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达的心中,虽然充满了疑惑,但是在表面上,他和罗开一样,一点也没有好奇的样子,他只是件了一个略有意外的表情,就把两个小皮袋,接了过来,在手上抛了抛,同妙人儿道谢,然后,又转过头去,对那神秘女人说:“谢谢你的建议!”

神秘女人冷冷地回答:“不必客气。”

在高达取出了一只十分精致的盒子,把那两只小皮袋放进去之际,他和罗开又交换了一个眼色,两人的眼神之中,都充满了疑惑,他们也都同意,两人需要私下乍一次详谈,以弄清楚事情究竟是处于怎样的一个局面之中最主要的自然是弄清楚那神秘女人究竟是甚么身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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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人儿在回到她们原来的座位之前,给每一个人和她们自己,都斟了酒,她们自己也各自大大的喝了一口,看来神秘女人刚才迅速所说约两句话,很令得她们感到吃惊,所以需要用酒来镇定一下。

罗开在喝了一口酒之后,挺了挺身子:“我可以说有关天神之盒的一切了?”

妙人儿一边一个,又搂住了罗开,像是紧靠着罗开,她们才会感到安心,她们腻声道:“快说吧!”

于是,罗开就开始讲述有关天神之盒的一切。他讲得十分详细,但是保留了几项细节,例如康维十七世的真正身分,例如扁平人也在寻找天神之盒。他对于月球背面大批干的可怖情形,说得十分详细,那神秘女人一点反应也没有,而那双妙人儿,却听得身子在微微发抖由于她们紧俱着罗开,所以罗开可以清楚地感觉这一点来。

等到罗开说完了一切,各人都不出声,静寂之中,只有酒香在飘溢。

最先打破沉默的还是罗开,他又道:“这位女士一进来,就说能解开死结,我认为不可能,所以,我的结论是,天神之盒,只能给人带来失望、绝望,只能始人带来痛苦,不会有别的收获!”

他说到这里,伸出手抬起了妙人儿的下颊:“你们的生活可以过得很好,何必自寻烦恼?”

妙人儿都獗着嘴,显然,罗开的话并未曾打动她们。罗开又叹了一声:“一个人的一生,想追求快乐,未必能达到目的,但如果自找烦恼,一定可以如愿以偿。”

高达在这时候,忽然纵声大笑了起来:“鹰,怎么和女人说起这种有智慧的话来了?”

罗开不禁苦笑他的苦笑,一大半是由于妙人见对高达的话,并无反感,反而道:“不管我们有没有智慧,我们要天神之盒。鹰,你曾答应了的。”

她说得十分轻松,像是这件事很容易做得到一样,不算是它的甚么要求。

那神秘女人在这时开了口:“反正在那里,遍地都是,请顺便给我带一个!”

可是罗开当然不会放弃这个机会,他指着妙人儿,也用冷冷的语调道:“她们给我弄了那么可口的食物,我才答应的。”

神秘女人立时可答:“我也可以给你报酬!”

罗开不出声,他在等神秘女人进一步问:“你想要甚么报酬?”

罗开地想好了,他会要她除下面具来。

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完全在罗问的意料之外,神秘女人在一顿之后,立即道:“我给你的报酬是:我不说出你刚才吃的是甚么东西。”

她说得那么认真,罗开陡地一征,他感到那双妙人儿也震动了一下,他立时向她们望去,而她们不约而同,避开了它的目光。

这一切,看在罗开的眼中,心中的疑惑,当真是难以形容!

连高达也禁不住叫了起来:“天!她们弄了甚么给你吃?”

罗开简直啼笑皆非之极。刚才他到的食物,那双妙人儿说是“一种肉类”,确然可口之极,也真的可以说,是个一生之中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可是为何竟然出现了这样的局面?那令得刚才吃下去的东西,像是堵在心口一样,感觉不舒服之极口罗开感到十分不舒服,伸手要去推开俱在他身边的那双妙人儿,她们却一起急叫了起来:“鹰,没有甚么,没有甚么特别,只是一种肉类!”

罗开盯着她们,妙人儿神情极惶急,先恶狠狠向神秘女人瞪了一眼,才一起用哀求的神情,向罗开望来,眼中泪光盈盈:“鹰,真的没有甚么,只是有一点特别,进食的人,不能知道那是甚么,知道了,会有毒……中毒而死,那是……那是……”

她们两人急着想分辨,说得急了,一口气缓不过来,胸脯急速起伏着,神情楚楚可人,按着又道:“那是由于巫术的缘故,鹰,相信我们,只要你不知道自己吃的是甚么,那种美味,会一直留在你的记忆之中!”

罗开仍然盯着她们,直到她们终于因为焦急,而泪水长流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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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施了巫术

他在那样说的时候,向神秘女人望去,因为这个风波,是由她引起的,那神秘女人欲如同石像一样地坐着,一点反应也没有。

罗开这时,也望向神秘女人:“这样说来,你救了我一命?”

那神秘女人竟然当仁不让:“可以那么说!”

罗开打了个“哈哈”:“好,那么,那当然应该替你去弄一个天神之盒来!”

神秘女人并没有因之而表示任何兴奋和高兴的动作,反倒道:“据你刚才的叙述,你能够到月球背面去,是由于一个朋友的帮助,你能肯定这个朋友肯再次帮助你?”

这样子问,当然是很有点过分了,罗问的声音极冷:“那是我的事!”

却不料神秘女人的过分,还能再造一步:“不:你既然答应了我,那就是我的事,而且,我还想知道,是甚么时候,才能实现你的承诺?”

神秘女人的话,令得那一双妙人见日定口呆,她们再也想不到,有人可以这样子和罗开,亚洲之鹰说话的!她们自然而然,身子向后缩了一缩,唯恐罗开在盛怒之下,殃及池鱼。

罗开的浓眉一扬,他那像雕像一样的脸上,陡然浮上了一重怒意,可是,一刹之间,他却已完全回复了平静,甚至发出了淡然一笑:“对了,我答应替你弄一个天神之盒来,但没有说明是甚么时候!”

神秘女人的身子,竟然也由于罗开的话,而微微震动了一下,显然她知道罗开接下来会说甚么,也知道她自己处于下风了。

罗开接下来的话是:“所以,可能是在若干年之后,我才实现允诺!”

罗开的话,说得斩钉截铁,说得毫无商量的余地。

这时,罗开和那神秘女人针锋相对,在一旁的高达,和那双妙人儿,却只是骇然,尤其那双妙人儿,不禁花容失色,惊呼起来!

那一双妙人儿失声惊呼,表示她们真的感到害怕,罗开却在这时,指着她们笑起来:“怕甚么?怕她会说出我吃的是甚么,我会毒发身亡?”

妙人儿神情仍旧骇然,不由自主点着头。

罗开虽然对于巫术没有甚么特别深刻的研究,但是他欲知道巫术的存在,是玄学领域中的一大课题,巫术确然是深不可测的神秘力量,不容忽视,那一双妙人儿所说的,也一定是实情,可是他还是笑得十分自然:“放心,她不会说出来,因为我如果七孔流血死了,她就得不到天神之盒,所以她不会说!”

妙人儿仍然神情骇然:“鹰,那并不好笑!”

罗开一扬眉:“何况,她未必真正知道我刚才吃的是甚么!”

妙人见一齐失声惊呼:“她知道:鹰,她知道,她对我们说过!”

罗开“哦”地一声,他明白刚才那神秘女人迅速而低声对妙人儿说的是甚么了,难怪妙人儿一听,就大惊失色,也立刻服从了它的话,把生命之酒,给了高达。

罗开一扬手:“那也不要紧,我认识一个超级女巫,以它的巫术能力而言,我相信很容易就可以把加在食物上的毒咒解除。”

妙人儿松了一口气,但是她们又道:“可是这样一来,你对那食物的美味的话忆,也会消失!”

罗开呵呵笑着,高达也笑了起来,他们自然是在笑那双妙人儿稚气末消比起时时要受毒发身亡的生命威胁来,消失了对一种美味食物的记忆,太微不足道了,有甚么好可惜的?

两人在笑的时候,也同时想到了一点,尤其是罗开本身,他们都因为想到了那一点,而心中一沉,互望了一眼,可是在表面上,却并不显露出来。

他们同时想到的是:“那一双妙人儿,绝不如她们的外表看来那样稚气天真曰她们给罗开吃了经过巫术谊咒的食物,要是罗开一知道自己吃的是甚么,他就会毒发身亡,那岂不是罗开的生死,掌握在她们的手中了?她们若是忽然告诉了罗开吃的是甚么,罗开岂不是立刻就要死亡?”

就在这时,那神秘女人也发出了一下听来刺骨的冷笑声,那一双妙人儿的神情,十分尴尬。神秘女人的声音冰冷:“两位甜姐儿的演技真好,不过我看也瞒不过浪子和亚洲之鹰!”

妙人儿那一刹之间,现出十分惶恐的神情来,齐声地:“你究竟是甚么人?”

神秘女人却并不理会她们,反向罗开望夫:“你不必去找那个超级女巫了,这种巫术的咒语,只有在秘密的情形下才有效,一经当事人知道,巫术的作用就已消失,不再存在了!”

神秘女人一面说,那一双妙人儿就一面后退,返到一个角落,尖声明:“你不是人:你是魔鬼!你甚么都知道!”

神秘女人冷笑:“你们才是魔鬼,你们想害鹰,想控制它的生死,我只不过揭穿了你们的阴谋而已!”

妙人儿神情十分慌张,一起望向罗开,口唇掀动,不知说甚么才好,过了片刻,她们才一起叫起来:“鹰,我们只是想你有美味的东西吃,我们当然不会令巫术发作,绝不会。”

罗开扬起了手来,笑了一下:“我相信你们,别再分辩了,倒是我想知道,我吃的究竟是甚么?”

妙人兜口唇掀动了一下,可是并没有说出甚么来,她们破涕为笑,一起摇头:“我们不敢说,要是万一巫术的作用还在,十分可怕!”

罗开也没有再追问下去,同那一双妙人儿招了招手,妙人儿发出欢呼声,同他奔了过来,又一边一个,俱依在它的身边,罗开伸臂搂住了她们柔软的细腰,望向那神秘女人:“怎么样?”

神秘女人缓缓吸了一口气:“想不到亚洲之鹰,也会撒赖!”

罗开哈哈一笑,望向高达:“浪子,我算是撒赖吗?”

高达的评论,倒十分公允:“不算是,只是稍为狡滑而已!”

他在这样的时候,也同时望向神秘女人。

所有人,包括妙人见在内,都一定以为神秘女人一定会向罗开再提出要求的,而罗开地想好了条件,十分简单,把面具取下来。

可是神秘女人的一切行为,都出乎意料之外,她竟然若无其事,用平淡而又冰冷的语气道:“既然这样,那就算了。”

她说“算了”,真的是算了,因为说着,她已经站了起来,向外走去,来到了门口,她才停了一停,半转过身来,对大惑意外的罗开和高达道:“很高兴认识你们,浪子,再见了。”

浪子却在这时陡然叫了起来:“等一等!”

他不但叫,而且还站了起来,伸出手,神情十分急切,显然那神秘女人的突然离去,会给他相当的打击,所以他要挽留她。

在一旁看到这种情形的罗开,不禁大是讶异,他也失声叫了一声:“浪子!”

他明高达的外号,是要提醒高达,它是浪子,一直是浪子:而浪子对女人是绝不留恋的,女人来了,就来了,去了,就去了,那才是浪子。而高达一直就是这样子的!

只有一次例外,那次,高达爱上了蜂后,可是,那次有了恋爱的浪子,是勒曼医院的复制人,那个复制出来的高达,和真正的高达,在意念上截然不同,所以他才会谈恋爱。

罗开在这时,甚至怀疑眼前的高达,是不是那个复制出来的高达,因为真正的浪子高达,绝不应该有这种的态度那只是普通男人对女人的态度,连他,亚洲之鹰都不屑,何况是浪子高达!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更令得罗开吃惊。高达一听到叫他,就征了一征,显然在那一刹问,他也知道自己的行动,大失常态。

可是,在一征之后,他向罗开现出了一个无何奈何的神情来,一个箭步,已到了神秘女人的身边,想伸手去垃她,可是手才扬起,又缩了回来。这情形,倒像是那女人的身上至是毒刺,他不敢去碰她一样!

这种情形,非但令罗开吃惊,也令罗开生气:浪子高达,甚么时候会忌惮起女人来的?

罗开当然是人男人主义者,因为他自己是钱销铮的男人,自然有着一切豪迈不羁的男人应有的性格。他也喜欢自己的朋友和他一样。

浪子高达对女性的观点,罗开不一定全部接受,甚至还有许多不同意之处,可是他却一直十分欣赏。

可是这时,高达竟像是变了另一个人一样!

它的声音很低沉,可是却包含了它的不满,是以声音听来,像是闷雷一样:“浪子,她要走,就让她走。”

浪子高达在刹那问,竟然现出十分犹豫的神情来,然后他撒开手:“鹰,你甚么也别问,请尽快给她一个天神之盒!”

罗开在那一刻,问上了眼睛,因为他不忍看高达那样神气的男人,这时所现出的那种可怜相!

