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夹在两个文化中间的大脑
被文化所影响的大脑当然也受到可塑性矛盾的规范(见第9章),我们可能更有弹性,也可能更为僵化,这是现在多元文化的世界所面临的一个主要问题。
迁移(移民)对有可塑性的大脑来说是件痛苦的事。学习一种文化是一个有益的经验,学新的东西,可以使新的神经元联结,并使神经元成长。但是可塑性也可能有削减的效果,它可以把神经剪掉,例如青春期时,大脑修剪掉没有跟其他神经联结过的神经元,也将没有再用到的神经回路修剪掉。每一次有可塑性的大脑学习新的文化,而且一直用它,这时都要付出代价:大脑会失去一些既有的神经结构,因为可塑性是很有竞争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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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雅图华盛顿大学(University of Washington)的库尔(Patricia Kuhl)教授做了一个脑波的实验,显示婴儿可以听出人类几千种语言中任何语音的差异。但是一旦听觉皮质发展的关键期关上门后,在单一文化中长大的婴儿就失去了辨识这些语音的能力,没有再用到的神经元就被修剪掉了。最后,这个文化所使用的语言决定了大脑地图。现在这个大脑会过滤掉几千种的声音,把它认为不相干的都去除以节省大脑处理的能源。日本6个月大的婴儿可以分辨英文中的r跟l的差异,表现得跟美国婴儿一样好,到1岁时,日本婴儿就不会了。假如这个婴儿长大后,移民到美国,他对分辨英文的r和l音一样有困难。
移民对成年的脑而言,是一个无止境的辛苦工作,需要大量的神经元重新组合,也需要大量的皮质资源。它比学习一种新事物困难得多,因为新的文化在与关键期就发展好的母文化进行神经回路上的竞争。要成功融合到新文化中至少要经过一代,当然也有例外。只有还在关键期内就接触到新文化的孩子才会觉得移民不那么混乱和受创伤。对大多数人来说,文化的冲击就是大脑的冲击。
文化的差异性很难克服,因为当我们习得我们的母文化时,它被联结到我们大脑中,变成“第二本能”,就像我们天生而来的许多本能一样自然。文化所带来的品位差异(在食物上、在家庭形态上、在感情上、在音乐上)常被认为是“自然”的事,虽然它们其实是学习而来的。我们的非语言沟通方式对我们来说是很自然的,因为它们深深设定在我们的大脑中,例如我们应该跟别人站得多近,说话时该以怎样的韵律和音量,别人谈话时,我们要等多久才能去打断它,这些都跟我们从小的学习有关。当我们改变文化时,会惊讶地发现这些习俗根本就不是天生的,即使我们做最小的改变,如搬到一栋新房子里去,就会发现这么基本的空间感觉竟然都要花时间去学习。我们过去认为理所当然的、天生就有的空间移动方式现在都得慢慢改变,因为我们要等大脑重组它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