种个案,也并不稀罕,各地皆有报道。”
水红追问下去:“那针刺也似的剧痛呢?”
罗开想了一想:“阿清生长在生活落后的山区,全然不知道什么叫注射,会不会是外星人向她体内注射了一些什么呢?”
水红一听到这里,现出极甚兴奋的神情,直跳起来,叫:“这正和我的设想一样!”
罗开笑:“值得那么高兴?不管注射的是什么,都没有特殊意义,因为事情过去了二十五年,阿清还好好活着,没有什么变化。”
罗开玩笑似地问:“什么变化?她长多了一个头出来,还是能够自在飞翔?”
水红的声音很平静:“八个月之后,她诞下了一个男婴!”
罗开摇头:“那算是什么变化?她是已婚妇人,身体正常,生儿育女,那几乎是必然的现象!”
水红的声音很坚决:“这个男孩,到了十岁那一年,就被人发现他有异能。”‘罗开先是一怔,接着,陡然激笑起来,指着水红:“异能?我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对,异能,包括耳朵可以认字,眼睛可以像X光一样透视人的内肠,可以把一盆花从院子移到房间来,能令钥匙的柄弯曲……你知道中国武侠小说中有一个人叫文宗臣?记载说他向人一瞪眼,那人就内伤而死!”
罗开一面说,一面激笑,他觉得自己很久没有那么高兴过,所以他的笑声,格外欢畅。
水红一声不响,由得他笑,等他总算告一段落了,水红才摇头:“大鹰,那些异能,有许多是假的,但要是其中有一种是真的,就不能用实用科学的观点去否定,必须加以深入研究,是不是?”
水红的态度极其认真,罗开不好意思再笑下去:“对了,几年前起了好一阵哄,甚至科学院的院长都出来表示态度,后来又不了了之——好,阿清的那个男孩,他的异能是什么?”
水红望着罗开:“并不是不了了之,大多数伪充的被揭穿,若干千真万确的,交给一个专门的机构,作深入的研究,研究的过程,严格保密,所以外面就不知道了!”
罗开闷哼一声:“这是你们一贯行事作风,几乎没有一件事是公开进行的!”
水红对于罗开的批评不同意:“一个人,如果有着随便可以使固体穿越固体的力量,我想,任何国家,都会在极端秘密的情形下,去研究这个人何来这种异能!”
罗开不由自主眨着眼,一时之间,不明白“固体穿越固体”是什么意思。
水红拿起那具小型电视机来,罗开这才注意到,那电视机制作极精巧,有着微型录影带,在按下了掣之后,小小的荧光幕上,先出现了一个青年,看来相貌十分普通,有点害羞。
他坐在一张桌子前,桌上放着一只玻璃瓶,在一只小盘子上,有十来颗金属珠子,大小如黄豆。
罗开望了水红一眼,水红作了一个手势,示意罗开着下去。
罗开在这时候,倒多少知道一点“令固体穿越固体”是什么意思了!他知道。这个青年,立刻会变一套“魔术”——这时。他心中自然而然地,把那当作是一套魔术!
水红哀求似的道:“大鹰,看仔细些,如果是魔术手法,凭你的眼光,定能看出破绽来!”
水红从罗开的神情上想到了他在想什么,所以才这样说的一罗开只是耸了耸肩,看着小荧光屏上的青年。抓起了五六颗钢片来,放在手心,握了一会,另一手又拿起玻璃瓶来;握着钢珠的手,陡然摊开,极快地拍向玻璃瓶,他摇晃着玻璃瓶,钢珠在瓶中,哗哗作响,他又把瓶放了下来水红立时轻推罗开。罗开道:“不错,手法很快!”
水红样子有点难过:“你还是不信?拍摄这段经过过程时,我在现场,玻璃瓶是我带来的,事先,在瓶盖部分涂上强力的胶水,很难打开,而玻璃瓶绝没有空隙,这个有异能的青年,用他的异能,使固体能穿越固体,创造了一个奇迹!”
罗开扬了扬眉,水红道:“你用慢镜头再看一遍、十遍、都看不出任何破绽,他确然有这个能力!”
罗开没有说什么,用慢动作镜头,连看了三遍,沉吟不语。水红又道“他还能把金属的、木的、泥浆,任何物体,拍进密封的金属容器、玻璃容器和木头容器之中,他也能把任何东西从任何质地的容器之中拿出来,他甚至能把人体的器官取出来!”
罗开皱着眉,他一直用心听着,听到最后一句,才现出厌恶之色:“人体内器官的把戏,连所谓‘菲律宾的神医’都会,这种把戏,不提也罢!”
水红的声音很低,可是很坚决:“不同,禇上民和那些所谓神医不同!”
罗开“嗯”地一声:“这个有异能的青年,名字是禇上民?”
水红点头:“是。他为人很随和,一点也不觉得他自己是高不可攀的异人!”
罗开摊了摊手:“他有这种异能,是怎么被人发觉的?”
水红苦笑:“说起来很可怜,十多年前,正值大饥荒,而公共食堂中的食物,看守得再严,也老是缺少。食堂发起了二十四小时监视。终于发现诸上民经过食堂放食物的柜子。随手一抓,食物就到了他的手中,他也就若无其事吞吃着,问他,他回答是:我肚子饿,随手时以拿到吃的东西,自然拿来吃!这才使人知道他有那种特殊的本领!”
罗开也觉得应该苦笑——他甚至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有这种异能,他自小如此,只是没有人注意到他,他自己反倒觉得自然而然,一点也不出奇。”
罗开沉吟了片刻:“这种情形,的确相当奇特,他这个人——”
水红道:“事情传了开来,本来也还只在本乡本上,叫人啧啧称奇。
早几年,到处都喧腾异人异能的事,禇上民所在处的乡政府,才把他的事情报厂上去,派人调查过,证明他真有这个本领。他现在,名义上隶属国防部,但实际上,属于那个异能研究中心。”
罗开叹了一声:“原来异能研究中心隶属国防部!研究禇上民的这种能力,有什么用处?可以用在发展新的毁灭性的武器上?”
水红不理会罗开的讽刺(她已经很习惯罗开的这种作风了):“你不妨设想一下,要使固体穿越固体,在我们已知的物理学上,要经过什么样的变化?”
罗开暂时不出声,他在想水红的问题。
固体不同于气体和液体,是因为所有的固体,分子的排列,都十分紧密,液体次之,气体更疏。液体很容易直相交溶,气体更不必说;要使固体可以穿越固体,必须先使其中一项,变成液体或气体。
也就是说,如果要把钢珠弄过玻璃瓶中去,一定要使玻璃瓶底,变成液体,钢珠才能进入。玻璃当然可以变成液体,或者气体,事实上,任何物质,都可以通过加热,变化其固体的形态。
可是禇上民的动作那么快,根本没有火,也难以想像,就算有温度极高的乙烷吹管,可以在百分之一秒的时间内就把瓶底烧穿,让钢珠进入——而且,还要将之恢复原状!”
用人类的物理学知识,根本无法解释这件事,那就只好另觅途径,例如,空间的突破,在理论上来说,也可以做到这种现象,但是却更深奥,更不易理解了。过了好一会。罗开才摇了摇头:“只要禇上民的那种能力是事实,事情确然奇特之极。
水红双臂用力伸了一伸:“研究所把观察禇上民的责任交给了我,研究人员怀疑禇上民知道自己何以有这种本领的原因,但我和他相处了一段日子,发现他实在是十分忠厚老实的一个农村青年,他真的不懂他何会有异能!”
罗开吸了一口气:“你想到了去访问他的母亲,当然是有了一定的设想!”
水红道:“是,我设想,人,不论什么人,才能上下,智力高低,这全受遗传因于密码的控制,而遗传因子亦十分神妙,可以一代一代传下来,也可以隔上十七八代,才忽然冒出某种典型来。我首先想到的是,禇上民的家庭之中,是不是也有异能之士?”
罗开道:“调查的结果?”
水红道:“查到了禇上民的曾祖父和他的外祖父,都没有异能,禇上民的父亲,朴实得不能再朴实,而我在见到他的时候,我注意到禇上民的脸型,和他的父亲,一无相同之处,这就使我犯了疑心:禇上民得谁的遗传,他的母亲应该最清楚。禇上民今年二十五岁,所以我在和阿清熟了之后,我有意无意,提及在她的生命历程中,二十五年之前,必有一点事发生过。我第一次这样说,她就脸上变了色!”
罗开缓缓摇头:“纯朴的山里人,要和你斗智的话,段数相去太远了!”
水红有点委曲:“我只不过想弄明白一件奇特异象的原因,并没有做什么不该做的事!”
罗开忙道:“我没有责怪你,结果,你就使河清说出来了那段往事!”
水红点着头,神情又变得严肃了起来,罗开想起了她的前言后语,不禁吓了一跳,直指着她:“你……得到了一个什么结论?那……太惊人了!”
罗开自然是想到了水红有了什么结论,所以才那么吃惊的,因为水红的结论,确然骇人听闻。
水红侧着头:“有更好的结论吗?”
罗开拍住了嘴,不出声,水红又道:“她小腹处的一下子剧烈的刺痛,一定是真的,有力量使她接受了一次注射,一次十分特别的注射。”
罗开深深吸了一口气,没有说什么,水红继续发挥她的设想:“从部位来看,肚脐下的小腹,注射针,极有可能直刺入她的子宫之中!”
罗开发出了一下听来如同呻吟一样的声音。水红也停了一会,调匀了气息——想到了她的假想,她自己也忍不住心跳加剧:“注射进去的,有两个可能,一个可能是外星人的受精卵,另一个可能,是外星人的精子。
如果是前者,禇上民就是百分之百的外星人,只不过在阿清的子宫中发育长大;如果是后者,禇上民就是外星人和地球人的混血儿,所以他才有地球人不能的异能!”
水红一口气讲到这里,不知道是由于湖边的风转为有劲,还是由于兴奋,她的脸极红,眼中也神采炯炯,等着罗开的回答。
罗开的回答十分小心:“两个假设都有可能。真要寻根究底——”
水红立时接了上去:“一定要到二十五年前,阿清被那种力量弄去过的那个山洞中去查探才行!禇上民有异能,那是事实,有了这个事实,就值得作一切探究!”