在他闭上眼睛的同时,他知道,高达那样说,一定有他的理由,所以他甚么也不想,就道:“好!”

然后,他才睁开眼来,他看到高达和那神秘女人对望着,甚么也不说,两人的眼睛之中,都有异样的光彩在闪耀。

罗开捉摸不到两人的这种目光的真正含意。看起来,双方都像是想把自己的目光化为有透视能力的x光,想看清对方约五脏六腑!

他们对视了足有一分钟之久,神秘女人才转过身,向外走去。

高达向罗开一挥手:“你有了天神之盒,知道怎么才可以找到我?”

罗开更是生气,他有许多问题要问高达,例如它是怎么认识那神秘女人的,他对神秘女人究竟知道多少等等。可是这时,高达分明要跟着神秘女人离去了。

罗开立时大声道:“我知道,你会在地狱!”

高达神情苦涩,神秘女人却在这时,发出了“格格”一下,动听之极的娇笑声。

神秘女人自现身之后,一直声音冰冷,只有不久之前发出了娇嗲之极的“嗯”的一声,和这时那一下听来简直可以令人销魂蚀骨的娇笑声。

在那一下娇笑声中,罗开多少有点明白高达这时的心情是怎样的了:所以,他立时道:“我知道,并会第一时问,和你联络!”

高达匆匆向罗开一挥手,像是怠慢半秒,神秘女人就会消失一样,轨跟着神秘女人走了出去。罗开发了片刻征,才听得妙人儿的说话,一个道:“这女人的笑声真好转。”另一个道:“我们听了都出神男人听了不知会怎样?”

一个又道:“只怕会三魂六魄,都飘飘汤汤!”另一个也又道:“只是一下笑声,已经这样子,要是在男人的身下娇吟起来,那还得了?”

两个人的一致结论是:“难怪浪子高达会这样失魂落魄,看来浪子这次,遇到真正的高手了,鹰,中国有一句俗语,形容这种情形,有雁甚么的,怎么说?”

罗开叮了一口气:“终朝打雁,却叫雁叨了眼去!”

妙人儿在罗问的身边,用她们的身子,搓揉着罗问的身体,齐声道:“看你无精打采,一定是在想刚才那个魔鬼一样的女人。”

罗开大喝一声,陡然一振手臂,把她们两人,都提了起来,妙人儿连声娇呼,都搂住了罗开。

罗开拥着一双妙人儿,迅速打了几转:“你们可以在这里等我最后的忠言,最好是打消拥有天神之盒的念头!”

两个妙人儿一边一个,先在罗问的耳垂土轻轻咬了一下,然后才齐声道:“不!”

罗开把她们放了下来,妙人儿媚态万分地望着罗开,罗开唉了一声:“没有办法了,自寻烦恼的人,一定可以如愿以偿。”

妙人儿掩住了双耳,作不要听状,然后又问:“鹰,刚才那女人,是甚么来路?”

罗开摇头:“看来,她对你们更了解,你们有多少法宝,她全知道。”

妙人儿轻咬着下唇,神情十分疑惑。这个问题,在罗开没有提出之前,她们也早已想了好多遍,可是并没有答案。罗开又道:“而且,她连你们对我不怀好意的阴谋都知道,是不是我不替你们取得天神之盒,你们就会利用巫术使我毒发身亡?”

一双妙人儿的神情惶恐之极,她们紧紧俱依着罗开的娇躯,也在不由自主发着抖。

她们一起娇声哀告:“鹰,我们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想尽量令你有好的享受,不但享受我们两个……也可享受世上最美味的食物!”

她们惊惶得娇躯微颤,泪花乱问的这种神情,叫罗开无论如何再不忍责备她们,可是他也不想那么快就原谅她们,因为这一双妙人儿的行为十分可恶,自己对巫术所知道不大多,很容易就着了道儿,若不是那神秘女人来揭穿,使巫术失效的话,事情发展下去,真不知会有甚么局面出现。

所以,罗开忽然沉着脸,而且双手伸出,一边一个,伸手握住了她们的一个丰乳,而且手指上的力度,渐渐加强。

女性的乳房,在被异性的手所握的时候,如果异性的动作是轻柔的、爱抚的,那么,被握的女性,会有极度的快感。

但如果异性的手是粗暴的、虐待的,那么,被握的女性,自然会感到痛楚。

当罗问的双手,手指的力度开始变得强劲有力时,那一双妙人儿已经感到了相当程度的痛楚这种痛楚,她们当然可以承受。可是,她们知道罗问的手劲是如何之强,罗开可以空手轻而易举地把硬壳的核桃捏碎,也可以只用两只手指,而捏醉生鸡蛋。如果罗开双手力度继续加强,以惩罚她们的阴谋行为,会有甚么样的结果,实叫人不寒而栗!

所以,在她们的脸上,闪过了极其恐惧的神色,但是她们并不推开罗问的手,也不闪避退缩,只是咬着下唇,面色苍白。眼神之中,充满了哀求,显然她们准备接受罗开给她们的惩罚,而不管这惩罚是多么严酷!

罗开手指的力量在继续加强,它的手指坚强如铁,那一双妙人儿的乳房,柔软如绵,力量已强到那一双妙人见不自主,发出低吟声来,罗开抬头看看天,摆出一副绝无怜香惜玉的神情。

那一双妙人儿的身子抖得更甚,可是她们的乳尖,却在痛楚之中,变得坚硬,罗开双掌的掌心,可以清楚地感到这一点。

那颇出乎罗问的意料之外,他低下头来,同那双妙人儿看去,却看到她们苍白的脸颊上,那娇艳欲滴的红晕,正在迅速扩展,使她们看来更加动人,而且她们的气息也粗了起来,鼻孔嗲张着,一切都表明,罗开双手加在她们丰乳上的力量,反而刺激了她们的情欲。

当罗开向她们望去时,两人同时有了动作,她们的身子开始扭动,像是在冀求罗问的双手更加用力,她们发出腻人的呻吟声,终于,她们行动一致,突然一俯首,张口咬住了罗问的手臂。

罗问的手臂虽然厚实,可是在她们的一咬之下,也不免感到一阵疼痛,而随着那一阵疼痛而来的,竟是一种难以遏止的冲动!

罗开不由自主发出一下呼声来,双手更紧了一紧,妙人见痛极而呼,可是神情更加兴奋,她们用力挣扎着,一起向罗开扑了过来,张大着口,像是两头小花豹一样,不知道想咬噬罗开甚么地方,罗开伸手推开她们,双手自然和她们的胸脯,有粗暴的接触。

这一切,都激发了双方原始的情欲,当罗开终于制服了她们,把她们的手臂反扭过来,而又令她们伏在林上之际,那一双妙人见却不约而同,把浑圆的臀部高翘起来,形成难以抗拒的诱惑!

罗开只感到目眩,他陡然松开了手,动作变得轻柔起来,轻抚着她们诱人的、细滑之极的胴体,然后,在一片没有意义的呼声中,罗开接受了妙人儿的奉献,她们完全把自己献出来,把自己当作牺牲品,把罗开当作天神,任凭罗开把她们的娇躯随意处置,使罗开有自己是生命的主宰之感。

等到妙人儿伏在地上之时,罗开也伏在她们的身上她们靠得十分紧,罗开伏在两人之问,妙人儿的脸,恰好紧贴着罗开约两颊,双方的脸颊都滚烫。

妙人见一面喘着气,一面道:“鹰,原谅我们了?”

罗开说得十分诚恳:“我两次在你们手下吃了亏,希望不要有第三次!”

一双妙人儿一起叫了起来:“这次,你一点没有吃亏:你得到的是地球上无人能得的多重享受!”

对她们的话,罗开还没有表示意见,她们又一面喘着气,一面道:“我们也是!”

罗开长长地叮了一口气,就这样伏在两个柔软的娇躯之上,他不想动弹,一双妙人儿承受着它的身体,有好一会没有作声,显然正如她们所说,她们也正在享受。

过了好久,罗开才感到两边耳际,都有点发痒,那是她们在向他轻轻呵气。然后,罗开就听到了她们的声音:“鹰,帮我们把那女人的身分查清楚,它的存在,对我们是一种威胁|”罗开喃喃地道:“不单是对你们,至少对高达就是一个更大的威胁。”

一双妙人儿的身子,突然向外移了一下,伏在她们中问的罗开就落了下来。他立时翻过身,妙人儿半撑起身子来望着他,齐声道:“是啊,浪子简直不像浪子了:从来只有浪子控制女人,哪有女人控制浪子的?鹰,不会是浪子爱上了那女人了吧?”

罗开缓缓摇着头,双手伸向她们的腰,妙人儿抬了抬身子,让罗开的手臂穿过去。

罗开道:“我不认为浪子会爱上那女人浪子的潜意识中,本来也有爱情,可是他这一部分的潜意识已被抽除,进入了它的复制人脑中,所以,现在的浪子,不会有爱情!”

妙人儿神情不解:“可是看起来,高达在那女人面前,一点也施展不开。”

罗开一字一顿:“这正是那女人的厉害处,她掌握了浪子的心理在浪子的心目中,他认为自己没有征服不了的女人,可是那女人偏偏不让他征服,我相信浪子达那女人的真正模样,都没有见过:这就使浪子非得到她不可,自然也就不择手段,忘了自己是浪子,心态和行为,都变成了普通男人!”

妙人儿连连点头:“不过那女人,一定是出色之极的美女,它的肌肤那么白嫩,两地的声音,又那么好听!”

罗开问上了眼睛一会:“自然,要引得大鱼上钩,自然非要有出色的鱼饵不可“他说到这里,略顿了一顿,才道:“我以为出色的美女都被蜂后王国罗致了去,你们难道对这个女人一点印象也没有?”

妙人儿叹了一声:“在这之前,从来也没有见过她!”

开的声音低沉:“真是神秘之极,她利用高达,要我给她找天神之盒,算是罗匹找对了人,可是她可能也是玩火,因为浪子毕竟是浪子,不是那么容易被女人玩弄的|”一双妙人儿动作一致,伸手轻按罗问的鼻尖:“你呢?”

罗开伸手,捉生了她们的手指,张大了口要咬她们,她们却并不躲避,只是腻声道:“随便你喜欢怎样,把我们一块块切开来吃掉都可以。”

罗开叹了一声,把她们的手指,放在口中,轻轻吭吸了一下。

然后,他身子陡然一挺,一跃而起,妙人儿也站了起来,罗开搂着她们上了楼,五分钟后,他们一起浸在有许多香料的浴池之中,在充满芳香的蒸汽之中,闭目养呻。

缅水使罗开的全身肌肉都松弛,他摊开了手足,懒洋洋地道:“明天我就动身“妙人儿急急道:“到月球背面去?”

罗开笑:“哪有要去就去的,我是去找一个朋友,请他帮忙!”

妙人见十分讶异,同罗开靠了靠:“鹰,你也要……请人帮助?那人是谁?”

罗开哈哈大笑:“不告诉你们,免得你们又要提供多重享受给他!”

妙人儿的脸,在浴池水的热力下,本来就娇红莫名,这时更红得像是要沁出一点来一样,低下头,半晌不出声,长睫毛抖动着。罗开道:“你们都知道安歌人的邀请?到台北去,我会有很多天神之盒,你们每人都可有一个。”

妙人儿抬起脸来,望着罗开,都不知道他何以说得如此有把握。

罗开自然十分有把握,在他知道竟然有那么多人想拥有一只“天神之盒”之后,他首先想到的就是:世上的蠢人真多偏偏所有的蠢人都自以为聪明绝顶,聪明到可以解开死结!

(或许正因为那些人自以为聪明绝顶,所以才变成了蠢人,谁知道?)------------------------

九 穿透思想能力

罗开的第二个想法是:很容易,找康维十七世!康维十七世,这个三晶星的机械人,有着不可思议的能力,要求回月球背面一次,容易之极,请他再去一次,弄一大袋回来,像圣诞老人派礼物一样,谁要就给谁一个,岂不是皆大欢喜?

所以,他才说得那么有把握。

一双妙人儿看到罗开站没有嬉戏的神情,兴奋得拍着浴池水,发出了欢呼声。

这一段和妙人儿相处的时间,自然是罗开生命中十分值得纪念的插曲,不过这时,罗开却并不想再留恋下去,他本身对那个神秘女人也有兴趣,想知道它的来历。本来他预算和浪子详谈,但浪子突然跟着那女人离去,看来,只有在得到了天神之盒之后,再和他联络了。

所以,目前的当务之急,是找到康维十七世!那时,罗开还以为和康维取得联络,会费一番工夫,怎知才一离开印度,在飞越雅典途中的飞机上,就有了康维的消息。

原来,康维十七世在这些日子来,成为全世界瞩目的人物,大出锋头。

先是有一个中立国家发表声明,表示受到委托,委托的一方,承认对发生在希腊北部的那次攻击负责,愿意承担一切损失的赔偿。

西方早已掌握到充分的资料,这次攻击是俄国人造成的,但苏联矢口否认,倒也拿不出确凿的证据来。北大西洋公约组织的紧急高层会议上,一位负责重任的将军说:要俄国人公开承认是他们干的,那是不可能的事,如今这样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建议希腊政府接受。

希腊政府接受了建议,列出了赔偿的数字是六十亿美元,那个中立国家在三天后,代表委托人宣布接受,并且提出,在一年之内,分十二期支付。

在那次袭击之中,康维十七世的古堡被夷为平地,损失严重,希腊政府代他索取的赔偿,是三十二亿美元超过全部赔偿额的一半。

这个新闻,已经够轰动的了,可是康维又有十分戏剧化,而且十分幽默的行动。这时候,恰好苏联境内发生了一场大地震,死伤惨重,造成极大的破坏,康维就宣布,把自己所得的赔偿款项,全部捐作救灾之用!

