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才能得到幸福?

幸福是个既不稳定又难把握的概念,有着多方面的内涵却又无法给它准确定义。很多思想家曾尝试解答这个问题。“幸福就是你与你的言行和谐一致。”印度圣雄甘地如是说。亚伯拉罕·林肯强调:“对多数人来说,他们认为自己有多幸福就能够多幸福。”我一下子就想起了漫画中的小狗哲学家史努比的一句话,对于这个基本的认知难题,可以说是一针见血,说到了点子上:“我的生活没有目的,没有方向,没有目标,没有意义,可我还是很幸福。我也不明白,这样做对不对?”

研究幸福课题的心理学家和经济学家都认同,所谓的“主观幸福度”有3个组成部分:满意度,指描述人们如何以他们的渴望为尺度判断自己的生活状况;拥有例如快乐一类的正面情感,再有就是缺少愤怒之类的负面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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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幸福度确实存在,它与人们的客观生活质量有直接关系。一个国家的公民平均幸福度比较高,人口统计中报告的高血压发病率就比较低。幸福的人们不容易感冒,即使感冒了也会很快康复,对生活满意的人即使受了伤痊愈得也很快。那些自认为幸福的人经常面带微笑,睡觉睡得香,自己感觉身体状况良好,与亲戚相处得愉快。有些研究表明,幸福度越高,自杀率越低,幸福的人非常珍惜生命。

不过,这是各种概念的大杂烩,很难具体衡量。你不妨像进行综合社会调查那样,把幸福分为1~3级,问一下自己的幸福度为几级,然后再好好考虑一下你的答案意味着什么。人们对这个问题的答案是不确定的。我们把直觉反应与深入分析混在一起,不知如何对待眼前的愉悦感受、自己的生活状况与长远理想紧密结合的问题。我们可能知道将来什么会带给我们幸福,比如名望、金钱或者生活伴侣。不过真到了那一天,却往往事与愿违。我们似乎了解什么是长远的满足,什么是眼前的幸福,但又常常一叶障目,不见森林。

20世纪80年代的一次实验中,测试者要求人们回答有关幸福度的问题,有些人回答之前在复印机上捡到一枚一角硬币,结果他们对生活的满意度远比那些没捡到的人高。人们可能以为,大家对自己的生活满意度是相当稳定的,不受日常喜怒哀乐的影响。但是,对于同一个关于终生幸福的问题,时隔一个月,人们给出的答案往往有非常大的差别。

弗洛伊德强调人们“为幸福奋斗,他们想得到幸福,而且希望一直幸福下去”。把幸福转化成“效用”一类的经济学术语,是经济学家的共识。他们反对肯尼迪的建议,去衡量收入水平以外的指标。这一简单明了的共识成了他们有力的工具。因为,既然幸福就是人们的奋斗目标,就没有必要浪费时间,再去弄清楚到底什么东西使他们幸福。看一下别人怎样做就够了。事实能够证明这一点,因为人们大多都想努力赚钱。从这一角度观察,用经济增长衡量幸福度似乎是更适合的标准。

但是这种方法有它的局限性。我们经常做些与保持健康相矛盾的事情。至于为什么这样做,令人费解。我们明知香烟有致癌和导致肺气肿的风险,可还是忍不住要吸。我们明知巧克力吃多了会增加体重,对身体没好处,可还是忍不住往嘴里塞。根据一项盖洛普民意调查,2/3的美国人承认自己超重,但只有1/4的人说准备认真减肥。20世纪80年代,一个新兴的名为“前景理论”的学科,也就是行为经济学,应用心理学的手段对经济行为进行了分析,发现了许多形形色色的非理性行为。行为经济学与传统经济学中关于什么使人幸福的理解迥然不同,例如,同样的东西,人们失去它感受到的痛苦要大于得到它的快乐程度,这种怪异行为叫做“损失厌恶”。有些选择失之毫厘谬以千里,会严重影响我们的幸福感,我们却不会择优而取。我们仅凭有限的几次经验就随意推理,往往得出错误的结论。我们喜欢从众跟风,谁成功了就跟在谁后面学。

不管怎样,有一点是确定无疑的,即我们都在追求心目中使自己幸福的东西,尽管某些选择不一定会带来幸福,但有些选择还是会的。传说林肯有一天傍晚冒雨乘车赶路,他对同车的朋友说他同意经济学家的观点,即人们总是尽力使自己的幸福最大化。突然他发现河岸边有一头猪困在泥泞里,他立刻命令停车,自己跳下去,把猪从泥沼里救了上来。朋友看到他满身泥水,就指出他为了救一头猪把自己搞得如此狼狈,这种行为与他刚才主张的幸福最大化自相矛盾。林肯反驳说:“我的实践和理论恰恰是一致的,如果不把那头猪救上来,我会感到非常难受。”

对于肯尼迪的忧天悯人,最好的回答或许是,承认追求经济增长会带来消极影响,如碳排放、环境恶化,从长远看不会使人们幸福。尽管如此,美国公民,还有世界上很大一部分国家的公民,仍然花费很多时间和精力追求更多的金钱和国内生产总值的增长,因为他们认为这会改善他们的福祉。这是毋庸置疑的,因为这会让他们得到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