罗开来回踱了几步:“据我所知,在卫斯理先生的奇遇中,有两棕外星混血儿的记载,一宗,是一对孪生子,他们两人联手,竟然有发出极强烈电流的能力,他们的父亲,不知来自什么星球,他们的这种能力,自然是传自父亲的遗传!”
(会发电的孪生子的曲折离奇故事,记载在“电王”这本书中。)水红“嗯”他一声:“我也听到过一个传说,说是有一个叱咤风云,在商场上无往不利的大豪富,也是星际混血儿!”
罗泽道:“是,不过这个人没听说有什么异能,只是大有先见之明!”
水红十分高兴:“有先见之明,也是异能!外星人或星际混血儿,往往可以有异能,这是有证明的,所以我对禇上民异能来源的假设可以成立,更何况他母亲还曾有过那么奇特的遭遇!”
罗开又想了一会,才道:“恭喜你有了那么重大的发现,可是……我看不出你为什么一定要来找我?”
水红缓缓摇头:“我不以为研究中心的其他人,可以接受我的假设!”
罗开笑:“可以说服他们,你有大量的事实在手,可以支持你的假设。”
水红仍然皱着眉,望着罗开,一到想讲什么,可是又不敢讲的神气,犹豫了好一会,结果,还是缓缓的叹了一口气。
罗开一面笑,一面道:“好吧,有什么要求,只管说。说了我不答应,你也没有损失,和不说是一样的!”
水红垂下了眼睑:“我想……邀请你加入研究中心,和我一起研究禇上民——”
水红的话还没有说完,罗开已大摇其头,伸手指放在水红的口边,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水红不再说话,却睁大了水灵灵的眼睛、望定了他。罗开神情冷峻,一副绝无商量的神情。
水红叹了一声:“我也知道要求过分了些——”
罗开的声音如金石互击:“不是过分,而是太过分了!绝无可能!”
水红还不肯放弃:“能说原因?”
罗开哄笑了起来:“我无法想像可以在一大堆那样的生物之中生活——只是那种生物,甚至不能算人!”
水红垂下了眼睑,长睫毛不住颤动,显然是罗开的话,令她感到震动,过了好一会,她才道:“大鹰,我也是那一大堆那样的生物中的一个!”
罗开苦笑了一下:“我不会改变自己的观感,我只能说你不同。”
水红的声音有点呜咽:“或许是你不了解,在一大堆那样的生物之山,有许多许多,是和我一样的?”
罗开想不到自己一句话,引得水红大是感触,他解释着:“也许,可是我没有兴趣去了解,一点兴趣也没有,对那种意识形态,我的心中,只有厌恶!”
水红低叹了一声:“如果安排到你根本不必和别人见面,只是我和禇上民?”
罗开笑:“小水红,我耐不住寂寞的,你应知道,世界各地,有多少美丽出众的女伴在等着我,我无法长期去研究一个有异能的人!”
水红长叹一声:“罢了!”
罗开笑:“我不答应参加研究,并不是世界末日。何以这样愁眉苦脸?”
但她欲语又止,又顿了顿足,显然她的心中十分焦虑,转过身,不断把身边的石头,一块一块,踢进湖水中去,动作带着惹人怜爱的稚气,像是一个小女孩在生着闷气一样。
罗开考虑到自己绝对无法答应她的要求,那么最好硬起了心肠不出声。
过了一会,水红又用脚尖在地上划着,声音很低沉:“那么,实行第二个方法——我一个人没有办法帮他逃走,你能不能帮我?有你的帮助,我相信可以令他逃走!”。
罗开并不是胆小的人,他,亚洲之鹰,当然勇武绝伦,可是这时,一听得水红这样说,他也不禁声调有点变:“帮他从那里逃出来?”
水红转回身,直视着罗开,神情镇静,语音坚定:“从隶属国防部的研究中心!”
罗开摊了摊手:“好极,逃到哪里去?”
水红抿着嘴,却不回答,罗开又问了一句,她才赌气道:“你又不肯帮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罗开笑:“好,要我决定是不是帮你,至少终得先让我知道为何要帮他逃出来!”
水红的声音急促起来:“他们……他们要用非常手段对付他!”
罗开知道水红话中的“他们”,一定是控制了研究中心的那些人,也知道“他”就是禇上民。他并没有发问,因为他知道,水红必然会作进一步的解释。
水红连喘了几口气:“是我闯的祸,我把我的假设,作了报告,上头研究了一下,也接纳了我的假设,可是再也想不到,他们竟定下了那样的处理方法!”
罗开也料到事情是怎样的了,他只是骇然,用力拍打着身边的大石,十分慨愤:“其实也在意料之中,他们连同是地球人都容不得,怎能容得下异星人——禇上民……有生命危险?”
水红紧咬着下唇,用力点头,眼中泪花乱转。
直到这时,罗开才恍然大悟,何以水红会费那么大的劲来找他!他不禁骂自己太笨了,忍不住在自己的头上,重重打了一下!
他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倒将水红吓了一跳,莫明所以地看着他。
罗开向她抱歉地笑了笑——刚才,他从水红那种焦急、关切的神态上,恍然大悟的是,他知道在水红和禇上民两人的相处之中,这两人,一个有异样能力的男孩子,和一个身份如此特殊的女孩子之间,一定已经有十分不寻常的感情在发展!
罗开一悟到这一点,事情便大不相同了,他不能不关切水红,也联带必须关切禇上民!
他拉过水红的手来,放在自己的一双大手之中,用力抱着。他和水红都是聪明伶俐的人,自然不必再说什么,双方便都明白了对方的心意,水红的脸上,略红了红,现出了几分娇羞的神态,这使罗开更可以肯定她和禇上民之间有不寻常的感情。
他又拉着水红在大石上坐了下来:“现在的情况,是急到什么程度?”
水红四了一口气:“上头认为他可能是外星人,也可能是一半外星火,又有那么超特的能力——记得我说过,他甚至能把人体内的器官,移至体外,你说那类似菲律宾神医,我说他不同。”
罗开骇然:“他……用他的这项异能闯了祸?”
水红摇头:“没有,可是他不止一次,把人体内的结石,甚至肉瘤内的结蒂组织轻而易举拿出来,那天……开会讨论怎么处置他的时候,我也参加了,那几个领导人的话……简直不是人……该说的,唉,或许猜疑和不信任,这是人类的天性!”
罗开点头:“多半是。他们怎么说?”
水红又深深吸了一口气:“我记得他们所说的每一个字,可以复述出来给你听,”
罗开的态度,已经完全改变,水红自然可以看得出来。她自然也知道那是罗开悟到了她和请上民之间的感情绝不寻常之故,同时也知道,罗开一定肯尽力帮助自己,所以她叙述过来,也就格外详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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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消灭异人
那次会议,是在研究中心的会议室中举行的,参加的人连水红在内,一共是四个人。其他三个,也都是研究中心的高级负责人(水红的等级也绝不低),包括决策人在内,会议被列为绝对机密,不设记录,更不能录音,水红这时向罗开复述出来的,的确全是她的记忆。
会议一开始,水红就觉得气氛十分不寻常,她和禇上民接触最多,先由她报告禇上民的生活情形,报告得十分详细。
然后决策人就向水红道:“你所作的假设,最高领导层已接纳了!”
水红当时还十分高兴:“这不过是假设,还需要进一步的证明,要采取许多行动!”
与会人除了决策人和水红之外,另外两个人,姑且以甲、乙来代表——由于他们的真正身份,写出来相当骇人,且没有必要,所以才采取了这种简略的方法。
甲先生用指敲着会议桌:“例如什么行动?”
水红兴致勃勃:“第一步,自然先去探索那个山洞:如果我的假设不错,外星人一定曾在那山洞中停留过,不能希望他们还在,可以期望他们有点东西留下来!”
决策人和甲、乙互望了一眼,乙的声音很低沉:“我看不必了,我们现在要做的是,禇上民这个人,既然可能是异类,他就不会和我们有相同的思想——”
水红一听到这里,就感到了事态的严重,她在那种环境之中长大,自然知道“没有相同的思想”,是如何严重的指控。
所以,她忙道:“他自己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来历,以他的知识程度,也决不会想到他自己会和地球以外的星体有关!”
乙先生的声音听来简直阴森,他是属于那种对一切人都先怀疑成叛变分子,然后再搜罗“证据”去证实的那种人的典型,长期以来,都从事治安工作,在他的心目中,只怕有时,连对他自己,都不能信任。他说得很慢:“他有异能,他一定会在想他的异能因何而来,一定会感到他和我们不向,也一定会想凭他的异能,可以得到特权——”
水红忍不住反驳:“乙先生,你不能用自己的想法,替代别人的想法!”
乙先生发怒了,用力一拍桌子:“什么叫替代,我这是根据事实作出的分析!对一个人的灵魂的解剖!有着高度的原则性!”
水红想向决策人求助,决策人冷冷地道:“听乙说下去,别再打断他的话题。”
水红心中十分焦急,司是却也无可奈何。
“究竟有多少种异能——也有可能是他故意在隐瞒我们,一个人,要是有事对组织隐瞒,那就是不忠诚的开始,如果是普通人,还可以教育。改过,他是异常人,所以防患未然,我们必须要有十分正确的决定!”
乙先生自有他一套行之数十年的逻辑,听起来好像很有理,但实际上,全然说不通,可是环境就由这种歪理形成,水红空焦急,也没有用处。
决策人这时,加了一句:“最高领导层的意思,也是这样——他的异能,如果一旦移到了破坏方面去,我们可能蒙受的损失,简直无法估计!”
乙补充:“要是他有机会接近最高领导人,他可以轻而易举地进行暗害;留他在,对我们来说,太危险了!”
水红忍无可忍:“他不会!他为什么要进行破坏?”
决策人、甲、乙异口同声:“因为他是异星人!”
水红感到了一阵难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水红当时,心中把“异星人”这三个字,翻来覆去地念了好几遍。
那是她的发现,是她的假设,那……是不是她害了禇上民呢?”
但立即,她就放弃了这个想法,因为她知道,在这个环境中,像话上民这种有才能的人,终会遭到怀疑,怀疑他会破坏,会想种种方法去防止,和他是异星人还是地球人的关系不大!”
决策人又道:“事情不应该再拖延,水红,由你来执行,他不会有防备!”