这是人类有史以来最大的个人赈灾行动,自然轰动全球!

(罗开在看到这个报道时,不禁苦笑:康维根本不是人,它是三晶星机械人,它的行为,不是人类的行为,怎可称为是“人类更上最大的个人赈灾行动”?)(或许,如果康维是人的话,就不会有这种行动了。)他的行动,十分幽默,苏联当局哑子吃饱,心中有数,当然只好接受,自然十分尴尬,大大出了一次丑。而康维又随即宣布,在被攻击的废墟上,重建华厦,聘请着名的设计家设计,要建造一座“绝对走在时代前端”的华厦,要在半个世纪之中,再没有男一座可超越它的华厦的建物!

单是在飞机上,至少已有五本杂志,详细报道着这件事,并且用康维做封面。

康维本来就目二个传奇性的人物,这下子,更成了世界上最富传奇性的人物,一下子将三十二亿美元奉送,这种气魄,只怕被列为世界首富的汶莱国王,也要自叹不如,没有那么大的手笔。

看完了那些报道之后,罗开在飞机上闭目养神,思潮起伏。

他想到的是,这样一来,康维是正式以一个神秘人物的身分在地球作出公开活动了,它是不是另外怀有目的?

他本来是三晶星机械人,后来由于自己有了独立的思想,所以背叛了三晶星。

如今看来,他和三晶星之间,再无芥蒂,看来他准备在地球上有所作为,但究竟准备做甚么尼?

罗开削思绪十分乱,他又想到了那两个扁平人,外星人要在地球上公开活动而又不为人知它的外星人身分,唯一的方法是要有和地球人一样的外形:像扁平人那样,轨无法公然活动而须隐瞒身分。

三晶星人原来的形体是甚么样的,不得而知,可是他们制造了和地球人一模一样的机械人,却可以通过这些机械人,成功地在地球上活动口是不是康维和三晶星之间,又达成了某种协议,他在地球上的活动,和三晶星人的计划有关?

鲔嗣对三晶星人相当有信心,他有三晶星好朋友,相信像这样的好朋友,不至于令得地球受损害,他们的活动,有以和平为宗旨的。

但是,是不是还有别的星球,也制造了和地球人一模一样形体的人在地球活动?这些异星人是不是也和三晶星人一样友好?

想到这里,罗开不禁又叹了一声,他想起了宇宙间邪恶力量的代表时间大祸他能在经过了艰苦之极的斗争之后,将之逐出地球,是由于时间大祸只是独来独往,如果是一群邪恶的力量,地球人决无获胜的可能曰罗开吸了一口气,伸手在自己的脸上,重重抚摸了一下,准备休息片刻,就在这时,他感觉到,在他身边空着的位置上,生了一个人,同时,有一股淡淡的幽香,沁人了鼻端,令得他心跳加速。

单是一股幽香,自然算不了甚么,可是这股幽香,他十分熟悉在那问屋子中,那个神秘女人突然出现时,就有着同样的香味在空气中飘忽。

那当然是那个神秘女人来了!

罗开心中有点吃惊,他知道,那女人如果是敌人的话,那一定目二个劲敌。可是他却表现出全然不以为然的样子,连眼睛也不睁开来,只是淡然问:“一个人?”

他立时得到了回答:“一个人!”

它的声音仍然僵硬冷漠,令人听来十分不舒服。罗开仍然没有睁开眼来,因为他知道那女人一定仍然戴着面具,不会以真面目示人,他闭着眼和睁着眼一样。他只是叹了一声:“一直要把自己的声音装得那么不自然,一定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

罗开做梦也没有想到,它的一句话,会引来那神秘女人这样的回答!

他先是听到了一下长长的值叹声,那一下低叹声,悠悠忽忽,回肠荡气,动人之极,在叹息之中,孕育着无穷无尽的苦楚,有诉说不尽的郁闷,有难以言喻的不快,所有一切的人问的不如意事,似乎部溶在这一下低叹声之中了!

罗开不是容易动感情的人,可是听到这一下低叹声,他就徒然站了起来,在他还未曾来得及打开眼睛来时,轨听到一个动听之极的声音说:“没有办法,我的本音,别人听了,会引起混乱,尤其是异性!”

罗开要勉力定神,才能克制住那种头晕目眩之感,他早已睁大了眼,可是那动听的声音在它的耳际响起,媛媛余余的,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魔力,竟使他刹那之间,睁大了眼睛,可是却看不清眼前的景象!

一直到那动听的声音余音娓娓的荡了开去品佛在空气之中,开出了无数朵美丽飘忽的花朵,他才看到,那女人坐在座位上,仍然穿着那宽大的袍子,头上罩着阿拉伯女人常用的那种头纱,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这时,这双充满了慧黠光芒的眼睛,正凝望着他,像是在问:“我的话有没有夸张?”

罗开深深吸了一口气,它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或是不能相信竟然会有那么动听悦耳的声音!

他立即想起了安歌人,当他首次和安歌人见面时,安歌人动听之极的声音令得他如饮醇胶,可是这个女人的声音,又动听了不知道多少:同样是醇胶一个在人间还可以找得到,一个却只能在仙间才有!

他十分直接地承认:“是,确然如此,一点也不夸张,你有动人到了极点的声音!”

、罗开在这时,自然而然想到了妙人见对这神秘女人美妙的声音的评语:“那么动听的声音,若是化为在男人身下的娇吟,那不知是甚么样的情景!”

那女人像是看穿了罗开这时在想甚么一样,半转过头去,避开了罗问的目光,又回复了她那种冷漠僵硬的声音:“请坐下,想不到出名的铁汉,亚洲之鹰,也会为我的声音震动!”

罗开摊了摊手:“只要我的听觉系统和别人一样,我的反应自然也和别人一样!”

他说着,又生了下来,心中更是疑惑,也就目不转睛地望着对方。罗开有着鹰一样严峻锐利的目光,逼视得那女人有点不安,她变换了一下坐姿:“我知道你的心中在想些甚么。”

罗开双肩上扬,代替了回答,那女人道:“你在想,我如果是敌人的话,会是一个劲敌!”

罗开笑:“这一点,早已想过了,我刚才在想,是否应该劝你,别和浪子玩游戏!”

那女人突然笑了起来,她一定目二时之问心里激动,忘了掩饰她原来的声音,所以那两下笑声,动人之极,听得人心旷神怡,令罗开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她徒然止住了笑声:“我并不是在和浪子玩游戏,我只是不想成为他无数性交对象之中的一个这还是他努力想达到的目标。”

她竟然说得如此直接,罗开已不禁呆了一某。她进一步道:“我不认为你,亚洲之鹰,对女人的态度会和浪子认同!”

罗开不禁苦笑,更不知如何回答!

罗开说甚么好呢?他自然不同意浪子对女人的态度。在浪子的心目中,女性只是性伴侣,它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肉欲主义者,并且也因此自豪,绝不讳言他享受性爱肉体上的欢愉。

他绝不屑一顾男女问的爱情,而且否定有所谓爱情的存在!

他认为他可以和任何他喜欢的女性做爱,而且的确,许多女性争相投进它的怀抱,坚定了它的信心。

罗开并不同意浪子的观点。

可是,既然和浪子是朋友,罗开便不便公然在那女人面前表示他和浪子之间的歧见。

所以他只是含糊她笑了一下,还不直接的答。那女人却伸出手来,同罗开指了一指:“我知道你和浪子不同,在你的心深处,有一个女性,她如果能出现在你的面前,你会不惜一切代价!”

那女人说到这里,顿了一顿,罗开的脸色煞白。那女人道:“它的名字是“罗开陡然喝:“住口!”

那女人果然立即住口,一声不出,可是她一双灿若明星的眼睛,却盯在罗开的脸上,罗开几乎可以通过她灼灼的目光,听到她在对自己说:不让人家提起,就可趴在心中把她忘记了吗?

这时,罗开的思绪紊乱之至他和天使之问的事,在地球上知道的人极少!

高达是知道的,但是罗开绝不相信高达会把他感情生活中那么悲伤的一件事,随便去告诉一个女人。

高达虽然风流放荡,可是他却决不是行事没有分寸的人,不然罗开和他怎能成为好朋友?

宇宙问的邪恶力量,时间大祸,自然是知道的,罗开和天使,携手和时问大祸对抗,为了教罗开,天使才牺牲了自己的生命!

那女人是从时间大祸那里,得知他和天使之问的事的?那似乎更没有可能了,时间大神在离开了地球之后,不知道在宇宙的哪一个角落!当然,那女人如果来自外星,她就有可能见过时问大祸。

不过,罗开还是否定了这一点!如果那女人来自外星,那么,她就应该有星际飞行的能力,不会通过高达,来找他要天神之盒了!

难道它是天使的同类?

罗开在一开头时,十分乱,甚么地想,甚么都不能肯定,可是当他想到,那女人可能是天使的同类时,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目光渐渐坚定起来,和那女人互相凝望着。

飞机的机舱之中,本来有着各种各样的声音,但这时罗开一集中精神,轨变得甚么也听不见,这时,他心中所想的只是一点:这女人是甚么人?她怎么甚么都知道?她怎么知道妙人儿的狡计?怎么知道自己和天使之问的事?她究竟是甚么身分?

当他在这样想着,根本没有任何答案时,那女人又低低地轻叹了一声。

它的那声叹息,转来动人之极,回肠荡气,叫人低吟感叹,心中自然而然,对她产生极度的同情。

罗开也跟着叹了一声,心中想:管它是甚么人呢,她能有那么好转的声音,可能也有极其美丽的容貌,那么,她行事自然方便些,也自然容易得知人家的秘密。

他这样想着,绝对可以肯定,自己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来过。

可是,那女人却就在这时,用柔软的声音道:“不,我从来也未曾利用过我的容貌和声音去进行过任何事!”

罗开陡地一征,失声叫了起来:“你……你竟能够“他叫到这里,陡然住口,现出不可相信的神情来,指着那女人,难以再说下去。

可是那女人却又低叹了一声,点了点头:“你猜对了,我只是恰好能知道他人在想甚么,所以,在我的面前,不会有甚么秘密,除非你对这件事一点都不想,不然,我就知道得和你自己一样清楚。”

罗开仍然张大了口,好半晌,他才缓缓地吸了一口气,又一下子把气吐了出来。

那女人能知道他人的思想?

有了这项本领,自然甚么秘密都可以知道:他刚才是不是曾思念了天使?正不是曾叫过天使名字?是不是曾在脑海中浮起过天使的样子?

他杂乱无章地想着,忽然又看到那女人连连点头:“是的……她真美,深紫色……是她最喜欢的颜色?”

“能够知道他人的思想”!

这是一种甚么样的超能力!刚才罗开,还不怎么相信,人,真可以有这能力,这时,也自然确信无疑了,因为那女人恰好回答了他心中所想的问题。

他感到全身的肌肉有点僵硬,因为知道人类之中,居然有那么超特的能力。过了好一会,他才由衷地道:“天下之大,奇才异能之士真多!”

那女人发出了干涩的笑声,表示了她心情的苦闷那女人十分善于用声日来表示它的情绪,自然而然,把它的心境,表露无遗。

罗开场了扬眉,心中在想:这女人有那么超特的能力,难道还有甚么令她烦恼的事?

那女人立时又低叹一声:“或许你不相信,我的这种能力,正是我苦恼的根源:你当然更不会相信,我想要一只天神之盒,打开死结,同天神要的唯一愿望是,让我这种能力消失!”

那女人一口气讲到这里,罗开听得目定口呆!

她竟然不要自己所拥有的这种能力!罗开惊讶得连“为甚么”都问不出来!

那女人又苦笑了一下,轻轻挥了一下手,表示了她心中的无奈,罗开试探着问:“你有这种能力,有甚么不好呢?它可以使你如此突出!”

他在这样说的时候,想起那一双妙人儿,曾猜测那女人何以把她们的秘密知道得如此彻底的原因,但只怕想扁了她们的头,也想不出其中的真正原因来日那女人的回答是:“无趣到了极点,我生活中毫无情调,完全毋须猜测探索,绝对没有意外的惊喜,也没有甚么刺激,一切我都明白,这就使我的生活平淡得令人厌烦,或许你不相信厌烦到了感到生命了无意义!”

罗开苦笑,她继续说:“譬如说,任何女人,一见了高达这样的异性,多少总有一些美丽的幢憬,会有美好的想像,会有一刻的陶醉,那是何等美妙的享受!就算后来幻想破灭,在那一刻,总是十分美好的,可是我却连这一刻的享受都得不到!”

