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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希望与绝望(1)
水中的怪物们向康德他们围涌而来，但九头蛇迅速地避开了，蛇妖的生灵恐惧力量也使水怪们不敢接近。可就在这时，一个精灵的身影跃到了水边。那是箭手辛其格林，身上抹的药剂使魔花和毒烟不能伤害他，望着水中的纹路他抽出了箭。
“啪”，一支箭穿破了水面，卡夫娜的一支长颈顿时涌出了血雾，无力地垂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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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夫娜，潜下去！”康德大喊。
九头蛇向水的深处沉去，但黑暗的深潭似乎也不能影响辛其格林的准确，深水中又是一道白痕闪过，箭穿过了卡夫娜另一个头，紧接着又是第三道，里德挥手想拨开这一箭，但手刚举起，箭已射中了他的肩头。
听见箭穿入水面的啸声，卡夫娜猛一甩头，把众人从她身上甩了出去，箭一支接一支连扎在她的六个头颅上，卡夫娜发出一声声惨叫，沉向潭底，众水怪纷纷向血腥处聚去……
辛其格林站在岸边，水中数百水怪搅起的纷乱水流和泥沙使他再也辨不清康德他们的所在。也许水怪已经把他们扯成了碎片，他想，圣骑士并不像想像中那么可怕。可他仍握紧了弓。长久的等待后，水中所有的乱流都已散去，每一丝血痕都被水怪们所吸干……辛其格林终于确信圣骑士已不存在于这个世上，他转身离去了。
可是每个人都知道，康德还不到死的时候。不，应该说，死人不会再死第二次。
洞中深处的一个小水潭中，突然水花翻涌，九头蛇卡夫娜冲出水面，重重地摔倒在地上，紧接着里德被什么推了出来，然后是亚漠斯、阿里斯汀、西坦、里德……最后，亡灵骑士康德终于慢慢地爬了上来，他拖着他的部下们在水怪们所挖出的水底暗洞走了近二里，终于找到了出口。武士们都奄奄一息，不过康德知道，以他们的体质，要淹死可不太容易，一会儿便会缓过来的。可卡夫娜的八个头都在向外涌着血，身上也有无数被水怪咬出的伤口，当在水下时，重伤的她仍和水怪们进行着搏斗。
康德捧起了她仅活着的那一个头，蛇眼还在眨。
“对，就这样，抱着我，让我吸吸你的黑暗力量……”卡夫娜“兹兹”地说。
康德把手伸向她，卡夫娜毫不客气地一口咬住。
好半天，她才像口渴的人终于喝饱了水，抬起头来。
“体内有这样强大的黑暗魔力，却不去使用，是怎么样忍住的呢？我一直不明白。”
“只需要一颗冷酷的心，能够看着身边的人流血、被杀而不动容。对不起，卡夫娜。”
“对不起？知道吗……我和莫卧儿为什么一直跟随着你，其实我们早就商量了无数个方案咬死你瓜分你的魔力，只是因为总是在瓜分比例上没达成一致，我自己的九个头都争个没完，别相信天下真有那么好的蛇。”
“如果你想吸干我，现在还有机会。”康德说。
“算了。”卡夫娜说，“九头蛇只要有一个头死了，其他的头都活不长。有时觉得九个头吵吵闹闹什么都要抢真烦，可现在只剩一个了，又觉得好孤独啊！见鬼，我怎么会用人类的词儿，因为我在你身边听见你心中无数次重复这个词的缘故吗？”
“亡灵是不该害怕孤独的。”
“别总说你是亡灵，你分明是人，总有一天你会恢复你的健康身体，那时，你就该讨厌我们在你身边了，所以，还是现在离开的好。”
“别死，我会找到办法救活你！”
“我都说了你不是亡灵了，人类才把生死看得那么重要，好了，既然你这么说，我试试看啦！呜……再让我吸两口……你要是从前对我有这么慷慨就好了。”
“吸太多黑暗力量，你会变得邪恶的。”
“呸呸呸呸……你是不是想说从前我一直是条善良的九头蛇，唔，我吸得正欢，别倒我胃口！”
云迪看到头顶的枝叶在一瞬间凝冻成冰雪，又在一瞬间崩散，月亮一下融化成蓝盈盈的天幕。她能看见那滴泪直落进身体深处的黑暗中，忽地迸发出狂热的火焰，焚烧着她的全身，她看见自己的身躯在焦熔，片片残枯随风飘散后，只剩下一颗水晶柔软的心脏，在烈火狂风中跳动……
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她能感觉到体内那圣洁力量的流动，心灵如同被光华洗过的殿堂，所有的噩梦都远去，仿佛散在星宇的尽头。
她静静地坐着，星光，晚风，“飒飒”响叶，世界无限生机，一切恐惧与险恶似乎都消失了。心中如同初生之婴儿般柔软，没有痛苦的印痕，又像阅尽世间的神祇，再不受欲望之扰。溪边石块上，云迪就这样坐了很久，带着眼中的纯净。难道，她连记忆也被洗去了吗？
这是林中树根下一间小小的树洞屋，放射出暖暖灯光。罗恩走进了小木屋，静静坐下来。他的身边，一个女子正浸躺在药气蒸腾的木盆中，那是云迪，但她被黑暗所摧残的容貌正在恢复，脸上重新现起血色，长发也有了光泽。
罗恩轻轻捧起她的手，为她剪去残断的指甲，那手指正在变得白皙润滑。浴中的女子，正被这精灵的灵药重焕光华，她其实那么美丽。罗恩的手沿着她的手臂轻抚上去，不禁又伸向她的脸庞……
云迪睁开了眼睛，灵动的光芒重新回到了她的眼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