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也有“习得的无用”

这种限制-诱导疗法目前在德国由弗里德曼·普尔弗马克(Friedemann Pulvermüller)博士的团队推广,他曾与陶伯一起合作,帮助那些布罗卡区中风受损而不能讲话的病人,大约有40%的病人左半球受损后会有失语症(aphasia)的问题出现。有些人,如布罗卡医生那位著名的病人“唐”只能说一个字——唐,这是为什么他被称为“唐”。其他人虽然可以讲比较多的词,但是仍然有严重的语言缺失。有些人过一阵子后会自然恢复,有一些词可以被找回来。过去一般认为假如在一年内没有恢复的话,就不会恢复了。

在语言治疗上,什么样的做法相当于厚棉布的手套或手腕的吊带?有失语症的病人就跟那些手麻痹的病人会用没有麻痹的手一样,他们会用手势或画图来取代说话,假如还可以说话,他们会挑最简单的句子来表达心中的意思。

广告:个人专属 VPN,独立 IP,无限流量,多机房切换,还可以屏蔽广告和恶意软件,每月最低仅 5 美元

所以用在失语症病人身上的限制就不能是身体上的,但必须是有生活真实性的:一系列的语言规则。因为行为是要慢慢建立而成,这些语言规则也得慢慢教,病人先玩一种有治疗功能的纸牌游戏。4个人手上拿着32张牌,里面有16种图片,每种图片两张,一个病人如果拿到一张牌,上面画着石头,他就必须问别人要一张同样花色的纸牌,一开始时,唯一的要求是不准用指的方法,这是为了不要强化“习得的无用”,他们可以用任何方式,只要是语言都可以。假如你要一张上面画有太阳的牌,而你找不到“太阳”这个字,你可以说:“那个使你白天很热的东西。”一旦拿到两张一样的,就可以把牌放下来,赢的人就是手上最先没有牌的人。

下面一个阶段就是要正确叫出物体的名称,现在他们必须用确定的名称来要牌,比如:“我可不可以要一张狗的牌?”然后,他们必须把人的名字加上去,而且还要有礼貌,比如:“史密特先生,我可以要一张太阳的牌吗?”在训练的后期,使用的纸牌变得更复杂,颜色、数字都加上去,如一张纸牌上有三只蓝色的袜子,两块石头。一开始时,病人只要做对了简单的作业就会得到称赞,后来是必须完成很困难的作业才会得到治疗师的称赞。

德国的团队找了一群相当有挑战性的病人,平均中风时间8年4个月,这是一群通常已经放弃的病人。在这17人中,有7个是控制组,接受传统的治疗法,重复念诵一些字。另外的10个人接受限制-诱导治疗法,要去玩语言规则的游戏,一天3个小时,一共10天。两组人花一样的时间学习,10天过后,一起接受标准化的语言测验。结果限制-诱导组的病人在沟通能力上,增强了30%,控制组一点进步都没有。

陶伯根据他的可塑性研究,发现了一些训练法则:训练的项目越接近日常生活用到的技术,效果就越好;训练应该慢慢进阶、循序而上;训练应该集中在很短的时间内完成,即所谓的“大量练习”,他发现短时间内大量练习远比时间拖得长、次数不频繁的练习效果好。

这些原则有许多也能用在学习外国语言上。我们之中有多少人学了多年外语,结果成绩远不及到那个国家住一阵子沉浸在那个语言环境中的人。当我们去跟不说我们母语的人沟通时,我们被迫说他们的语言,那就是“限制”,每天沉浸在那个语言之中,使我们有大量的练习。我们的口音让别人知道,他们必须用比较简单的句子跟我们说话,所以我们是慢慢接受挑战或被塑造。习得的无用就慢慢融解了,因为我的生存决定于我们跟当地人的沟通。