罗开这时,已经可以了解到一些它的苦恼了,他发出“啊啊”的声响,十分同情地点了点头。

那女人声音之中的无奈更甚:“你明白了!”

罗开叉点了点头,他确然明白,她不可能有女人的幻想,她和高达在一起,一下子就可以知道高达所想的,就是和地做爱,就是在它的娇躯上得到肉欲的快慰……虽然绝大多数的男人,在面对他们认为是美丽的异性时,心中所想的都是同一回事,但是只要女人不知道,也就可以有掩饰做作的余地,可是如果清楚知道了,那就是一种赤裸裸的残忍,人和别的动物之间,可以打上等号,哪里还有甚么情趣可言!

这种情形,确然糟糕之至,不是十分有趣!

罗开呆了片刻,才道.、“也不是每一个男人都像高达那样,想得如此直接的!”

那女人垂下了眼脸,长睫毛抖动着:“自然,你是例外,可是你的例外,只是因为我和高达在一起,你已经把我当作高达的女人,所以在道德观念上,对我就不可以再有甚么想法!”

罗开叹了一声,但没有为自己辩护对方既然能洞悉它的思想,他还有甚么需要申辩的?

他也觉得无从劝解,那女人的能力,在地球上独一无二,自然也无法了解它的苦恼到了何等程度,他在呆了半晌之后,只是问:“你的这种能力……是怎么来的?”

那女人的声音之中,有着一定程度的迷惘:“不知道,自我懂事以来,我就是这样,我出生在黎巴嫩海边一个普通的家庭,我一直知道人家在想甚么,小时候,还以为人人都有这样的能力!”

罗开陡然想起了那个“异人”,那个和水红一起离开了地球的异人,他具有固体超越的能力:那么,眼前这女人是不是和那异人的情形相同,根本是外星人?

那女人就在这时道:“我曾问过我自己,也曾查究过,可是找不到甚么线索,证明我不是地球人!”

罗开想了一想:她能够知道别人的思想,自然是它的脑部结构,有一部分特别灵敏,可以接收到他人脑部活动所产生的能量之故。

道理看来十分简单,可是何以它的脑部会有这种独特的能力?

那女人双手抱住了头,把声音压得十分低:“请不要对任何人说起我有这个能力,这是我最大的秘密,在任何人面前,我都掩饰得很好这更令我洞悉人类行为的虚伪,连高达都不知道我有这能力……我不想被一些人知道了,把我的头剖开来研究。”罗开十分感动:“谢谢你肯相信我!”

那女人的声音十分诚挚:“我不是随便相信人,确知你可以相信,这才告诉你的。”

罗开在忽然之间,有了一个十分古怪的想法,他随手拿起一本以康维十七世做封面的杂志来,同康维十七世的相片,指了一指。

那女人略为挪动一下身子,声音之中十分奇讶:“这个人……是一个机械人?”

罗开了起来:“这种情形,一开始的时候,十分诡异,不容易习惯:你还没有开口,人家就知道你心中所想的是甚么了。可是在习惯之后,轨十分有趣,因为双方对话,其中有一方,竟然完全不用开口!”

那女人也笑了起来:“的确,你甚么也不必说,嗯,我已经知道了它的一切,天神之盒是由他带到地球上来的?哦,只要他肯,太容易得到了,那真好。好,我和你一起去见他,我不知道是不是能知道它的思想,他毕竟是个机械人,不知道他脑部运作时发出的能量,是不是可以使我接收得到!”

罗开只是笑咪咪地看着她,那女人忽然身子缩一缩:“我的名字是雷雪“然后,她略顿了一顿,抬起手,把她头上的布罩,轻轻揭了开来.。

罗开只感到一阵目眩曰怎么样的一张清丽绝俗的脸:那简直是一首优美绝伦的诗,一种绝不能凭想像得出印象来的美丽!

她很快就放下了脸罩:“你明白我的悲哀了吗?我知道自己很美丽,所以找必须把自己的脸罩起来,不然每一个看到我的人,想的是甚么,我立刻知道:那真不是好受的!”

罗开默然不语,雷雪又道:“我没有看错,鹰,你与众不同,你只是感叹我的美丽。”

罗开叮了一口气,它的确没有在思想上有任何亵渎雷雪的意思,自然不会令雷雪感到难堪。

这时,罗开想到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他直视着雷雪,雷雪却低下了头。

这个问题自然是:你说罢打开死结,怎么打开法?

罗开在等着它的回答,可是她却一直垂着头,好几分钟都不抬起来,只是她长长的睫毛,颤动得愈来愈快速,显得它的内心,十分激动。然后,她慢慢抬起头来,用她那一双晶莹澄澈之极的眼睛,望向罗开。罗开并没有知道他人思想的能力,可是他却也立即在它的眼神之中,知道了她在说甚么,她在用哀求的语气说:“我可不可以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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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宇宙考古学家

罗开只和这种眼光接触了一秒钟,他就有了决定:当然可以!

事实上,没有人可以拒绝那样的眼神的要求!就算这个要求不合理之极,也不会有人拒绝。

罗开当然没有例外,罗开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铁汉,可是铁汉柔情,他的心肠其实极软,一接触到雷雪这种眼光,他心中长叹一声,已经知道自己无法拒绝。

雷雪自然也立刻知道了它的心意,所以它的眼神,也立即由哀求变成了感激,可是她叉立时垂下头去,不敢和罗问的目光接触。

因为这时,她又知道了罗开在想甚么!

罗开在想的是:“真是没有理由之极,同我要求天神之盒,又宣称能够解开死结,现在又显然是有为而来,可是却不肯把最关键的问题说出来!”

罗开虽然已经决定不再向雷雪追问,可是仍不免要那样想,而且在那样想的时候,不可避免地有几分怒意。

雷雪的“可以明白人家在想甚么”的能力,显然明白得十分之彻底,连罗开的怒意,都可以感受得到。所以,她的头垂得更低,而且,身子在不由自主,微微发着抖,虽然她穿着十分宽大的袍子,可是还是可以感到她娇躯的颤抖。

罗开会看过她梦幻一样的俏脸,这时,她身子微微的发着抖,又实在令人动心,可是罗开的思想之中,仍然一点也没有对她有任何男女之问的联想。

雷雪一定十分明显地感到了这一点,所以当她抬起头来时,它的眼神,惊讶之极,而且也含有责问的意思。罗开一看到,先是呆了一某,不知道她何以会有这样的眼神,但是随即恍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罗开一时情不自禁,笑得十分大声,惹得机舱中所有人都向他望来,罗开向各人举手致歉,压低了声音,把身子略靠向电雪,低声道:“绝不是你没有吸引异性的力量,而是我是一个十分旧式的人你和高达一起出现,我就认定你是高达的女人,所以,不会对你有任何绮念!”

雷雪抗议:“我不是高达的女人,女人也不应该是属于任何一个男人的!”

罗开又想纵声大笑,可是他却忍住了,他耸了耸肩:“对不起,在这个问题上,我们的意见分歧,我是一个大男人主义者!”

雷雪呆了半晌,才低叹了一声:“是,你是一个可爱的大男人主义者。我并不是不愿意告诉你解开死结的情形,而是我不能说……或者说,我无法说……这无法说的意思是,我现在根本还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我一定会知道!”

雷雪的话,说得十分慢,每一个字都说得十分清晰,可是如果不用心听,还是不容易明白的,而且用心听了,也要回味一下,才能明白。

罗开很快就明白了,他仍然十分疑惑,甚么叫“知道一定会知道”?

雷雪发出了一下低叹声:“我无法作进一步的解释,一定要等到我有了天神之盒之后,才能有进一步的发展,不过,我知道我一定能解开死结!”

这样的话,如果出自另一个人的口,罗开一定连想都不想,就将之当作是胡言乱语,可是雷雪有着超特的能力,能够知道他人的思想,她自然也可以有预感的能力,知道自己可以解开死结!

“解开死结”这四个字,本来有着无可解决的矛盾,甚至到了这四个字成为一种行动的时候,会是甚么样的一种情形呢?罗开也不禁感到了极度的疑惑。

以雷雪的能力来说,她这时自然知道罗开心中的疑惑,但由于地无法作进一步的解说,所以她也就默然不语。

过了片刻,罗开才道:“我们去见康维,只要他肯帮忙,天神之盒不是甚么难得的东西。”

雷雪略低着头,用十分动听的声音回答:“谢谢你!”

罗开挺了挺身子,在这时候,他想起了水红小妹妹,他和水红之间,纯粹是哥哥和妹妹的情感,可是相互之间,都如此关心。水缸和那个来历古怪的异人,也是通过了康维而离开地球,使得罗开十分怀念。

现在,这个有超卓能力的雷雪,和自己,又是另一种形式的男女关系,那应该是甚么呢?

罗开才想到这里,雷雪已经低声道:“朋友,鹰,我们会是打破性别局限的极好的朋友。”

当罗开乍一听到“朋友”两牢时,他还是不免吓了一大跳,因为在那时,他正好地想到了这个名词。朋友,真正的朋友,大可不理会对方的性别。罗开的吃惊,自然又是因为自己在想甚么,雷雪立刻知道了的缘故。他不由自主干咳了一声:“不过,想深一层,和你做朋友,十分困难,你知道别人的思想,人家想的对你稍有不利,你就知道了,友情也就无法维持下去,人和人之问的关系再好,也必然不能百分之百为对方着想,人人都是先为了自己,再为他人的。”

雷雪长叹一声:“正因为如此,所以找一个朋友也没有,寂寞得难以言喻我是世界上最寂寞的人。我想,如果我能有朋友的话,你是唯一的一个,由于你光明磊落,又由于我和高达同时出现,排除了性别的障碍,你想的既然和说的一样,绝对不会口是心非,那么,我知道你的思想也就和不知道你的思想一样!”

罗开生了起来,他对于自己性格光明正大的一面,自然极具信心,听得雷雪这样分析,他也十分高兴,伸手在雷雪的肩头上,重重拍了一下,豪爽开朗地宣布:“好,我们是朋友!”

雷雪的身子微微发抖,显得她心情激动之极,以致它的声音,也有点发颤,她道:“我一直在埋怨老天为甚么对我那么残忍,让我有这样的异能,以致如此寂寞,生活痛苦,现在总算好多了!”

罗开笑:“那是说,就算你解开了死结,也不会向天神要求取消你的异能?”

雷雪侧着头,认真地想了一会,才道:“不,我还是不会改变主意……高达这个浪子,实在很可爱,可是就是由于我每一秒钟都知道他在想甚么,而使他变得不可爱。我不要再有这种异能。”

罗开喃喃地道:“愿天神能帮助你,也帮助高达这个可怜的浪子!”

罗开和雷雪见到康维十七世的时候,是在雅典的一幢大房子之中,那是康维的临时居所,康维摆脱了一大群记者,张开双臂,和罗开拥抱,他在罗开的耳际低声道:“我决心做一个真正的地球人!”

罗开笑:“作为一个地球人,欢迎你入籍!”

两人互相大力地互拍着背部,康维向站在罗开背后的雷雪看去,才望了一眼,他就征了一征,伸手指着自己的头,现出十分疑惑的神色来,然后,他推开罗开了,一步跨到了雷云的面前,十分不礼貌地盯着雷雪看。

这时雷雪仍然套着头罩,她准备除了头罩,可是康维又道:“不必了,我可以看到你美丽之极的脸容,你……你的脑部活动所发射的能量,和一般人大不相同,你来自哪一个星球?”

雷雪立即回答:“我只知道我是地球人!”

康维又问:“你脑部的异常活动,能为你带来甚么样的能力?”

雷雪立时回答:“能知道别人的思想?”

康维拍着自己的头:“我在想甚么?”

雷雪忽然笑了起来,她笑得十分欢畅,而令得它的笑声,听来更是悦耳之极。

看康维的神情,他和罗开一样,都不知道她为甚么忽然之问,会笑得那么开心若不是真正欢喜,入不会发出这样的笑声来。

雷雪立时带着笑解释说:“我不知道你想甚么,一点也不知道,你不是人……  不是地球人!”

康维瞪着眼:“那你高兴甚么?”

雷雪仍然笑着:“我才与想甚么就说甚么的鹰做朋友,又可以跟一个我根本不知道他想甚么的人做朋友,怎么不高兴?”

康维一听,也大量岗兴:“好极了,好朋友!”

康维伸出手来,雷雪也伸出了手,康维的手极大,把雷云的心手,全包在它的大手之中,用力地摇着。

罗开在这时,提出了要求。康维听了之后,呆了半晌,才道:“事情十分简单,可是,死结是解不开的!”

雷雪这时又重复了那句话:“我知道我能!”

康维侧着头,半闭着眼睛,他的眼中,有光芒在不住地闪烁,那表示它的记忆系统,正在全速运作。

过了一会,他睁开眼来,摇了摇头:“在我的资料系统中,不存在这个方法。”雷雪眨着眼不再蒙着脸,在罗开和康维的面前,她可以享受当常人的乐趣,如果每一个人都像罗开,她可能不必再去向天神之盒求取愿望了。她俏丽的脸庞,由于长期不接触阳光,所以看来十分苍白,但是当她俏皮地眨着眼睛的时候,她却有说不出来的动人,只不过她始终带着几分忧郁,这或许要等到它的异能消失之后,才能消除了。她道:“你资料中没有这个方法,并不代表真的没有这个方法,对不对?”

