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返老还童 神经干细胞的发现及如何永保大脑的功能

90岁的斯坦利·卡伦斯基(Stanley Karansky)医生不相信只是因为他的年纪大了,他的生活就必须走下坡路。他有5名子女、8名孙子女、6名曾孙子女。他结婚53年的老伴在1995年因癌症而过世,他现在与第二任太太海伦住在加利福尼亚州。

他1916年生于纽约市,1942年在杜克大学医学院完成他的住院医生训练,第二次世界大战诺曼底登陆时,他是一名救护兵。他曾在陆军中做医官,驻扎在欧洲的一家戏院中,然后移防到夏威夷,后来他就在夏威夷定居下来,做麻醉科医生直到70岁退休为止。但是他的个性不适合退休,所以他又重新训练自己成为家庭医生,在一家小诊所里看诊直到他80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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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他完成一系列梅策尼希团队所发展的大脑训练后访问他。卡伦斯基医生并没有认知退步的现象,不过他说:“我的书写能力还是很好,但是没有以前那么好。”他来参加这个大脑训练纯粹是希望维持大脑的最佳状态。

他在2005年开始听觉记忆训练,他将一片光盘放入计算机中开始练习,他觉得这个程序“蛮有意思,设计得很好”,这个练习需要他判断听到的声音是上扬还是下降,在几个音节中依频率作序列排列,在一组声音中辨识出相同的声音,听一个故事然后回答相关的问题,这些作业都是要使大脑地图边界敏锐,刺激调节大脑可塑性的机制。他一周有3天做这个练习,每次一小时零15分钟,总共做了3个月。

“在结束练习的头6周,我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同,在第7周时,我开始注意到我比以前更警觉,我注意到在练习中,我答对的次数增加了,我对周围事务的感觉变好了。我开车时的警觉性,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都进步了。我跟别人说话的次数增多了,说话好像变容易了。过去几个星期里,我感到我的书写能力有进步,当我在签名时,我觉得我签字的方式好像跟20年前一样。我的太太海伦告诉我:‘我认为你比以前更警觉、更有活力,反应更快。’”他想等几个月以后,再做一次这个练习,以维持大脑的最佳状态。即使这些练习只是针对听觉记忆,但他大脑的一般功能都得到了改善,就像做Fast ForWord练习的孩子一样,因为它所刺激的不只是听觉记忆,同时也刺激了调节可塑性的大脑中心。

同时他也做身体运动,“我太太与我一周3次用健身器材做肌肉运动,然后再骑30~35分钟的运动脚踏车。”

卡伦斯基医生形容他自己是一个终身学习的自我教育者。他读数学方面的书籍,喜欢玩游戏、字谜、前缀诗句[1]和数独。

“我喜欢读历史,”他说,“我会为了某个原因对某个时期的历史产生兴趣,然后就开始挖掘那个时期的历史,直到我觉得已经足够了,我才会去读其他的东西。”或许有人认为这是不务正业,但是这使他一直接触新奇的东西,这种新奇感使得调节可塑性的系统及分泌多巴胺的神经元不会萎缩。

每一个新的兴趣变成一种专注的热情,“五年前,我开始对天文产生兴趣,我买了一副望远镜,因为那时我住在亚利桑那州,看天象的环境非常理想[2]。”他也收集了许多岩石,花了很多时间在矿区中搜寻矿石。

“你家族中有长寿的基因吗?”我问。“没有,”他说,“我母亲40多岁就死了,我父亲60多岁时过世──他有高血压。”

“你的健康情况怎么样?”

“我死过一次,”他笑着说,“你要原谅我,我是一个语不惊人死不休的人。我曾经迷上长跑,1982年我65岁时在一次长跑时,心室纤维颤动(ventricular fibrillation)突然发作,这是一种会致命的心律不齐,我其实已经死在路旁的人行道了。幸好跟我一起跑的人够聪明、够机警,他马上在路边帮我做心肺复苏术(CPR),其他长跑的人打电话叫救护车来,他们很快就来到现场,给我做心脏电击,使我的心跳恢复正常韵律,把我送到医院。”在那里,他做了心脏绕道手术,他主动地复健,很快就复原了。从那以后,他不再参加竞争性的赛跑,但是每周跑25英里,跑得比较慢,但是距离不变,在2000年他83岁,又有一次心脏病发作。

他有很多朋友,但是不参加大型聚会。“我不再去鸡尾酒会,人们只是随便碰在一起聊聊那种,我不再喜欢那种聚会,宁可坐下来跟有共同兴趣的人促膝深谈而不愿讲些泛泛的应酬话。”

他说他和太太不喜欢旅行,但是他在81岁时学了俄文,参加了俄国的科学探险队,去了南极。

“为什么去南极?”我问。

“只因为它就在那里。”

过去几年里,他去了犹加敦(Yucatán)、英国、法国、瑞士和意大利,在南美玩了6周,去阿拉伯联合大公国探望他的女儿,去了安曼、澳洲、新西兰、泰国和中国香港。

他永远在寻找新事情,一旦他找到了,他会全神贯注地投入──这是大脑可塑性改变的必要条件。“我很愿意全心全意去做我认为有趣的事情,当我到达比较高的境界,不必再花同样的注意力来做这件事时,我会开始再度寻找,将章鱼般的触角送出去搜寻我会感兴趣的东西。”

他的人生哲学、乐观进取的态度同时也保护了他的大脑,他不会因小事情而钻牛角尖。这其实很重要,因为压力会产生糖皮质激素,而这会杀死海马回的神经细胞。

“你似乎比一般人更不焦虑、不紧张。”我说。

“我知道这样对人比较有益。”

“你是一个乐观者吗?”

“并不全然,但是我了解或然率,知道事情会偶然发生,不在我的操控之内。我不能控制它的发生,我只能控制我对它的反应。过去,我曾花了很多时间去担忧我不能控制的事,现在我只担忧我可以控制并可以影响结果的事。我终于学到了如何去应付事情的人生哲学。”

[1] 如中国的平头诗,诗句每行的第一个字连起来是一个字或一个词。——译者注

[2] 亚利桑纳州大部分为沙漠,没有光害,适合观察天象。——译者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