水红虽然知道,处理的任务、一定会落在她的身上,但她还是禁不住声音发颤地问:“组织决定的处理方法是——”
她竭力使自己的声音镇定,以免引起怀疑,可是仍不免大失常态,幸好那三个人多半也由于事态严重,没有注意到她的失态。而近乎与生俱来的训练,也令得水红得以迅速在表现上维持镇定。
甲一字一顿地说:“让他死亡!”
刹那之间,出红的感觉,就像是跌进一个冰水潭一样。可是她知道,这是极其重要的一刻,必须保持极度的镇定,不然,禇上民性命不保,她自己也可能会引起他人的怀疑。
所以,水红在再度发言时,语调冰冷,一点感情也没有:“我绝对服从命令,但请容许我发表一点意见,”
三个领导人互望了一眼,但是都没有立即答应,水红在那一刹间,紧张得心都快从口由跳了出来,不过是十秒八秒的时间,对她来说,却像是不知有多么长,才看到了领导人点了点头。
水红先调匀了气息,才道:“禇上民这个人,在身上究竟有多少异能,我们还不是十分清楚,正如阿抖,他可能还隐藏了许多本领,未曾在我们面前显露!”
水红的这一番话,十分对胃,三个人一起点头。水红提高了声音;“所以,请把决定推迟执行——在那段时间中,我会尽力把他隐瞒着的异能弄清楚,那对我们十分有利。”
会议室中,又是一阵极度令人心焦的沉默,决策人才沉声问:“多久?”
水红昂了昂头:“半年!”
甲和乙异口同声:“太久了!夜长梦多,说不定会有什么难以预料的变化。”
水红抿着嘴,望向决策人,决策人想了一想,用力一挥手:“从今天算起,一百天。”
水红低下了头,罗开缓缓地问:“已经过去了多少天?”
水红抬起头来,罗开第一次在她俏丽的脸上,见到那种惶急无依的焦切神情—一不论她是一个受过多么严格训练的人,在这时候,当她所爱的异性处于危急状态时,她仍然只是一个在爱情漩涡中浮沉的少女!
水红的声音很低:“五十七天!”
罗开故意“哈哈”一笑“还早,还剩下四十多天,干什么都可以,毁灭全世界。至多也不超过四十七分钟!”
水红勉强也笑了一下,趁机道:“立即开始,就可以多一点时间供利用。”
罗开一跃而起:“说得是,这就走,载你来的直升机在什么地方?”
水红也未料到罗开真的说走便走,高兴得跳跃不已,在她跳高的时双双手搂住了罗开的脖于,罗开急速旋转自己的身于,离心力使得水红娇小的身子,在旋转之中打横飞了起来。
两人发出如儿童一般,充满快乐的笑声,笑声似乎感染了大自然,一阵风过,连平静的湖面上,也漾起一片快乐的水纹。
天还没黑,他们就来到了一架小型直升机之旁——那是水红自己驾来的。当他们登上直升机,仍然由水红驾驶,腾空而起之时,罗开才问:“小水红,值得?”
水红神情十分坚定,在她被山风吹得红扑扑的脸上,有着近乎圣色的光辉,她用嘹亮的声音回答:“值得!”
在静默了几秒钟之后,她又用同样坚定的声音补充:“我爱他!”
罗开作了一个手势,他想说一些话,可是不知道该如何说才好。水红和那个有异能的禇上民,根本是绝不同类型的人,两人之间,是怎么发生爱情的?实在难以设想!
可是,却又实实在在发生I!
爱情本来是绝无规律的,但竟然不可测到了这种程度,也很令人感叹!
过了一会,罗开只是问了一个极简单的问题:“他爱你吗?”
水红的眼中,闪耀着充满自信的光辉:“爱,他能为我去死!”
罗开有点不以为然——那纯粹是出于一个大哥哥对小妹妹的关心:“一个在农村长大的青年,你又说他十分纯朴,怎会有那样浪漫?还是他在油嘴滑舌?”
水红轻轻地咬了一下唇:“爱情发生,会令人产生浪漫情怀,不需要任何知识作补助,何况,别忘了,他不是普通人,他是一个异人!”
罗开盯着水红,他的目光甚至带着严厉的成分,水红并没有和他对垒,表示她也明白,是在他,亚洲之鹰,严厉的目光笼罩之下,她显得十分泰然自若,表示她所说的,正是她想的,而且她对自己所说的,充满了信心。
罗开知道,接下来和水红的对话,十分重要,所以他的语气,也十分严肃:“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水红吸了一口气:“我对他说了,可是他却表示怀疑,没有全部接受。”
罗开再问:“他知道自己面临的危险?”
水红点头:“是!”
罗开又问:“他没有能力自己逃走?”
水红伯回答,很出乎罗开的意料之外:“有,轻而易举就可以逃走。”
罗开用十分疑惑的神情望定了水红,等待她作进一步的解释。
水红说得相当慢,“可是他不走,他怕连累我!”
罗开心中一凛,感到身子发热,这个来自山村,身具异能的青年,竟然真正懂得爱情!
这对,直升机在一个小山谷的上空,盘旋了片刻,开始降落。
罗开心中有许多问题要问,他先把问题在心中整理一下,等直升机停定,水红先开口:“等一会,我会把直升机送还给二十公里外的一营驻军。”
罗开心思灵巧,立刻听出了水红的言中之急:“我们要这里分手?”
水红点了点头,现出十分沉重的神情,欲语又止,罗开爽朗地笑了起来:“我答应出力,自然知道必定要冒险,把你的计划告诉我!”
水红又望了罗开片刻:“大鹰。我若不是在心中认你是大哥哥,决不敢把心中所想的告诉你!”
罗开轻楼了水红一下,水红又道:“自然,如果我不是知道大鹰的神通广大,也就不会提出这样的建议!”
罗开一挥手:“什么时候变得说起话来,有那么多开场白的?”
水红自己也不免叹了一声:“实在是事关重大啊!他……他表示了,如果要连累我,或是使我遭到怀疑,他就宁死也不远走!”
罗开“唔”地一声:“而他又必须逃走——我明白了,在使他逃走的过程中,还必须使你全然避却嫌疑!”
水红咬着下唇,点了点头:“这就增加了困难,也使进行拯救工作的人,处于更危险的境地之中!”
罗开想了一想,忽然笑了起来:“我想,我现在想到的行动计划,一定和你想到的一样!”
水红眨着眼:“就像赤壁大战之前,诸葛亮和周瑜同时想到了用火攻一般?”
罗开点大:“是,我想、要使你完全不受怀疑,最好的办法,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由执行人公然将他救走,在场的有你、有你的领导人,等等!”
水红半晌不语,才叹了一口气:“不错,那正是我所想的,可是,大鹰,太难了!”
罗开同意:“难极了!”
隶属于国防部,等级属于绝对秘密的一个研究中心,防卫之严密,可想而知,要冲进去,只怕未达目的,就已经粉身碎骨了,何况还是把人带出来,全身而退的机会又有多少?
罗开想了一想:“你对研究中心的防卫计划,知道多少?”
水红苦笑:“不多,只知道有将近一个团的驻乱守卫,全是接受过专门训练的,我还可以提供建筑群的图样,可是不能知道所有陷阱——平日,若不是有每一个单位的人带领,我也不能乱走。当然,我和禇上民在什么所在,可以安排,也可以安排一个‘众目睽睽”的场合。”
罗开用心听着,从水红所说的一切听来,她早已有了详尽的计划!
这时,罗开隐隐感到了一点不愉快——水红计划周详,可是为什么她不是一出来就开门见山地提出。而是转弯抹角的说出来?
要知道,这个计划,对于执行者来说,简直是一个凶险莫名的自杀计划!
要求任何人去执行这样的计划,而又不是百分之一百坦诚地要求,都说不过去!
罗开并没有把心中的那一丝不快显露出来,因为他没有理由不相信水红。
罗开缓缓摇头:“就算有一队突击队,只怕也不能进出自如!”
水红抿着嘴不出声,罗开再想了想:“二十五年之前,阿清被移到那山洞中去的方法,如果能够重现,那就可以成功!”
水红睁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
罗开道:“我的意思是,如果他真有异星人的血统,他所属的那个星体上的人,应该在他危急的时候,出手救他!”
水红低着头:“怎能使他们知道?”
罗开则抬着头,看着机舱上的许多仪表:“设法通知他们——小水红,我不是否定你的计划,而是采取更有效的方法。你和我分手之后,我会尽快和一个人联络,看看是不是在他那里,可以获得一些资料!”
水红的神情焦急:“大鹰,只有四十七天了!”
罗开安慰她:“时间还充裕得很,你先赶回去,和禇上民在一起,并且要找机会告诉他,少展示自己的异能,同时,我们要订立一个最有效的联络方法,你能秘密使用有效的通讯工具是——”
水红侧着头:“我可以通过国际级的酒店,利用他们的国际直拨电话系统,和所有有直拨系统的地方对话。”
罗开道:“哪家酒店?”
水红立刻说了酒店的名字,又道:“二一一一房,长期归我使用,那房间中的电话是直线的,不经过酒店的电话终机,号码是——”
罗开闭上了眼睛几秒钟,把那个号码默念了几遍——他有绝佳的记忆力,这个电话号码,他再也不会忘记,随时可以在记忆库中找出来应用。
(罗开这时,忽然想到他自己也是如此与众不同,如果说有异能的都是异人,念头赶开去。)水红的神情,仍然焦急,甚至有点疑惑:“你要去找什么资料?”
罗开缓缓地道:“去查一下,在二十五年,或更上之前,是不是有外星人降落在中国祁连山地区的记录。”
水红的眼睛睁得老大:“上哪儿去找这样的资料?”
罗开本来想把有关三晶星机械人康维十七世的事约略向水红说一说的——“康维”在三晶星话中就是“机械人”,而这个机械人编号十六——可是突然间,他改变了主意。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改变了主意,在当时,他真的说不上来。)(事后,他略想了一想,想到或许是由于水红提供的计划,对要执行计划的他来说,实在太危险了的缘故。)(也或许,是由于水红没有一上来就说明原委的那种态度?)不管为了什么,他没有说,没有提到康维十七世,也没有提到康维十七世那座古堡之中,有着几乎无所不知的那具电脑。
(水红虽然参加过那件事,但是最终的结课、她都不知道,那件事记述成为“夜光”这个故事。)罗开脑筋动得极快:“我设法去和远联络,你还记得那个三晶星人?”
