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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校他们到了临近的几个大城市,那里的人们甚至没有听说过卡波诺。起初上校试图以帝国第二步兵团特种部队最高指挥官的身份请求当局给受难的卡波诺援助,可惜人们早已忘记了上校和他的不死军团,总督甚至要把他们当作捣乱分子抓起来。上校决定改变策略,他让队部不断地改变模样:先是打扮成雇佣兵的样子,找了一份短途押运商品的活儿,路上理所当然遇到了强盗,结果上校轻松地将他们击溃。接着他们用佣金向那些对他们感激不尽的商人低价买了几匹马和城里的一些走俏的商品,然后装扮成远徒商队的模样,在附近一带的城市穿梭进行商业活动。经过时间的检验,他们已经对自己掌握新事物的能力充满了自信。确实如此,这些帝国的精英训练有素:搜集情报,分析市场的行情,然后进行买卖活动,并且坚持着诚实的作风,很快赢得了人们的信任,成为著名的大商队。如果时间足够,这样一只惹人耳目的队伍迟早会招来麻烦。不过,上校估计着卡波诺的人快要撑不住的时候,就把所有的财产都变卖了,又开了一次拍卖会,把他们一路上随身携带的帝国荣誉金质勋章卖掉,换来一大笔财富。上校这才买了充足的食物和一些必备的工具,又招募了一队工匠,带着人马回到了卡波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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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庆祝他们的归来,大伙狂欢了一天,喝得烂醉如泥。只有阿木法长老和上校一块保持着清醒,认真地研究上校铺在案上的图纸。这是上校聘请的来自离卡波诺最近的鲁比萨城的一位著名设计师和上校一起设计的草图,两个人已经详细勘查了卡波诺并且借鉴了其他城市的经验,细致地规划了新的卡波诺。上校给长老逐一解释:人们将住上石头盖的房子以避免灾难重演,新的给水系统不但有利于消防而且将保证每一户人家都能合上干净卫生的水,从前那些从家家门前经过的臭水沟也将被铺设的暗渠所替代,总之,重建之后的卡波诺将会是一座文明舒适的城市。长老费力地跟着上校的思路,心想这样的事在总督时代已经有过先例,历史正在重演,而这一回会因为上校的那颗从不气馁的决心有所不同吗?长老沉默良久,终于开口说愿意听从调遣。
人们又开始规规矩矩地干起活来,尽一切努力弥补地里的损失。上校则带着他的人和招募来的工匠一块大干起来。他们马不停蹄地工作,拆掉了所有被烧的残缺不全的木房,去河边采来了一车车的石头。
从那时开始,仿佛有一种强大的活力注入了卡波诺。人们努力地工作,城里那种叮叮当当的建设声就没有再停止过。到处是搬运石头时咕噜噜的车轮声,工匠们砌造石头房子的喧闹声,士兵们为了铺设地下排水管道的挖掘声。在上校和工程师勘查了城后的那座高山,决定利用那贯穿全城成排生长的核桃树把山上的泉水引到卡波诺后,人们又听到了山泉在架设在比屋顶还高的核桃树上的饮水渠中流动的哗啦啦的水声。村民坐在家里,用手一拧水龙头,那围绕在城市上空的泉水声就伴随着清澈的山泉顺着竹子制作的管道流淌进每一户人家。这些悠扬的乐音又将和屋子里发出的各种乒乒乓乓的锅碗瓢盆互相碰撞的声音以及孩子们说笑打闹怪叫的声音混在一起,顺着每家每户的下水管道流进埋在地下的那些内壁涂抹了水泥灰的管道,轰隆隆地流向城外的河里,奔向大海。因此海里面的鱼儿常常能听见卡波诺的男人在和女人吵架、情人们彼此之间低声私语以及无忧无虑的欢笑声。这些声音有些留在了大海的深处,有些则随着海水蒸发被海风送回了大陆。即使多年以后,遭受了一次次的磨难和重建,来到这里的人们依旧能从头顶上流动着的清泉中隐约听到卡波诺过去的秘密,人们可以仔细倾听、勾勒出许久以前城市的轮廓并想象着当年的祖先是如何努力建造一座新的卡波诺的。
在忙碌的建设中,上校和他的部队始终有条不紊,把每件事都安排得井井有条。他们全身心地投入到人们的生活之中,一点点了解着生命的内容,始终不忘自杀的使命。他们如期举行会议,讨论死亡的含义,得出愈发建设性的结论:活着就是一种能够感知世界的存在状态并且可以通过行动来对世界做出反映,顺应的或者反抗的,使世界因为你变得有所不同。那么死亡就是你无法再感知并影响这个世界,因此他们应该寻找办法让自己永远对世界没有感觉并失去行动能力。上校第一个意识到:自杀本身是一种对世界的回应,是一种行动,因而越是努力寻死,他们似乎越是符合活着的定义。如果他们活着,就可能死掉,那么就应该更努力的寻死,更深入地地探询生的内涵,更努力地把卡波诺建设成一座理想的城市。“人类的经验表明,苦难有时候更有利于培养美德,但它并不真的使人愉快。毕竟,人们活着,是为了追求幸福。”上校写道。
卡波诺的重建工作进展顺利,因为它原本就是一座城市,许多项目只需将那些被人们废弃多年的旧设施略加改造就完成了。现在人们都住进了新房,城市里有了公园和喷泉,街道上干净卫生,但是不论从哪个方面看来它都不像一座城市:人们依旧保持着自己的生活习惯,大部分时间还是在城外的耕地上劳作,只有到了晚上才回到城里睡觉。这个村庄如今顶着一副更漂亮的外壳,显得不太协调。而那些干起活儿来喜欢大声吆喝的外地工匠们一点也不喜欢这里的生活,不光是因为本地人对他们那粗俗的作风有意疏远,更主要的是卡波诺的生活过于简单,他们从上校那里领来的一袋袋金币什么也买不到,金钱在这里毫无用处。他们因此变得不满,工作的时候怨气冲天,唯一使他们迷恋的就是卡波诺人自己酿制的独特的葡萄酒。每当夜晚来临,这群大老粗几十个人聚成一堆,喝得一塌糊涂,对着月亮大喉大叫,甚至躺在地上打滚。阿木法长老注意到这一点,及时提醒上校警惕潜伏的危险,上校当机立断,在城市建设基本完工的时候付清了所有的工资,为了表示友好又额外赠送了两车的葡萄酒,于是这些浑身发痒的雇工们痛痛快快地离开了这座让他们倍感沉闷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