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窃运动鞋反而会提高鞋的销量？

1979年，加拿大政府委托版权专家、美国经济学家斯坦·利博维茨，调查书籍复印与有线电视节目转播对出版业和电视台的影响。利博维茨观察到，出版商可以提高书籍的售价，因为读者更看重他们自己可以复印书籍的事实。对于出版商和电视台的懊恼，他得出结论，复印或转播对它们不构成什么伤害。“经济学家当中，说非法复印或转播可能让版权所有人受益的，我可能是第一个。”利博维茨几年后写道，“不过那些日子里，没有这么多人加入批评盗版的大军，也没有这么多人像现在这样欣赏我的著作并把我奉为英雄。”

给加拿大政府进行有创意的研究30年以后，利博维茨也在怀疑免费赠送音乐是否能够赚钱。在最近的研究中，他通过对99个美国城市1998～2003年的抽样调查发现，音乐专辑整体销量下降是猖獗的网上文件共享造成的。有意思的是，爵士乐和古典音乐销量反而增加了，这或许证明了一般听众的年龄构成。不过摇滚、说唱音乐以及节奏布鲁斯的销量却出现了两位数的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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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发现，这很像偷窃运动鞋的现象。一帮街头小混混偷了一批运动鞋，恰巧是当地最流行的款式，他们穿上四处招摇，招来更多人买，提高了这款鞋的销量，这样的事情并非不可能。一个小孩子偷了肉店一块上好牛排，从长远来看可能是好事，或许这次特别经历会让这个孩子养成一辈子喜欢高级牛排的习惯。不过，利博维茨指出：“我还没有看到有人严肃地提出这一类观点，即盗窃合法化可能使社会获益。”

在互联网上，小偷正在试图说服肉店老板，乖乖地把牛排交出来培养他的饮食习惯，符合肉店的长远利益。当谷歌公司为美化新的浏览器Chrome进行插图征集时，它对那些提供插图的人们说，免费提供符合他们的最大利益。“我们认为这些画作给艺术家提供了独特的、激动人心的机会，可以让他们在千百万人面前展示自己的才华。”谷歌公司指出。布鲁克林插图画家梅琳达·贝克用电子邮件作出了回应，她为知名度很高的客户如塔吉特公司和尼克罗迪恩电视频道作画，自己的作品也有了更高的上镜率。她指出，尽管如此，“这两家客户都付给我钱。”

谷歌精神还是吸引人的，我们可以从2009年秋天刊登在Craigslist免费分类网站上加州门洛帕克一家律师事务所的广告中看得出来。“目前的经济气候使年轻的律师难以找到薪酬高的工作，”该广告声称，“我们给你提供在顶级事务所工作的极其宝贵的机会。如果你比较现实地保证不拿工资（报销的旅费、汽油费、泊车费及相关费用除外）来此工作6～12个月，这将会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该广告引发的评论颇为不佳，我们姑且从一个合法博客里摘取一段：“那些提出这种招募条件的家伙，我希望他们到头来受到指控并被以不法行为定罪。”

对于信息产业来说，解决方案可能有两大类。其一是设法找到更有效的壁垒，包括技术上的和法律上的，把信息内容保护在付款的大门之内。美国唱片工业协会已经停止针对非法下载音乐的个人的法律诉讼，转向互联网服务提供商，希望它们成为网上执法者，限制那些非法下载资料的用户甚至切断他们的网络服务。

互联网服务提供商可能成为合法下载信息资料和信息流的收费者，就像高速公路上的收费站一样。它们已经成为困惑而忙乱的法律行为焦点。2009年9月法国议会通过法律，授权互联网服务提供商切断进行非法下载的用户的网络。瑞典新的版权法强制互联网服务提供商向版权所有者提供未经授权下载者的信息。2010年4月英国通过新法律，不仅强制互联网服务提供商切断那些屡次下载盗版材料的用户的链接，而且授权政府可以关闭那些支持大量下载盗版文件资料的网站。

这条路可能行不通。事实一再表明，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黑客有能力破解技术尖端的防火墙。而且，创建有效的法律壁垒需要版权方面的国际合作，这一点做起来很难。“版权保护已经过时了，”谷歌公司首席经济师哈尔·范里安对我说，“尽管法律规定越来越严，实施起来却是越来越宽松。”范里安认为企业同样无法从新技术那里寻求保护，“技术手段无法真正解决问题。”

如果真是这样，信息提供者能做的，只有重新设计向消费者提供信息的方式，说服他们最起码自愿付一部分钱。把CD的概念定义为音乐会广告就属于这一类方式，同样的还有音乐公司尝试向消费者的手机持续发送合法音乐以吸引他们订购。范里安建议“版本化”，向不愿意花钱的人提供经济型版本的信息，向愿意出钱的提供高档版本。中心意思就是“让消费者根据付款意愿把自己定位到不同的消费群体中去，”范里安建议说，“生产者选择不同的版本引导客户进行‘自我选择’，以确定适合自己的消费类型。”

这其中一部分有希望行得通。否则，网上信息会被迫完全退出。罗得岛的《纽波特每日新闻》几乎没有面临其他报纸的竞争，它正在努力推动读者回到纸质报纸上去。2009年6月，它推出两种费率：一种每年345美元的仅限网上阅读的版本，另一种是纸质报纸加网络电子版阅读的组合，收费100美元。3个月内，网上阅读流量下降了30%，而报纸的销量提高了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