水红仍然疑惑:“他……有可能知道?”
罗开回答:“他来自外星,又曾长期在观察地带驻守过,如果有外来的宇宙飞船,应该逃不过他的记录仪。而且,也可以向他请教‘固体穿越固体’是一种什么样的变化过程。”
水红没点再问什么,只是低叹一声,身子向罗开靠了靠:“人家说,恋爱会使人变笨,是不是我的进行方法……不切实际?”
罗开迟疑了一下:“也不能这样说,是他对你太关怀,要你没有嫌疑,若是我那方面进行得不顺利,只怕最后还是要用你的方法,我会和你保持密切联络!”
罗开已攀住了机舱的门,准备向下跳去,水红握住了他的手臂,神情激动:“我绝无意使你受到伤害,我只是对你有奇异的信念,相信你一定会成功!”“罗开轻拍着永红的手背,然后一耸身,就跳了下去,和水红挥着手,水红写着直升机上升,所引起的强风,吹得罗开头发散乱,一直看到了直升机在空中消失,罗开才低下头来。
在那几分钟内,罗开又把事情从头到尾,想了一遍,他经历过许多希奇古怪的事。比较起来,这件也不算是什么,当然,要对付一千个武装守卫,那十分刺激,而且,那个人的异能,也的确叫人震栗。不过,最令罗开感慨的是,水红恋爱了!”
水红当然已是恋爱的年龄,可是像她这样的身份的人,经过那么严格的训练之后,应该早已只是“人形工具”,不会再有任何感情的了。
而她,居然恋爱了!
这是不是可以证明人性不泯,再严格的驱除人性的行动,终归要失败?
事情和水红的恋爱有关,罗开心中想,那自然非尽力不可。
所以,在两天之后,罗开使已走进了康维十七世的那座古堡。事情一开始就很顺利,康维正在古堡之中,这时,张开双手。满面红光,迎了出来,他身型高大,仪表出众,深知他底细的罗开。也不禁有点疑幻疑真,不能十分相信眼前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人,竟然会是一个机械人!
罗开和他轻拥了一下,康维一摊手:“你那个美人儿,有了点意外——”
他才讲到这里,就听到一阵清脆的、急促的声音在叫:“不,康维先生,我不要令他吃惊!”
随着语声,一阵风也似,一个颀长、艳丽,身上轻纱飘飘,浑身上下,充满了女性热情的美人,已经急步奔了过来,给人的感觉得,向前涌来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团火样的热情!
康维一顿足,向旁退开了几步,口中发出“啧啧”的声音:“太热了,对我体内的金属组件,不很适合。”
那时,美人早已奔到了罗开的身前,罗开也早已张开了双臂,两人立时紧紧拥在一起,女性同体的柔软和温暖,幽香和热情,使罗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又是一个长久得窒息的长吻。
美人是燕艳。
燕绝出现在这座古堡之中,并非偶然,而是昨天罗开和她联络过,叫她在这里等他的。
罗开想到了燕艳,自然也有原因。这时,在长吻之后,燕艳的胸脯起伏,急急说着:“康维先生要我先躲起来。他要吓你一下,我……曾同意过,可是你一来,我就不要你受惊吓!”
她说话时,美丽的脸庞上,神情就像是做了坏事的顽皮小孩一样。
罗开在她的脸上轻轻拧了一下:“不要紧,我不会被吓着的!”
燕艳略低下头,眼向上望,吹了咬下唇:“听到了我的坏消息,你也不吃惊?”
罗开不禁大笑:“嗨,什么时候起,染上了地球女人的那种坏习惯,喜欢问起合问题来了?”
燕艳华了一声:“或许是在地球上住得太久了!”
康维在一旁陡然叫了起来:“喂,你们打情骂稍有完没完?鹰,你不见得是为了想见她才来的?”
罗开笑:“当然不是——”
康维一下子就打断了他的话题:“不论为了什么,到书房去,我有好酒!”
罗开摇头:“不能想像,机械人喝酒!”
康维眨着眼:“我的设计,非酒不行,没有酒,就有几个部分,无法运作!”
燕艳挽住了罗开,踏着又厚又软的地毯,来到了康维的书房,闪耀着琥珀光芒的美酒,汨汨流进了真正天然水晶雕成的杯子中哪种冒充水晶的铅化玻璃不知算是什么人罗开、燕艳、康维三人举杯经磁,各自呷了一口,康维作了一个请坐的姿势,罗开拥着燕艳,一起坐在一张宽大的安乐椅上,指了燕艳:“你曾告诉我,一见了她,就知道她不是地球人,一时惊骇,所以才几乎没有撞上了她?”
康维点头,转动酒杯:“是。”
罗开又问:“那是不是表示你有识别外星人和地球人的能力?”
康维沉吟了一下:“不能那么说,有的可以分辨,像她,从身体到灵魂,都是外星来的,就可以分得出。而有许多外星人,却借用了地球人的身体,用他们的思想来指挥地球人的身体进行活动,那就需要有一定的接触,才能知道他们真正的身份。”
罗开苦笑了一下,脑际又浮起一个问题:不知道已经有多少地球人的身体被“借用”了?
康维仍在继续:“或许还有更多的方法在地球活动,若是他们的文明程度超越了制造我的三晶星人,或是给了我更强能力的大金人,那么,自然更难分辨了!”
罗井听得目定口呆,他这时所想到的是:在整个宇宙文明之中,地球文明名列第几?或者,地球文明在宇宙文明之中,是上等文明,中等文明,下等文明,还是极下等文明?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在他身边的燕艳,明显地感到了他的忧郁。
燕艳用手指梳着罗开粗硬的头发,她的声音之中充满了关切:“鹰,有什么事令你困扰?”
罗开握住了她的手,用他有力的紧握表示感谢她的关切,他继续问康维:“你是不是知道,有哪一个星体上的人,天生有使固体穿越固体的能力?”
康维一听脸色就变了变。
(机械人完全照真人的反应设计,当机械人体内的警告系统发生作用时,就反应在他脸色的变化上,活人正是这样的。)所以,一看到康维有这样的反应,罗开也不禁大是紧张,陡然坐直了身子。
康维的神情,表示他在反问的时候,十分小心:“你所谓固体穿越固体,是什么意思?”
罗开呆了一呆,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康维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墙:“我是固体,墙也是固体,你是指我可以穿过墙去?”
罗开作了一个手势:“没有那样……宏伟……只是小铁珠穿这玻璃瓶中。”
他想不出用什么形容词来形容“人穿过墙”。所以用“宏伟”这个问,当然不贴切,但“穿过墙”这种事,根本不存在于人类行为之中,自然人类的语言,也无法表达。
康维皱着眉:“理论上来说是一样的,这种能力……这种能力……”
他虽然是一个机械人,但是在寻找资料的时候,所现出来的神情,却与真人一般无二。罗开知道,这时在他体内,不知有多少精密无比的零件,正在操作运转——这种情形,想来似乎十分神奇,但如果想一想,我信每一个真的人,结构不知还要复杂多少,就全然无足为奇了!
过了一会,他叹了一声:“在我的记忆系统之中,只知道有这样的可能,是在……”
罗开显得焦急:“在什么的情形下发生?”
康维摇了摇头,像是对他自己将要说的话,也不是怎么相信,他道:“一种强大的能量,改变物质的分子排列,嗯……必须使两种物质的分子排列都改变,变得完全相同,那么,两种物质在那一刹间,就变成同一物质,就会发生交互溶合的作用,就可以发生固体穿越固体的现象……嗯……理论上是这样!”
罗开听得十分用心,康维的话并不难懂,可是却十分难以理解,康纸又补充:“由于固体穿越固体这种事,不是地球人的行为,所以难以理解,但如用液体来解释,就比较容易明白!”
罗开“啊”地一声:“譬如说,水和油,不能混而为一,而有一股强大的能量,使水和油的分子起变化,变成同一性质的液体——”
康维用力拍手:“对了。既然变得性质一致了,也就不存在能不能混合的问题了!”
罗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燕艳对他们在讨论的问题,显然一点兴趣也没有,她只是用她柔软的身体,紧贴着罗开,并且在罗开的身上,不断地轻吻轻抚,使罗开感到十分舒适,而又不至于妨碍思考。
罗开知道,要真正了解固体互相穿越,超乎地球人的知识范围之外,不可能再深究下去,他接住了燕格在她胸口移动伪手,又问:“如果有一个人,能够把小铁珠从玻璃瓶底运进瓶子去,那么他——”
康维道:“那么,他就是在那一刹间,改变了玻璃和铁的分子排列,使玻璃和铁,变成同一物质——”
罗开双手挥动,他由于思绪相当紊乱,所以必须挥动双手来加强说话语气——他的手拿开了,燕艳的手也没有移动,只是轻按在罗开的胸口,以她的掌心,感觉着罗开强有力的心跳,她想到自己曾许多次的用胸脯感觉到他的心跳。双须自然而然,现出了可爱的,燕艳无比的红晕。
罗开挥着手:“等一等!就算变成了同一物质,铁也不能穿过铁,玻璃也不能穿过玻璃,固体的情形,毕竟和液体不同!”
罗开不由自主,“嗯”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又在刹那之间还原?”
康线点头:“当然是,有这种能力的人,对时间,恐怕也和地球人有不同的观念,地球人的百分之一秒,做不了什么事,而这种人,却能利用极短的时间,做出许多许多事情来!”
罗开一字一顿:“有这种能力的,是什么人?”
康维转过身去:“那应该问你啊,你问这样的问题,当然是已经知道有这样的一个人!”
罗开看出康线这时的神态不是很对头,他刚才一听提及固体穿越,就有一分骇然的反应,而这时,却又显得十分轻描淡写。
罗开首先想到的是:难道他体内的警告系统,提醒他不能提供进一步的资料?
他想到这一点,就道:“对,的确有一个这样的人,但是不知他的来历!”
康维疾声道:“那么应该去问这个人!”
罗开伸手直指着康维:“我要问你,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他的来历!
我想你一定知道,就算你体内的资料不够多,不知道,我们一起去问那座拥有更多资料的大电脑查询!”