可能自康维有他的“生命”以来,从来也没有听到过这样的语言,所以他征了征,才笑了起来,连声道:“当然,当然,我的资料储存虽然多,可是和宇宙间所有的资料相比,还只是亿万分之一,不算甚么,不算甚么!”

雷雪忙道:“我绝没有贬低的意思,你所拥有的资料,我相信,在地球上,是一等一的了!”

康维呵呵笑着,指着雷雪:“在银河系之中,你也是一等一的了,我就知道你何以会知道别人的思想,你大脑皮层有着一层膜状的组织,对脑能量的感应,灵敏之极,这种脑部组织,不属于地球人所有!”

雷雪骇然:“我不是地球人?”

康维笑:“我不知该怎么说,你的上代之中,必然有一个不是地球人,不知来自哪一个星球,可能是你十七八代之前的祖先,你根本不知道有他的存在,可是来自他的遗传基因,突然在你身上发作,你就遗传了它的异能,和地球人不同。”

雷雪听得十分入神,罗开也不禁“啊”地一声:“地球也有许多奇才异能之士,都可能是在这样的情形之下发生的?”

康维点头:“应该是,不然,大家都只是地球人的遗传基因,很难有突变。不但是个人,甚至是整个民族,都会接受外星的遗传基因,例如音乐天才,等等。”

雷雪苦笑:“这外星血统带来的能力,一点也不可爱,请问……我大脑皮层上的那层薄膜……是不是可以动手术割去,使我成为一个普通人?”

康维又半闭上眼睛一会,摇了摇头:“太危险了,变成白痴的可能率是百分之七十二,何必要去冒这种险?”

雷雪叹了一声,长长的睫毛抖动着,看来她真的感到伤心,她竟然说出这种话来,“我宁愿自己是白痴!”

罗开立刻以十分严厉的目光望向她,雷雪没有再说甚么,可是神情十分倨强。

罗开忍不住道:“不要对浪子寄以任何希望,就算他知道甚么是爱情,那一部分能力,也早已进入他复制人的脑中,不在这个高达的脑里!”

雷雪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来,看它的样子,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讨论下去。康维十七世在一旁,啧啧称奇:“宇宙中最奇妙的星体是地球,在地球上的高级生物,科学水平极平常,可是在你们的感情生活之中,有一项叫做“爱情”,像是瘟疫一样,一被沾惹上了,不论男女,无不死去活来,侥幸熬过来了,没有死,也要脱一层皮!”

罗开听得又好气又好笑:“听听,机械人也讨论起爱情来了!”

康维一翻眼:“这叫作旁观者清,看着个美丽的女郎,若不是有爱情的烦恼,怎会这样眉心打结:全里像坠着铅一样?”

罗开向雷雪看了一眼,心想,若是高达在旁,看到了她这样的情形,不知道会不会因而产生爱意?罗开苦笑了一下,他知道不会,高达会怜爱她,会把她紧紧搂在怀中,可是最终的目的,还是俱在它的身体上得到肉欲上的快乐享受。

虽然存在着爱意,也一样要有肉欲上的欢愉(天下哪有精神恋爱这回事),可是女性似乎对单纯的肉欲之欢不满足,一再追求虚无飘渺的爱情:真不知道是自寻烦恼,还是女性本身就是痛苦的化身。

罗开杂七杂八地想着,一直到雷雪向他投来一个责怪的眼光。

罗开拍了一下手,望向康维:“你准备甚么时候到月球背面去?”

康维笑:“我不必自己去,刚才我已经联络到了两个宇宙考古家自从在你那里知道了天神之盒的资料之后,我就发讯号向宇宙之间徵求有关它的资料,这种资讯交流的情形,在星际相当普通,所以我收到了他们的讯息,这两个考古学家正在宇宙各处,搜集有关天神之盒的资料。”

雷雪用心听着,罗开听得骇异之极,他自然知道那两个“宇宙考古学家”是甚么人,这时,他才知道他们并不是“恰好”来到地球,而是收到了康维的消息之后,才来到地球的!

宇宙星际,早就有那么频繁的资讯交往在进行只怕在地球人还在旧石器时代的时候就有了,地球人却一直不知道,还以为自己那一点微末的文化足以照耀千古。

这是甚么样的无知!

康维十七世自然不知道罗开心中的感慨,雷雪是知道的,所以她不但向罗开投以同情的一眼,而且,还伸出手,在罗问的手背上,轻轻碰了一下。

按着,她望向罗问的眼光,感慨莫名!

因为她又知道,罗开接受了它的同情,绝没有因为它的手指碰到了他而有甚么绮思这几乎是每一个男性都难以避免的!

康维忽然笑了起来:“那两个宇宙考古学家,不知来自甚么星球,他们的外形古怪极了,想破了你的头,也设想不出来。”

罗开闷停了一声:“也没有甚么特别,不过是扁平得好像木板锯出来的一样而已!”

康维乍一听,神情惊讶之至,可是随即,他使哈哈大笑起来,指着罗开:“我的资料系统要改进一下了,他们到了地球,见到的地球人,当然就是你。”

罗开弯了弯身:“正是区区在下!”

雷雪也从罗问的记忆之中,知道了那种扁平人的样子,她以手加额:“幸好我的外星遗传基因没有给我那么可怕的外形!”

康维和罗开都笑了起来,康维道:“我已委托他们在月球背面找几十个天神之盒来“他讲到这里,向雷雪望来,雷雪摊了摊手:“就算解不开,也没有损失,是不是?”

康维哼一声:“有损失,你会失望!”

雷雪呆了片刻,不出声,轨在这时,忽然门外传来了一阵喧哗声,在还末弄明白发生甚么事情时,“碎”地一声响,门已疾推了开来,一个身形高大,貌相吆美之极的东方男人,一脸惶急的神情,像是旋风一样,卷了进来,康维一扬手,想有所行动,可是罗开已看清进来的是甚么人,一伸手,握住了康维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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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英雄大会

冲进来的是浪子高达。

浪子高达才一冲进来,不知道他本来想有甚么行动,可是当他一跟看到了雷雪之后,他整个人都呆住了!

只怕从来没有一个人,曾往刹那之间呆到这个程度的,他站在那里,维持着冲进来的时候的那种姿势,那是充满了动感的一个姿势,可是当时却以静态出现,看来更是怪异莫名。

他一动不动,看起来,像是连血液都凝固了一样,它的双眼,盯在雷云的脸上,一眨也不眨,连眼神也是固定的!

雷雪在它的注视之下,缓缓闭上了眼睛,现出十分痛苦的神情,显然是她一下子就知道高达在看到了它的俏脸之后,心中在想些甚么!

(后来,罗开问浪子:“你在那一刹间,心中在动甚么肮脏的念头?”)(高达的回答是:“天地良心,我想到自己的脸,紧贴着那张美丽的脸孔时,会是甚么的一种销魂滋味!”)(罗开问:“就这样?”)(高达叹了一声:“当然想到和她脸贴脸的时候,我们已合二为一,两个人的身体,已经结在一起!”)(罗开只叹了一声,他不能说高达的不是,高达就是高达,他就是这样子的!)雷雪一下子转过了身去,高达刚才一下子冲出体外的魂魄,这时还没有回到它的体内,直到罗开大喝一声:“浪子,你太失态了!”

高达却大踏步向雷雪走去,绕到雷雪的面前,雷雪又转过身,高达再绕到她前面,两个人迅速地绕了几个转,雷雪的脸色更白,冷冷地道:“你知道不,你令人嗯心。”

高达呆了一某,这只怕是他第一次,在一个女性的口中听到这样的话日高达听到了一生中从来也未曾听到过的话,自然陌生不过,不知道如何反应才好,而雷雪又一次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高达十分忘情地伸手,去搭雷雪的肩头,想把它的身子扭转过来。就在这时候,罗开走过去,一下子握住了高达的手,沉声道;“浪子,她有一项异能,完全知道别人脑部活动产生的能量:她知道别人想甚么,完全知道,她刚才已经说了,你想的,令她呕心!”

高达大声抗议:“呕心?那是人的生命历程之中,最美妙的行为!”

罗开沉声道:“可是她向往爱情!”

高达后退了一步,重重一拳打在墙上,说了一句粗话,才又道:“又一个笨女人!”

罗开看到雷雪的神情,委曲之极,眼中泪花乱转,罗开不禁苦笑!

这世界上,常听得的是,相爱男女之问,要互相了解,了解的程度愈深愈好。

这时,罗开才知道,这种观念,谬误之极!

雷雪太了解高达了,高达想甚么她都知道,正由于这一点,她和高达之间,轨无法产生爱情!

这种情形,在朋友关系上,也是一样。

两个互相之间太了解,甚么隐藏也没有,甚么秘密也没有的人之问,非但没有爱情,也没有友情!

这样约两个人,只有远远避开,不相见面,见了面,绝不会有任何愉快的事发生。

罗开在感慨万千,雷雪和高达之问的对话继续着。雷雪的俏脸本来就白,这时更苍白得可怕,它的声音之中充满了哀伤:“或许,要求在性接触之外,再要有温柔体贴的女人,全是笨女人。”

高达扬了扬眉它的那种动作,实在对女性来说,有着不可抗拒的魅力,即使在这种情形下,也可以在雷雪的神情上,证明这一点,但雷雪这时又转过头去,高达的口中也吐出话来:“那又怎样,目的还不是为了肉体上的愉快?”

雷雪偏过头去,幽幽叹了一声:“浪子,你才是世界上最笨的男人,你根本分辨不清有爱之性和无爱之性:因为你从来也未曾享受过、得到过有爱之性!”

高达打了一个“哈哈”:“对不起,我确然辩不清,原因十分简单,因为我根本不认为有两种不同的性!”

雷雪没有再说甚么,只是缓缓走了开去,高达先向罗开作了一个手势,又向康维望了一眼,眼光之中,竟大有敌意。

罗开走向高达,压低了声音:“浪子,你的行为有点反常,控制一下!”

高达一昂首,大声回答:“因为我遇上一个行为反常的女人!”

雷雪并不转身,声音十分平淡:“高先生,是不是我曾经要求你的帮助,就必须接受你的侮辱?”

高达放肆地扬声大笑:“侮辱?如果你自认是正常的女人,我就为我的侮辱道歉。”

雷雪低下了头,长睫毛不住抖动着,没有立即回答,罗开皱着眉,表示对高达的不满,康维十七世移动了一下身子,同罗开道:“鹰,你的朋友是不是有点不正常?”

康维的话,已经转来很有火药味了,高达立时满面怒容,罗开叹了一声:“我不知道它是不是可以认为自己正常,真的不知道!”

高达冷冷地说:“每一个人都可以照自己的意愿生活!”

罗开直盯着高达:“说得对:但当这个人不是一个人生活,而是要求别人和他一起生活时,这个人也就必须顾及他人的意愿!”

高达的神情,变得十分难看,可是那只不过目二刹那问的事,按着,他抬起头来,长长地叮了一口气,大踏步来到了雷云的身边,十分彬彬有礼地向雷雪弯了弯腰,用听来十分诚恳的声音道:“对不起!”

雷雪的身子震动了一下,显然在那一刹问,她明白了浪子在想甚么,而那又令得她十分激动之故。

高达继续道:“我接到报告,你在这里,所以急急赶了来……我总算看到了你的脸,而一见到了你之后,我的想法,不管你如何评价,那是正常的男人必然的想法。”

高达说到这里略停了一停,才转过身去:“我想你已经必然可以得到天神之盒,再见!”

他说着,大踏步向门口走去,来到了门口,他又停了一停:“我会想念你,你是我见过的女人之中最美的一个,不然,我也不会单听你的声音,就感到那么迷人了:不过对不起,我想到你的时候,仍然离不开性爱!”

雷云的身子又震动了一下,抬起头来,望着高达宽厚高大的背影,口唇掀动了几下,可是却并没有发出声音来,高达伫立了几秒钟,大踏步走了出去。

罗开叹了一声,高达和雷雪之间,他知道,纠缠必然会继续下去。或许,当雷雪没有了可以知道他人想甚么的能力之后,情形会改善。

也或许,让高达这个一直以为没有女人可以抗拒它的浪子,一直得不到雷雪,从而改变他对女性的态度。

无论如何,那都是以后的事了,以后的事,谁又能知道和预料呢?

康维的神情十分惘然:“这位先生就是大名鼎鼎的浪子高达?看来他对女人有办法的传说并不可靠。”

雷雪叹了一声:“传说是可靠的,或许他说得对,我太反常了!”

康维骇然地望向雷雪,雷雪神情惘然得令罗开不忍去看她,同时也知道她心情的矛盾:她不是不想和高达在一起,可是又无法忍受高达那亦裸裸的性的追求。

如果她不是有这种异能,只怕她也和其他许多美女一样,无可抗拒地成为高达的性伴侣了!

