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化学机制

所以爱其实是有化学机制的,而浪漫的阶段其实反映出的是我们大脑的改变,不但是在获得爱情的极乐状态时,同时也在失恋的极端痛苦时。弗洛伊德是第一个描述可卡因心理作用的人,也是第一个发现它的医疗效用的人,他窥视到这个化学作用。1886年2月2日,在写给他未婚妻玛莎(Martha)的信中,他描述他在写信时正在吸食可卡因,因为可卡因在大脑系统上很快就发挥作用了,这封信让我们看到可卡因的效果,他先描述这个药物如何使他滔滔不绝地说话,把一切都招供出来。信一开始求恕的口气不见了,他开始大无畏地认同他的犹太祖先,捍卫耶路撒冷的犹太教殿堂。他觉得可卡因的效果可以比拟跟玛莎在一起的浪漫感觉,像魔术般地消除他的疲劳。在另一封信中,他描述可卡因如何减少他的害羞和沮丧,使他达到极乐境界,增加他的精力、自信心、自尊心、热情等。他描述了一个近似“陶醉在浪漫”中的情绪状态:人们觉得心情很好,整晚说话说个不停,有无限的精力、性欲、自尊、自信、热情,但因为他们觉得什么都很好,判断力就不行了。这些都是提升多巴胺的药物(如可卡因)造成的。最近以功能性核磁共振(functional magnetic resonance imaging,fMRI)扫描正在看爱人相片的人,大脑中有最多多巴胺受体的地方活化了,情形跟吸食可卡因的人一样。

但是爱情的痛苦也有它的化学机制。当情人分离太久,他们感受到无穷尽的思念、渴望爱人回来时,他们会焦虑,会对自己没有信心、失去精力、无精打采、沮丧,假如这时接到情人的一封信、一个电子邮件、一通电话,他们马上恢复精力,好像打了一剂兴奋剂似的。假如分手了、失恋了,他们会沮丧,情况跟躁狂正好相反。这些上瘾的症状──高潮、低落、渴望、退缩,是大脑中可塑性改变的主观征象,因为他们的大脑已经对情人的出现和离去做了调适性的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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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人之间感情再好,久了以后也会产生耐受性,就像我们对毒品会产生耐受性一样。大脑中的多巴胺喜欢新奇的东西,当一夫一妻制的配偶对彼此产生耐受性,失去了过去曾经有过的浪漫高潮后,大脑可塑性已经非常适应彼此的一切,所以很难再像以前一样兴奋起来。

幸好,恋人依然可以刺激他们的多巴胺,保持他们的高潮。通过以下方式他们可以把新奇感再注入旧关系中,例如,可以去度个浪漫的假,尝试新奇的活动,穿新的衣服,或是想办法让对方惊喜。他们要用新奇感来打开大脑中的快乐中心,使他们的经验(包括彼此)带给他们快乐和兴奋。一旦快乐中心启动了,全面性的快乐感就开始了,恋人或配偶的新影像又跟意料之外的快乐联结在一起,它又连接到大脑中去,我们的大脑就是演化来对新奇的东西起反应的。如果要充分感受到自己活着,我们就必须得不断地学习。当日子或爱情变得太容易预期时,就会看起来没有什么可学习的,我们也会焦躁不安,这是可塑性大脑的抗议,因为我们停止学新的东西,它就没有办法再去执行它最重要的工作──改变大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