康维神情木然,像是对这个问题一点兴趣也没有,那更令得罗开肯定,他体内的警告系统,正在努力工作,使他尽量离开那个问题。
那是为了什么?由于掌握了这种力量的人可怕之极?还是那种能力具有极大的破坏性?
罗开的思绪乱上加乱,他陡然站了起来。康维十七世已然道:“大电脑也未必有答案……这个人据你说,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
罗开叹了一声:“其实他知道,他由他母亲怀胎生下来,和所有的地球人一样,可是他却具有地球人不应有的能力!在外形来看,他和地球人完全一样!甚至不算特别聪明,他只是有这样的异能!”
康维直视着罗开,他的眼珠闪闪生光,罗开在心中暗自嘀咕了一句:“这双眼睛中,竟然真正有感情!”
康维的语音十分尊重:“鹰,将我的意见转告给那个人,叫他以后切勿在地球人的面前,展示他的异能,地球人有极强的猜忌心,会对他不利!”
罗开苦笑了一下:“他生命处在极危急的状态之中,我要把他救出来!”
康维这时,突然说了一句罗开不是十分明白的话,他摇着头:“那也大可不必了。”
罗开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那时,他思绪十分乱,也没有再追问下去,只是随口应了一句:“我非教他不可,因为他和水红是一对恋人。”
康维也没有进一步的说明,只是摊了摊手,一副爱莫能助的神气。
罗开又道:“这种能力……如果扩大运用,会具有极大的破坏力?”
康维答了等于没有答:“任何能力扩大来运用,都会有破坏力的!”
罗开追问:“你,三晶星人,大金人,八角星人,你所知的任何异星人,有哪一种是有这种能力的?”
康维在那一刹间,显示了一种异样的僵硬——那是极短的一刹间,可是罗开目光锐利,注意到了他在那一刹间的僵硬,像是生命全然自他体内消失了一样!
(应该说,能量或动力在他体内消失。)他在那一到间,是真正静止的,就像是突然截断了电脑的电流供应一样!
罗开自然也无法肯定,那是他真正在那一刹间停止了活动,还是自己的错觉。
那时间极短,一下子,康推就恢复了常态:“我无法回答你这个问题,宇宙中有亿亿万万的星体,没有任何一种,可以完全认识宇宙中的生物!”
罗开盯着他看——当罗开站起来时,燕艳也站了起来,仍然偎在他的身边,这时她或许多得有点不耐烦,本来只是轻轻地在吻着罗开的耳垂,忽然之间,她竟然重重咬了一下。
罗开的反应也极快,反手就在她的丰臀之上,用力打了一下,发出一下清脆的声音,康维立时急不及待地转变话题:“听听!这是地球上所能听到的最好听的拍打声了,对不对?”
罗开一瞪眼:“不对,手掌和被拍打部位之间,还隔着若干层衣料,不然,会更好听!”
燕艳嘟着嘴,发出一副委曲了的神情来,罗开在她的唇上亲了一下,立时又问康维:“如果你不想回答问题时,会怎样?”
康维眨着眼:“那还用说。自然我不回答。”
罗开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如果一个问题,你回答了,会形成……不幸,在那样情形下,你会怎样反应?”
康维笑:“我会没有反应——警告系统会自动使我就没有反应!”
燕艳这时,用甜腻的声音在罗开的耳际呢喃:“我什么时候都有反应!”
罗开在这时,却没有心思和她打情骂消,因为他觉出事情极严重——其严重的程度,甚至超越自己的想像之外!他有这种感觉,是从康维的态度和言语中所得来的。
康维在一听到固体穿越这种行为之后,曾十分震惊——罗开相信,从那一刻起,他体内的警告系统已开始运作,而到最高峰时,曾使康维的活动能力,有极短暂的消失!这种情形,自然怪异之极!
罗开也无法想像,何以这样的一个问题,会使得康维体内的警告系统发出警报,使得康维根本无法回答。
罗开又进一步想到,如果康维回答了,又会有什么结果——这一点,只怕康维也回答不出来,康维根本完全回避这个问题,唯一的真正反应,是在他一听到问题之后,警告系统多半在那千分之一秒中,还未曾开动,所以他才有了那一刹间的惊恐神情!
罗开也知道,在康维那里。再也问不出什么来的了。同样的,那巨型电脑,只怕也有同样的系统,避免回答不能回答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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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固体穿越固体
本来,他希望在和康维见面之后,就解决一切问题;如今,非但没有达到目的,反倒使疑点加深,使他感到事情绝不如他想像那样简单,不然,三晶星人已有极大的能力,何必还如此忌惮,连提都不想提这个问题,倒像是一旦深入研究,就会产生滔天巨灾一样!
燕艳在罗开思潮起伏之际,显然到了忍耐的极限。她不但极具诱惑性地紧偎着罗开,扭动她的身子,而且双颊变得一片红艳,气息也急促:“要冷静思绪,最好的方法,是放开一切,什么也不去想,然后,再从头想起!”
罗开用力一摇头——他十分同意燕艳的话,他摇头不是拒绝燕艳的建议,而是想把纷至沓来的种种念头抛开去,他伸手环住了燕艳的腰:“说得对,主人一定已经替我们准备了休息的地方?”
康维双手一摊:“理所当然!”
燕艳被罗开一抱,整个人像是醉了一样。连说话的气力都没有,只是伸手向外,指了一指,罗开手臂一用劲,肥燕抱负在肩头上,向外走去,燕艳柔软地伏在罗开的肩上,罗开的手,也自然按在她的丰臀之上。
罗开来到了门口,才转过头来,他看到康维正在出神,那种神情,出现在一个无所不能的异星机械人的脸上,看来有点诡异。
罗开叫了他两声,康维才陡然抬起头来,燕艳骥踢着双腿,在催促罗开别再耽搁,罗开急速地说一句:“我还要问你一些问题!”
康维作了一个无可不可的手势,罗开负着燕艳,出了书房,上了楼梯,进了一间花丽绝伦的房间中,房门才关上,燕格在罗开的肩上,用力向下一陛,已和罗开一起跌倒在地。
或许是由于她等待得太久了,她竟然像疯了一样喘气,咬和吻着罗开,罗开几乎应付得有点手忙脚乱,燕艳一直是极柔顺的,想不到也会那么疯野,而当她用女性本能疯野起来的时候,给予异性的,是一种全然崭新的感受。
鹇是最有效的催请剂,罗开也变得疯野起来,他们两个健康而又强壮的身体,纠缠在一起,两件之间的奥妙,全然为对方而展开,天地间最重要的行为和快乐,一部同时并发,自然而原始的行为,是人类与生俱来的本能,由这种行为所带来的欢愉,就是造物主为了奖励这种行为而给的赏次!”
他们心满意足地令快乐到达极峰,然后,又像是被一团团白云所托着那样,缓缓地自高峰处落下,一切全是那么自然而然。
燕艳的双眼之中,闪耀异样的光辉,口中喃喃地,不知在说什么——或许是她那个星球的语言。但在这时候,任何星球的语言,都一样,连说什么和不说什么,也没有分别!
又过了很久。他们相对着,泡浸在一缸温度适中的热水里的时候,燕艳才吁了一口气,望着罗开:“你真好!”
罗开笑:“你才好!真的,我现在,思绪不再那么紊乱。头脑也清楚了很多!可以从头再想!”——一燕艳又长长时了一口气:“如果可以不去想的话,最好不要想。”
罗开笑,把手指按在燕艳诱人的红唇上:“你快变成哲学家了!”
燕艳笑,轻添着罗开的指尖:“我只是想活得更快乐,一直快快乐乐地活下去。”
罗开由衷地道:“当然你会一直快乐地活下去,在我死了之后,你还能活好几千年!”
燕艳忽然伤感起来:“地球人的生命真短促!更怪的是,在那么短促的生命中,时间并不尽量花在追求快乐上,反而拼命追求痛苦,自己对自己订下了许多许多规章制度,不让天性畅快地发展,把人生弄得痛苦不堪!四千年来,地球人在这一方面,没有进步过。鹰,你算是极度的例外!”
燕艳一口气地说着,气息不免有些急促,胸脯起伏,罗开看得心动,把脸贴了上去:“谁知道,或许,追求痛苦,正是地球人的本性?”
燕艳摇头:“当然不是,我看不知是什么时候,地球人不知受了什么样的诅咒,才会变成这样子,一代又一代痛苦下去,万世不得超生!”
燕艳的声音虽然俏软动听,可是她所说的话,却令人感到极不舒服,罗开不想和她再讨论下去,就用自己的口去封住了她的口。
然后,他们享受着宁静,一直到过了很久很久;他们才感到饥饿。
当他们离开房间,想和康维一起进餐时,一个仆人捧着一只录音机来到了他们面前:“主人有急事离开,吩咐我们所有人,像对待主人一样对待两位,这是主人留下来的录音。”
罗开征了一怔:康维突然离开,是不是和他的来临有关?更直接一点说,会不会和他的问题有关?
他接过了录音机,按一了一个扭,就听到了康维的声音:“鹰,真对不起,我非离开不可,你们喜欢在这里逗留多久都可以。我想你一定还有问题想问大电脑,你也可以自由使用它,使用方法和一般的无异。”
罗开吸了一口气,心中仍然充满了疑惑,他先吩咐准备晚餐,然后,在一餐丰富之极的美饮之后,他和燕艳,托着酒杯,来到了电脑室。
当燕艳看到了所谓“大电脑”,是一个“没有皮肤”的机械人时,她惊讶极了,那视械人头部转动,双眼闪闪生光:“又是你!为什么你总和美丽的女人在一起?你真幸运!”
罗开向机械人举了举杯,向燕艳介绍:“这是电脑之王,地球上一切电脑资料,全在它的记忆系统之中!”
机械人发出了几下“咕咕”的声响,类似人的笑声。罗开叹了一声,姑且问:“对于固体穿越固体,我想听听你记忆系统中有什么资料?”
他双手十指交岔,反扣着,发出了“拍拍”的声音,这时,燕艳把满满一口酒,哺进了他的口中,机械人发出“啧啧”的声响。
罗开让美酒顺喉而下:“我需要一桩字际航行的资料,二十五年前,有没有宇宙飞船,或者是来自外星的高级生物,降落在……嗯……在东经一○五度,北纬三十八度附近——”
他略停了一停,机械人已立即道:“那是中国西北的祁连山脉。”
罗开征道:“对,在祁连山脉,有没有外星人来临的资料?”