在想像之中,能够知道他人在想甚么,应该是极好的好事,可是看雷云的情形,却一点也不是那样。这像许多人都以为如果能够成为隐身人,一定十分快乐一样,真要是成了一个隐身人,其实痛苦莫名,罗开就知道一个有关隐身人的故事,故事中的隐身人,受了“透明光”的照射之后市隐了身,痛苦莫名,千方百计要变回普通人。这情形,和雷雪千方百计,甚至想向天神之盒求助,要使她变成一个普通人一样!

康维有点故意制造气氛她笑,指着雷雪:“就算你的祖先之中,必有一个是外星人,你有着非地球人的遗传因子,但是你还是地球人,除了地球人之外,只怕别的星球上的人,没有那样的感情烦恼!”

罗开听了,瞪了康维一眼,地想起八角星人、三晶星人之问的感情纠缠,那情形也和地球人一样。他感慨地道:“当生命的形式,进化到了不单是为了繁殖而分出两性之后,轨产生了感情,所以,只要是高级的生命形成,就一定有感情的纠缠。”

康维摊着手,表示他自己无法理解,他吸了一口气:“我和那两个宇宙考古家联络,还有得了天神之盒的安歌人,不是邀请了一些人,有一个聚会吗?我会及时赶来“他说到这里,向雷雪望去:“放心,到时,一定有你的一个!”

雷雪咬了咬下唇:“谢谢你!鹰,我们这就去参加安歌人的聚会?”

罗开侧头想了一想,时间也差不多了,这个聚会,是以他,亚洲之鹰的名义发出请帖的,他总不能迟到,所以他立即道:“好,这就走。”

康维笑:“我现在在国际上很吃得开,要不要用我的私人飞机去?”

罗开十分高兴:“当然好”然后,他压低了声音:“你何必要飞机?”

康维大乐:“为了掩人耳目,别忘记,我要做一个真正的地球人!”

雷雪也被他逗得笑了起来。

罗开和安歌人取得了联络,告诉她自己的行综,安歌人在电话中,声音十分兴奋:“鹰,许多人来了,有不能来的,也都有专函来解释不能参加的原因,想不到反应如此热烈!”

罗开笑:“若是在请柬上写明,参加者每人都可以获赠天神之盒,那只怕来的朋友更多。”

安歌人征了一征:“甚么意思?”

罗开吸了一口气:“天神之盒会大量从月球背面被带到地球来,宝贝。”他也知道,盒不算甚么,重要的是如何解开死结!

安歌人的长叹声传来:“这些日子来,对于如何解开死结,一点进展也没有。”

罗开向雷雪看了一眼,他没有再向安歌人说到死结不能打开的结论。雷雪知道他在想甚么,立即道:“等我得到了天神之盒,事情就会有突破。”

开罗没有出声,雷雪却已不满地道:“不能是“希望是”,而是要“一定是』!”

罗开不置可否,在康维的安排下,他们乘搭大得超乎想像的私人飞机,千多个小时之后,降落在台北的机场。

才一下机,就看到安歌人和一个十分高大、黜黑的中国人在一起,安歌人介绍:“这位是王先生,我们的聚会,给他带来了不少麻烦。”

那位王先生,一看就知精明能干,伸手和罗开热情地握着,对蒙着脸的雷雪,略现讶异之色,他说话的声音很悦耳:“一下子有那么多出色的人聚集,难免有点紧张,安歌人小姐已把一切说明了。”

他摊了摊手,又道:“欢迎:欢迎!”

罗开笑:“三山五岳的人马全来了!”

王先生也笑:“倒有点像武侠小说中的甚么英雄大会一样!”

安歌人的那幢酒店,建造完成,却又未曾正式开业,所以正好要来招待贵宾。

安歌人在留给罗问的肩间之中,俱依着罗开,柔软的手,自罗开的衬衣中,伸了进去,她略略地喘息着,腻声道:“鹰,我一共发出了两百张请柬!”

罗开轻哼了一声:“真的是三山五岳的人马都来了。”

安歌人还转出罗开的声音中有若干程度的不快,她解开了罗开衬衣的钮扣,把自己的粉脸贴了上去:“人多了,主意总多一些。”

罗开想起月球背面那上千具干,个个脸上都有着痛苦无比的神情的情形,不由得叹了一声。不过他立即搂住了安歌人,因为她在他结实的胸膛上,恣意地亲吻着,令得他壮健的男人身体,感到了无比的兴奋。

他搂住了安歌人的细腰,把她高举了起来,安歌人的双腿,像蛇一样盘住了它的腰,整个人软伏在罗开的身上。本来,安歌人有一个问题想问,可是在这种情形下,她自然也问不出来了。

她本来想问的问题是:那和你一起来的蒙面女人是谁?

这样的问题,自然没有必要在两个人的身子,都发热生火时提出来。

等到安歌人终于提出了这个问题来的时候,罗问的回答十分冷:“一个朋友。”

安歌人还想问,就传来了敲门声,这时他们正在罗开占用的套房外问,安歌人走去开门,门外是一个身形很高,俊美得叫人吃惊的青年人,一脸的俊美,和一脸的聪明,他介乎青年和中年之问,可是可以看得出,它的智慧,远在许多成年人之上。

那青年人先向安歌人看了一眼,视线一下子越过了她,落在罗开身上,一看到了罗开,他就高高举起双臂,发出了一下欢呼声。

它的欢呼声十分响亮,令得就在他身旁的安歌人吓了一跳,那青年却若无其事,继续他看来夸张的动作:“鹰,我们是见过的,你还记得不?”

罗开只觉得眼前这个青年,自己应该是十分熟悉的,可是偏偏想不起它是甚么人来,只是罗开一看到他,轨十分喜欢不论男女,有俊美的外型,总是一件十分容易讨人喜欢的。

罗开微笑着:“应该记得的,可是却不记得了!”

青年哈哈笑着,向前走来:“那次,在一家酒店的大堂中,我奔得太快,几乎撞在玻璃门上,是你飞身转过来救了我的!”

罗开“啊”地一声,几年前,发生的事,自然全部想起来了,那一次,在一个晚宴上,他和着名的传奇人物卫斯理相遇,两人一见如故,正欲详谈,那青年(那时还是一个少年)几乎撞在玻璃门上,罗开阻挡了他之后,本待和卫斯理相会,可是突然又发生了一些事变,以致他不得不先去应付。

从那次之后,他和卫斯理,竟然就没有再见面的机会,所以,有时两个人要相会,也得讲机缘的。

那青年一扬眉:“想起来了,卫斯理常说,他未能和你相聚,十分抱憾。”

罗开心中当时想到了一点:一定是这一次,卫斯理也不能来了!

他不禁十分失望,因为在它的心目之中,卫斯理是一个主要的人物,那青年|。自然就是卫斯理的心友温宝裕,走到罗开之前,十分热情地拥抱了罗开一下:“卫先生和卫夫人实分身不暇,他们说,他们做两件事,你一定会接纳的。”

罗开虽然失望,但是也觉得眼前这个青年十分有趣,所以他问:“哪两件事?”

温宝裕道:“第一件,他们为不能出席聚会而道歉。”

罗开急道:“哪里的话,虽然我恨失望,可是我绝对相信他们分身乏术。”

温宝裕指着自己的鼻子:“第二件,他们一致委我做代表,参加聚会。”

罗开呵呵笑着,双臂张开,紧紧地抱了温宝裕一下:“欢迎之至,早就知道你的许多事迹,好像近来有一桩,是和一个十分美丽的苗女有关的?”

温宝裕听得罗开突然提起了这个苗女,一张俊脸,不禁涨得通红,它的伶牙利齿,也不知道到哪儿去了,这种窘态,逗得安歌人格格娇笑不已。

罗开看到温宝裕发窘,忙岔了开去:“你有甚么需要,只管提出来,这座酒店整个都是安歌人女士的,首先知悉有天神之盒,也是她告诉我们的。”

温宝裕神色回复了正常:“那盒子呢?先拿出来看看,可不可以?”

安款人沉吟着,还没有回答,门铃声又响起,安歌人打开门,门外是蒙着脸的雷雪。

雷雪站在门外,罗开性向她作手势,请她进来,雷雪一双晶亮的脾子,在温宝裕的身上,转了一转,温宝裕看到了一个蒙面女人,本来对她没有甚么好感,可是一和它的目光接触,心中便不禁啊地一声,脱口道:“这位女士,要是容貌上有甚么缺憾,我知道一种高深的巫术,可以补救,要不要试一试?”

罗开一听,当时就忍不住纵笑起来,温宝裕知道自己一定犯了大错,轨只好解嘲似地作了一个鬼脸,温宝裕的真挚是无可怀疑的,雷雪十分感动,所以垃不掩饰自己的声音回答:“谢谢你,暂时还没有这个需要。”

她一开口,温宝裕和安歇人两人都呆住了!

雷雪先望了安歌人一眼,再望向温宝裕:“你想得对,心爱的人的声音,才是最动听的声音。”

温宝裕直跳了起来,张大了口,指着雷雪,惊讶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因为刚才他一听到雷雪的声音,就想:这女人的声音真好听!可是按着,他又想:蓝丝的声音更好听。蓝丝,就是他新近在一件怪遇中结识的那个苗女。

雷雪的声音仍然那样轻柔动听:“令你吃惊了,我有一项本领,能够知道人家在想甚么不论你想甚么,我都知道。”

她说到这里,转头向安歌人望了一眼,安歌人的脸上,不由自主,红了起来,她自己自然知道,刚才自己想到的是:这女人和鹰,不知道是不是做过爱。

温宝裕呆了呆:“真有这样的异能?这……真是再地想不到,真太好了!”

雷雪低叹了一声,罗开作了一个手势:“如果她能打开死结,它的愿望是消灭这种力量!”

温宝裕惊讶得张大了口,说不出话来,不知有多少问题,想问这个异能女郎,可是罗开作了一个手势,示意他等一会再说,他对安歌人道:“它的脑部组织与常人有异,对于极其微弱的讯息,都可以接收得到,在天神之盒上,在神绳打成的死结上,如果有着天神留下来的讯息,别人感觉不到,她就有可能感得到!”

安歌人盯着雷雪,罗开在停了一停之后,又道:“要是连她也感不到甚么的话,那么,不是在盒上根本没有甚么讯息留下来,就是地球上根本没有人可以接受到天神的讯息!”

雷雪淡然一笑,同着安歌人安歌人完全没有说话,雷雪是根据她所想的和她对答的:“很快,每一个人都可以有一只天神之盒,一大批会由月球背面来到地球“安歌人向罗开看去,雷雪又道:“不是他,是康维十七世请两个宇宙考古学家帮忙弄来的。事态又有新的发展,天神之盒不单在地球上出现,在许多星球上都出现过,而赐下天神之盒的天神是人,是至今为止,宇宙中最早的星际旅行者。可是,他们突然在宇宙之间消失了,没有人找得出原因,天神之盒是他们在各星球上留下的东西,希望上面可能有他们留下的讯息。”

安歌人瞪着雷雪,她索性不说话,雷雪道:“我性急,如此而已……”

安歌人咬了咬下唇,叉点了点头,走了出去,温宝裕趁机,向雷雪问了大量的问题,当他弄明白了雷雪的苦恼之后,他又不禁呆了半晌,苦笑着同意:“是啊,一个人若是知道了另一个人心中所想的是甚么,这两个人确然很难做朋友。”

过了一会,他又道:“再好的朋友和恋人,也需要若干程度的谎言,才能维持相力的感情!”

他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要是所有人都说谎了,那是甚么样的情景?”

他一个人兴致勃勃地问,安歌人已提着一只箱子走进来,打开,捧出了那只天神之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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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死神的诺言

温宝裕凑过去看,又发表了一大篇各种各样的意见,听得罗开目定口呆,而雷雪则把目光投在天神之盒上,看不到她脸上的神情,可是她整个身子,都表示出全神贯注,人人都可以感觉得出来!

由于感到雷雪是那样的全神贯注,温宝裕也感到自己不该说话来打扰她,所以他居然停了口。

四个人一点声音也不发出来,足有十分钟之久,雷雪才转过头来,先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才道:“我肯定有讯息,就在这个死结上!”

她指了指那个由神绳打出的,看来复杂无比的死结,结子约有栗子大小,可是重重叠叠,看来不知多少转,多少重!

雷雪的手指在死结上轻轻抚过:“可是,讯息微弱之极……微弱到了若有若无的地步,我无法在一个死结上得到甚么,可是,如果在我面前的死结多些,我相信可以想到甚么的。”

罗开十分兴奋:“而我们正可以得到许多天神之盒!”

温宝裕又问了不少问题,接下来的时间中,罗开几乎给他问了个头昏脑胀,忍不住问:“卫斯理受不了你的时候他会怎样对付你?”

温宝裕笑嘻嘻地回答:“他会老实不客气地把我赶出去,绝不留情!”

罗开一声吼叫,双手向温宝裕双肩头上抓了下来。

温宝裕也大叫一声,转身就逃,奔向门口,拉开门向外就走,一下子撞在一个人的身上,那人身形高大,貌相威武,一蓬扎髦,看来十分神气,这个人是世界级的名人,照片早已传遍全世界,温宝裕一见就认得,伸手向他一指:“康维十七世,带来了多少个天神之盒?”

康维见过的大阵仗不少,可是一个青年人这样肆无忌惮地对他说话,倒也不常见,所以不免征了一征。它的手上,提着一只形状十分怪的大箱子,望着温宝裕,现出询问的神情来。

罗开则在温宝裕转身逃开去的时候,就喝了一声采:“好轻功!”

这一切,几乎部是在同时发生的,温宝裕向罗开抱了抱拳:“有两个女孩子,堪称是天下第二轻功高手,行动犹如鬼魅,有幸得她们指点一二,倒叫行家见笑了!”

他这一番又做作又老气横秋的话,逗得罗开又笑了起来,温宝裕却没有半分钟时间肯静下来的,他立时又去打量康维手中的那只大盒子。

那只大盒子的形状,其实也不是很怪,是方形的,和康维一样高,竟约六十公分,可是它十分薄,大概只有十公分厚薄,看来像是装载画纸之用。

温宝裕搔着头:“你应该带天神之盒来的,这篇盒子中,可放不下天神之盒,啊呀,不好:你把许多天神之盒都踏扁了?”

康维对这个灵活之极的青年,人感兴趣,伸出大手来,在他的头上拍了拍,温宝裕也不以为件,望向康维:“盒子中是甚么东西?”

康维一沉脸:“别得罪人,不是东西,是我约两个朋友!”

康维不论说箱子中是甚么东西,温宝裕都可以接受,可是康维居然说那是.“两个朋友”,温宝裕的想像力再丰富,一时之问,也弄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他立时向康维作了一个鬼脸,意思是:“你在开玩笑?”

康维立时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是在开玩笑。而罗开在一旁,一听得康维那样说,立即就明白了那“两个朋友”是甚么人。

当然就是那两个扁平人那两个宇宙考古学家,也只有他们这样形体的人,才能在这样扁薄的箱子中!

温宝裕还在向康维挤眉弄眼,表示不相信。康维却呵呵笑了起来:“这两个朋友的身体形状有点怪,他们要是公然出现,只怕会引起暴动,所以只好把他们放在这箱子中带来带去。”

温宝裕大惑兴趣:“外星朋友,不要紧,我不怕,再古怪的外星生物我都见过!”

他一面说着,一面向安歌人和雷雪望夫,雷雪笑:“你都不怕,我们两个女性,不至于会害怕:请这两位朋友出来吧:在箱子里,只怕不十分好过!”

康维已经打开了箱子他打开的方式十分特别,是从箱子的上端,揭开了一边,才一杨开,只听得两个人齐声道:“还好,并不难过!”

按着,轨看到两个人,冉冉自那扁薄的箱子之中,升了起来。这两个人,照样有头有脸有手有脚,样子应该是普通之极,可是他们的身体是扁平的,看起来却又实在怪异莫名。

他们的这种情形,任何人看到了,都会惊讶无比,目定口呆,可是温宝裕吃惊的方式,和常人大不相同,他一样目定,可是口却不果,在它的口中,发出各种各样的惊呼声来,哼哈啊呀,不绝于口。

那两个扁平人完全升出了箱子,又缓缓落了下来,可是离地却还有一公分的距离,并不着地,就这样虚浮在地面之上。

他们还没有完全落下来时,温宝裕已绕着他们,转了好几个圈,口中仍然不断有怪声发出来。两个扁平人神情怪异,望向康维,指着温宝裕:“这人使用的是甚么语言,怎么连我都听不懂?”

温宝裕“哈哈”一笑:“我使用的是最原始的人类语言,只有在表示极度惊讶时才用,啧啧,当真是天下之大,不,宇宙之大,无奇不有!”

他一面说,一面又绕着两个扁平人,转了三转,然后来到他们面前,伸出手来。

扁平人也伸出手来,温宝裕和他们握了手,又发表意见:“手倒是柔软的,你们的样子,看了会叫人误认为是木板锯出来的!”

罗开提高了声音:“小宝,地球上必然会有更多的外星人来到,不要嘲笑别人的外形,是起码的礼貌。”

温宝裕忙分辨:“我绝没有嘲笑的意思,只是感到好奇,他们的身体,比我们的实用多了,而且他们竟然能克服地心吸力有一说,埃及的金字塔,用来建的石块,每一块重二十吨,古代根本没有工具运输,所以是在令得石块变成无重状态时造成的,那是不是你们的杰作?”

它的思想,天马行空,前后相隔十分之一秒,轨可以不知道想到甚么地方去。

两个扁平人却回答得十分正经:“地球上的金字塔,的确不是地球人的力量建造的。地球上有许多古建,都和宇宙星际的高级生物有关,但是金字塔是由谁设计,在甚么情形下建成的,我们未曾经过考证,不敢乱发表意见!”

温宝裕感叹:“到底是专家,说话那么实在!”

他忽然又发觉所有人都站着,又大声道:“大家站着干甚么?坐下来说话吧。”

雷雪走向那两个扁平人:“两位才从月球背面回来?带来了多少天神之盒?”

两个扁平人互望了一眼,视线又移向那只放在九上的天神之盒,迟疑了一下:“真要坐下来慢慢说!”

他们说着,轨各自拣了一张沙发生了下来,温宝裕极好奇地观察他们的姿势,雷云的声音有点急促,它的声音极动听,带着点儿急促,叫人听了,都会不惜一切代价,去完成它的心愿,她在追问:“你们带来的天神之盒,在甚么地方?”

两个扁平人又五望了一眼,一个道:“如果我说海关不准进口,你相信吗?”

温宝裕干笑了一下,雷雪叹了一声:“对不起,我不觉得幽默!”

扁平人的神情变得十分严肃:“在月球背面,我们看到了成千上万的干,这些干在生前,都会拥有天神之盒,可是从他们的神情看来,天神之盒带给他们的绝不是快乐,而是直到死亡的绝望和痛苦!”

雷雪又叹了一声:“那是他们打不开死结的缘故。我已经知道,打开死结,并不是真正叫你去打开这个结,而是天神在这个结上,留下了讯息,只要能感应到这种讯息,并且了解了它的含义,那么,结就打开了!我对各种讯息的感应力特别强,我已经感到了有讯息,可是只有一个天神之盒,讯息太微弱,如果有多值,集中在一起,我想我可以解出讯息中的含义来!”

雷雪说得十分详细,扁平人也听得特别留神。

等雷雪说完了之后,扁平人才通:“我们带了许多到地球来,既然你们一致要求要它们,它们为你们带来任何苦痛的后果,我们都不负责!”

雷云和安歌人两人立即齐声道:“当然!”

温宝裕却有相反的意见:“东西是你们带来的,有甚么后果,当然要负责,不过,我们可以不怪你!”

罗问的声音很低沉,也很坚定:“我自始至终,不赞成这种向天神之盒求愿望的事!”

康维也表示了意见:“既然已答应了两位女士,只怕一定要做到!”

扁平人的神情十分为难在他们扁平的脸上,现出了这种挤鼻子弄眼睛的神情,看来十分滑稽,可是个个望着他们,连温宝裕也没有笑。

扁平人叹:“我们十分为难,用地球上的行为来说,我们……我们就像是把二乙酝吗啡交给使用者一样!”

扁平人口中的“二乙酝吗啡”,是海洛英的正式名称,雷雪一听,轨道:“当病人十分痛苦的时候,海洛英也能止痛!”

扁平人苦笑,可是她明亮的眼睛之中,明显地有泪花在闪耀,温宝裕叹了一声:“它的困扰是能够知道别人在想甚么!”

雷雪勉力使自己的声音镇定,纠正温宝裕的话:“我能够知道的是地球人在想甚么,这两位外星朋友的思想,我就一点也接触不到这一点最可哀,地球人的心思,坏得不能再坏,我全然知道人家在想甚么,等如好好的一个人,成年累月在粪池中打滚一样,我真是受够了!”

她说到后来,声音之中,充满了由于痛苦而产生的颤音,听得所有的人,同情心大生,两个扁平人身子陡然向上弹了起来,一起伸手指向康维。

康维不等他们开口,轨举起双手,走到电话前,拿起了电话来吩咐:“把那四只大箱子,送到总统套房来,立刻!”

扁平人吸了一口气:“我们顺手带来的天神之盒,一共是两百个:加上这一个,希望这位女士能够解出天神星人留在盒上的讯息!”

安歌人望向雷雪,雷雪说道:“当我了解了之后,一定尽我所能告诉你!”

安歌人的脸红了起来,罗开握住了它的手,安慰她:“封别人猜忌和不信任,是地球人生命历程中保护自己的必要手段。”

雷雪的声音,听来十分疲乏:“我并没有责怪任何人!”

想起了地球人的行为,许许多多不堪的行为做出来了的,都只不过是冰山露出水面的部分,地球人肮脏无比的思想,才是沉在水中的部分,因此比例更大。

几个地球人的心情,都有点沉重,温宝裕忽然道:“最近,有人发现,有一种力量,早在地球人还处于原始人程度的时候,轨侵入了地球,深入地球人的脑际,使地球人产生邪恶的念头,这种暗算,一直在进行,地球人完全没防范的余地!”

罗开闷哼了一声:“谁发现的?”

温宝裕大声道:“年轻人和公主。”

罗开“啊”地一声,立时向安歌人望去,安歌人明白它的意思,立时道:“他们寄了短函来,说不能参加。”

罗开缓缓地摇了摇头,卫斯理、白素不来,年轻人、公主也不来,这当然令他失望。

温宝裕作了一个鬼脸:“是不是说该来的全不来,不该来的全来了?”

罗开给他逗了起来:“这种“暗算”的说法,像十分新鲜,但当然不是每一个人的脑部,都受了这种邪恶力量的暗算!”

温宝裕“啊哈”一声:“关于这一点,年轻人和公主有更精辟的解释,他们的话,外星朋友可能不怎么听得懂!”

他说到这里,向扁平人看了一眼,又迟迟疑疑地望了康维一下他不敢确定康维的身分,康维则向他作了一个鬼脸:“或甚至不是人!”

康维是三晶星机械人,当然不能算是人,可是温宝裕再地无法想到这一点,他当然不会相信。

罗开十分关注:“他们怎么说?”

温宝裕的神情,变得少有的正经,他先声明:“听起来很赘牙,但是却一个字也不能少,很合文法。”

安歌人笑了起来:“小朋友,你快说吧?”

温宝裕瞪了他一眼,还是先作了一个“请用心听”的手势,然后才缓慢而清楚地道:“没有中暗算的人,都中了中暗算的人的暗算。”

安歌人听了之后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想笑,因为这句话转来像是急口令,但是她在迅速地想了一遍之后,却又笑不出来了。

一时之问,沉默了起来,康维首先道:“这句话,倒很合乎地球上发生的许多事!”

罗开感叹之极:“几乎是一切事!”

雷雪吸了一口气,尽管它的声音动听之极,可是也充满了忧郁:“中了暗算的人,都是好邪之徒,没中暗算的,都是正直之士。”

她说到这里,略顿了一顿,声音之中,充满了无奈:“在人类的历史上,似乎部是奸邪占看上风。”

温宝裕激动起来:“不是“似乎”,简直就是奸邪、强权、欺诈、暴力,总是占看上风,这种情形,在可见的将来,也不会有改变!”

他挥着手,又把刚才那句话,重复了一遍:“没有中暗算的人,都中了中了暗算的人的暗算!”

扁平人的神情,充满了同情,可是他们却一起摇着头:“真有这样的暗算力量在地球活动?它们来自宇宙的哪一个角落?为甚么只向地球的高级生物进袭,而不向别的星球发动攻势?看来,地球人本身也有缺点。”

温宝裕冲两个扁平人一瞪眼,看来,为了维护地球人的声誉,他准备和扁平人展开辩论,可是就在这时,门铃响起,康维明:“天神之盒到了!”

温宝裕一听,顾不得再唇枪舌剑,冲到了门口,打开了门,酒店的职工,推着行李车,连进了四只极大的木箱子来。

在酒店职工进来的时候,康维竖起了他带来的扁平盒子,两个扁平人也立时站到了盒子的后面,用盒子遮住了他们这样做的原因,自然是为了避免酒店职工着到他们两人。

虽然说,现在大家都愿意承认除了地球人之外,宇宙之中,各星体上大有人在。大家也全知道,异星人的形状,可以和地球人一样,也可以十分古怪,甚么样的形状都有。但是在观念上认识是一件事,真正见到了,那又是另外一件事日进来的四个酒店职工,如果问他们:“相信不相信有外星人?”他们的回答一定是:“相信!”

然而,若是真的让他们见到了那两个扁平人,只怕他们会吓疯过去曰(有过被外星人的怪形状吓得变成疯子的例子,温宝裕可以举出来的是卫斯理曾见过一种全身其红如火的红人,善良友好,可是他们的样子,就吓得见到他们的人,成了疯子。)这是如今地球人的普遍心态,也正由于这个原因,许多有关外星人来到地球的真实事件,都被列为极度的机密,以免引起公众的恐慌云云。

然而这种心态造成的现象,相信很快就会改变,因为宇宙之中,各星体之问的高级生物来往,必然会发生,大家都应该对他人的形体,不那么大惊小怪。

想想中国一直在闭关自守的情形下,忽然见到了金头发红眉毛绿眼睛遍体黄毛的西方人时候的骇然情形,现在自然也见惯了,绝不会大惊小怪。

那四个酒店职工,放下了木箱,退了出去。温宝裕立时把门关上,背靠在门上,康维已经动手把四只木箱,一起打了开来。扁平人也走了过来,指着木箱:“一共是两百只,我想应该够了!”