机械人发出近乎苦笑的声盲:“在那个地方发生的事,从来也没有输入过任何电脑,那一带……和许多类似的厂大地区,是电脑记忆系统的空白区。我无法告诉你什么!”
罗开听到了机械人这样回答,简直失望之极!
但是,他却也知道,那倒不是康维做了什么手脚,而是这副电脑,确然不知道。电脑提供的资料,都不是它本身产主,而是有了输入,才有资料的,既然从来也没有人把在那地区发生的事,输入过任何电脑,那么,电脑自然也无法知道!
罗开那时,不但失望,而且近乎沮丧,望着机械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机械人提高了声音:“怎么,你现在样子,我从来也没见过!”
罗开没好气:“别留意我的样子,最好多想想,给我所要的回答!”
他在这样说的时候,甚至在机械人的头上,“卜卜”地敲了两下。
燕艳怔道:“鹰,你可能弄痛了它!”
机械入双眼闪闪发光:“谢谢你对我的关怀,美丽的女人,都有美丽的心灵,一点也不错!”
罗开大吼一声:“少做诗,多想想!”
许多闪灯,在罗开的吼叫声还在室内嗡嗡作响时,闪动不已,罗开等着,机械人在足足一分钟之后,才道:“有两点值得注意,但是不能肯定是不是和异星人降落在那个地区有关。”
罗开已经不存在什么希望了,顺口道:“请说!”
机械人道:“二十五的前,正确的时间是五月二十七日,十三时四十七分,两架空军飞机作例行飞行,曾在雷达上探测到有空中飞行物,距离他们分别是三百二十和三百三十公尺,当时视野良好,可是驾驶员却看不到什么,而探测雷达的荧光屏上,飞行物也迅速消失。”
罗开忙问:“正确地点?”
机械人的回答是“东经九十九点一八,北纬三十九点六四。”
罗开还没有再问,机械人就自动说出:“在地面上,那正是祁连山区,有一个叫马营的小镇,就在那地方,那是地球上少数几个居住环境最差的地方!空军基地的电脑,记录了两个驾驶员的报告。”
罗开在绝望之中,又有了发现,虽然不是什么大收获,但也足以令他兴奋:“照你的分析,那代表什么?”
机械人道:“两架飞机上的探测雷达同时出错的或然率是十七亿分之一,两个驾驶员视力不佳的可能性是一千六百万分之一,飞行物体具有隐形作用的可性是三百七十分之一,飞行物体一速度太高的可能性是二十四分之一,尤以飞行物体以极高速度下降的可能性最高,是七分之一。”
罗开皱着眉:“是,两个驾驶员一发现探测雷达有反应,一定向高处看,却想不到飞行物体已经以极高的速度下降了,他们自然看不到。”
机械人笑:“是的,所以这个可能很大。”
罗开兴奋莫名——在这个地区,相近的时间,有过这样的记录,这证明水红的假设,可以成立!
他还想要进一步的资料,一再请机械人再‘好好想一想“,可是机械人全身灯光无闪,却再也不能提供新的资料了。
罗开和燕艳,一起离开,就在古堡中,打了一个电话,到水红留下的那个酒店房间,电话通了之后,接听的是电话录音机,那并不是十分安全的办法,只要能进入那房间,就可以知道录音机的内容了。但水红当然不能一直在那房间中等电话,这是无可奈何的处理方法。
他没有说什么,只是留下了古堡的电话,要水红尽快打过来。
来古堡要办的事都已办完了,虽然康维突然离去,而且罗开始终觉得康维的态度有点怪,但是总是可以轻松一下的时候了!
燕艳也明白这一点,她柔软的身体,贴得罗开极紧,眼波流转,罗开也紧搂着她,两个人在一,片柔情蜜意之中,几乎溶成一体。
水红的电话在三小时之后打来,罗开和燕艳,正在极度的松弛和疲倦之后,沉沉入睡,电话铃声把他们吵醒,燕艳发出了“嘤”的一声,把一头淡金头发,埋进了罗开的怀中,继续沉睡,罗开拿起电话来,听到了水红的声音;罗开立时间:“我要阿清奇遇的正确日子。”
水红回答得十分快:“五月二十七日,下午三时左右,她没有时计,只是根据太阳的影子来推测!”
一听到“五月二十七日”,罗开已经深深吸了一口气,燕艳也把她柔软的身子,自然而然的向罗开靠了靠。水红觉察到了罗开的反应,立即问:“有发现?”
罗开的回答是:“应该有,见面和你详细说。我还要知道阿清的家乡正确地名。”
水红也回答得极快:“那地方叫麻子协,是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山忖——”
罗开道:“地球上,即使是一个点,也可以用经纬度标出来,这小山村的正确经纬度是——”
这一下,水红不能立即回答:“那……我要去查,很容易查得出的。”
罗开又道:“不必了,那小山村附近,有什么比较大一点的地方?”
水红“嗯”地一声:“有一个比较的大的小镇叫马营,小山村的人初一十五赶集,就向马营镇走,要有二十多里的山路!”
罗开要的。正是“马营”、这个地名!那是机械人曾告诉过他的,那神秘的,昙花一现,立即消失的飞行物体,被雷达探测到的位置!
罗开的声音也不禁有点急促:一尽量准备那一带的最详细的图,我会最快赶来和你会面……嗯,我的身份,是推销体育用品的商人,我是希腊人。”
水红的声音更兴奋,在说“谢谢你,大鹰”时,声音甚至有点发颤。
罗开自然知道,水红若是单为了她自己,决不会那样激动,她是为了她的爱人!罗开低叹了一声:“问候你那位禇上民!”
水红的声音更激动:“他很好,大鹰,看我们的了!”
罗开放下了电话,把身于向上移了移,半靠在床头上,燕艳也醒了,轻搂着罗开,把脸贴在罗开的心口,缓缓地道:“我听到你的心跳声,它在说,我们又要分开了!又要分开了!”
罗开抚摸着她的背部:“对,你听到的声音,的确如此说!”
燕艳仰起了头,房间中的光线很暗,但还是可以觉出燕艳双眼之中,闪耀着明亮的光辉。
她只是慨叹了一声,但随即用并不哀伤的语调说:“鹰,若是没有分离,也就没有了相聚的欢乐。对不对?”
罗开感动之极,把她抱着,令她到了自己的身上,面对着面:“你像是忽然间长大了,成熟了,明白了那么多的道理!”
燕艳突然顽皮地笑了一下,慢慢扭动着身于:“不明白也不行啊,一个人独处的时候,终得想想,而且使我自己习惯照地球人的想法来想!”
罗开接着她的鼻尖:“要是照你自己星球的想法来想呢?那会怎样?”
燕绝有点惨惨地笑:“你何必明知故问?在我们的星体上,我们只是生育和取乐的工具,根本没有想一想这回事的!所以,别的星体上的人离开了自己的星球,都会思恋,想回去,只有我不会,我十分满足在地球上的生活,在地球上我才是真正的人!”
罗开补充说:“真正的女人!”
燕艳凑向前,声音腻得化不开:“给我证明,证明我是真正的女人!”
罗开当然不会反对——他们一直到了机场才分手(真正的分手,因为他们一直手握着手),罗开在飞机上,要了一瓶好酒,喝了半瓶之后,舒舒畅畅,真正地睡了一觉。
转了两次机,才到了要去的目的地,下了机,在一片凌乱和长久的等待之后,才来到了机场大堂,一眼就看到水红穿了一套惹眼之极的鲜黄色的衣服,不断跳着,在向他挥手。
在这片土地上,罗开知道,水红只要不令得她的上司怀疑她的忠心,那么,她就是特权中的特权,有着普通人做梦也想不到的一切方便!
罗开向她走去,水红也迎了上来,水红的双颊通红,眼中已充满了询问的神色,同时,连珠也似地说着:“我准备了一个地质勘察队绘制的地图,十分详细,比例是三千比一。”
罗开道:“很好,我得到的资料是——”
他把在机械人处得到的一切都详细告诉了水红,所花时间并不多——包括出了机场,上了水红驾驶的车了,驶到酒店门口为止。
水红听处紧张之极,罗开望着她:“你的推断很对,确然有异星人降落在那一带!”
水红的眼睛睁得极大:“凭这样的力量在那么广大的山区中搜索……那绝无可能有所发现!”
罗开道:“我有一个假设,那飞行物体消失得如此之快,肯定了它是下降,那就可以假设它是直接下降——垂直下降的!”
这时,已经进入酒店的大堂,水红的娇艳和打扮,吸引了所有人的眼光,有好几个白种人,已经情不自禁,吹起口哨来。
水红压低了声音:“在一个充满了怀疑的环境之中,愈是公然招摇,愈是安全!”
罗泽苦笑了一下,他有各种各样的生活经验。但说到“在一个充满怀疑的环境”中的生活经验,他自然不如水红准备的是一间附有会议室的大套房,农红在公事包中取出了一大叠山区的地图来,罗开说出了那飞行物体被雷达探测到的经纬度,水红就迅速找着。
罗开补光管他的假设:“说那物体是‘飞行物体’,可能是一个误解,以为凡是在空中发现的物体,必然是飞行物体。”
水红仍然埋头在我地图:“在空中发现的物体,自然是飞行物体!”
水红笑首:“不对,从极高的高空掉下来,一直掉到了地面的物体,不能算是飞行吧?当它跌到了雷达探测范围时,被雷达测到,由于它下降的速度极高,所以一下子就又消失了!”
永红抬起头来,停止了动作:“若是以那么高的速度下降……到达地面之后,还有活动,不然,阿清就不会有奇遇,地球上也不会有禇上民这个异人!”
水红眨着眼:“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形?是一架失事的宇宙飞船?”
罗开仍然摇头,神情也更茫然:“不知道,唉,对于外星人的能力,我们所知太有限了,单就固体穿越固体这种现象,地球人就甚至无法想像!”
水红也发了片刻呆,才又去找地图,不一会,她就发出了一下欢呼声,抽出了一张地图来:“在这里了,那……那是山区……这里标着高度,海拔两千多公尺……八百多尺,应该是一个山谷!”