各人都向雷雪望夫,因为在这里的所有人,包括神通广大之极的康维十七世在内,都无法解开天神星人所打的死结。只有雷雪,她能“接收”死结上所发出的微弱讯息:天神星人留下的讯息。

照它的假设,她要是能够了解天神星人留下的讯息的意义,那就是说解开了死结!

如今有二百零一只天神之盒在,雷雪是不是可以解开死结呢?

当各人都向雷雪望去之际,每一个人的心中,都打了一个突,因为雷雪的行动,十分怪异,她不知在甚么时候起,缩到了一角。

这时,她正紧靠在一个墙角上,可是却目光灼灼,望走了那四只大木箱。

大木箱打开,已经有十来只天神之盒,自木箱中跌了出来,每一只看来全部一样,和安歌人的那一只,一模一样,都有着栗子大小的“死结”。

罗开和温宝裕立时向电雪走去,可是雷雪也立时伸出双手,作了一个阻挡的手势。

人人都可以看得出,雷雪一定是感应到了甚么,才会有这种反应的,可是却没有人知道她究竟感觉到了甚么,所以一时之问完全没有人出声,在寂静之中,听到的是雷雪的急促呼吸声。

足足过了一分钟之久,雷雪才略为挪动了一下身子,若是说她刚才缩在墙角,是表示她心中的惊恐,那么这时,它的恐惧程度,一定已经大减。

她只作了一个手势,然后才道:“对不起,突如其来,我接收了太多杂乱无章的讯号……形成了一种……极度的恐惧感!”

罗开疾声问:“甚么样的讯息,会使你有极度的恐惧感?”

雷雪回答得极快,而且极肯定:“死亡的讯息!”

各人又大是愕然,在天神之盒上,天神星人留下的,竟然是死亡的讯息!

可是天神星人在留下天神之盒的时候,却声言谁能解开死结,就可以得到天神的任何许诺曰两者之问,竟然是如此不胳合,难道一切全是天神星人在宇宙内问的一个大玩笑?

安歌人首先问:“怎么会是死亡的讯息?应该是希望的讯息才是!”

雷雪十分无意义地挥着手,看来它的心情十分烦躁,她突然一下子拉下了面幕来,现出她俏丽之极,可是也苍白之极的脸来。

在众人的注视之下,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声音有点发颤:“很乱……我感到十分乱,确然是死亡的讯息,但是还很乱,不单是死亡的讯息,还有许多别的,可是我暂时理不出一个头绪……”

她在断断续续地说着,听的人,都不是很明白,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她究竟想表达甚么。

温宝裕看到她双手挥动,说话的时候,情绪十分激动,想走过去安慰她一下,可是他一步跨出,罗开就想去阻止他,一下子没拉住他,温宝裕却向前跌出了一步,为了站稳身子,他双手扶向一只木箱子,却把那只大木箱推翻,箱中的许多天神之盒,一起滚跌了出来。

这一切,都在一刻之间发生,看来只是一件小小的意外,可是就在几十只天神之盒滚跌出来的时候,雷雪徒然发出了一下尖叫声,双手紧紧捧住了它的头,身子剧烈发起料来。

尽管它的声音好转之至,可是这一下尖叫声,却也刺耳之极,令人心悸。

而且,它的那种行动,显然又陷入了极度恐惧,比刚才更甚!

温宝裕不顾一切,同她走去,走得急了,把几个天神之盒踢倒在地上,滚动了几下,就在那时候,雷雪又发出了几下短促的叫声。

温宝裕骇然停止,罗开失声道:“天神之盒直接在影响她!”

罗问的观察力十分敏锐,他注意到了雷雪第一次尖叫,是由于木箱翻转,天神之盒倾跌了出来,后来,温宝裕踢中了几只天神之盒,雷雪又发出了短促的叫声,他就立即得出了这个结论,温宝裕吸了一口气:“别怕,我不是有意的!”

雷雪喘了几口气,指着地上的那些盒子,好一会,才道:“真想不到……盒子多了,讯息会如此强烈……我相信我一定可以有答案,不过……盒子的急促移动,会令我的接受能力,受到强烈的干扰……形成一种痛苦……”

说到这里,她徒然一顿,抬起了头:“我想,盒子整齐排列,会使讯息变得有条理,更容易接收。”

她在讲这几句话的时候,声音已煞完全回复了正常,变得动听之极。

温宝裕首先把在地上的盒子排好,罗开、康维和那两个扁平人,也参加了这项工作,安歌人想去搬动盒子,可是雷雪却向她招了招手,安歌人来到雷云的面前,雷雪低声道:“讯息十分杂乱,而且强烈,你握紧我的手,我想你也应该可以直接感到些甚么!”

安歌人迟疑了一下,伸出手来,和雷雪的手紧紧相握,只见刹那之间,她现出十分骇然的神情,急急缩手,像是雷雪的手中,有着甚么可怕之种的东西一样,可是雷雪却紧握着它的手,不让她缩回手去,同时,紧盯着她:“你感觉到了甚么?”

安歌人的口唇颤动,发不出声音来,可是神情愈来愈是惊恐,雷雪一再追问,令得正在把许多天神之盒排列起来的各人,也都站定身子,同她望来。

安歌人俏脸煞白,勉力挣扎,雷雪一松手,安歌人运退了好几步,才扶住了一个架子站定,大口喘着气,仍然讲不出话来。

温宝裕在一旁看到了这种情形,不禁大奇,向雷雪伸出手去:“你也握紧我的手,看我能感应到甚么?”

他这样做了之后,才发觉自己太冒失了,雷雪美艳无匹,年纪比他大不了多少,他竟忘了两人之问有性别上的差异,一时之问,他不禁脸红起来。可是就在他感到尴尬的时候,雷雪却像是没事人一样,也伸出了手来,道:“好,我相信任何人都可以有感觉!”

温宝裕望了雷雪一眼,人是感激,雷雪只是微微一笑,柔软之极的手,已经和温宝裕紧握在一起,温宝裕除了想得到感应之外,自然而然,绝想不到别的事。

各人注视着温宝裕,只看到刹那之间,它的俊脸上,也现出十分惊恐的神情来。

事后,温宝裕对卫斯理说起他当时的感觉乱语的,所以,他所说的感觉,应该是可靠的。

在卫斯理面前,他不是很敢胡言温宝裕说:“才一和雷雪的手相握,脑际就突然闪过了一个可怕之种的念头!

我要死,我必须死亡:我已经握住了死神之手,死亡已经来临!任何人对自己突然之问产生了这种念头,一定会感到害怕的!”

温宝裕说得很不错,任何人突然有了自己必须死亡的念头,自然不免吃惊值得注意的是:想到的念头,并不是自己会死亡,将会死亡等等,而是必须死亡!

在想到这一点的时候,有着无可逃避之感,所以,神情自然也惊恐莫名。

温宝裕知道自己的脑部活动忽然会有这种念头产生,是雷雪接受了“死结”上的讯号,又转到自己的身上,刺激了自己脑部活动之故。当时,他比安歇人镇定得多,虽然无可遏止地害怕,但是还不至于讲不出话来,他大叫了一声:“这不是天神之盒,是死神之盒!”

接下来,他大脑的视觉神经部分,也明显地受到了刺激,所以他看到了许多杂乱无章的线条和色彩,全然不知是甚么意思,忽然之问,又汇集成一片无边的黑暗,而突然,黑暗又爆散了开来,再变成杂乱、跳动的许多色彩,但不论如何变化,他都强烈地感到自己必须死亡,必须死亡,死亡的念头,竟愈来愈甚,令得他本能的求生意志,生出了强烈的反抗,他终于大声叫了起来:“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他一面叫着,一面双手挥舞,雷雪也松开了手,温宝裕一下子就恢复了镇定,只见各人都骇然望着他,罗开疾声问:“你要死?为甚么要死?”

温宝裕苦笑,同雷雪指了一指:“她传递给我的讯息,使我产生我必须死亡的念头。那使人感到极度的害怕……叫人不寒而栗!”

他说到这里,同安歌人望夫,安歌人直到这时,犹有余悸,连连点头。挣扎着讲出了一句话来,听了更令人骇然,她说的是:“像是……像是逼得人必须跌进死亡的深渊中去!”

罗问的神情疑惑,雷雪苦笑:“他们的感受,不过是我的十分之一,我这种感受更强烈,强烈的死亡讯息……你们一定可以在我的神情上看出来。”罗开双眉略扬:“可否把这种死亡的讯息,传递给我,让我也感受一下?”

雷雪缓缓点头,同罗开伸出了手,罗开一握住了它的手,两道浓眉,就紧磨在一起。

温宝裕摆出了一副过来人的神态,望着罗开,开始时他还有一副幸灾乐祸的神情,但是按着,他想到了那个念头的可怕,不禁脸上变色,机伶伶地打了一个寒颤。

就在这时,罗开和电雪的手已经分开,罗开长长地叮了一口气,声音低沉:“真是怪极了!在月球背面的那些人,是不是由于确知自己必须死亡,所以才会如此绝望痛苦?”

罗问的问题,没有人能够回答,康维十七世好奇心大发,伸出它的大手来:“让我也来试试!”

雷雪握住了它的大手,可是只有一分钟之久,他却甚么感觉也没有,他只好自嘲地道:“可能是由于我根本没有生命的缘故,所以感觉不到死亡的可怕!”

所有人之中,只有温宝裕一个人,不知道康维的真正身分,所以他听了之后,想问又不敢问。康维故意逗他,向他作了一个鬼脸,更加令温宝裕搔耳挠腮,心痒难熬,不知道康维这样说是甚么意思。

而这时,两个扁平人,也一边一个,握住了雷雪的手,可是他们也没有感应,他们立即下了结论:“天神星人留在月球上天神之盒上的讯息,一定只是对地球人的脑部活动起作用。”

这时,二百零一只天神之盒,排成了一个圆圈,雷雪迟疑了一下,跨进了圆圈之中,挺立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问上了眼睛。

从那时候开始,约莫有十分钟左右,它的神情,变化多端,一下子惊恐,一下子欢喜,一下子皱着眉苦思,一下子又恍然大悟,可想而知,在这段时间中,她接受了各种各样的讯息。

所有人都注视着它的神情变化,可是却无法猜出她究竟得到了一些甚么样的讯息。过了约莫十分钟,她才叮了极长的一口气,睁开眼来。这时,在它的鼻尖,有细小的汗珠渗出来,看起来,十分动人。

安歌人最先问:“怎么样?”雷雪缓道:“天神星人留下了天神之盒,的确没有欺骗人,只要解开死结,轨可以得到天神的承诺!”

安歌人一听,呼吸急促:“死结,真的……可以解停开?”

地由于心情十分紧张,所以说起话来,竟然有点无法连贯。

雷雪缓缓地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而她又没有对安歌人和温宝裕发问,轨作了一个手势:“由我来转述,不如由天神星人的讯息,直接对你们的脑部产生作用!”

她说着,同安歌人伸出手来,又同罗开望了一眼。在安歌人握住了雷雪的手之后,罗开就握住了安歌人的手,温宝裕又握住了罗问的手。

康维和两个扁平人,在一旁观看着。

突然之问,安歌人、罗开和温宝裕,都脸色一变,接下来约三分钟,每个人的神情都十分苦涩。

等他们各自分开手之后,又有相当长时问的沉默,直到康维一再催促,温宝裕才愤然道:“开玩笑。”

罗开道:“不算是开玩笑,可是地球人根本无法做得到天神留下的讯息是:舍弃肉体,舍弃生命,然后就会得到一切!”

康维和两个扁平人想笑,可是看到几个地球人的神色十分凝重,他们又不敢笑出来。

安歌人苦笑:“生命都没有了,还有甚么可以要求的!”她一面说,一面向罗开望来。

罗开道:“肉体生命结束,进入生命的一个新形式,到时根本没有要求,自然也不必有他人的甚么承诺!”

雷雪的声音十分低沉:“我怎么办呢?”

温宝裕又用力一挥手:“死结可以解停开,可是要用死来解开!用死亡解开死结,哈哈,早就应该想得到,数学也就有负负得正的定律。”

他和罗开,都相当轻酌自在,因为他们本来就没有寄望天神之盒的甚么承诺。

安歌人和雷雪两个美女,都神色凄惶,安歌人陡然一伸脚,踏扁了一只天神之盒,罗开忙道:“别再破坏了,我们请了那么多朋友,每人都可以有一只天神之盒,这是我们的礼物!”

罗开在会议大厅上,同所有来参加聚会的人,详细地介绍了天神之盒,然后指着盒上的“死结”:“天神星人留下来的讯息是,如果愿意舍弃地球人肉体生命的形式,天神星人就必然愿承担他们的许诺,在座可有甚么人愿意试上一试?”

罗问的话,引起了一阵纵笑声,看来没有一个人愿意试上一试。

连雷雪也不愿意,只好继续做它的可以知道别人思想的痛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