罗开也凑过去看,地质勘察队测绘的地图,相当详细,各处高度尤其探得清楚,经纬度的交岔点,高度最低,可以看出,那是一个四面都是山峰的山谷。
罗开伸手一指:“那山谷不会太大,我们又有线索,事情发生在一个山洞中!”
水红仍不免忧虑:“大鹰,又过去了好几天!”
罗开叹了一声,望了她半晌,才道:“你明知时间还很充裕!”
水红也叹了一声:“这就是……事不关心,关心则乱!”
罗开在她的头上拍打了几下,永红突然握住了他的手:“我真的很害怕,他们下定了决心……不要他再留在世上,他们要这样做,我真的很害怕!”
罗开吸了一口气:“把他的真正来历弄明白,这是第一步,然后再设法救他出来,要是他们的自己人还在,那就更容易了!”
水红的悄脸苍白,口唇掀动了几下,却没有说出什么来,罗开又笑:“对我有点信心!”
水红这才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脸色也稍为缓和了一些,罗开摇着头:“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一个青年人,竟能令我们的水红那样倾心?”
水红有点害羞:“我也说不上来,只是一和他在一起,他只要轻握住了我的手,我就……像有一股……不知什么力量通过全身,会……会……”
她低下头,努力想说明白她的感觉,可是她的感觉显然不是言语所能讲得出的,所以她在迟疑了一会之后,只好摊了摊手,发出抱歉一笑。
罗开在这时,思绪也十分乱。水红所说的这种情形,通常在恋爱中的男女都会发生,尤其容易发生在初恋的少男少女之间——和异性的身体接触,有如同触电也似的感觉。可是罗开却认水红所说的情形,不是普通的情形,那个禇上民是一个来自外星的生命的可能性极大,他可能真的,自然而然,会有一种异样的力量,可以使他有实在地感觉得到!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
如果他有可以使物质的分子排列在刹那间改变有力量,那么他的手,只要随便一个动作,就可以个地球上任何生命消失!
水红可能未曾想到这一点,当他的手和她的手轻轻互握时,他可以做出任何可怕的事来,包括可以令她从此在空气中消失——她的整个身体,都分解为分子,就此不见了!
罗开虽然有着极丰富的冒险生活经验,可是一想到这一点,也不禁感到了一股寒意,脸上的神情,也未免有点异样。
水红却误会了他的心意:“鹰,这……就是恋爱的感觉?”
罗开含糊地应了一句,随即道:“就在这个山谷,你能安排直升机?
就你和我。”
水红毫不犹豫地点头,以她的地位来说,别说安排直升机,如果真是“任务需要”,安排战斗机,都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罗开和水红又研究了一下地图,安排好了明早出发的时间,然后,罗开叮嘱“千万别露马脚,不然,事情进行起来就会困难得多!”
水红点头答应,当她离开的时候,她在门前,低着头,忽然叹了一声:“你真好!
罗开并没有特别留意,只是挥了手,在水红离去后,他才想起来,以他和水红之间那样亲密的关系,小水红似乎用不着那么客气。
不过,他也只是想了一想,仍然盯着地图在看,一面凭自己的想像力,想像着二十五年之前,究竟在那山谷的上空中发生过什么事。
他所得的资料和线索不算多,也不能算少,综合起来,很可以设想一番。
(人人都可以根据那些资料,来作自己的设想。)一样在高空之中,直上直下,迅速移动的物体,自然可以被称为急速下坠的物件。这物体由高空出现,自然又可以假设它本来是在高空飞行,由于某种原因,才变得下坠,自然,又可以进一步假设为飞行物体的飞行能力,发生了障碍。
分析的时候,听起来好像很复杂,但总结起来,却十分简单,当时,有一个飞行体,坠落在那山谷中!
飞行体坠落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比较难以想像。如果飞行体中有人,情形只可能有两种:人全死了,和人没有死。
从阿清的遭遇来看,显然是有人把她移进了山洞之中,那就可以假设飞行体中的人没有死,那些人当时没有死,事隔二十五年,他们还在吗?
想到这里,罗开喝了一大口酒,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一他和许多外星高级生物打过交道,本来没有什么可以紧张的。可是在河清的遭遇上,罗开觉得这一批外星人的行动,有着说不出来的诡异,这种感觉,令罗开也感到了相当程度的不安。
为了使这种不安消失,他盘腿坐了下来,调匀气息,排除杂念——如是恢复疲倦和取得心境宁静的最好方法,这种方法的初步是静坐,再高深一层,就被称为气功或内功,属于极其率妙的东方霸占术的一个环节,在中国、印度,到处都有十分突出的人物。
第二天一早,罗开和水红就到了直升机场,途中,水红把已准备好的仪器用具,向罗开作了一个介绍,她特别提出:“星际飞行体的推动力,来自有幅射性物质的可能性很大,所以我带了精密的辐射探测仪,三百公尺范围之内都会有反应——我们甚至可以令直升机低飞盘旋,来作探测!”
罗开“嗯”了一声:“总共有七种不同性能的探测仪?我想够了,希望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就把阿清到过的那个山洞找出来!”
水红又手握着拳,用力挥动了一下手臂,可见她的心中,还是十分紧张。
准备了供他们使用的直升飞机,出乎意料之外的先进,罗开是这方面的专家,一看到就向水红做鬼脸,压低了声音:“这大概是你们能拿得出来的最佳产品了!”
水红也笑:“主要机件,全自西德整套进口的!”她压低声音:“到了机舱,不能乱说话,我肯定机舱中会有极先进的窃听装置,那全可以保证是我们自己的出品。”
罗开又作了一个鬼脸,两人一起上了直升机,检查好机件,直升机在水红的驾驶下,腾空而起,略一盘旋,迅速升高。
到了适当的高度,直升机就向他们要去的方向飞去,在空中看下来,河岳山川,起伏绵延,自古以来,在上游生活的生物,不知经过了多少变迁,可是山河依旧。若千万年之前,这里可能是翼龙或剑龙的世界,但现在都可以看到一列火车在喷烟前进,对生物来说,生命的极限是多少年?最多只能以每年为单位来计算。可是对一座巍峨的高山来说,几乎是永恒药,一百万年之前是这样,一百万年之后,也不会有什么变化。
而就在高山屹立,河川奔流之中,生命却一代一代地消失,又一代一代地形成,一百万年,不知可以起多少变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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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六堆怪石
这一带地方,罗开虽然来过,但是也很少机会从这个高度俯瞰。历史上,发生在这里的许多事,他又极其熟悉,所以看了格外感叹,忍不住道:“这里的每一寸土地,几乎都被苦难的人用汗或血浸渗过!”
上了直升机之后,由于事先水红曾警告过,所以罗开几乎不说话,直到这时,才感叹了一句,水红伸了伸舌头,没敢搭腔。
罗开打量着小小的机舱,在众多的仪表和设备之中,要把窍听仪找出来,不是容易的事,只好尽量说些适合他的这个假冒的地质探测师的话——他作为“经验丰富的地质探测师”,经过了两个小型的军用机场,添加燃料,到了下午三点多钟,已经来到了目的地的上空,水红把高度降低,那所在,伪确是一个相当大的山谷,这时太阳偏西,把西边的山崖的阴影,投在山谷中,形成了一大片阴黑色的地区,山谷恰好又是圆形,以致在空中看来,很有点像一张报大的一半白、一半黑的太极图。
水红把直升机的高度再降低,罗开留意着各种探测仪的反应——除了幅射探测之外,还有声纳的金属探测仪等等。
由于阿清说过,她曾进入一个山洞,所以直升机尽可能靠近山崖低飞,在第一个盘旋,已经有了结果,金属探测仪显示有大量的金属物体,而且,那些金属物体,明显地有极大的磁场反应!
罗开伸手向下指了一指,水红十分精确地把直升机停了下来,停在一个小小的石坪上。罗开跳出了机舱,吁了一口气,才对跟着离开的水红道:“上头不相信你,所以才有窍听的装置?”
水红摇头:“每一个会飞的,或者说可以作较远距离航行的工具,都有这种装置,有专人监听,以避免……不正常情形发生!”
罗开哈哈大笑了几声,他已经看到,前面不远处,是一片直上直下,看来极其宏伟壮观的一片断崖,在那片断崖的底部,有许多裂缝——每一个裂缝,看来都不是很宽,但也都有可能通向一个巨大的山洞。
把主要的探测仪器自直升机上搬下来,他们开始步行探测。
在断崖上的那些裂缝,有的报浅,有的很深,整个山谷之中,幽静之极,许多干年古树,聚在一起,也有无数不知名的灌木,到处丛生,全然没有道路,一头老大的黑熊,侧着头,十分好奇地打量他们。
根据刚才探测到的方位,很快地,他们找到了道约有两公尺宽的隙缝,一到近前,就觉出有强大的气流涌出来,证明那是一个大洞的入口处。
用强力的手电筒向洞内照射,可以看到,在离洞口只有十来公尺处,像是一大堆崎峋怪石,堵住了去路,那些大石块每块都比人还高,一直堆上去,只有在近洞顶处,才有一点空隙,约莫只有半公尺高下,在大石堆之后,显然还有极大的空间,因为涌动的强风,正从石堆上的空隙中吹出来——空气流和水流一样,在狭窄的地方,会形成强力的激流。
罗开和水红互望了一眼,他们都十分兴奋,因为那一大堆石块,一看就知道不是天然形成的,要用人力推起那么一大堆,至少有上万吨重的石块,当然是大工程,但如果做这件事的是有异能的外星高级生物,那自然也不算是什么,根据阿清的叙述,罗开曾接触过这类外星人,有使重量消失的能力!
(阿清是离地约一公尺高下迅速移动的,若不是克服地心吸力,使她变得没有重量,就不可能有这种情形。)(有一项理论性的说法是:古埃及人根本没有法子搬动那么沉重的大石块去建造金字塔,金子塔的建造之谜,是由于有外星人的帮助,而外星人正是运用了使重量消失的异能,才把每块重几十吨的大石,轻易地在空气中移来移去,随心所欲地堆砌。)罗开与水红也同时感到,要攀上那大石堆,不是什么难事,在大石堆后面,可能就有着他们要探索的秘密!在大石堆顶上,山洞的洞顶之下,那个半公尺高的空隙,看来也足可以供人钻过去!
罗开手中的电筒所发出的光柱,在那个空隙中照射了片刻,这时他所在的角度,自然无法看得清石堆后面的情形,他向水红望去,可是还不等地开口,水红就道:“我们一起去!”
罗开笑了起来,他本来正想告诉水红,先由他一个人攀上去看看。
如今水红既然那么说了,他也不反对,一来,他不以为那会有什么凶险,二来,他知道水红的能力,水红曾接受过严格的应付恶劣环境的训练,就算有什么凶险,她也足可以应付。
所以,罗开只是向她作了一个手势,示意她留意一下随身携带的武器,因为在这样的深山大泽之中,很可能有极大的蟒蛇盘踞,要是遇上了,那决计不是什么有趣的事情,需要特别小心。
水红明白了罗开的意思,伸手在腰际拍了一下,一扬头,头发扬起,看来十分俏皮美丽,已经身形灵巧,向前奔去。一到了石堆之前,立时手脚并用,向上攀去,她在向上攀的时候,把电筒扣在腰上,罗开抬头看去,可以清楚地看到她瘦小的身形在向上攀爬着。
山洞约有十来公尺高,罗开起步迟了一些,水红已爬了~半以上了。等罗开也攀到一半时,水红已攀上了顶,罗开看到她取下了电筒,向内照去,同进,发出了一下十分急促的低呼声,像是在电筒一照之下,看到了什么令人相当骇异的情景。
罗开想问她看到了什么,但还没有开口,就看到水红身子一侧,已经钻进了那空隙之中。在水红的身形才一消失时,还可以看到电筒的光芒,自那空隙这中透出来,在不住闪动。
也就在那一刹间,罗开已经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头了!因为电筒所发出来的光芒在乱闪,这表示永红正在摇动电筒,而水红岩是一切都正常的话,她没有必要这样做。
罗开一觉出不妙,立时大叫了一声:“水红!”
他一面叫,一面迅速向上攀去,他的叫声,兀自在山洞中响起阵阵回音,他也一直抬头向上看着,也就在这时,自那空隙中透出来的电筒的光芒,突然消失,变成了一片漆黑,在黑暗中看来,那半公尺高,七八公尺阔的空隙,看起来就像是一张巨大无比的怪口,一下子就把水红吞了下去一样!
本来以为不可能会有什么意外的,这时,虽然还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是一则由于在意外,二则实在太诡异,罗开的心中,也不禁感到了一股寒意,他期待着可以听到水红的回答,可是回声消失,山洞中却静得出奇。
一切,至多三十秒,罗开也已攀到了大五堆的顶部,他的电筒,还扣在腰际,所以当他的上半身已经到了那空隙时,他还是看不见大石堆后面的情形,他只觉得劲风扑面,强风十分寒冷,那可以假设,是水红一上去就发出了一下惊呼声的原因。
罗开自然没有多作设想,他立时取了电筒在手,向大石堆的后面照去。
大石堆后是一个极大的山洞,又深又广,电筒所发出的光柱射向前,全然照不到尽头,罗开迅速地扫了一圈,并没有看到水红,只看到在离大石堆不远处的地上,有着一些奇形怪状的东西。
由于他一下子没有看到水红,他心情十分焦急,所以也没有立即去看清楚那各奇形怪状的东西是什么,又大叫了一声。
这一次,他是对准了一个又大又深的山洞来大叫的,所引起的回声,更是惊人,“嗡嗡”的声响,在山洞中往来撞去,至少有三十秒之久。
这使罗开可以肯定,水红在翻过了大石堆之后,根本未曾出过声,不然,她只要轻轻一叫,就可以引起十分巨大的回声,他决没有听不到的道理。
不等地大叫的回声消散,罗开已经翻过了大石堆,并且落到了地上,在那过程之中,他用电筒四下照着,仍然没事看到水红。
他没有再叫,因为他知道,如果水红可以听到他的叫声,刚才那一下,必然已听到,而一直没有回答,可知一定有十分可怕的事,发生在她的身上了!
落地之后,罗开手中的电简光芒,又照在那几堆奇形怪状的东西上,他仍然说不出那是什么东西,看起来,像是现代艺术的雕塑艺术,完全不规则,在光照之下闪耀着金属的光辉,显然比人还高的这种怪东西,就是使探测仪有强烈反应的原因。
一共有六堆这样的东西,究竟是什么?究竟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前后不足三十秒——罗开相信,意外甚至是在一秒钟之内就发生的,那时,水红一定还未曾落地,她一翻过大石堆,先是她手中的电筒光芒乱闪,接着便是光芒消失,意外一定也在这里发生!
罗开先使自己镇定下来,他首先想到的是:若是有什么力量能令水红消失,一定会接着来对付自己,但何以自己意一点事也没有?那简直不可理解!
罗开一生之中,各种各样冒险的经历,不知多少,可是这时,在这个父大又深又黑又神秘的山洞之中,他也感到了难以形容的榜道和没有依靠!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山洞中的空气,并没有问题,勉力镇定心神,再四下用电筒照射着,一点也看不出有什么异样的迹象来。
然后,他今光芒在那六堆奇形怪状的金属上停留;半分钟,感到那六堆东西,最可能是损坏了的金属物体,例如一辆汽车,被挤压撞击得十分厉害时,就会形成这样的奇形怪状。
罗开立即想到,二十五年之前,被两个飞行员记录下来的那个“不明飞行物体”,是直上直下,坠毁在这山谷之中的话,那么,一艘宇宙航行船,就有可能变成了六雄奇形怪状的金属。
如果这样假设不错,水红突然消失,就也有可能和当年的阿清一样,被一种不知是什么力量,在重量消失的情形之下,迅速移走了——最可能被移出的方向,是移向山洞的深处。
罗开来这里的目的,本来就是想探索,是不是外星高级生物还存在着,如果还存在,那么,就可以通过他们的力量,来拯救错上民。
如今看来,这个目的可以达成了!水红的突然消失虽然令人吃惊,但也足以证明有特异的力量在这个山洞之中,这种力量特异神秘莫测!
这时,罗开已经完全镇定了下来,他再吸一口气,压低了声音:“水红,不论现在你处境怎样,都要保持镇定!”
他虽然把声音放得很低,可是山洞中还是响起一阵嗡嗡的回声。罗开心中陡然一动,又道:“不管你们来自哪一个星体,我不是普通的地球人,曾有过多次和外星人交往的经验,甚至还到过几个外星人共同组成的对地球进行观察地带,你们大可把我们当作朋友!”
他讲到这里,略顿了一顿,又道:“我相信你们必然有能力,可以听懂我的话。”
在回声静止之后,仍然没有反应,罗开闷哼了一声,把电筒光芒直射向前,向前走去,一面维持着最佳的警觉,那时,就算在他的身边十公尺,有只蜥锡爬过,他也会立即察觉!
但是山洞中静到了极点,只有空气流动所带起的。围绕在身边的异样的嗡嗡声。
他走出了至少有两百公尺,可是山洞仍然未到尽头,只是愈来愈狭窄,到后来,只有两公尺宽,罗开双手横伸,几乎可以两手都碰到石壁,罗开略停了一停,又把刚才的话说了一遍。
在狭窄的空间中,回声不是那么响,所以他在讲完之后,又大声叫了一声:“小水红!”
然后,他屏住了气息,等待了大约两分钟。在那两分钟内,有任何声响,他都可以所得到,可是山洞之中,还是什么声音都没有。
他全然无法想像农红有了什么样的坏遭遇,前后不过几十秒,一个人,在山洞之中,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而这个山洞,看来又是可以直通向地心,再向前去,不知道还有多深!
罗开又迅速转着念,觉得无论如何,还是要再向前去,他用电筒向山洞深处照射,只看到山洞愈来愈窄,当他又前进了一百公尺左右时,要侧着身子才能挤进去,而且还要十分小心。
又前进了几公尺,罗开的身子已经无法再向前挤,勉强抬起手来,向前照射,看到的,全是亘古以来就形成的怪石,嵯峨不平,只怕自形成以来,就不曾有过任何变化,已经再无去路了!
到了这一地步,罗开也不禁呆了半晌。
本来,事情虽然怪异,终还有点希望——向前去,可以找到水红。
可是现在,山穷水尽,已经来到了山洞的尽头,非但没有看到水红,连有关水红失踪的线索,都一点也没有!
面对着鳞峋怪石,罗开不禁苦笑,心想自己又不会法术,不然,传说中的法术,五行遁法之中,有一种叫“土遁”的,倒有穿山裂主之能,可以在山石中游走,如鱼在水里游水一样!
想到这种情形,本来是罗开在极无可奈何的情绪之下的胡思乱想,没有什么目的,但是罗开一想到,就心中陡地一动!
他想到的是,山洞到了尽头,他绝对无法再向前去,因为他不会“土遁”这种“法术”。
而“土遁”这种“法术”又是什么呢?使人能在山石中或土地中来去自如,这种现象,岂不就是“固体穿越”?就是禇上民所掌握的异能?”
禇上民有这种异能,在这山洞中如果有外星人在,自然也有这种力量,那样一层一层推测下来,就可以得出水红早已被一种固体穿越的异能,带着离开这个山洞了!
用传统的话来说,在山洞中的异人,施展了“土遁法”,把水红带到不知什么地方——至少是普通人难以想像,也无法寻找的地方去了!
罗开想通了这一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想自己大盯不必为水红担心,二十五年前,那些异人并没有加害农村少妇阿清,现在,自然也没有什么理由,会去加害一个高级特工人员水红!
罗开转过身,回头走,等到他再度来到那一大难大石堆前的时候,看来太阳早已下山,在石块难顶上空隙中,也没有什么光线透过来。罗开这时,也可以肯定,这一大堆大石块,不知是什么力量难起来的,绝非自然力量形成,目的是什么?是阻止人进来?
罗开在石堆上,拣了一块较为平整一些的,躺了下来,用手背枕着头,他想,水红迟早会出现的,自己不妨就在这里等她。
可是,时间一点点过去,山洞之中,一点动静都没有,看看已过去了一小时,罗开的耐性再好,也不禁焦急,陡然坐起了身,他才一坐起身,忽然感到,在后脑处,似乎有一股气流撞了过来——像是有人在他的身后,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